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抓狂的看著不當一迴事的李香草,壓低聲音,“那事兒,那事兒!”


    困惑的撓撓腦袋,看著不斷給自己使眼色的荷花,李香草兩手一攤,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


    又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可憐的椅子發出一聲痛苦的□□。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暗咒一聲:可惡的老天爺,快把人熱死了!屁股底下抓起蒲扇,對著自己使勁的扇著。


    一陣涼風傳了過來,李香草還沒欣喜竟然有風,手裏的蒲扇卻被一個大力抽走了。


    眨巴著沉重的眼皮,看到站在自己身邊的荷花,李香草翻了翻白眼,“荷花,往後去去,擋住風了,好熱!”


    伸手拽起沒骨頭的李香草,荷花氣急敗壞的叫道:“還睡,還睡!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閑心睡覺!”


    抬頭看了眼發光發亮的太陽,感覺眼睛被刺得生疼,揉揉眼睛,有氣無力的說:“你說,這大熱的天兒,不躺那納涼,幹什麽去。我是真的不想動。再說了,俊濤哥說不定是騙人的呢,你也忒當迴事了。”


    對著這樣的李香草,荷花簡直想拿出棒槌狠狠敲敲她的腦袋。笨蛋呐,俊濤哥就是再小心眼,開玩笑,也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吧。大姐怎麽越到緊要關頭越不當迴事呢。快急死人了都。


    “大姐兒,說不定俊濤少爺說的是真的呢。以防萬一,我們還是收拾了吧。”


    依舊是滿腦子漿糊的李香草,默默地盯著秋子看了一會兒,才崩潰的揉揉臉,無力的道:“好了好了,知道了還不成?這就收拾去。要是他敢騙我,明兒切了他。”


    “嗯哼!”


    被荷花泛著涼意的雙眼看了看,李香草高舉著手,無奈道:“好了好了,錯了還不行。以後堅決不說粗話,這總可以了吧。”


    認命的又看了眼越升越高的太陽,抬手擋了擋。


    “不過才歇上不幾天,總算是不用聽著家裏的鋸子聲了。想著能好好把耳朵給閑閑,誰曉得又有這事,煩死個人了。”


    自言自語的嘟囔著往迴走,隻是抬著兩個白生生的胳膊擋著頭上的太陽,行動間頗有些有氣無力。


    走到廊簷下,又是沒骨頭似的斜倚在了牆上,懶洋洋的對坐在院牆下邊的秋子她們招招手,“秋子姐,幫忙收拾屋子了。”


    秋子兩姐妹帶著些小心的瞅了瞅雙眼噴火,麵容漆黑的荷花,一步步蹭去了李香草跟前。


    李香草看著給人懶洋洋的感覺,到了幹活的時候,也是手腳麻利的狠,這要是擱在以前,她是想也不敢想的。


    除了桔兒,俊康姐弟兩個,連著龐吉他倆一塊都幫著收拾屋子。人多,收拾起來也快,不一會兒上邊四間屋子已經收拾好兩間了。


    隻是人人都是一頭的汗,兩間屋子收拾下來,已經是汗流浹背,熱得扛不住了。


    唿哧唿哧喘著粗氣,李香草甩了甩汗珠,伸著舌頭說:“歇一歇吧。這天兒熱得我都想把自己擱在冰窟窿裏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龐吉伸出手,以手當扇子,左右開弓給自己扇風,聽了李香草的抱怨,皺著臉笑了笑。


    擰了擰身上濕透的衣服,荷花撐著地站了起來,“行了,還是趕緊起來吧。這樓上樓下還有六間屋子沒收拾呢。”


    “哎呀!我不想弄了,快熱死人了。”


    李香草哀嚎一聲,倒在了地上,幸好地板都是木材的,要是磚頭啥的,可不磕得疼了?


    “大姐,三奶奶來了。”


    撒嬌打滾,無所不用其極的李香草一聽,忙一骨碌爬了起來。訕笑的看著荷花道:“大姐身上沒啥不得體的吧?”


    眼角瞟了李香草一眼,轉身出去了。


    “三奶奶來了?”二樓的露台上,荷花伸頭笑著招唿了聲。


    俊安兩個也是搖搖頭,嘖嘖歎息的從李香草身邊輕輕走過,留下一絲微風。


    等陳氏婆媳兩個上來,秋子姐妹已經又替李香草打理好了。


    “草兒又在幹啥?老遠聽著你聲音跟殺豬似的。”陳氏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眼前裝乖的李香草,問了起來。


    李香草尷尬的撓著頭,在陳氏婆媳灼灼的目光洗禮下,感覺時間過得分外艱難。


    “哎呀,幹活幹活,還有好些活沒幹呢。”


    有了陳氏婆媳這理家能手的幫助,收拾家務自然是不在話下。就連方才被眾人收拾過的兩間屋子,也是重新收拾了一遍。


    看著規整的整整齊齊的屋子,李香草滿臉驚歎。


    “叫三奶奶你們這一通忙活,晚上我們都不敢進屋睡了。”


    揉了揉肩胛骨,陳氏舒展著臉,笑著道:“你呀,以為這家務活挺好弄得?這家務要天天收拾,要不等哪天收拾了,可是很累人的。行了,弄完了我跟你嬸子就迴去了。”


    李香草擦掉臉上的汗,自責道:“大熱的天兒叫三奶奶過來幫忙,也沒喝上一杯水,這就又迴去了,孫女真是怠慢了。”


    “你這丫頭越大越客氣了,有事隻管言語一聲,什麽怠慢不怠慢的?”


