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宿醉的頭,龐興道:“把人請進來。”


    人進了大堂,不卑不亢的說了來意。卻是那人真的要送磚瓦的?


    龐興學著李香草一樣,挑了挑眉,昨天那人不是醉話?


    就這樣,人家從龐興嘴裏問出了地方,不過兩天的時間,拉了幾十垛的青磚,瓦倒是還沒拉,不過人家說了,什麽時候上梁,提前說一聲,爭取把東西早些拉來,不耽誤功夫。


    看著門前堆得老高老遠的磚頭,李香草姐弟足足三四天沒有迴過神來,幹什麽都是輕飄飄的。隻是因為龐興單獨叫錢林來了一趟,說是這些東西收下就成。


    要是錢林不多嘴的說句是別人送的,李香草她們還不那麽驚訝。


    這下倒好,平白無故的收了人家恁大一份大禮,真是有些忐忑不安,消化不良了。


    趁錢林臨走的時候,李香草道:“錢大哥,迴去您跟興叔說,要是那人來了樓裏,飯菜錢全免了罷。就當是我欠了興叔一個人情了。”


    錢林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李香草,隻是見她無聲的堅持著,隻好點了點頭。


    又過了兩天,那早就找好的鄭老頭,帶著七八個人過來了。


    從說蓋房子開始,李香草在心裏想了很多遍。現在的地皮不值錢,房前屋後好大一片,蓋房子價錢可比現代低了不少。手裏有些銀錢,自然想著要把房子建得漂漂亮亮的。


    左思右想之下,要不,蓋成現代的二層小樓?反正家裏孩子多,一人一間,也要好幾間的。


    打定了主意,跟幾個小家夥商量。人家幾個都說,“我們聽大姐的,大姐拿主意。”氣得李香草追著他們跑了好一會兒。


    既然都沒問題,就按著她想的蓋了。


    把自己畫的圖紙拿給鄭老頭看,中間配著李香草的解說,直看得鄭老頭連說,“李大姑娘有辦法”。


    小心思藏著,討來了圖紙,鄭老頭在家閉門研究了兩三天。這不?研究完了,忙帶著自己的徒弟過來了。


    “李大姑娘,你這房頂卻是不能這樣的,太平了!要是下雨的話,不好下水,全都積在了房頂,時間短沒什麽,要是時間長了,房頂就不行了。定是漏雨的。


    你看,要不房頂還是瓦房的樣式,房簷多伸出來些。這樣,各間屋子也能裝上窗子了,你看成不?”


    李香草看著認真說著的老頭,真想抱著他的腦門狠狠親上一口,這老爺子想法忒好了。


    “就按老爺子的說法做!”


    作者有話要說:  奮鬥了九十五章了,可算是把房子蓋起來了,不容易啊,簡直比現在買房還不容易。


    不過,據說房價降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落落聽人說,按現在的樣子,不漲價就算降價了。所以,坑爹的,一套房子得兩代人奔命的賺啊啊啊。


    ☆、第九十六章後悔


    都說好了,該是幹活了。


    村裏俊安請了連著李永平在內七八個叔叔伯伯,過來幫忙。


    拉磚,遞磚,和泥,忙活的熱火朝天。


    李永意家的秀芹、陳氏、桂氏,三個忙著做一日三餐。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眼看著房子出了雛形,不光是李香草姐弟幾個激動,就是來幫忙幹活的人也是激動的不行。


    眼看著跟自己這些人房子大不一樣的房子出來,都想看看最後建好了是什麽樣子。畢竟,這是連鄭老頭都讚歎不已的。


    天兒漸漸的熱了,幹活的時候隻穿單衣了。


    房子也是蓋好了,兩層,上下各四間房,二樓前邊,留出來了大大的一個平台。青磚在太陽的照射下泛出不一樣的光彩。


    捏緊了拳頭,李香草激動的想:這是我的房子,是我在這不知名的朝代的第一套房子,激動!激動!


