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赫沒有迴答,而是將玉石,一顆一顆的撿迴了麻袋之中。


    將玉石全部撿完,封好了麻袋的口子,劉赫這才笑道:“這事麽,我先賣個關子,等東吳的魯子敬大都督到了,我再一起向你們說明。”


    曹**死的盯著劉赫,難以置信道:“你說什麽?魯肅也要來許昌?”


    劉赫想了想,伸出手掐算了幾下,平靜道:“我估計也就是這幾天,他就應該能到了。”


    曹操沉默許久,忽然冷笑著問了一句,“你還敢在許昌城裏住下麽?”


    劉赫嘿嘿一笑,“那有什麽不敢,你一個丞相,總不能怠慢遠道而來的客人吧?我聽說關二爺在的時候,你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還送了好多珠寶美女給他。美女麽,你就不用給我送了,那些大宴小宴的也免了,我這個人好靜,不喜歡熱鬧,不過好吃好喝肯定是不能少的,至於珠寶麽……你要是非要送,我也不攔著你,總不能駁了你一番美意不是?”


    曹操上下打量了劉赫一番,釋然一笑,大聲喚來下人,並授意好好款待這位天機先生。


    劉赫笑著一抱拳,說了句謝了,起身向門口走去。


    沒走出幾步,劉赫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一本正經的問道:“那個法正,他現在怎麽樣了?”


    曹操使了個眼色,那幾個剛剛進來的下人,馬上又退了出去。


    等下人們都離開之後,曹操這才不慌不忙的說道:“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到,法正竟然真的會到許昌來。昨日他已麵見了天子,一會他就要到我的府上來赴宴,我想這場酒宴之後,我的帳下,就會再添一位運籌帷幄的大謀士了。”


    劉赫想了想,返身而迴,將麻袋放下,平靜道:“我想聽聽,他到底會說些什麽,行不行?”


    曹操思量片刻,指了指房間的一個角落,“一會我讓人在那裏擺下一個屏風,等他來了,你就躲在屏風後麵聽著便是。”


    劉赫笑著擺了擺手,“不用那麽麻煩,我在屋頂上呆著就行。”


    曹操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隨你的便,不過我有個條件,無論法正說了什麽,你都不能出手為難他。”


    劉赫平靜道:“他已不再是蜀地之人,他說什麽,我無權追究,我隻是好奇而已。”


    翻身上了屋頂,劉赫躺在屋脊上,望著天空愣愣出神。


    他之所以會向曹操提出這個要求,並不是因為出於好奇,而是擔心,法正會將假劉備的事情告訴曹操。


    一旦曹操知道了這件事,那可就不會僅僅像法正那樣,隻是奪權那麽簡單,恐怕整個益州,都會經曆一場浩劫。


    劉赫想的很清楚,一旦法正將這件事說出來,他隻能先放棄這次三方的談判,連夜趕迴益州去,和諸葛亮商議對策。


    掌燈時分,法正如約來到了曹操的府邸。


    劉赫坐起身子,就著府門口那點微弱的燈光觀望了一下。


    法正仍是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陰柔之氣,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進入曹操的府邸,跟這位曹丞相攀上關係,這是讓多少人羨慕不來的際遇,可法正卻似乎並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


    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也不知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從進門開始,臉上就從未出現過一絲笑容。


    進到屋內,兩人分賓主落座,曹操當即舉杯,朗聲道:“久聞先生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啊。”


    法正急忙起身施了一禮,“曹公過獎了,今日得見曹公,才是在下的榮幸。”


    在房頂上的劉赫撇了撇嘴,這種俗得不能再俗的恭維,真難得法正還能當真的去聽,而法正那明顯是充滿諂媚的迴答,更讓劉赫有種惡心的感覺。


    僅僅聽了一個開頭,劉赫就跳下了屋頂,離開了曹操的府邸。


    後麵的話,即使不去聽,劉赫也能猜出個大概,不過是一方想留住可用之人,而另一方,想借機會把自己賣個好價錢罷了。


    不過聽到法正如此卑微的言辭,劉赫反倒放心了,一個待價而沽之人,不會那麽輕易就將手中所有的底牌全都一口氣扔出去的,所以假劉備的事情,法正一定不會馬上告訴曹操,而是會等一個更合適的時機。


    這份對官場的理解,劉赫也是最近才有些心得。


    有些東西,總是要親身經曆過,才能領悟的到。


    至於是什麽時候頓悟的,劉赫自己也記不得了,可以前看不懂、猜不透,更想不明白的官場之道,好像突然有一天,就豁然開朗了。


    在劉赫看來,法正是個野心極大之人,在益州剛剛爭權失敗,來到曹營,必會先收斂一段時間,等時機成熟,再進行一番謀劃。


    況且他初到許昌,曹操雖然很賞識他的才華,卻未必真正的信任他。


    這個時候若是將假劉備的事全盤托出,法正不一定能從中得到什麽好處,反而會將這個大好機會,拱手讓給別人,這種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精明的法正又怎麽會去做。


    隻是劉赫沒有想到,當他躍下屋頂,走出曹操府邸的那一刻,法正手中那杯剛剛端起來的酒,卻又放了下來。


    對於法正之前表現出來的畢恭畢敬,曹操很是滿意,可見到法正並沒有喝自己親自敬的那杯酒,曹操的臉色一下就陰沉了下來。


    法正將酒杯放在桌上,不慌不忙的在懷中摸索了一陣,掏出一樣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曹操沒有說什麽,隻是看著桌上那件被手帕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微微皺了皺眉頭。


    早聽說法正性格陰沉,還有許多怪癖,這讓曹操一時間有些吃不準,法正究竟想要幹什麽,而急需人才的他,也不好貿然開口責問。


    既然要用法正,該給他留麵子的地方,還是要留,曹操麵色一緩,也將手中的空酒杯放在了桌上,安靜的等著法正給他的解釋。


    法正笑了笑,一層一層的打開了手帕,露出了一朵紅色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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