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家的詛咒?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驚了一下。獨孤城等人屬於不知道內情的,是以都十分奇怪的看向君驚瀾。詛咒,他們為何從來沒有聽說過?


    君驚瀾也半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縷深思。無憂老人通曉天命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而這詛咒之事,若當真存在,那麽,恐怕這天下間除了他也無人能曉。這樣看來,還是見見為好!


    小苗子一聽,麵色登時就變得激動起來,無憂老人擺明了說是為了那個詛咒前來,難不成他是來幫爺的?


    這下子,南宮錦就算是再不歡迎那個死老頭,冷著一張臉,沉寂了一會兒之後,也終於還是妥協了:“請他進來!”


    “是!”下人應了一聲,便飛快的退了出去。


    獨孤城和炎昭等人,似乎也明白這個屬於皇室辛秘,知道的太多對他們似乎並不利,於是都十分識相的告退:“殿下,臣等先告退了!”


    “嗯!”君驚瀾懶散的應了一聲,狹長魅眸便微微眯了起來,看向門外。


    獨孤城等人,則很快的退了出去。


    無憂老人,嚴格說來,倒還是自己師祖。


    他們出去之後沒多久,便有一陣輕飄飄的腳步聲傳來,不一會兒,白胡子老者便幾個大步踱了進來!他精神健碩,一雙眼眸看似渾濁,實則極為清明,唇畔含笑,腰間別了一個酒葫蘆。


    進門之後,便看見躺在床上的君驚瀾,幾個大步走到他床邊,沒多話,便徑自伸出手探了一下他的脈搏。


    太子爺雖是有嚴重潔癖,不喜生人觸碰,但也知道對方沒有惡意,甚至是別有深意,故而沒有動作,任由對方為自己把脈。


    無憂老人握著他的脈搏,表情冷凝,足足探了半晌之後,忽然摸著胡子,好心情的笑了笑:“到了這一步,竟然也還活著,得益於你曾經自斷經脈習武,身體早已強於常人,再加上命大,這才是保住了一命!”


    南宮錦冷哼了一聲,從旁不悅開口:“為什麽聽你這語氣,好似我兒子活著,讓你很遺憾一般?”


    無憂老人自然是知道南宮錦不喜歡自己的,他也不以為意,反正當年也是他為了自己的徒弟一命,才慫恿了皇甫懷寒給她喝忘憂水!


    故而,他隻是哈哈大笑了一聲,漫不經心的偏頭看了南宮錦一眼,道:“遺憾倒是沒有,驚訝確實非常!這小子,倒也不愧是君臨淵那個臭小子的兒子,比他老子有福氣!”


    南宮錦冷冷哼了一聲,幾個大步走到一旁的板凳上坐下,不再搭理他。這無憂老人分明沒將當年的事情和自己的怒氣放在心上,她再說也不過是掉價罷了。


    百裏驚鴻安撫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淡定一些。


    君驚瀾聽完這話,懶懶笑了笑,沒再說旁的話,單刀直入:“不知無憂老人前來,有何見教?”


    他這一問完,無憂老人倒也不賣關子,徑自從自己的袖口掏出了一個珠子,那珠子是火紅色,上麵一圈一圈,似乎是詭譎妖豔的光芒。他將那珠子放在自己的掌心,攤開,遞到君驚瀾的跟前,十分沉著道:“這東西,便是君家之人詛咒的禍根所在!”


    君驚瀾看了看,卻並未看出一個所以然,單單看來,模樣像是一顆夜明珠,但上麵詭異的紅色,不知道是血還是別的什麽。


    他凝視片刻之後,好整以暇的笑道:“無憂老人莫不是要告訴爺,爺之前從望天崖身受重傷而歸,不日前又重傷昏迷,這些都不是人物,而是因為這顆珠子的神奇力量?”


    這話,說起來,就難免有了些嘲諷的味道在裏頭。


    無憂老人自然能聽出他語氣中的嘲諷,但也絲毫不以為意,搖頭笑了笑:“非也!隻是有這顆珠子存在,便注定了君家之人命運多鐸。隻要命中天女出現,這顆珠子就會詭譎之光大盛,甚至可以說……是篡改君家人的命格!小子,嚴格說來,你其實已經死過一次了,若是老夫沒料錯,就是奈何橋的樣子,你也該見過了!”


