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聽它在喊:“金玦焱,我要咬死你,咬死你!”


    如花已經徹底進入角色了,現在報仇都用咬了,將來就算它變迴阮玉,有了今天這遭,估計這輩子都跟金玦焱沒有可能了。


    “四爺,別逗它了,小心傷著……”她好心好意提醒。


    “敢咬爺,爺就把它的牙掰了去,正好給嶽父大人下酒!”


    這一句,頓讓阮玉明白,為什麽如花叫得歡,卻一直沒有真正下口,原來是有顧忌啊。


    也是,作為它的“替身”,自己實在有太多讓它不放心的地方,畢竟“阮玉”隻有一個,而無論是她還是它得了這個身子,另一個要怎麽辦呢?所以作為她,最好的辦法,是殺狗滅口!


    而金玦焱是她的冤家對頭,她要做什麽,他注定是要反對的,所以隻要討好了金玦焱,如花的安危就不成問題。


    於是阮玉看到如花已經很順利的叼住了金玦焱的手指,卻隻是拿牙硌了硌,就伸出小舌頭舔起來。


    多麽現實的如花啊!


    阮玉不知若是自己淪落到如此地步,會不會也這般一改初衷?


    金玦焱已經大笑了:“好如花!待會給你塊大骨頭,帶好多好多肉!”


    “汪汪……”如花搖搖尾巴。


    這就是異時空的夫妻相處模式吧?


    阮玉望天。


    車夫忽然“籲”了一聲。


    馬車停下。


    車夫的話音在外麵響起:“四爺,是龐公子。”


    金玦焱頓時笑容一滯,將如花放下,緩緩撩起窗簾。


    “哈,果然是四哥,方才我聽著笑聲就像……”


    從阮玉這個角度,能看到金玦焱唇角彎得有點生硬。


    然後一雙目光就順著窗簾縫隙鑽進來:“四哥怎麽坐上車了?嫂子在裏麵?”


    金玦焱的臉色立即就變了,而後撂下窗簾,下了車。


    那位龐公子嗓門很大,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隻一會工夫,外麵就聚了一群人,有叫“四哥”的,有喊“四弟”的,也有尊稱“四爺”的。


    阮玉心想,金玦焱交遊還挺廣闊。


    自是都問起他的新婚生活,金玦焱答得支支吾吾,眾人就笑,龐公子笑得最大聲,跟耳背似的,結果大約被金玦焱打了一拳,於是咳嗽道:“四哥雄風依舊啊!”


    眾人又笑。


    ☆、034翁婿同歡


    阮玉聽著無聊,也不知他們什麽時候走,就歪靠著車壁,拿撚金銀絲線的滑絲錦被把自己包起來,準備眯一覺。


    金寶嬌看著有趣,也鑽進來,倆人還鬧了一會。


    如花打位子上轉了幾轉,終於鼓起勇氣跳下來,還摔了個前趴,是真正的“狗”啃泥,把金寶嬌樂得不行。


    它卟愣卟愣腦袋,抖抖身上的毛,一本正經的走過來,蹲在阮玉腳邊,嚴肅而認真的看她。


    阮玉也連忙收起笑意。


    “我收迴我的話。”它開了口:“我收迴我的話!”


    阮玉不由自主的點頭,心裏想,什麽話?


    “我不要和離……”


    阮玉震驚了,莫非方才的親密相處觸動了相府千金的柔弱心弦使得它動了真情?可是它……這是什麽愛好?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要……出夫——”


    一聲怒吼,直吼得全身黑毛聳立,根根顫動,直吼得兩隻三角形的耳朵直直往前橫去,就好像要脫離腦袋自成一體似的。


    阮玉再次被震驚了,耳朵嗡嗡作響,別說“超能力”,就是正常聽力都受到了嚴重影響,隻能聽見如花不停的有節奏的狂叫:“出夫!出夫!出夫!出夫……”


    “四嬸,你怎麽了?”


    金寶嬌見她臉色煞白,頓時怕了。


    她急忙撩起窗簾:“四叔,四嬸好像有些不舒服。”


    眾人正在談笑,聞言,聲音一滯,轉而又大笑起來。


    “四弟跟以前不一樣了,終於有人管著了……”


    “可不是?自打成親,麵都見不著了……”


    “四哥,有機會帶嫂子出來走走,別在家裏掖著藏著,是怕人瞧見嗎?”


    “金四,你該不會是個怕婆娘的主兒吧?”