    最後一塊磚填上,剩下的就是上梁,鋪瓦了。


    因是二樓頂跟瓦房一個樣,李香草拜托鄭老頭留了兩個閣樓出來,以後東西多了,好放東西用。


    又隔了五六天,上梁、鋪瓦,一幢巔立在村東頭,小河旁的二層小樓算是建好了。


    村裏人,隔三差五,你一群我一群的結伴過來看看,眼底滿是羨慕。


    許是這段時間想通了一樣,流言蜚語少了些。倒是誇讚漸漸的多了起來。


    桂氏拿這當笑話說給李香草聽的時候,李香草笑笑,人就是這樣,當你窮的時候,有些人恨不得再踩上一腳,有些人則是嘴裏說著憐憫的話,嘖嘖歎著可憐便罷了。


    當你漸漸的往上走的時候,酸話,刻薄話,自然是免不了的,世人都是看人有,願人無的。


    但,當他們看著趕不上,你過得更好的時候,自然而然放下了以前說過的話,隻留下誇讚,多數人會馬後炮,事後諸葛的說,“我早就看出來了,他們一家有出息,小時候就跟別人不大一樣……”


    說得多了,仿佛真是他們早就料到了一般。


    其實,世上哪有這麽多的早知道。要是事事都能如此,倒多了不少神棍了。


    李香草拿著這話說給桂氏,桂氏指著她笑了好久。當桂氏迴去,當笑話的學給公公婆婆聽,旁邊的兒子李俊濤讚歎道:“想不到大妹妹小小年紀,人心卻是看得這般通透,了不得,了不得。”


    陳氏懷裏抱著自家的小孫女,聞言,卻是嗤之以鼻,“有什麽了得了不得的,要不是你二爺爺他們壞了良心,香草他們能到今天這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可是不錯的。他們一家這會兒定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雖是陳氏沒說他們是誰,屋裏人也都是知道的,一時都不說話了。


    還是李海德敲了敲椅子扶手,歎了口氣,“還說這些幹什麽,都斷了關係了。”


    陳氏橫了眼微眯著眼睛的李海德,氣道:“斷了關係了?你這樣想,人家可不這樣想。這兩天你可沒聽道,那邊的,在村裏村外可是趾高氣揚的,說是香草她們全憑了他,要不也不能蓋上這麽好的房子。


    呸!喪良心的玩意兒。自然是多虧了他們,把香草姐弟幾個險些逼死。要不是他們一家,指不定香草幾個咋樣呢。”


    “好了,別說了。”


    “不說了?我為啥不說了。他們能幹出這惡心人的事,還不叫人說了。一家子沒臉沒皮的玩意兒,我真懷疑永義那小子是不是他們的親兒子!”


    “不許胡說!”


    “我……哦哦,小乖乖不哭哦,明兒奶奶帶你去找桔兒玩,好不好?奶奶的乖孫女不哭了哦。”


    許是聲音大了些,吵得陳氏懷裏的姐兒不住的哭鬧。陳氏也沒功夫跟李海德分辨什麽,隻顧低頭哄著懷裏的寶貝兒了。


    被陳氏念叨著的李海成一家,卻是如陳氏所說,一家人坐在堂屋裏,挨個的唉聲歎氣。


    “你這死老婆子,我說了吧,當時要對他們好些,能到這個地步?”


    程氏一掐腰,指著坐在椅子上的李海成罵道:“哈!這會兒倒是怨起我來了。要不是你自己心裏有點子想法,我能說動你?這時候倒是都往我身上推了,你這死老頭子,喪不喪良心呐。


    說來還怨永仁家的,要不是她出主意賣荷花,怎麽到了這個地步?”


    周氏垂著頭嘟囔了句,“說來,都是為了三弟!要不是三弟這麽多年沒考上秀才,隻顧花錢。家裏的銀子如流水般出去,我哪能出了這個主意,補貼家用。”


    “大嫂你……”


    “我怎麽了我?告訴你,我可是忍了不少時候了,別啥錯都往我頭上推。說來那些都是你們自己的孫子孫女,侄子侄女,自己把人趕出了家門,斷了關係,當時怎麽說的,可是不用我再一一重複一遍了吧。這會兒倒是怨我了。”


    “你……你……”


    一甩帕子,周氏諷刺的看著捂著胸口的程氏,大唿小叫道:“哎呦!我地婆婆哎。咋了這是?不會又是胸口疼,想裝暈了吧?告訴你,我周銀兒可是不吃這一套的。有時間在這窩裏鬥,還不如想想,怎麽修好關係。哼!”


    把屋裏人氣了一遍,甩著帕子,一扭一扭的走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喊了聲,“永仁,你還不迴來睡覺,杵在那幹啥呢?爹娘不用你照顧,有三弟,小妹在呢。”


    李永仁縮縮脖子,朝上坐的李海成夫妻笑笑,轉身走了出去。


    一直扶著程氏,裝布景板的李巧兒忍不住了,“大嫂,有你這樣跟爹娘說話的嗎?我們家娶了你真倒黴,真真一個攪家精!”