    這話一出,君驚瀾便不再輕視自己的麵前這個人了,前段時間,他倒確實是見到了,隻是醒來之後,隻以為是一場夢境,因為從幹娘口中套話,他能知道父皇是並不希望他出生的,他也查過,父皇在臨死之前還下令打落了一個嬪妃腹中胎兒,母妃若不是托了幹娘一起,悄悄瞞著父皇,也不可能有他出世。故而,父皇當是不可能勸解他迴來。


    所以那日看見的,他都隻當成了南柯一夢,可現下,無憂老人卻這麽說……


    他頓了一會兒,修眉微蹙,終於點了點頭:“的確如此!”


    這下,無憂老人便又笑了笑:“這便說明了這個詛咒是存在的,你試想,遇見澹台凰之前,你可曾吃過這麽大的虧?不論是望天崖那一次,還是這一次,也都是因為她。你要記著,人可以不信天,不信地,不信神佛,卻不能不信命!君家之人,一旦愛上,便沒有一個人逃過這樣的宿命。可唯獨你,在你身上,我看見了一絲契機,或許這個詛咒,你可以破!”


    太子爺聞言,先是輕輕笑一聲,方才開口道:“可,按照您方才的說法,似乎本太子的父皇也是人中之傑,為何他卻沒破?”


    他不否認那個詛咒可能是真的,但他也明白即便是真的,最最重要的,也還是人為。能造成傷害影響局勢發展的,定然是人為,那所謂的詛咒,該是禍根!隻是,他雖然相信人定勝天,卻並不信父皇沒本事去破解,唯獨他一人可以。


    無憂老人搖頭,眉宇中也生出了一絲歎惋:“你父皇或許是可以的,但是他敗,就敗在一出生便有頑疾,敗在從一開始命格之中就諸多磨難,故而……”


    他這樣一說,君驚瀾微微抬起頭,狹長魅眸看向他,散出一種極為銳利的光芒:“父皇的事情,您知道?”


    他隻知道,傳聞之中,尤其在皇族。無數人說父皇是多麽不堪,為了王權委身臣下。但,他並不相信,可,也一直求不出一個結果!問幹娘,幹娘也隻是模棱兩可的說一句:“你父皇若是活著,不會希望你知道那些!”


    然後,便不肯再透漏一個字。


    所以,他一直都很想知道當年的事情,雖然已經猜到了一些,但到底也都是些模糊的影像,得不出確切的答案。他若能確切的知道當年所有的事情真相,知道父皇並沒有欠人什麽,或者也能對那個人狠心一些,不再放縱。


    他這樣一問,南宮錦登時就不悅蹙眉!當年的事情對於君臨淵來說,根本就是一場噩夢,她並不希望任何人將這件事情重新翻出開說,君臨淵人已經不在了,何必還要去挖開他生前一旦觸及便是鮮血淋漓的傷口?


    無憂老人頓了片刻,眼神也沉寂了半分,旋即,忽然像是一個長輩看著一個孩子一般,看著自己君驚瀾,沉聲開口:“你父皇的事情,我是知道的,隻是當時我不在煌墷大陸,趕不及迴來。具體如何,我也不願多談,你隻要知道,你父皇一生沒有欠任何人,倒是別人欠他頗多!”


    他這話,無疑的在告訴君驚瀾,上一代的恩怨之中,他的父皇是施恩的那一個,所以他並不需要懷有半分愧疚。或者……也是在暗指,讓他對幕後一再出手之人,不必再手下留情!


    君驚瀾定定的看著他的眼,兩人眼神對視。良久之後,他終於看懂了無憂老人眼中的顏色,點頭:“本太子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你一再忍讓,人家也未必感恩。反而會覺得……你是心知自己欠了他,所以才處處退讓,讓他的所作所為,越發不加收斂!”無憂老人這般說詞,便是對君驚瀾現下的境況也很了解了。


    南宮錦在一旁聽著他們打啞謎,也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麽玩意兒,正想轉過頭問問百裏驚鴻,卻看見了他若有所思的神色。手上持著白玉杯,微微低著頭,不知道是在想什麽。她心中咯噔一下,難不成身邊是發生了一件什麽事,大家都能探知,唯獨她不知道?


