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這麽一開口,福晉的臉色就有些沉了下來,“李氏你現在懷著身子,府裏的事情無需憂心,安心養胎就是。好好地給爺生個健康的孩子,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健康兩個字就戳人心窩子了。


    溫馨這幾個月也知道些事情,李氏生的大格格跟二阿哥身體都不是特別的好,一年裏倒是有幾個月要吃藥。


    宋格格沒了一個孩子,李氏沒了一個,福晉的兒子八歲了也沒了。


    溫馨不知道這平靜的水麵下到底有什麽暗流,但是也知道一家裏的孩子夭折這麽多,總是不正常的。


    李氏的神色就有些僵硬起來,沒能生下健健康康的孩子,這也是她的罪過。


    福晉捏著這個把柄,就算是在宮裏娘娘麵前,她都要請罪的。


    可是,現在她肚子裏又有一個,比起已經沒了兒子的福晉,李氏底氣更足。


    此時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李氏自然不會被福晉硬生生的按下一頭。


    “福晉說的是,這些日子我也是處處小心,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主子爺也說了要我好好的安胎,隻是如今我身體無恙,為福晉分憂也是應當的。”


    說到這裏,李氏唇角微勾,露出幾分厲色,“主子爺隨駕是件大事兒,身邊服侍的人可不能輕忽,您說是不是?”


    溫馨雖然知道清朝的側福晉有些權力,但是現在瞧著李氏就真的敢這麽把福晉堵迴去,還是很吃驚的。


    “依你的意思如何?”福晉看著李氏問道。


    李氏帶著嵌了各色寶石的護甲輕輕一彈,眼角掃過屋子裏的幾人。


    耿格格一心巴著福晉,並未去討好李氏,此時麵色緊繃。


    宋格格坐在那裏神色平靜,瞧不出什麽。


    溫馨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仿若毫不在乎的樣子。


    李氏心裏嗤笑一聲,就裝吧!


    “依我說,主子爺西巡這一走少說也要數月,身邊伺候的人可馬虎不得。衣食住行,樣樣都要精心,需得是府裏的老人跟著才好,您說呢?”


    溫馨默了一下,她發現自己低估李氏了,原以為是個沒腦子的,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福晉撫著念珠的手微微一頓,不得不說李氏的話,正說準她的擔憂。


    挑選人跟著主子爺西巡,這一路上萬一伺候的出點差錯,她也會跟著吃掛落。


    李氏的心思她清楚得很。


    這一句話,就把耿氏跟溫氏排除在外,誰讓她們進府晚。


    倒是好算計。


    剩下的老人倒是有幾個。


    宋氏跟個木頭似的,提都提不起來。


    板著手指算算,也就是府裏那幾個侍妾了。


    可那幾個但凡是能讓主子爺放在心上,也不會處境如此落魄。


    李氏這算盤打得不錯,送到主子爺身邊的,都是對她沒威脅的。


    福晉自然不會如了李氏的心願,隻是淡淡的說道:“這事兒最後還要主子爺點頭。”


    李氏心裏翻個白眼,拿這個話唬誰呢?


    福晉到底是正妻,她隻要說了誰,主子爺還能給福晉沒臉換人不成?


    不就是不想順了她的心意。


    “福晉說的是,等見了主子爺奴才也提一句。”李氏點頭,眼睛落在溫馨身上,神色漸厲,“還有件事情,福晉可是要主持公道才是。”


    溫馨的眉心一跳。


    福晉聽著李氏拿著主子爺壓她神色間有些不耐煩,就道:“還有什麽事情?”


    “俗話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溫格格壞了府裏規矩,這事兒福晉總是知道的吧?”李氏嗤笑一聲,“自打開府以來,府裏就是循著宮裏規矩來的,溫氏狐媚惑主,慫恿主子爺破例,若是不加以懲罰,日後人人都要效仿,這可如何是好?”


    福晉自然也是不喜溫氏這樣的行為,之前是有些不滿,但是現在李氏這樣公然借著她的手處罰溫氏,把她當傻子不成?


    溫馨萬萬沒想到李氏在這裏等著她,瞧著福晉遲疑的神色,當下立刻站起身來,毫不遲疑的跪了下去,“福晉,奴才絕對沒有狐媚惑主,側福晉血口噴人,還請福晉給奴才做主!”


    福晉未必願意替她出頭,但是借著她打壓李氏,肯定會樂意的。


    果然,福晉就看著溫馨,“此話何意?”


    溫馨一臉氣憤,委屈之極的模樣看著福晉,眼眶一紅,眼淚就落了下來。


    我見猶憐的小模樣,氣的李氏當即就黑了臉,這個不要臉的狐媚子!


    福晉看著溫馨說哭就哭也是一愣,隻覺得眉心一陣陣的刺痛,“有話好好說,哭什麽?”


    但是,心裏又帶著幾分興奮,隻要能針對李氏,她就樂意扶溫氏一把。


    耿氏瞧著李氏對付溫馨,心裏長長的舒口氣。


    宋格格卻是微微蹙眉,但是最終也沒開口。


    溫馨捏著帕子輕拭眼角的淚珠,本就有一把好嗓子,此時微微帶著委屈,夾著哽咽,出聲更是惹人心疼。


    “側福晉這話奴才不服,說奴才壞了府裏的規矩,慫恿主子爺,可是昨兒個晚上東院裏難道不是吃的鍋子嗎?


    要是這樣說來,豈不是側福晉也是壞了府裏的規矩,慫恿主子爺?奴才在前院吃鍋子,是主子爺吩咐下去的,側福晉怎知是奴才慫恿主子爺?”


    李氏心裏咯噔一聲,昨晚上東院的膳食溫氏怎麽知道的?


    此時被倒打一耙,李氏臉色極為難看,捏著帕子的手青筋直蹦。


    福晉顯然並不知道昨晚東院的膳食,聽著溫馨這麽一說,就看向李氏,“李氏,這事兒可是有的?”


    李氏僵硬著臉,嘴裏卻說道:“昨晚上主子爺在東院用膳,膳食是膳房送上去的,福晉這話該去問膳房才是,與我何幹?”


    難不成孫一勺還能說是她吩咐的不成?


    晾他沒那個膽子!


    李氏死不承認,福晉也不可能真的把孫一勺如何,前院膳房能上鍋子,後院膳房上了鍋子她就把孫一勺給處置了,這是打四爺的臉!


    福晉不敢。


    不能處置膳房,可是福晉抓住了李氏的錯處,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李氏,既是這樣,溫氏又有何錯之有?還是說你能肯定是溫氏慫恿主子爺?”


    李氏要敢說她肯定,福晉就敢治她窺伺前院四爺行蹤的罪名。


    這可是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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