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上來!”無雙公子向樓下的人命令了一聲,眾人便紛紛知趣的散開了。薄顏抬著頭看著剛剛聲音發出的地方,就那樣一直看著。

    薄顏快步跑上來,一推門卻隻剩下屏風後的無雙公子。沒看到朱佑樘薄顏四處尋找,無雙公子不禁發笑。

    “哈哈~”他的笑聲有些嘲諷的意味,讓人聽了總是覺得不安。

    “你……你笑什麽!”薄顏有些搞不懂其中的意圖,這個不認識的人為什麽要讓自己上來。

    “你為什麽來!”無雙公子收斂了笑容。

    “我……我來找我家公子。”薄顏向屏風後走去,無雙公子越是遮掩薄顏的好奇心就越是強。

    “站在那裏別動!”薄顏被叫住,薄顏倒是覺得更加的熟悉,這種直覺讓她沒有聽話的站住而是越來越靠近無雙公子。

    “薑鞅!”薄顏一把將屏風掀開,而後便愣在了那裏。雙手不住的顫抖,因為她做了這世上最錯的一件事情,麵前的男子不是薑鞅,而是一個身著白衣坐於木椅上青絲散落遮擋住模樣,半個右臉都是燒傷留下的疤痕的人,而她看到的便就隻有這傷痕累累讓人看了都覺得害怕的模樣。無雙公子冷冷的側目看向早已驚慌不已的薄顏,伸出右手從他的袖口之中“嗖”的一聲隻見一根紅線扯住屏風,在一用力便將屏風拉了迴來。

    “你看夠了?!”話語之中仍舊留著諷刺但是這迴卻又多了一些憤怒。

    “對……對不起。”薄顏的眼淚在眼眶裏又一次打了轉,不明白為何她此刻並不恐懼而是多了一些悲傷,像是了解著傷痕之中的種種痛,像是這些痛都是她的了一樣。一步步向後退最後開門跑了出去,此時朱佑樘從一旁書架的暗閣裏走了出來,看著那扇開著的門想起剛剛悲痛欲絕的薄顏又看了看此刻一言不發的無雙公子。

    “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

    “是嗎?”

    “你可以走了,三日之後用爧煙玉笛來換。”無雙公子看起來有些奇怪,不是憤怒亦不是悲傷而是令人讀不懂得感情。

    薄顏衝出了瀟湘苑,瘋狂的奔跑著耳邊的風唿唿吹過,之後化作了某一種聲音。

    “不能愛你便要毀了你。”

    “你說過,若是哪日你負我便會將心挖出來交給我,看看能不能活。”

    “我不再是你的夫兒,從今天開始請叫我皇後娘娘。”

    薄顏不該看那個人的,不該誤將他的神秘當做是薑鞅的惡作劇,不該跟著朱佑樘的身後以為可以為他分憂。

    “公子是夫兒最愛的人,是夫兒要托付終生的人。”

    “是你將我推到這個位置的,我聽命了可是你卻又說我變了。”

    ……

    紅豆依舊牽情絲,隻是舊人難再聚

    孔雀東南各自飛,從此相遇顏難歡

    黃河東流至此迴,銅雀空鎖樓台中

    心死往生淚獨飲,絲竹管弦帝都哀

    薄顏不顧路人一樣的神色,她隻知道此刻心痛難以,此刻似是一團火燃燒於胸口,那把火要毀了她,要湮滅她所有的愛與恨。

    “薄顏!”隻是一瞬間薄顏的手就被另一隻手緊緊地握在了手裏,那樣一股堅定地氣力將她狠狠地拽迴來,薄顏迴頭看見的是薑鞅緊張的神色,那樣的憐愛,那樣的不舍。薑鞅越是靠近薄顏哭的越是傷心,薑鞅用手捂住薄顏的眼睛,溫柔的將她攬入懷裏。深吸了一口氣,隻聽見薄顏此刻斷斷續續的抽泣聲,隻是第一次看見薄顏哭的如此徹底,如此歇斯底裏。

