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因為阮玉?   不輕不重的一句令所有人都震驚了,就連金玦焱也怔在當地。


    然而他很快目光一掃。


    小圓忙往後縮了縮,避免被沒頭沒腦的質問。


    她有些後悔,今天因為不知該怎麽安慰阮玉倒忽略了她,結果現在……


    她不由自主的望向那片通往山間的林子,心頭莫名一緊,阮玉該不會……   如花一直在狂吠,吼聲已經不間斷的聽不出是哪國方言了,終於成功的讓金玦焱注意到了它。


    金玦焱一把揪住它的頸皮,直接從地上拎起來:“阮玉呢?”


    如花“嗷”的一聲慘叫,一個扭身,實實惠惠的拍在地上,肥碩的身軀直接壓趴了一大片青草。但是一個骨碌過後迅速起身,直奔林子而去。


    人群中有人發出驚唿,因為大家不約而同的記起,那是個不祥之地,十二娘就是在林子裏消失的。


    一時之間,有喊的,有跟著跑的,金玦焱則早已在如花飛身之際拔步追去。


    而這裏麵隻有金玦焱練過功夫,於是連人帶狗,一眨眼就沒了蹤影。


    餘人隻好四散迴來,一部分留下駐守,一部分迴家搬救兵,打算再迴來搜山。


    如今丟的可不是金四奶奶,也不是阮玉,而是相府千金,若是阮洵發起怒來……不可想象。


    這邊正亂著,前去探聽消息的賈煥珠迴來了。


    “季桐來了,那邊正大唿小叫,生怕咱們不知道似的……”


    見了眼前亂象,神情一滯:“這是怎麽了?”


    誰還管你季桐還是幾筒?找人要緊。


    賈煥珠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直嚷嚷:“你們聽見了嗎?咱們就要被人家比下去了!”


    沒人理他,倒是賈經肅重了神色:“堂弟,我記得你四嬸的六舅的三侄的姑老爺跟阮丞相有點交情?”


    ————————————


    金玦焱本是緊跟著如花,怎奈如花個子小,身體靈活,見縫就過,得空就鑽,隻一會就把他落了老遠。他就是喊,如花也隻是迴頭瞧瞧,繼續狂奔,看那樣子似乎隻要不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就算給他麵子了。


    不過它如此迅疾,不禁令金玦焱懷疑阮玉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心下更急,也便不敢讓如花停下等他。


    他邊追邊發狠,若是阮玉有什麽事……不,不管怎樣,他定是要把這片林子砍光!   他心中著急,所以絲毫沒有聽見一縷琴音悠悠然的傳了過來,穿林過隙,自在且空靈。


    正在狂奔的如花突然停住腳步,循聲望去,目光癡迷。   如何能不癡迷?


    這琴音,陪伴了她七載歲月,日裏夜裏,醉裏夢裏,皆飄飄渺渺,逍逍遙遙。


    她在琴音裏長大,在弦聲中幻想,幾迴迴,就嫁了那神仙樣的人。


    他從未給她許諾,她也從未向他表明心意,但是他們朝夕相處,她覺得,他應該是明白的,因為他看著她的目光,是那麽溫柔,那麽動人。


    於是她約了他,在她的人生即將走向另一個起點的前夜。


    她想,既然是重新開始,不如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開始。


    作為一個女子,作為一個受過嚴格禮教的女子,這個決定是多麽不易啊。


    可是她,義無反顧。


    於是,她帶上了所有喜愛的物件,要同他建立一個她向往中的家。


    星夜,她激動而忐忑的奔跑著。一向膽小的她生出無盡的勇氣,竟不覺那些追隨她的黑影可怕了,因為那幽眇的琴音,不知在耳邊還是在心中,但就在前方召喚……


    就像現在,她癡癡迷迷的轉了身,向著悠然自得的琴音,飛奔……


    ——————————


    金玦焱撥開礙眼的樹枝,往前奔了兩步,忽然發現,如花不見了。


    他喊了兩聲,沒有迴音。


    一時之間,不知是該生氣還是該恐懼。


    該死的如花!


    他恨。


    該死的女人!


    他怒。


    ——————————


    阮玉坐在一堆廢土亂草上。


    初時,她還以為自己穿越了,可是等她從暴土揚長中爬起來,發現自己竟穿到了溝裏。


    不,不應該是溝,應該叫做陷阱。


    她怒。


    好端端的挖什麽陷阱?挖了也要給點提示嘛,這讓她怎麽辦?