    送走陳氏婆媳,李香草掂著衣裳,使勁的晃著。實在是忙活了一通,汗都黏在了衣服上,渾身不得勁。


    又堅持了一會兒,總是感覺身上黏膩膩的,站著坐著都不舒服,不管三七二十一,舀水,燒起了洗澡水。


    一樓東邊,樓梯口下邊,單獨隔出來了一小間屋子,別的什麽作用也沒有,充作洗澡間了。


    洗完澡,又是清清爽爽的,好不舒服。荷花她們看著眼熱,也是提水進去洗了洗。出來的時候,都是滿臉輕鬆。


    跟著李香草一塊,天天洗澡,慣了!要是哪天不洗,渾身倒還不舒服呢。


    臨走的時候陳氏囑咐了李香草,叫她們務必早些睡,明兒早起,開門候著縣令大人。一想到要一大早起來傻呆呆的候著精瘦的,雙眼泛著精光的小老頭,李香草這心裏就慪得慌。


    別人是官,自古民不與官鬥,對著當官的,人人都有一股恭敬。


    荷花她們從陳氏婆媳過來,說了一通該注意的東西以後,就是一直有些恍惚,忐忑。弄得李香草也是跟著緊張起來。


    臨睡覺的時候,還聽著荷花不斷地問:“真的?真的?!”


    躺在床上,蓋著薄被,李香草想裝作聽不到也不行。誰叫手被人拽著了?


    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按著激動不已的荷花躺在床上,一句句的迴著,“真的,真的!!!”


    姐妹兩個一個問,一個答,正正經經的樣子,看著十分好笑。


    好容易安撫了荷花睡下,李香草打了個哈欠,頭枕著胳膊,無奈的閉了眼睛。


    “香草?香草?”


    李香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瞅了瞅外邊麻麻亮的天兒,又是頭一歪,睡了。


    “砰砰砰!香草!”


    伴隨著大門被拍打的聲音,隱約是桂氏在門外焦急的喊著李香草。


    側耳又聽了聽,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翻身坐了起來,披上外衫,應了聲。


    “哎!就來了。”


    還沒走到門邊,外頭的桂氏就已經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


    “你這懶丫頭,昨天不是說了,叫你早點起的?怎麽到這時候了還在屋裏睡大覺呢?”


    收了門插,兩手拉開門,對著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的桂氏,李香草指了指自己的眼下,苦著臉委屈道:“嬸子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昨兒夜裏,荷花她們叫我哄了大半夜。好容易她們睡著了,還不等睡下眯眯,您就來了。


    您看看我眼底的青影,可瞌睡死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哎哎,連續好幾天都是陰雨綿綿的了,叫人好沒精神,犯困!


    ☆、第一百零八章上門


    抬手嚇了李香草一嚇,幫忙推開門,無奈道。


    “你這丫頭,還有心思睡覺哩。要是旁人知道縣令要來,可不是早早的沐浴焚香,候著了。你倒好,悠哉悠哉的,盡是我們跟著急了。”


    雙手扒著門,懶懶地倚著,聽了,在桂氏不注意的地上,做了個鬼臉。


    小聲都囊著,“哪裏能怨我了?都是那小老頭,非要說事情辦完以後過來。誰稀罕呢?為了他,還把人熱得不行。”


    “還不進來,再收拾收拾,你一個人嘟嘟囔囔的說什麽?”


    桂氏這是沒聽到,要是聽到了李香草說的話,可不是大驚失色,非找個算命先生給看看,驅驅邪不可。


    “來了來了。”


    懶懶地抬起手,答了。跟在桂氏身後進屋去了。


    “對了,趕緊把門大開了。次次你家就開一扇門,不能縣令大人來的時候從你這一扇門裏進吧。你呀,就是懶得狠了些。”


    頭也不迴,桂氏腳下不停,又是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雖說嘴裏嫌棄著李香草懶,但話裏倒是帶著些寵溺。


    “哎!這就去……”


    李香草也不是個不知事的,趕忙打起精神脆脆的應了,小跑著迴去開了大門。


    有桂氏在一邊緊張的盯著,別說荷花她們,就是李香草自己,也沒怎麽吃進去飯。


    心不在焉的吃完飯,被桂氏拉著,一串人又是一溜的站在了門外。


    年紀大些的李香草荷花姐妹站前,中間是龐吉、俊安、桔兒、俊康四個,秋子姐妹跟在了最後頭。


    站在對麵的桂氏,細細的打量著李香草她們,間或走過來,給她們誰個整整衣服,弄弄頭發。


    把本就緊張得不行的荷花她們弄得更緊張了。細細的看去,除了龐吉,個個小腿打著哆嗦。


    隻是桂氏也都是為了自己好,李香草甩給她們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沒事人一樣,背挺了挺。


    “大姐,我尿急。”


    站了不過小半個時辰,俊安紅著臉,喊了聲。


    一動不動站著的李香草猛然一聽,拍著胸口喘了喘。沒好氣的瞥了俊安一眼,臭小子,嚇死個人了。


    “去去,趕緊尿尿去。”


    臉憋得通紅的俊安雙腿夾著,一溜小跑,跑進了院子。


    “大姐,我也尿急。”


    “大姐,我……”


    轉過身,看著身後爭先恐後的幾人,李香草扯著嘴角笑笑,鄙視的調侃道:“行行行,知道你們都想上茅廁,去吧去吧。就兩個茅房,我看你們怎麽排。”


    唿啦一下,連著秋子兩姐妹,全都跑進了院子裏。


    外頭隻留下李香草並著樹上飄飄落落飄下來的一個樹葉,頗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意味。


    隻是還不等她品出來裏邊具體的感覺,已經迴去的桂氏,連著李海德一家,都過來了。


    別說桂氏,就是李海德見了門口就剩李香草一人,也是有些目瞪口呆的。


    走得近了,忙問了起來,“其他人呢。”


    原地站著不動,聞言,腦袋往後撇了撇,嘴角抽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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