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我的唿吸都窒住了。


    而一旁的韓子桐,整個人好像魂都被人攝走了一般,瞪大眼睛傻傻的看著那裏,甚至指向那海灘的手都沒有放下,隻是微微的顫抖著。


    半晌,她說道:“那,是不是……”


    我沒說話,而是直接抓起她的手腕,一揮手中的匕首,劈開了眼前的那條路。


    “走!”


    這條岔路離海灘不算太遠,但我們還是花了一點時間才把眼前的荊棘和枝葉都劈斷撥開,好不容易開了一條路,兩個人心急火燎的跑過去,隻見沙灘上橫著一塊寬大的木板,應該是從海裏飄來的,隻是不知道被泡了多久,有的地方已經有些發朽了。


    而木板旁邊,剛剛我們看到的那些腳印,最近的都已經被海水衝刷淡去了。


    我們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前麵。


    還有一些腳印,綿延著向遠方。


    我和韓子桐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臉都微微有些發紅,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覺得胸口一陣一陣突突的跳著,好像心都要從胸膛裏跳出來一樣。


    有人?


    這個島上,還有其他的人?!


    是什麽人?會不會是來找我們的?


    又或者,這個島上本來就有人,這裏是可以生存下去的?


    ……


    數不清的猜測這一刻像是海水翻湧一樣,不斷的從我的腦海裏冒了出來,我隻覺得口幹舌燥,甚至唿吸都已經全亂了,而我身邊的韓子桐,情況也並不比我好多少,她看看腳下那已經快要消失的腳印,又看看我,結結巴巴的說道:“有……有人的。”


    “嗯。”


    “這裏有人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沿著那一行腳印朝前走去。我也急忙跟了上去,一隻手挽著她的手肘,另一隻手仍然抓著匕首,小心的看了看周圍。


    不同於她心中近乎狂喜的激動,我雖然也很驚訝,也很高興,但這行腳印並不能說明什麽。腳印已經被海水衝刷了很多去了,甚至分辨不清到底是不是人的腳印,也有可能是一些動物的,萬一是什麽猛獸的,那我們這樣追上去,就是自投虎口了。


    想到這裏,我不由的握緊了匕首。


    兩個人沿著那越來越淺的腳印走了半天,剛拐過一個彎,就發現那腳印不見了。


    我們兩都停了下來,韓子桐傻傻的看著前麵空白的沙灘,半天都沒有迴過神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來看著我:“怎麽迴事?”


    我沒說話,隻皺緊眉頭,蹲下身去仔細看了看,發現那腳印在這個地方拐了個彎,朝著海島的中心,那灌木叢中走去了。


    韓子桐看著我的樣子,似乎也明白過來,急忙走過去撥弄了一下,這裏的灌木叢雖然茂盛,但也有一個小小的仿佛缺口一樣的地方,似乎被人,或者被動物撥開踩過的。


    她問道:“要跟上去嗎?”


    我沉默著,點了點頭。


    不管留下這個腳印的是人還是什麽猛獸,我們都應該搞清楚,畢竟同在這個海島上,總說不清什麽時候會碰麵的。


    想到這裏,我站起身來,和她一起撥開那灌木兩邊濃密茂盛的枝葉,慢慢的朝裏麵走去。


    這邊的樹木比我們那邊的更高,灌木叢也比我們那邊遇到的更加茂盛,沒走幾步,幾乎已經陷入了一種遮天蔽日的環境,陽光都照不進來了,隻看到前麵越來越密的,幾乎已經讓我們分不清方向的茂密枝葉,還有遠處間或傳來的一兩聲悠長的鳥鳴,讓這裏越來越幽靜,幾乎隻剩下我們兩的唿吸和心跳。


    韓子桐的唿吸越來越重,當我們已經走到很深的地方,她心中的恐懼也幾乎達到了頂點,伸手牽住了我的衣袖,低聲道:“喂,我們還是不要——”


    “噓!”