    那邊那兩人,把說到這裏之後,無憂老人便伸手,將手中的珠子遞給他,輕聲道:“若有一日,這珠上血色盡褪,詛咒便會破開!希望你小子,不要讓老夫失望!”


    他話音一落,便不再等君驚瀾迴話,大步踏了出去。


    君驚瀾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閑閑的問了一句:“本太子倒想知道,跟我君家詛咒有關的東西,為什麽會在您的手中!”


    這話一出,無憂老人的背脊僵直了片刻,卻沒迴話,大步去了,慢慢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內……


    太子爺看了看無憂老人明顯有些異常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上光芒詭譎的珠子。頓了片刻,微微使力,似乎是想將它捏碎!若是碎了,不就也看不到什麽血色了麽?


    然而,這一使力,那珠子卻是半點麵子都不給,一動不動,穩如泰山。用了內力,仍舊是一動不動。


    終而,他淡淡看了一會兒,忽然眼神掃到不遠處書櫥上的一個錦盒之上,揚手一扔,將那珠子穩穩的放在扔到了錦盒之中,力道有些大,“砰!”的一聲,錦盒容納了珠子之後,自己合上了!


    小苗子在一旁看的驚奇,訝異的開口:“爺,您不信?”


    就這般隨便的扔到錦盒裏麵收起來?


    太子爺輕輕“哼”了聲,魅眸緩緩閉上,慵懶聲線亦隨之響起:“信,也不信!”


    信,是因為之前發生了太多事情,似乎都是在應驗無憂老人的話,應驗那個詛咒。不信,則是在從小到大,在想要什麽都必須自己付出同等的代價去抓握之時,一切都必須自己去努力方能求得之時,忽然有人告訴他,因為這一個莫名其妙的詛咒,他其實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這似乎……是太離譜了一些!


    他這話音一落,那知道主人已經醒來的小星星童鞋,也歡騰鼓舞的從門外跑了進來,進門之後,第一眼看著床上的主人,第二眼就看見小苗子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那個盒子!


    然後,星爺蹦蹦跳跳的到了君驚瀾的跟前,舉起自己的兩隻前爪賣萌:“嗷嗚!”主人,星爺的爪子最近變細了你看見了嗎?都是這些日子,整日整夜的為你燒香拜佛啊……所以你才能醒得這麽快啊我的主人!


    看著某狼那諂媚的小眼神,太子爺忽然饒有興味的笑了笑:“又是在打什麽主意,嗯?”


    這話一出,小星星童鞋趕緊歡騰的往書櫥那裏跑:“嗷嗚……”主人,那個錦盒裏麵是不是藏著什麽好吃的零食啊!


    “嗬……”君驚瀾懶洋洋的笑了聲,涼涼道,“零食麽,那裏麵沒有,倒是下頭的一個盒子裏麵,裝著你的最愛!”


    嗯?


    小星星童鞋皺著眉頭過去,兩隻前爪將那盒子打開,瞪大了瑩綠色的眼看了一會兒,然後默默的關上,再然後撒歡一樣跑到君驚瀾的身邊,羞澀揮爪:“嗷嗚……”


    討厭,幹嘛忽然給人家看那種東西!


    小苗子捂著嘴低低的偷笑,星爺小時候不聽話,盒子裏頭抓著的是爺拿著教訓它的小竹棍,星爺好些年沒見著它了,方才看見一定還頗為懷念。前幾日下人收拾東西的時候,似乎發現爺給太子妃也配備了一個小竹棍……


    到了這會兒,天色是已經晚了,南宮錦留下了藥粉,開口冷嗤道:“虧的是養了快一個月才又傷了,不然你這後背怕得留下不少疤痕!接下來幾日好好用藥,哪裏都不許去,小苗子你給我把他看牢了,若是他敢亂跑,你就直接來告訴我知道嗎?”


    這話一出,君驚瀾便是輕聲苦笑。幹娘也著實是了解他,知道自己躺不住,頃刻便想去漠北幫她,竟還叫了小苗子看住他。


    小苗子趕緊開口:“欸!夫人您放心,奴才一定寸步不離的守在爺身邊!”


