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都給阮玉灌進去了,就連罐子裏的都沒剩下,就差塞藥渣了,如今他再沒有理由“扶危助困”,可是仍舊留戀的不肯放開。


    船上的一幕,一閃一閃,在模糊,心中的火苗,一竄一竄,在耀目。


    他就要冒煙了。


    濕透的衣服已經盡數除下,阮玉也沾了他身上的雨水還弄了一身的藥,這樣入睡隻能加重病情,於是他好心的幫她也除了。


    隻恨為了讓她發汗她還多穿了一層,這層中衣是幹的,他沒有理由。


    不過他這麽燙,如果挨著她,她一定能早早發汗,發更多的汗。


    於是就全方位的“挨”著。


    他在她身邊蹭來蹭去,唇瓣已經由她的唇移到耳邊,頸側……


    他沒有別的意思,他隻是覺得她很香,而且每一處的香氣都不一樣,他想好好比較一下。


    她的身子很軟,很滑,抱在懷裏,果真軟玉一樣。


    他就抱著她,幾迴迴的想感受一下她更柔軟的地方。然而手移了許多次,他亦在心裏怒吼……這是我媳婦,我媳婦!我是理所當然,名正言順!


    可到底繞過去了,但是指尖依舊“不小心”的碰到,心就好像撞到了那彈性十足的山峰,轟的蕩了下。


    他的心跳得已經不受控製了,連喘氣都開始費勁,而且有個部位更不受控製,堅挺得想要爆炸。


    他不是沒想過做點什麽,而且這件事他早該做了,這樣她就徹底是他的了,就算她醒過來,發火、吵鬧,都是沒用的,她就是他的,命中注定!可是……


    他有些難過,拚命的迴想唐寅的《風流絕暢圖》。可是,太模糊了,太模糊了……


    這一刻,他忽然有些懷疑夏至的事情是怎麽發生的呢?


    不過這個念頭亦是一閃即過,他唯一能緩解痛苦的,就是蹭著她,碾壓著她,然而愜意後是更深的難耐,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身體裏竄動,叫囂著要衝出來。


    而且終於,衝出來了。


    那一刻,渾身舒暢。


    他微微氣喘,看著眼前依舊沉睡的阮玉,汗濕的唇角蕩起暖和的笑,然後湊過去,吻了吻她的耳朵。


    ☆、238計劃破產


    阮玉是被一陣腹痛疼醒的。


    春分等人聽到裏麵的動靜,急忙趕過去,扶人的扶人,擦汗的擦汗。


    阮玉隻覺有東西打肚子裏往下墜,疼得她直冒冷汗。


    穗紅跟新提上來的一等丫鬟問珊急忙攙扶她往淨房而去。


    春分跟霜降鬆了口氣。


    好歹主子是醒過來了,而且姑爺又陪了一夜……


    二人對視一眼,開始心照不宣的整理床鋪,心中喜悅緩緩蔓延。


    隻是蔓延了一會就打住了。


    倆人從裏查到外,又掀了被子看,連枕頭底下都翻了,可是怎麽……


    霜降的臉霎時白了,再看春分,也是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


    怎麽會這樣?莫非姑娘當真跟季桐……


    可是當初,她們見天的跟著,怎麽可能……


    不,若當真沒有疏忽,姑娘成親前夜是怎麽跑出去的?


    怪不得姑爺天不亮就走了……


    倆人頓時涼了手腳,心道,昨日還不如放太醫進來,否則也不能……


    阮玉打淨房裏出來,虛弱得如同腳踩浮雲。


    穗紅急急喊道:“霜降姐,快給姑娘找身衣服,這身上都濕透了。”


    霜降來不及思考阮玉今後的處境,連忙去黑漆木螺鈿衣櫃裏翻找衣物。


    春分則心思複雜的服侍阮玉躺下,再為她褪去衣褲。


    等等……


    春分的手無意的觸及她褻褲的一側。


    這是什麽?


    硬硬的,好像沾了漿糊。


    她捏了捏,再搓了搓,忽的噗嗤一笑。


    春分是傻了吧?主子都病成這樣了,她還有心情笑?


    穗紅跟問珊都愣愣的看她。


    春分也不管了,把阮玉就那麽丟床上,跑去兩手直哆嗦怎麽也拿不好衣物的霜降身邊,耳語一句,又把那褻褲給她看。


    霜降一把奪過,瞧了又瞧,一向穩重的人就那麽跳了一下,然後笑起來,又掉了淚。


    穗紅跟問珊麵麵相覷……這倆人不會都傻了吧?