    我迴頭,食指放在唇上,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她睜大眼睛看著我。


    我伸手,指了指前麵。


    就在這條路的前方,一顆有些粗壯的樹橫在中央,而這條路正好消失在了樹所在的地方,隻看到那樹上的枝葉微微的顫抖著。


    韓子桐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而我已經屏住唿吸,兩眼灼灼的注視著那棵樹,右手握緊了匕首,左手慢慢的伸過去,輕輕的扶上了那粗壯而粗糙的樹幹。


    就在我的指尖剛剛碰到凸起的樹皮時,突然,一個黑影猛地從樹後躥了出來。


    我幾乎還沒反應過來,甚至來不及看清那到底是什麽,就感覺自己被重重的撞了一下,整個人仰麵跌倒在地,而那個黑影已經猛地撲了上來狠狠的壓在我身上,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霍然對準我暴露無遺的咽喉刺了下來。


    “啊——!”


    耳邊是韓子桐驚恐的尖叫,但我仰躺在地上,隻看著頭頂那從樹葉中漏下來的陽光,還有寒光,仿佛刀尖一樣紮進我的眼裏。


    我一下子閉上了眼睛。


    可是,預料中的劇痛卻沒有傳來。


    我甚至都能感覺到那鋒利的匕首架在喉嚨上,離我的肌膚不過寸餘的距離,那寒氣幾乎已經滲透進了我的肌膚裏,起了雞皮疙瘩,可卻遲遲沒有刺入我的身體。


    而壓在我身上的那個……人,唿吸越發的沉重,近乎帶著野獸的低咆。


    我驀地睜開了眼睛。


    立刻,眼前閃過一片寒光。


    但這個時候的我才看清,才發現那並不是匕首的光,而是半張麵具,還帶著海水的濕潤,甚至有一滴沿著麵具的邊沿低落下來,卻有些微微的溫熱,不知道那到底是海水,還是汗水。


    而當我看到這張麵具,和麵具之外那半張熟悉的,帶著悍然殺氣的臉龐時,全身的血液都凍僵了。


    兩個人,仿佛僵持一般,對視著。


    不知過了多久,站在一旁的韓子桐終於迴過神來似得,驚唿了一聲:“啊!”


    那張近在咫尺的,蒼白得有些過分的臉龐終於抽搐了一下,仿佛找迴了自己的意識,他的手一鬆,那幾乎緊貼著我咽喉的匕首哐啷一聲,落了下來。


    “是你!”


    這時,韓子桐已經走到我們身邊,驚恐不已的看著他。


    他仍舊看著我,原本重重的壓在我身上的身體,那還未幹透的海水已經浸潤下來,將我的衣衫也濡|濕了,唿吸間,能感覺到他的體溫傳來,卻似乎比平時我所感覺到的低很多。而在這樣的低溫下,他的視線,也漸漸從之前那一瞬間的悍然的肅殺,變得有些混沌起來。


    我顫抖著,伸手去抓著他撐在兩邊的胳膊。


    “劉輕寒……”


    “……”


    他沒說話,隻隨著我的手,輕輕的搖晃了一下。


    那眼中閃爍的目光,仿佛風暴中細弱的燭火,突的熄滅了。


    “劉——”


    話沒說完,他的頭一垂,整個人轟然倒塌一般,跌倒在了我身上。


    ……


    不是第一次照顧昏迷不醒的他了。


    但,還是和之前的不同。


    當我揭開他的麵具,幫他拭擦那被海水浸泡得,有些發軟,甚至發爛的臉上的傷疤時,和我一起將他拖迴那處泉眼,已經累得氣喘籲籲倒在地上說不出話來的韓子桐還是發出了一聲驚恐的低唿。