    “我是攪家精?嗬!李巧兒說這話你虧不虧心?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嘴巴碎得很。說我攪家精,你是什麽東西?怪不得都十八了還沒人說人家,活該呢!哪家人敢娶你這心裏毒的不行的女人。


    我可記得當初老二夫妻兩個死了以後,可是你攛掇著爹娘把我香草侄女幾個趕出去的。不就是害怕,她們幾個長大了,分你的嫁妝嗎。你倒是打得好算盤,人家呢,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我們永仁是個聽話的,爹娘,弟弟妹妹說什麽就聽什麽,白白的叫你們當了槍使。我也不管你們以後打什麽主意,我跟永仁也知道爹娘偏心,要的不多,給我們七八畝田地,牛跟犁啊,壩啊啥的,要是爹娘還把三個孫兒看在眼裏,就給兌些銀錢不拘多少,有就行。咱們這就各過各的吧!”


    “不行!有我跟你娘在,說什麽也不叫你們分家!要是想分家等我們死了再說!”李海成被周氏這些話氣得心口疼,眼前一陣陣發黑。


    “永仁,你就叫你婆娘就這樣糟蹋你爹娘嗎?你……你還有沒有點良心呐!”程氏斜倚在李巧兒懷裏,哆嗦著手,指著院子裏站著的李永仁道。


    不住的撫著程氏的胸口,李巧兒氣憤的喊道:“大哥!!!”


    把猶豫不決的李永仁往身後一拉,周氏唾了口唾沫,“呸!哪有你一外人說話的份!姑娘家家的,不知道在屋裏做女紅,哪裏都有你的份!東家逛逛西家逛逛的,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倚門跟那不三不四的人說著話,也不嫌臊得慌!


    你二嫂叫你擠兌死了,現在等著擠兌我是吧?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就你這小姑子,有還不如沒有呢?我們在這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外嫁的姑娘,家裏叫你說話是看得起你,倒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你,你!三哥!!”


    “我什麽我?你也別喊你三哥。嘁!讀了幾十年的書,連個秀才都沒考上,爹娘偏心,我們兩口累死累活,都為三弟做的。可憐我三個孩子,別說進私塾了,就是吃都吃不飽。”


    等周氏叉腰氣唿唿的把人都罵了一遍,拽著呆立在院子的李永仁揚長而去,走時還留下句,“爹娘好好想想,要是不同意,拚了賢惠媳婦這個頭銜不要,我也到族長那邊鬧一鬧去。到時候丟臉的可就不是我們兩口子了。”


    “她……她,她好大的膽!”


    氣極的李海成拍著桌子罵道。


    “嗚嗚,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當初就不應該把她嫁過來!這下可好了。”


    “爹娘,要是沒什麽事,我去溫書了!”躬身,衝李海成夫婦說了一聲,一甩袖子,李永禮出門了。


    擦擦臉上的淚痕,程氏忙喊著:“三兒啊,要是餓了、渴了跟娘說一聲,娘給你端,啊?”


    把李巧兒也趕去睡了,李海成夫妻倆對坐著相顧無言。良久程氏自言自語的道:“難不成真是報應?”


    不管他們夫妻兩個怎麽想,日子卻還是要一天一天過的。


    三天後,李香草請算命先生算了,正好是上梁,請客的好時候。


    不管關係好不好,蓋好房子以後,總要請村裏人吃上一頓的,這是這裏的規矩。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壞人弄不出來這些。其實在農村,家裏孩子多的情況下,確實有個孩子跟草一樣,有個孩子跟寶一樣。


    親人之間的算計,要比熟人之間,鄰裏之間的算計還要多些,還要狠些。鄰裏頂多算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高中時候我們老師說了一句話,還是政治老師,他說,“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是利益關係!”


    我們自然不服氣,說父母跟子女是不一樣的。


    老師一陣反駁:父母是需要你們才有的你們,為愛,為親情。說白了這也是利益,不過是另一層的利益。


    一句話說得我們一個班裏頭的人沒一個吭聲的。就這樣被人給繞進去了。


    現在想想,那時候確實有些好笑,有些可愛。


    ☆、第九十七章請客


    房子麵朝東,在二層小樓蓋好的時候,桔兒拉住李香草問了,“大姐,廚房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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