    倚靠在薑鞅的懷裏,聞著從他身上飄出的淡淡含笑花的味道,薄顏似乎能平靜一些了。一旁的上官闕到麵對此景驚訝不已的小販攤上,買了一塊絲帕。當薄顏漸漸平靜了之後將薄顏從薑鞅的懷裏拉出,順勢將那塊繡著應絹花的絲帕疊好纏繞在薄顏的眼睛上。

    將薄顏帶上了馬車薄顏依舊一句話都沒有說,薑鞅便任由薄顏倒在自己的腿上那樣安然的睡去。

    上官闕將薄顏抱到了床榻之上,轉身便遞給薑鞅一顆藥丸。後便冷冷道:“自作自受。”

    吃過藥的薑鞅明顯活躍了許多,輕聲緩步的走到薄顏的窗前,看著她此刻因為上官闕在絲帕上撒的彌安粉此刻變得平靜的薄顏,看著她沒有被夢魘擾的無法安睡的現在,薑鞅深深地吸了口氣。

    迴了張府換迴了原來的衣裳,朱佑樘卻怎樣都等不迴剛剛一路跑出去的薄顏。

    “太子,該迴宮了。”秋竹低聲道。

    朱佑樘又何嚐不知,太子若是一夜未歸那麽朝堂上支持萬貴妃的那些人又該拿此大做文章了。那麽自己的處境便更是難了,可是要讓他拋下薄顏不管他也是做不到的。

    “我再出去找一找,若是今日找不到,那麽就不迴宮了,就說是到忻穆王府找王爺敘舊便是。”朱佑樘第一次這樣的任性,第一次這樣可以不顧自己太子的身份。

    “停轎!”當那個熟悉的聲音從那兩篇朱唇之中惶惶而出的時候,那個眉目似錦的女子的聲音都是顫抖的。侍從壓轎,她從轎子中緩步走出。

    那個男子如今早已經不是兒時的模樣;

    那個男子曾經許諾過這世上最美的未來;

    那個男子可曾記得曾經愛過的女子;

    那個男子也曾是說出最決絕話語的人;

    那個男子此刻的焦急再也不是為了她;

    此刻他是太子,此刻她是王妃,此刻他們身份懸殊,此刻便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相擁。

    他們彼此對望。

    “你不是說要永遠忘記我嗎?”她眼中噬著淚。

    “你現在是王妃,還有什麽是你得不到的呢?”羅曦從前哪裏會想到曾經海誓山盟的兩個人如今迴像現在這樣彼此傷害彼此陌路。

    “我說過,我不願你是太子,同樣我也不願自己是王妃。”羅曦毫無顧忌的拉起朱佑樘的手,向著林子的深處走去。任由後麵的丫鬟詢問她隻有一句“閉嘴,別跟著我!”

    那樣霸道的竟然是女子,她現在是否有悔意了,悔過當初做過的事情。

    比如說——給她最愛的人下毒。

    朱佑樘的神情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仍舊是冰冷的表情眉眼之中的寒氣像是一把把刀子劃傷了羅曦的心。

    鬱鬱蔥蔥的林子,滿目的翠綠,羅曦身上的一一片紅色似火焰似血染。她看著朱佑樘冷漠的樣子心如刀絞,一點點解開衣帶將鮮紅的衣裳脫掉,隻剩下絲白的內襯。

    “夠了。”朱佑樘抓住了她正準備解開最後一層衣裳的手,朱佑樘冷若冰霜的看著羅曦如墜冰窟般的眼神突然感覺她是那樣的無奈與可憐。

    “我……不配了嗎?”她抓住了朱佑樘的手腕,卻看到了折扇上那個翩翩舞動的蘭花,就那麽一下,就那麽一次她那樣任性的人明白了這一切——原來真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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