    她不是第一次見到他破敗的臉,但這個畫麵,顯然和望江亭那一次不同。


    我撕下身上還算幹淨的一條裙邊,小心的給他擦拭臉上的水漬。不知道這會不會影響他的相貌——雖然,他已經實在沒有什麽相貌可言了。


    擦幹淨臉上的水之後,我又擦幹淨了那半張麵具上的水,輕輕的給他扣在臉上。


    然後,我用洗幹淨了的蕉葉去泉眼出接了一點水,小心翼翼的撥開他的唇,喂進他的嘴裏,剛開始他還毫無意識,水汩汩的沿著唇角往外流淌,過了一會兒,才開始下意識的吞咽起來。


    還能喝水,那就沒事。


    我鬆了口氣,用衣袖小心的給他擦拭了一下唇角。


    我能感覺到,韓子桐一直緊皺著眉頭在一旁看,心情似乎也有些不好了起來,我沒有抬頭去與她對視,也沒有要跟她解釋什麽。


    畢竟這個時候,我的五內具焚,比任何人的不悅都更加煎熬。


    劉輕寒,他也到了這座島上!


    這也就意味著,他的船也並不平安,剛剛看到的在沙灘上的那塊布頭,很可能就是他的船上的殘木。


    他的船,是不是已經毀了?


    遭遇到了什麽危機?還是和顏輕涵一樣,被海盜襲擊?


    ……


    但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最讓我五內具焚,最讓我煎熬的一點是——離兒!


    如果連他都這樣了,那離兒呢?


    離兒怎麽樣了?


    是不是已經跟著被毀的船沉入了海底?


    還是——


    腦海中各種可怕的猜想一波一湧的撲上來,片刻都不讓我喘息,我幾乎有一種想要放聲尖叫的瘋狂感,甚至想要——毀滅一切!


    我的離兒,我的女兒!


    那些狂暴情緒洶湧的在我的身體裏,腦海裏翻騰,幾乎要將人逼瘋一樣,我隻覺得身體都有些不受自己控製,不停的哆嗦,不停的顫抖,就算逼著自己平靜下來,可全身還是在戰栗著,仿佛身處在最深的,最恐懼的噩夢中。坐在被他身上流淌下來的海水浸潤得濕漉漉的草地上,看著他蒼白的臉龐,看了一會兒,我拿起了一旁用來捉魚的木棍,站起身來。


    韓子桐立刻皺著眉頭說道:“你幹什麽去?”


    “抓點魚迴來,烤給他吃。”


    “……”


    “看他的樣子,應該在海上漂了很久了,應該很餓了。”


    “那邊不是有已經烤好了的嗎?”


    “我,再去抓一點。”


    “喂,嶽青嬰……”


    “我去抓魚了。”


    “嶽青嬰?”


    說著,我已經不顧身後的她還在叫我,甚至連裙角都沒有挽起來,就直接走進了海裏。


    冰冷的海水湧上來,立刻帶來一陣難言的窒息感,我幾乎已經不會唿吸了,隻死死的盯著那不斷翻湧的海麵,透明的海水上還有一些激起的泡沫,晃晃蕩蕩的,我一時看不清那到底是魚還是什麽,舉起手裏的木棍就插了下去。


    嘩啦一聲,水花濺起淋了我一臉。


    “嶽青嬰。”


    韓子桐已經走到了岸邊,皺著眉頭喊我。


    我卻好像沒聽到一樣,又高高的舉起那木棍,對著水裏狠狠的紮了下去。


    木棍插進軟綿綿的海沙裏,就像是一拳打進棉花裏一樣,讓我滿心的彷徨和無力更加深重了,我甚至覺得連心跳都成了一種負擔,耳邊充斥著那海浪起伏的聲音,卻好像總夾雜著人的尖叫,唿救——


    甚至臨死前的哭泣。


    “啊——!”


    那聲音逼得我無處可逃,我發出了一聲淒厲的的長唿,舉起木棍狠狠的朝著水麵插了下去。


    而同時,韓子桐驚恐的聲音也傳來:“嶽青嬰!”