    “嗯,你這傷不養一個月,動都別想動,你不若不想英年早逝,就給我老老實實的,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南宮錦說完,就跟著百裏驚鴻出了屋子。


    他們出去之後,小苗子猶猶豫豫的站在屋內,遲疑了很一會兒。方才大著膽子道:“爺,您重傷當日,奴才去找過他了……”


    這話一出,君驚瀾狹長魅眸微微眯了起來,偏頭看向他,似乎不悅。然,看了一會兒之後,見小苗子的臉上雖然有些懼意,但並無愧色,輕輕一歎,收迴了目光。


    小苗子畢竟也是為了他的安危著想,才會這般自作主張。頓了片刻之後,方才閑閑問:“他承認麽?”


    “承認!”小苗子歎了一口氣,誰都不願意相信那個人會是他,就連自己去找那個人的時候,也是懷了九分的確定和一分的疑惑。沒想到那人竟然就輕輕鬆鬆的承認了!


    承認。


    這個答案,太子爺還是比較滿意的。懶懶挑眉,閑閑道:“既然承認,便表示他還算是光明磊落,至少是心中無鬼!”


    “奴才也這樣以為,但是他到底太極端了一些,偏生的就認為是您欠了他的!”小苗子說著,歎息之意更重了。


    君驚瀾凝了凝眉,若有所思。


    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口便有下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爺,炎小姐,炎家大小姐醒了!”


    他表情十分驚喜,隻因他對主子們的事情並不知道多少。便也聽信了謠言,以為自家主子和炎玉有些前緣牽扯,是以十分開心的進來稟報了這樣一個消息……


    這話一說完,小苗子心裏就咯噔一下,為這個不知死活的下人捏了一把冷汗,旋即又忐忑的看了君驚瀾一眼。就這樣大刺刺的為了這麽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進來打攪爺,也不知道他還要命不要……


    果然,便見著太子爺的神色冷了幾分。涼涼不豫道:“跟爺有關係麽?滾出去!”


    若她隻單純是炎昭的妹妹,醒了他或者會為炎昭覺得開心。但她對自己存了一份不該有的心思,那麽醒了,或是沒醒,便都跟自己都沒什麽關聯。


    “呃……奴才知錯!”下人後退了一步,登時嚇出了一聲冷汗。


    炎家大小姐醒了,爺難道不開心麽?


    ……


    漠北天牢之中,澹台凰自然還不知道北冥發生了關於詛咒的這許多事,隻靜靜的看著窗口,想著君驚瀾那貨是不是還在生她的氣,也想著王兄現下到底怎麽樣了。


    心頭沉重,便也就是渾身不適。


    迴頭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澹台明月和赫連亭雨,忽然冷冷的哼了一聲。這兩個人,裝得還真像。若她是王兄,真恨不得不顧他們的死活才好!偏生的他們對自己還不錯,也是自己這具身體的親生父母,叫她不能不顧他們的安危……


    時間一晃而過,輕輕鬆鬆的,便是一天過去了。


    進來天牢的人,都是澹台滅的死忠之人,也是知道內情的。所以看見澹台明月和赫連亭雨在牢獄裏麵,也並未露出異色。


    放下食物之後,狀若不經意的看了他們一眼,起身便走。澹台凰卻忽然叫住他們:“去告訴澹台滅,父王和母後昏迷之中,本宮無法為他勸服,讓他馬上送解藥來!”


    這話一出,那送飯的人也沒迴應,直接往外去了。但澹台凰清楚,他們一定會把自己的話帶到!


    “勸服?太子殿下,您這話是什麽意思?”連雲十八騎的首領們一聽這話,當即便無法容忍了,趕緊上前一步詢問,尤其這詢問還帶了不少責問的意思在裏頭!


    澹台凰的鳳舞九天已經破了第七重,耳聽八方,對於她來說自然已經不是什麽問題,對於角落之中的微末響動,也能聽得清清楚楚。這天牢現下,有人監視著他們!


    為了能將時間拖到三天,她自然是要好好的演一場戲給澹台滅看:“還能有什麽,如今我們已經落到了澹台滅的手中,為了你們和父王母後的安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父王認可澹台滅,你們也臣服於他!”


