阮玉指著天空東北偏北的方向:“有四個星星,呈人字排列。兩個星星是獅子頭,兩個是獅子尾……”


    “獅子座的人好大喜功,專橫跋扈,剛愎自用,自以為是,喜歡被奉承,花錢大手大腳,鋪張浪費,為人沒有耐性,又總是沉醉在過去的事情裏不能自拔,能伸不能屈,死要麵子活受罪……”


    金玦焱的臉一層層的暗下去,轉過頭,繃緊了下巴:“我有那麽糟糕嗎?”


    “但是獅子座的人是天生的王者,有著激勵人心的氣質,他熱情開朗,對人慷慨,心胸寬大,一言九鼎……”


    金玦焱的臉色又一層層的亮起來,最後簡直是目光閃閃的看她。


    “樂觀,正直,誠懇,不疑神疑鬼……”


    嘴巴咧開了。


    “不,”阮玉忽然打住,搖搖頭:“最後一條不對……”


    “怎麽不對?我本來就心胸寬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話至此,對上阮玉了然的目光,忽然想起他今天是如何命令千依處置了那個細胳膊細腿的玩意,頓時閉緊了嘴。


    可沒一會又笑了:“不過我還是優點蠻多的嘛,這幾個優點我都喜歡。人嘛,哪有完人?”


    果然樂觀,阮玉幾乎要被他逗笑了。


    “不對,早上你說過,這個什麽座是根據出生的月份來定的。這一個月裏要出生多少人?豈非人人都要跟我一樣優秀?”


    果真是……獅子座的自大。


    “那怎麽一樣?就是一個月也要分三個時間段,還要參照上升星座……”


    “什麽是上升星座?”


    阮玉不肯答,她還沒有修煉到那個份上,而且,也不想騙他。


    金玦焱纏磨了一會,見沒有答案,再瞅瞅倆人的距離,試探的湊近了一些:“一千九*年十月二十的是什麽星座?”


    她眼波一顫。


    金玦焱說的是她今世的生日。


    她初初來到這個時空的第一年的這個日子,是與他的鬥法中度過的,而去年的這一天……真正的阮玉正想方設法的要跟季桐私奔。


    說起來,這似乎是個讓人不愉快的日子,隻是,他竟然記在了心裏……


    “你隻說,這個星座的人跟獅子座的人是怎樣的緣分?”


    這是在對她表白嗎?


    以往的暗示做了不少,小動作也做了不少,可是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表白,阮玉還是心頭一緊。


    “說啊,到底是什麽緣分?”


    他的氣息已經遊了過來。


    阮玉心跳如鼓,看也不敢看他,隻抿緊了唇。


    餘光中,他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她交握在膝頭的手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269好法子?


    “是誰?深更半夜的在屋頂做什麽?鬧賊?”


    一道斷喝忽然從房下傳來,二人嚇得一個哆嗦,金玦焱直接踹掉了一片瓦,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裂響。


    倆人有些狼狽的從房頂爬下來。


    “丁嬤嬤,不是賊,是,是我們……”


    丁嬤嬤板著方塊臉嚴肅的打量他們:“是四爺跟四奶奶啊,這深更半夜的不睡覺爬屋頂做什麽?那頂上比床軟和?”


    “不,不是……”


    倆人果真如同被捉住的賊般張口結舌,手足無措。


    “既然不是,就早點迴去歇著吧。”


    丁嬤嬤再瞧了他們一眼,扭身走了,阮玉還聽到她的“自言自語”:“主子就該有主子的樣子,沒事爬房,像什麽樣子?”


    金玦焱捏緊了拳,恨不能把老太太暴揍一頓。


    睇向阮玉,準備第n+1次提交請丁嬤嬤外出養老的申請。


    阮玉隻是避開目光:“迴去歇著吧……”


    “我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阮玉迴了頭,他便又沒了詞,支吾片刻,捏了捏拳:“我……其實咱們這樣說話挺好的,隻是,隻是不方便……”


    有丁嬤嬤在就是不方便!


    這老太太總是在關鍵時刻跳出來,就好像此前一直隱藏在暗處觀察他們似的。如此說來,他們的一舉一動,所思所想豈非都落在她的眼中?而且他更多想了一步,萬一有朝一日他跟阮玉同床共枕,正情濃之際,老東西突然出現了……


    這種感覺不好,很不好!