    我隻感到一陣劇痛從小腿上傳來,立刻,鮮血冒了出來,將周圍的海水染紅了。


    身後響起了水花四濺的聲音,還沒迴頭,已經被韓子桐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狠狠的將我拉了迴去,我踉踉蹌蹌的往迴走,冰冷的海水好像刀一樣割過小腿上的傷口,痛得我一陣哆嗦。


    等走到沙灘上,才看到我的小腿被削尖了的木刺劃出了一條傷口,幸好木刺不太鋒利,傷口並不深,但鮮血汩汩流出來的樣子還是觸目驚心,很快就滴落下來,將白色的沙灘染紅了一小片。


    “你瘋了嗎?!”


    韓子桐衝著我怒吼起來。


    我坐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的,氣喘籲籲的看著那刺目的血紅,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看著她,一抬眼,淚水就像是決堤了一般,從眼眶裏不斷的滾落下來。


    “怎麽辦?”


    “……”


    “他都這樣了,我的離兒,離兒是不是已經——”


    我已經失去了可以自持的力量,崩潰得隻會哭泣了,韓子桐似乎也被我的樣子驚呆了,傻傻的看了我一會兒,下意識的說道:“不會的。”


    “……”


    “離兒不會——”


    她的話沒說完,我已經頹然一頭倒在了她懷裏,整個人哆嗦得像是一片風雨中無助的葉子。


    怎麽辦?


    怎麽辦?


    我的離兒,她會不會已經死了?


    我的女兒,我唯一的女兒……


    我的整個世界仿佛已經坍塌了,碎成了一片廢墟,我的離兒,我的女兒,如果連你都已經走了,那這個世界——也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值得我牽掛的了。


    聽著我仿佛孩子一樣無助的,放任的哭泣,韓子桐的身體微微的僵硬著,但最後也終於軟了下來,她伸出有些冰冷的手,輕輕的撫摸著我的後背,聽著我淒惶的哭聲,哽咽著道:“你不要胡思亂想啊。”


    “……”


    “連我們都能活著到這裏,離兒她——她一定不會有事的啊!”


    “……”


    “你不要一想,就把最壞的想到她身上。”


    “……”


    “我們的離兒,她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


    “真的!離兒她,不應該是個公主嗎?”


    “……”


    “她可是公主,金枝玉葉,她的身份比你,比我,比任何人都更尊貴,怎麽可能就這樣死了?”


    “……”


    “你不要嚇自己,也不要嚇我!”


    ……


    在她有些笨拙的,不知所措的安慰中,也可能不是因為她的安慰,而是我慢慢平複了自己的情緒,我也終於找迴了一點理智。


    對。


    劉輕寒遇難,並不代表離兒就一定會遭到不幸。


    甚至——離兒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他的船上,直到現在,也隻是一個未知的猜測。


    一切,都要等他醒過來才能知道真相。


    想到這裏,我也終於有了一點去麵對現實的力氣。慢慢的從韓子桐的懷裏撐起身子,看了她一眼,她的臉色似乎也有些尷尬,應該是對剛剛她那些笨拙,卻溫柔的安慰,但無措了一會兒,她還是柔聲說道:“你不要太擔心。一切等弄清楚了再說。現在離兒的情況還不定,你就先把自己給嚇壞了,萬一她——”她說到這裏,自己也躊躇了一下,改口道:“你是她的母親,你才是她最大的依靠。在她的事塵埃落定之前,你可不要倒下。”


    我哽咽了一下,終於將眼淚硬生生的咽了下去,點頭:“嗯。”


    見我這樣,她才鬆了口氣。


    然後,又像是安慰我似得,說道:“現在,先等他醒過來再說吧。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受什麽傷,看起來是不像——”


    她一邊說,一邊轉頭看向草地上那個靜靜躺著的人,可話一下子就僵在了嘴邊。


    我因為小腿上的傷被海水浸過,一直抽著疼,還有些分不過神,但也感覺到她的異樣,看著她,又看向她的目光所向的方向:“怎麽——?”


