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那家打鐵鋪的時候,後院內幾個學徒還叮叮當當的敲打著,顯得非常的熱鬧,妙言迴頭看了一眼,眼神卻顯得有些蕭索:“娘,這位胡老爹的兒子可真是太壞了。人家救了他們,他卻還要去賣他們家恩人的東西,真是不孝。我要是胡老爹索性就不要他了。”


    我低頭看著她,嘴角含笑。


    她又說道:“不過胡大娘也真是的,都這樣了,還幫他的兒子說話。”


    我輕歎了一聲:“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子孫誰見了。”


    “……”


    “胡大娘幫她說話,還不是因為十月懷胎生下他,那是自己的骨肉啊!”


    “……”


    “再不聽話,也是自己的孩子。”


    “……”妙言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看著我:“娘,那你覺得妙言,是個好孩子嗎?”


    我也低頭看著她,溫柔地微笑道:“娘的妙言是最懂事的。”


    我雖然說了那句話,但似乎也並沒有安慰到妙言,她想了想說道:“我不是也有不聽娘的話的時候?”


    看來這丫頭想得深了。


    我想了想說道:“可是妙言都不聽話,和那個人的不聽話是不一樣的。”


    “有什麽不一樣?”


    我也沒有想到,有一天還要為女兒的不聽話來幫她找借口。但我還是很認真的想了想,說道:“娘知道有一個地方不一樣,不過你自己知道嗎?”


    她被我問得一愣。


    我微笑著摸了一下她的頭發,柔聲道:“先走吧,別在人家門口站著,挺奇怪的。”


    她聽話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一路上她都非常的安靜,隻用一隻手牽著我的手。因為戴著帷帽的關係,我也看不清她臉上到底是什麽表情,隻能感覺到她的心情似乎非常的沉重,甚至連她的腳步也變得沉重了起來。


    這樣的氣氛下,也不再適合逛街了,於是沒一會兒,我們便迴到了驛站。


    這個時候,天氣仍舊炎熱,隻是火紅的陽光中多了一絲血色,將我們兩個人的身影長長的拉在了地上,迴頭一看,火紅的太陽已經偏西慢慢往下落了。


    快要到傍晚了。


    走進驛站大門,兩邊的護衛都紛紛向我們行禮,眼看著我就要往那邊的房間走去,妙言停下腳步,掙脫開我的手,道:“娘,我先去拜見父皇了。”


    “……”


    我知道,她還是不能接受輕寒,但能夠這樣平和地與我相處,對她而言也是不易,便並不勉強,隻微笑著說道:“你去吧。不過,你父皇這些天一定非常的勞累,別亂說話惹他生氣,知道嗎。”


    “知道了。”


    說完,她便轉身噠噠噠的跑了。


    而我麵帶笑容的看著她的背影一直消失在了樓梯口,這才轉身往輕寒的房間去了。


    敲門的時候就聽見裏麵有人說話,等到來人開門一看,原來是哲生。


    他一見我,立刻畢恭畢敬地行禮道:“師姐。”


    我點了點頭:“你來了?”


    “嗯,師哥讓我拿地圖來看看。”


    越過他的肩膀看去,輕寒正坐在桌邊,手旁擺著一張地圖,上麵似乎還有一些圈圈點點,是他們標過了一些地方。


    我問道:“你們看這個做什麽?又不知道接下來要去哪裏。”


    “就是因為不知道,我才讓哲生拿地圖過來看看。”


    “嗯?”


    我疑惑地望著他,他說道:“這樣才好準備東西。再往前走,水源就真的不那麽好找了,你看他們,都在準備水。”


    還在準備水?


    我低頭看著地圖,如果需要這麽多水,那再往前走,隻怕真的要出玉門關了。


    可是,皇陵怎麽可能在玉門關外呢!


    見我緊皺眉頭,費力思索的樣子,輕寒輕笑了一聲道:“你也別想那麽多。車到山前自有路,隻要我們做好萬全的準備,終究還是要到皇陵的。”


    他不知道,我的心裏不單擔心的是皇陵,還有南宮離珠,到底去了皇陵,能不能真的找得到南宮離珠,這還是個問題。


    他身體裏的毒還需要藥引呢。


    不過,我也不敢在他麵前露出太多的憂慮了,生怕他看出什麽端倪,於是笑了笑:“嗯。”


    屋子裏悶熱得很,他也是一身一頭的汗,我問道:“怎麽沒讓人給你準備一個冰盤呢?”


    他說道:“藥老交代了,說我這邊不能用冰盤。”


    “哦?”一聽是藥老交代了的,我便不再多說,隻問道:“你吃過晚飯了沒有?”


    “還沒有。”


    “那我讓廚房去準備。”


    “不用了,剛剛藥老也過來說了,晚飯他來準備,說是要準備一些藥膳。”


    “哦,藥膳,這樣也好。”


    見我們這樣,哲生便準備收拾地圖離開了。


    我在外麵走了半天,有點口渴,就過去倒了杯水,一邊拿過來喝一邊問道:“輕寒,你知道有哪些軍隊,哪個將領在隴西駐紮過嗎?”


    “隴西?隴西軍?”


    他詫異的看著我:“怎麽突然想著問這個?”


    “也沒什麽,就是今天出去聽到了一個故事,所以問你一下。”


    “隴西軍?”他又喃喃地重複了一下這三個字,微蹙眉頭仔細的想了許久,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我還真的沒什麽印象,兵書我看的最少。不過,從本朝開始,隴西這邊似乎就沒怎麽駐紮過軍隊了。”


    “我說的不是本朝,就是前朝。”


    “前朝?”他越發的詫異了起來,在深深地思索了一會兒,搖頭道:“前朝隴西的軍隊,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哦?”


    想來,他也是對兵法兵陣沒什麽興趣的人,問他還真的是問錯人了。


    於是,我笑了笑,說道:“不知道就算了。”


    輕寒卻很認真的說道:“這個好像連老師收藏的書裏都沒有提到過。”


    “是嗎?”


    就在我們兩低聲討論的時候,已經收拾完地圖的哲生走到門口,他停了下來,迴頭看著我們,說道:“師姐,你剛剛是說,前朝在隴西駐紮過的軍隊是嗎?”


    “嗯。”


    我抬頭看著他,這孩子認真的低頭想了一會兒,說道:“我好像在什麽書上看到過關於這方麵的記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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