    “殿下!”一個麵容清秀,還微微帶著些稚氣的小將領站了起來,十分不悅的看著她。也因為年紀在這些人裏頭最年輕,所以說話也最衝,“殿下,您在說什麽,我們既然發誓誓死效忠您,就算是死,也不會臣服與於他人!殿下如果一定要逼我們投靠那個亂臣賊子,還不如給我們一刀來的痛快!”


    這話一出,其他人沉默了一會兒,一個年級稍長些的英挺男子也開口:“雲起這話似乎是不敬,但末將也認為很有道理,末將跟雲起是一樣的看法!”


    “末將等也是!”其他人都齊刷刷的符合!


    澹台凰一聽這話,似乎是生氣了,麵色十分難看,冷冷問道:“那你們這般,可曾想過那十萬將士,你們要知道,你我的性命,在十萬人的麵前都算不得什麽!若是我們全部都死了,那些將士們將由誰馭?他們若是反了澹台滅,那便是一場滔天災禍,屆時漠北就毀了!你們明白嗎?”


    這話一出,那十八個人雖然還是個個麵色不忿,但都沉默了下來。


    澹台凰“勸服”到這裏,也似乎是見好就收,冷冷道:“本太子今日就勸解你們到這裏,是你們的忠誠比較重要,還是千萬將士的性命比較重要,你們自己想清楚吧!”


    她這話一出,那些人的表情開始變得極為痛苦掙紮。他們也實在不明白,殿下為什麽會這樣悲觀,當年創建他們連雲十八騎的時候,太子殿下絕對不是這樣的……


    所有人陷入短暫的沉默,暗處那人自然也退走了。


    澹台凰聽到響動之後,拿著自己的筷子,在地上輕輕的寫了一個字,眸中帶笑,隱晦莫名。


    十幾個男人一看,便目露驚喜之光。


    那個字,是“裝”。


    這下,他們登時就開心了起來,心下歡樂,麵上卻還是一副十分不甘願,苦大仇深,似乎“澹台戟”這一席話是要屠殺他們父母的樣子。看起來那叫一個悲憤莫名。確實是悲憤,被澹台滅那個卑鄙小人欺騙,才將他們全部拿下了,他們已經悲憤很多天了,所以現下演起戲來也是駕輕就熟!


    澹台凰看著,輕輕笑了笑,沒吭聲。


    一群人又這樣在牢房裏頭待了一天,澹台凰這幾日也一直豎著耳朵聽著牢房之外人的對話,看能不能聽到關於王兄的消息。按理說自己易容成王兄到了這裏,澹台滅應該不會再去搜索王兄了,但是她心中還是很不放心。


    “他要父王和母後的解藥?”澹台滅的表情有一絲遲疑。


    下人開口:“是的!昨日您去了軍營,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擾您,所以屬下到今日方才前來稟報!”


    澹台滅深唿吸了一口氣,開始猶疑。按理說父王、母後、澹台戟,連雲十八騎都掌握在他的手上,他應該十分放心才是!卻完全不知道為何,心中總是有些不安。


    在書房之內踱步,兩頭走了很一會兒。又細細的思索了很一會兒,才終於洗下定了決心!幾個大步到桌案上的機關口一按,取出了那瓶子解藥,將它遞給那下人:“送進去吧!告訴他,他的要求,本殿下都做到了,隻希望他不要讓本殿下失望!”


    現下,也隻能是有求必應了!


    “是,屬下這就去!”下人應了一聲,急匆匆的拿著解藥去了。


    澹台凰收到了解藥,自然也聽到了澹台滅那一席話,隻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冷冷道了一聲:“叫他放心!”


    下人聽罷,鎖上門,轉身就走。


    給澹台明月和赫連亭雨喂了藥,沒過多久他們就醒了。澹台明月看了澹台凰一眼,先是一怔,旋即桃花眸中閃過半縷深思,似乎是想說什麽,但澹台凰淡淡閉著眼,看不出半點想說話的意思,他倒也沒有開口。隻是眼底的神色,更加複雜了一些!