    陷阱足有三丈深,看樣子是為了獵捕大型獵物而準備的。


    大型獵物?


    這是不是說,它們隨時會出現?而她……


    她試想一隻狗熊從天而降然後與她對視……


    打了個哆嗦。


    她試著站起,又很快跌倒。


    經過她的努力,她的腳是真正的崴了,此刻不用動都疼。她摸了摸,已經腫得快成象腿了。哪怕她練過攀岩,一條腿也蹦不上去吧?


    就不由得想哭。


    可是強力將淚咽迴去。


    如今已不僅僅是後悔了,簡直是絕望,這就是她不肯隨遇而安的下場嗎?   如花倒是迴去了,可是過了這麽久,也不見有人尋來。


    如花是跑丟了嗎?還是替她穿越去了?倒是沒人跟她搶著誰來當人了,可是……


    還說十二娘是一閃身就失蹤了,八成這才是傳說吧?沒準也是掉在哪個陷阱裏,無人搭理,於是……   想象那種恐懼,那種崩潰,然後在孤寂中漸漸成為一具白骨,即便多年之後被人發現,亦不知她身為何人,隻能哀歎,當年,十二娘當是很希望能夠遇到一雙幫助她的手吧……


    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某個人。


    夕顏殿內,他醉眼迷離,目光又透著幾分清醒:“賤內的裙子髒了,這般去見貴人,怕是有失體統吧?”


    福瑞堂中,他不遺餘力的誇讚她:“阮玉還即興做了一支小曲,自彈自唱,就連尹三公子都讚不絕口,以笛音相和……”


    她吸了吸鼻子。


    怎麽會想起這個人?就因為他幫了自己幾迴嗎?誰知他是什麽目的?他所做的,無非是怕自己給他丟人吧?因為他是那麽一個愛麵子的家夥。


    隻是她,她怎麽可以莫名其妙的就對他產生了依賴之心?


    她忽然心生恐懼。


    當一個人可以放下一切的時候,他自然無所畏懼,可是一旦有了依靠,便不由自主的想要把難題轉嫁到他人身上。這時的他,便不再自由,不再沒有顧忌,行事開始畏首畏尾。   可是如今,她不依靠他還能依靠誰呢?縱觀那些人,似乎隻有他跟自己算是親近的了。


    然而即便是他,她又如何依靠?


    縱然林子遮天蔽日,此刻也能感到天暗下來了。   她該怎麽辦?


    終此一生,還從沒有這般無助過。


    她抱住膝,頭伏在上麵,無聲啜泣。


    她已經發不出聲來了,剛掉進來的時候,為了保存實力,她時不時的還叫上兩句,可是自打發現迴應她的始終隻有枝葉窸窣,她放棄了。


    她真的要死了嗎?在這裏?


    死……


    她好像又聽到金玦焱在喊她的名字,還罵她“該死的女人”。


    她又幻覺了。


    他怎麽會找到她?他怎麽會來?他現在,當是陪在溫香身邊吧。一個高大挺拔,一個嬌小溫順,是那麽的般配。再說,時間這麽晚了,他們該是早已散了,家裏還有夏至……


    而最關鍵的,他那麽的想擺脫她,如今她自然消失了,有關相府的威脅與阻礙也將不複存在,她終是要同十二娘一樣,成為這個時空的一縷空氣……


    ☆、161找到你了


    “阮玉……”


    “阮玉……”


    這個混蛋,這個該死的女人!


    任是金玦焱如何練了童子功,此刻亦是累得腳步踉蹌。


    她到底跑去了哪裏?跑了多久?林子這麽大,虧她想得出!


    就算要玩,要散心,也該叫上幾個人,至少告訴他一聲。


    可是她拿他當迴事了嗎?


    是的,對於她,他是討厭的,可惡的,多餘的,恨不能除之而後快的。


    這倒好了,關鍵是,她現在拿他當空氣,尤其夏至的事之後……


    他用力捶了下樹幹。


    他怎麽就那麽……


    那天到底是怎麽發生了那一切,他一點也不知道。


    都是酒害人,若是他沒有喝那麽多酒……


    可是那天,他分明是想……


    這個混賬女人,怎麽就這麽不讓人省心?


    他一推樹幹,繼續前行。


    “阮玉……”


    “阮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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