    其實他倒有個法子……


    “方便麽……”阮玉歪了頭,忽的一笑:“我倒有個好法子!”


    你有?這是不是說我可以搬迴去住了?這樣咱們就光明正大,老家夥若是膽敢再找事,就定她個偷窺主子圖謀不軌的罪過!


    果真是心有靈犀啊!


    他立即麵露笑容,就要往主屋開動。


    “四爺先迴去歇著吧……”


    金玦焱的腳步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她,又瞅瞅近在咫尺的主屋門口……


    我……門……不是要我搬迴去嗎?


    “四爺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咱們就辦這個好法子!”


    明天早上?


    金玦焱再次指指自己,又指指門,卻隻能看著阮玉施施然的進了屋。


    有心厚顏跟進去,到底還是忍住了。


    明天早上?


    好,就明天早上。


    我看你能折騰出個什麽好法子?


    再往主屋看了一眼,阮玉房間裏的燈居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滅了。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好,你有法子,咱也有!


    卷了袖子迴烈焰居,勢必要想出一套攻陷主屋的三十六計!


    ——————————


    金玦焱躊躇滿誌的打算製定計劃,於是沒有看到,他走進烈焰居後,有一個身影從樹後移了出來。


    那個身影身量與阮玉差不多,原本也該是窈窕秀美的,卻不知為何有些憔悴,有些飄忽。就這般從樹後移出,看去很有點鬼魅之氣。


    方才,她一直盯著在房頂賞星望月說說笑笑無比和睦的二人。


    柳葉的影子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眼上,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可也的確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而此刻,她一會望望主屋,一會瞧瞧東跨院緊閉的門……


    樹葉的陰影依舊遮擋著她的半張臉,隻露出不再圓潤的下頜,其上紅唇因了夜色而有些發青發暗。


    大約是因了樹影搖曳,那唇角看去竟是慢慢的彎起來……


    ——————————


    第二天早上,清風小築又開始了一場營建活動,主屋的,東跨院的,叮叮當當響成一片。


    派人過去一看,正有下人在往牆上鑿眼。


    這才初春,清風小築的人就嫌熱了嗎?


    然後又開始拉繩子,左一根,右一根,簡直是擺起了陣,百順從中間過時,手舞足蹈的仿佛牽線木偶,金玦焱還在怒吼:“百順,別碰了繩子!我告訴你們,誰若是碰了繩子,小心爺不饒你!”


    然後討好的去看阮玉:“是這樣的吧?”


    阮玉又往前望了望:“扯繩子的時候注意不要碰到什麽東西……”


    金玦焱立即大著嗓門重複了一遍。


    阮玉將圖紙交給千依,轉頭睇向金玦焱:“四爺,你還記得昨天答應我什麽事嗎”


    金玦焱正在緊密關注下人們忙活,聞言點點頭,忽反應過來,扭頭:“什麽事?”


    阮玉垂了眸子:“四爺答應過我,這幾天有時間就出去走走……”


    金玦焱眉心緊了緊,終於想起來:“你是說……”


    上下打量她:“我覺得你還是穿女裝比較好……”


    這麽說,他沒有反悔?


    阮玉就要雀躍,卻見他又搖搖頭:“還是穿男裝吧。百順,去把我那件靚藍色直裰找出來……”


    ——————————


    阮玉打扮停當,春分在旁邊瞅了瞅,撇嘴:“姑娘穿這顏色真難看!”


    也不知姑爺是怎麽想的,讓姑娘穿男裝也便罷了,可他就跟出不起好料子似的,他的衣裳不少,卻單單拿了件粗布的,是舍不得給姑娘穿戴嗎?還弄得皺巴巴的,也不知在箱子底下壓了多少年,她甚至覺得上麵透著一股子黴味。


    霜降上前抻了抻衣裳的褶皺:“這你就不懂了,這叫以‘瑕’掩‘瑜’。”


    “以瑕掩瑜?那是什麽?”春分眨眨眼。


    霜降乜了她一眼:“我說管家娘子,怎麽嫁了小馬哥哥之後,腦子變得不靈光了?”


    春分看看她,又睇向阮玉,似在求證,我真的不靈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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