    等到第三日的晚上,澹台凰才終於開始有點焦灼了。


    明日一早,就是自己答複澹台滅的日子,不知道淩燕、韋鳳她們,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一直等到了晚上,夜幕完全落下,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才終於在窗口看見了三隻一齊飛來的雲雀,還筆直的擺成了一條線,澹台凰當即麵上一喜,終於來了!這是韞慧和她商量好的暗號,三隻雲雀並排齊飛而來,表示一切都已經準備好!


    接著,便聽到密道之外,王宮之中,一陣驚慌失措的響動,還有看守大獄的人,也都全部跑了出去。“連雲十八騎的人造反了,聽說來了一萬多人,快點!我們也去為二王子護駕!”


    他們是澹台滅的死忠之人,這時候自然也無法淡定!所以都飛快的奔了出去。反正“澹台戟”這些人都被關的好好的,沒有鑰匙也不可能逃出去,就是無人守著也沒有什麽大問題……


    這話一出,監獄之中的幾個首領,都微微愣了一下,連雲十八騎,沒有他們的命令是不可能異動的,尤其他們傳遞命令的方式極為隱蔽,外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他們想著,都十分奇怪的偏頭看了澹台凰一眼!難道是太子殿下的計策?


    澹台凰神秘一笑,來的,當然不可能是真正的連雲十八騎,而是……


    隻是她並未解釋,當即起身,大聲開口:“走!”


    走?!


    她這一說,天牢剩下的護衛也愣了一下,他們牢房門口那鎖是千年玄鐵所製,沒有鑰匙根本打不開,怎麽走?


    接著,便眼睜睜的瞪大眼,看著澹台凰從袖子裏頭掏出了楚長歌送給她的萬能鑰匙!大刺刺的將鎖打開了……


    天牢中防守的人,隻剩下了一小半,他們一見此,當即便驚慌失措的衝上來想要攔著。


    但澹台凰、澹台明月、赫連亭雨,連雲十八騎,個個都是高手,就剩下這一百多個防守的護衛,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有人想跑出去通風報信,沒跑出幾步,就被澹台凰素手一揚,氣流湧出,直接一掌解決了!


    出手毫不留情,讓澹台明月又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接著,便是一陣打鬥,他們個個下手狠辣,這些守衛倒地之後,莫說是追了,就連爬去通報的力氣都沒有了!直到最後一個人被打趴下,他們方才往門口奔去!


    到了門口,澹台凰又使用了一下萬能鑰匙,成功的逃出了天牢!


    出去之後,便見著天牢之外,不遠處五十多米處,有一陣幽光閃動,正是淩燕她們這幾天挖密道的地方,而那幽光也就是信號。澹台凰麵上一一喜,當即帶著人飛快的衝了過去……


    而此刻,澹台滅聽說連雲十八騎隻來了一萬多人,根本沒放在心上,並且還突發了雄心,專程帶著人出去親自剿滅,也好立威,讓那些人都心生忌憚,再也不敢跟自己作對!是以也沒有把連雲十八騎的首領帶出來威脅他們。


    豈知,等他帶著十萬兵馬大刺刺的圍剿,圍著那一萬兵馬所在的地方,好好的包了一個餃子之後!派人進去一看,就插著幾十根棋子,而那所謂的一萬兵馬,是幾百頭牛,尾巴上係了樹枝,往前頭奔襲來著……牛們跑了一段路,被橫著的欄杆攔住了,所以就在原地拖著樹枝不斷的跑,於是造成了灰塵漫天,兵馬無數的假象……


    這下,澹台滅的臉色很快就綠了!他們就這樣大張旗鼓的跑來,輕而易舉的被人家耍了?一股怒氣湧上心頭:“是哪個廢物謊報軍情,給本殿下滾出來!”


    “殿下,是,是小的,小的……”一個斥候顫抖的跑出來,哆哆嗦嗦的滿嘴就隻剩下“小的”、“小的”,嗚嗚嗚,小的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是這樣啊!


    澹台滅一見他,心中一怒,狠狠一鞭子就抽上了他的背脊!“沒用的東西!”


    一鞭子抽下去之後,他麵色一怔,很快的想起了什麽,那透綠的臉色很快的就青了:“遭了!中計!”


    話音一落,帶著兵馬就往迴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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