    這一迴,我的話也沒說完。


    因為我看到,那躺在草地上的人,已經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我和韓子桐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而是立刻撐起身子,跌跌撞撞的,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朝他跑了過去。


    跑到草地上的時候,因為那一片都已經被他身上流淌下來的海水潤濕了,我們兩腳下一滑,都狼狽的跌倒在地,我甚至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胳膊上。


    他才睜開眼睛,原本有些空洞的眼神映著頭頂蔚藍的天空,幾乎是無神的,卻因為這一下,立刻睜大了眼睛,無措而驚愕的看向了我。


    兩個人這樣近在咫尺的對視了一刻。


    仿佛之前,他用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與我對視的那一刻一樣。


    半晌,他有些幹裂的嘴唇微微開闔著:“你……”


    “劉輕寒!”


    “是你……”


    “是我!”我有些焦急的點著頭,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劉輕寒,你——”


    話沒說完,卻見他的臉上浮起了一點仿佛笑容的,淡淡的表情。


    我被他這樣的表情弄得呆住了,一時間沒有了聲音。


    然後,就看見他又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嘴角那一點淡淡的弧度清晰可見,卻又仿佛被一陣風都會吹散。他長歎了一口氣,似笑非笑的輕輕說道:“好奇怪的夢。”


    我一時僵在了那裏。


    他說——夢?


    他以為,這是一場夢?在夢裏見到了我?


    我頓時有些傻眼了,呆呆的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說。


    就連狼狽的跌坐在一旁的韓子桐,也被他臉上那縹緲得近乎有些透明的笑容弄得怔住了,傻傻的看了我們好一會兒。


    不過,我還是立刻反應了過來,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輕輕的晃了一下。


    立刻,他英挺的眉毛皺了起來。


    我又晃了晃他的胳膊,感覺到手中那粗壯的,有些冰涼的手臂微微的僵硬起來,下一刻,他已經睜開了眼睛,仿佛一下子從混沌的夢境中清醒過來一般,那雙眼睛已經是全然清明的眼神,赫然看向我。


    “你——”


    “劉輕寒,是我。”


    我看著他,臉色凝重,連唿吸也不由自主的緊了起來:“不是夢,我和子桐,還有你,我們都到這個島上來了。”


    “……”


    他愕然的看著我,一時間,那雙眼睛裏閃過了無數的情緒,驚惶,無措,恐懼,茫然,仿佛走馬燈一樣的從他的心裏閃過,但立刻,他已經曲起雙臂撐起自己的身子,想要坐起來看看,但他的手臂似乎還有些不聽使喚,剛一撐起來就立刻無力的跌倒了下去,我和韓子桐都嚇了一跳,兩個人都急忙伸手去扶住了他。


    他有些狼狽的跌倒在了我的身上。


    “你先不要急。”我有些氣喘籲籲的扶著他,聲音也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我不知道你在海上是不是飄了很久,但你最好現在先不要動,等身體恢複一點再動。”


    他自己也有些傻了,動了一下指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體力流失殆盡,身體也完全不聽使喚,靠在我的肩膀上喘了一會兒,也沒迴頭,隻低聲說道:“多謝。多謝你們倆了。”


    “……”


    韓子桐也伸出一隻手扶著他,這個時候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而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問出了那個仿佛火焰一樣存在於我內心,不停的煎熬著我的問題:“劉輕寒,離兒呢?”


    我感覺到那具身體微微的僵了一下。


    下一刻,他轉過頭來,近在咫尺的距離幾乎讓我感覺到了他的唿吸,那熟悉的氣息吹拂在我的頸項間,卻有些紊亂的:“什麽?離兒?”


    我的心裏頓時咯噔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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