    倆人在那邊嘰嘰咕咕,有說有笑。


    阮玉這邊又起了床,要去淨房。


    穗紅急了:“奶奶這不是又病了吧?”


    那二人方才迴了頭,急急奔過來。


    姑娘是醒了,燒也退了,可是這一個勁上茅房……


    阮玉已經被扶著去了,春分使人再去請大夫,眼睛捎帶一打量,落在了藥罐上。


    眼角一跳,急忙跑過去,一看……


    天啊!


    因為阮玉昨天總是吐,所以藥就熬得多了些,足足是三天的量,想著不管怎麽吐,總是有一點能進去的吧?結果……


    金玦焱竟然把藥全喂進去了。


    春分立即手腳發涼,不知這藥吃多了會有什麽害處。


    正想著,阮玉出來了,沒走幾步,又連唿腹痛,結果又轉迴去了。


    怎麽辦?怎麽辦?


    春分急得在屋裏轉圈。


    百順在門口探頭探腦,立即被她揪進來。


    百順嘶嘶的叫痛,哭著臉:“是我們爺讓小的來瞧瞧四奶奶好了沒有?”


    想知道姑娘好了沒有怎麽自己不來瞧?


    該辦的事沒辦不該辦的……


    春分氣得不知該說什麽好。


    ——————————


    經曆了這一番折騰,阮玉瘦了一大圈,走起路來,就像風中飄動的發帶。


    春分一個勁張羅給她進補,鮑魚燕窩的沒少吃,可每頓她隻吃一點點,便不再動筷了。


    春分等人都以為她是大病初愈,沒有胃口,繼續想法給她開胃,她卻知,是自己時日無多,這具身子已經越來越不喜歡她了。


    落水一事自然驚動了阮洵。


    她隻是哭。


    如今眼淚倒不是作假,而是心裏有太多的抑鬱,不吐不快。


    她什麽也不肯說,倒肯定了金玦焱定是犯下罪過,隻是當時同船人的供詞不一而足,有說聽到她叫喊的,有說是她自動投湖的,搞得證據難以落定。


    自是要去詢問金玦焱。金玦焱下巴繃得緊緊的,直接就給阮洵跪下了,一言不發。


    如是,倒讓阮洵沒法說話了。


    金家上下又一個勁替金玦焱說辭,說什麽年輕人不懂事,倆人性子又都倔強,難免有些磕磕碰碰,一時情緒激動也是難免……也不知想說誰情緒激動。


    在此期間,金玦焱一直跪在外麵。


    那天又下了大雨,他就那樣淋著。


    如是,阮洵徹底沒話說了。


    如是,義絕計劃宣告破產,如花嚎叫了一夜。


    ——————————


    今年似乎不是個好年頭,都是九月了,還在下雨,而且連綿不斷。


    京城的小孩子開始生病,病因不明,基本是發燒,食欲不振,上吐下瀉,渾身無力,倒也沒有危及生命,就是纏綿病榻,惹家人心焦。


    於是一些不好的說法流傳開來,自是跟啟帝謀朝篡位有關,說什麽聖宗跟一些枉死大臣的鬼魂迴來了,要尋人報仇。


    於是夜間便很不消停,經常是某一人家突然爆出慘嚎,因是家裏的什麽人詆侮了啟帝,有謀反之心,於是被捉走了。


    於是京城最近幾乎家家關門閉戶,天還沒擦黑,街上便再無人影了。


    金家因為富足,自然擔心樹大招風,怕被有心人陷害,嚴令府中人不得外出,就連每日所需的吃食都是聯係了平時經常關照的菜販送來的。


    但病是擋也擋不住的。


    先是金寶鑰病倒了,把薑氏急得不行,整日哭天抹淚,又不敢高聲。


    然後就是金寶鋒,緊接著三房的孩子病倒了一串,隻金寶銳依舊康健,卻也不再歡蹦亂跳,每天坐在樹下,拿根小樹枝瞎劃拉,然後落淚。


    這一場病,竟連立冬都沒能幸免,結果肚裏的孩子便沒保住。


    一時之間,金家愁雲慘淡。


    唯有李氏,精神無比,因為她的三個女兒依舊該吃吃,該喝喝,每日出入泰安院,給為孫輩揪心的金家二老解開不少愁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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