    眾人大笑。


    終有一人解了圍:“咱們還是別拿四爺逗樂子了。四爺,天也不早了,快點帶四奶奶迴門,莫讓丞相大人等急了……”


    “還是賈十六會說話啊,怪不得四哥總照顧你……”


    “行了,還是別鬧了,時辰真的不早了。四弟,有機會出來喝酒啊……”


    “對,喝酒,喝酒!”龐公子嗓門最大。


    金玦焱又客套幾句,方上了車。


    他原不想被人瞧見,卻偏偏瞧見了,過後定是要傳到溫香耳朵裏去,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而他又遭到調笑,好像他跟這惡婦有多恩愛似的,萬一被溫香知道會怎麽想?


    於是臉色便不大好,更窩了火,本打算訓斥阮玉幾句,卻見她窩在壁角,玫瑰紅的錦被也沒有為她的臉增添半點顏色,不由眉心一動:“真的病了?”


    “還不是它?”金寶嬌拿腳尖示意地中的如花:“它衝四嬸一個勁叫,把四嬸嚇到了。”


    “畜生!”金玦焱一聲怒喝,頓將如花嚇了個哆嗦。


    “一會就燉了你!”


    如花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夾著尾巴鑽到位子底下,露出眼睛鼻子共三個點,怯怯的看他。


    “你就別吼了,”阮玉皺皺眉:“嗓門比如花還大……”


    金玦焱的眉毛頓時豎起來,動動唇,想要說什麽,但見她懨懨的樣子,終是住了口。


    ——————————


    “來了,來了!老爺,小姐迴來了!”


    管家李福在相府門外翹著腳看,一見小廝端秀打巷口出現,飛也似的跑過來,就忍不住激動叫喊。


    一身赭紅色壽紋錦緞直裰的阮洵打黑漆銅釘大門裏“滾”出來,向著來路張望,口裏喃喃著:“迴來了,迴來了……”


    “老爺,您先上屋裏等著,一會小姐跟姑爺進來……”


    “李福,你瞧老爺我這身衣服還行麽?玉兒最不喜歡我穿官服了。”又扯扯領子,皺眉:“怎麽這麽勒得慌?”


    “老爺,是您太激動了。這身衣裳沒得說。您忘了,還是小姐幫您挑的料子……”


    “那是,那是……”阮洵愛惜的撫著袍上的花紋,又忍不住往巷口望去。


    “小姐,老爺親自出來迎您呢……”轎外跟車的二等丫鬟雙柚興奮的道了句。


    車內,阮玉攥著帕子的手便是一緊。


    “咦,怎麽就隻有車?姑爺呢?”


    李福沒有發現按慣例應該騎馬護在轎外的新郎官,不覺納悶,轉而意識到失言,立即睇向老爺。


    阮洵收起了一半的激動,神色漸漸暗沉下來。


    車停,門開。


    阮玉閉了閉眼,到底在春分的攙扶下下了車。


    “玉兒……”


    阮洵的嘴唇有些哆嗦,而待看到緊隨其後下車的金玦焱,臉就徹底笑開花了。


    但是眨眼就把這個證明女兒是否幸福的標誌物丟到一邊,上前幾步牽住女兒的手,顫顫的喚了聲:“玉兒……”


    阮旭看樣子有四十左右歲,麵白無須,生得……怎麽說呢?珠圓玉潤?


    對,就是這個感覺。


    阮玉乍一見到他,就想到了烤得鬆鬆軟軟的蜂蜜小麵包,很難把印象裏威嚴莊重的丞相字眼套在他身上。


    他看去就像一個普通的百姓,細眉細眼,容色秀氣,甚至不如金成舉有派頭,可就是這一聲顫抖的唿喚,雖然喚的並非是她,卻沒來由的讓她心底一震,眼角旋即就濕潤了。


    她不由得垂了眸,反握住阮洵的手,帶著哭音喚了聲:“爹……”


    “哎,哎……”阮洵樂了,細細的眼睛波光閃動:“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轉頭,方又想起自己還有個女婿,細眼頓時眯成了線:“季明來了,好,好啊……”


    方才一直被忽略的金玦焱好像有些愣怔,盯著那對“久別重逢”的父女,眼底複雜,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忽聽有人喚自己的字,連忙襝衽施禮:“嶽父大人……”


    阮洵摸著沒有胡子的下巴,笑得如同貨郎攤上的麵人兒,上下打量金玦焱,不住點頭:“走,跟爹喝酒去!”


    語畢,一手牽著女兒,一手領著女婿,雄赳赳氣昂昂,往門裏便走。


    黑漆銅釘的大門吱呀呀的合攏,卻擋不住一陣爽朗開懷的笑聲。


    ————————————


    “來,乖女婿,再喝點……”


    “喝。不喝就是瞧不起我!”


    “唉,老弟,我說你這酒不能不下啊……”


    “爹,少喝點……”


    阮玉皺著眉,可是勸不動。


    在外麵的時候,瞧著阮洵雖無大官氣派,倒也斯文穩重,怎麽一到了酒桌就粗獷豪邁了呢?先是威逼利誘,這迴連輩分都亂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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