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並未落在錦盒上,李香草盯著徐楠,緩緩的說:“不知道徐先生是受了何人所托?這錦盒裏是什麽東西?”


    徐楠微微一笑,就在李香草以為他會說的時候,隻聽他道:“此人囑咐徐某務必保密,隻是走前告訴徐某,若是李大姑娘問起,隻說想想您的母親就是了。”


    說完也不管李香草怎麽想,一抱拳,道:“既然此物已物歸原主,那徐某就告辭了。”


    陷入沉思的李香草忙站起來,攔住了來人的去路,“慢!徐先生,您還是把東西帶迴去吧。家母已然過世,這錦盒裏的東西我卻是不能收的。


    勞煩您告訴那人一聲,若是有什麽事還是當麵說的好,殊不知還有別人在呢?”


    徐楠又是深深的看了李香草一眼,饒有深意的道:“大姑娘這話徐某定是帶到,隻是這錦盒,還望大姑娘收下為好,說不定什麽時候用上了。”


    李香草拿著錦盒,左右為難,到最後卻是一咬牙,道:“還是麻煩徐先生把錦盒帶迴去吧。我們小家小戶的,看樣子也是用不上如此貴重的東西的。”


    說完,錦盒往上一遞,塞進了徐楠懷裏。退後兩步,福了福身子,笑道:“如此就麻煩徐先生了,小女子也不多留徐先生了。”


    轉頭對著站在一邊的龐興道:“興叔,送客!!!”


    言畢,轉身上樓去了。


    徐楠看了眼龐興,低喃道:“河西府龐家,可惜了!”


    龐興被他一看,再聽他說這話,立時冷汗下來了。原本弓下的身子,更是低了,恭恭敬敬的送走了徐楠。


    待他走得遠了,這才迴身,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汗,長籲口氣,唉!這李家姐弟惹了什麽人呐,這人看著卻是駭人了些。


    “興叔,那人走了?”斜倚在梯子扶手上,李香草笑著謝道。


    龐興連連擺手,苦笑道:“哪裏哪裏?老奴也是怕得狠了,那人看著就不是好惹的。”抬眼看了李香草一眼,躊躇道:“大姑娘,有一句話,老奴不知該不該說?”


    下了樓梯,坐在條凳上,李香草歪著腦袋笑道:“興叔,咱說好了當自家人看待的,你……你怎麽又這樣了?您是長輩,有什麽話您就說吧,香草聽著。”


    龐興笑笑,“大姑娘,我問一句不當問的話,令堂的來曆您知不知道?”


    聞言李香草苦笑道:“興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事情。我娘自小就是個孤兒,是爹看著她可憐,賣身為奴的時候養著娘,娘為了報恩,與爹成了親,夫妻倆恩恩愛愛,這才有了我們姐弟幾個。”


    龐興遲疑道:“大姑娘,令堂遇見令尊之前呢?”


    “哎,興叔,這事我哪……哎呀!興叔有什麽事您直說就是了,您這樣轉過來轉過去的,我實在是被你搞糊塗了。”


    龐興一咬牙一跺腳,道:“罷了!我直說就是了。令堂身世恐有蹊蹺。方才那人看了我一眼,就知道我是河西府龐家的人,就是府城裏知道我龐興是龐家人的也沒有幾個,此人能耐不小。”


    李香草苦笑著擺擺手,道:“興叔您不必說了,您的意思我知道了。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怎麽著就怎麽著,躲也躲不了的。”


    龐興急道:“大姑娘不必介懷,那人看著到不像是找事來的。”


    站起來,拍拍皺起來的衣擺,笑道:“興叔,勞您操心了,那人香草也是感覺他沒什麽惡意,隻


    是這心裏有些忐忑罷了。先不說這了,準備準備,該來人了都。”


    知道她心裏有事,龐興也不多言,高高的應了一聲,忙著去做事去了。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晚上打烊的時候,李香草疑惑道:“興叔,怎麽今天的人要少了些?”


    龐興眉開眼笑的打著算盤,聞言,百忙之中抬頭笑嗬嗬的說:“哎呀,大姑娘,這是正常的,快到過年了,這酒樓裏的生意都是不太好的。


    不過,這幾天樓裏生意確實比以前強多了。那迴我偷偷的去了醉仙樓,那邊的生意比咱差多了。”


    李香草恍然大悟,笑道:“原來是這樣,倒是我想差了,還以為咱樓裏飯菜不好了呢。”


    算完最後一筆賬,龐興把銀子又數了一遍,珍重的放進了抽屜裏,“這事是大姑娘您想多了。這


    快過年了,家家戶戶都準備著采辦年貨呢。


    采辦完了年貨,又該打掃屋子,發麵蒸包子了。”


    聞言,李香草一拍腦袋,“興叔,你看咱們這德勝樓什麽時候關門,我們也該準備準備的。”


    龐興撓撓下巴,苦著臉道:“這過年賣東西什麽的,在龐家的時候都有專門的人去采辦的。大姑娘您這下,可是問的我卡殼了。”


    “哎呀!弄了半天,興叔您也不知道呢。隻能等著明天桂嬸子過來,問問她了。”


    中間桂氏過來,李香草問了問。中間倒也不必準備什麽了,畢竟這雞鴨魚肉的樓裏每天都要采買的,到時候多買些也就是了。


    對聯,李香草囑咐俊安,龐吉三個去買了迴來。本來龐吉說自己寫的,紙筆拿給他了,他又改了主意,說是自己的字不登大雅之堂。叫俊安他們好一陣取笑。


    鞭炮,也是去那做鞭炮的作坊裏買了。拿迴來高高的放在俊安三個夠不著的地方,免得這三個小家夥趁人不注意把它給點了。


    轉眼,已是二十七了。越是臨近過年,樓裏來吃飯的人也就越少,叫龐吉帶著俊安兩個挨家說了一聲,二十六的晚上就關了門,等著大年初七開門。其間,那炸土豆條自然又是少不了的。


    一大早,廚房裏都熱鬧非凡。


    “荷花,把桂嬸子帶來的酵子拿過來,該發麵了。”


    “哎!”


    荷花忙應了一聲,放下了手裏揪著的雞毛,囑咐坐在一邊揪雞毛的桔兒道:“桔兒快些啊。”


    桔兒抹抹額上的汗,無奈的焦躁的迴道:“知道了知道了,二姐你趕緊給大姐拿酵子吧。”


    “安小子,蘿卜洗好了沒有?趕緊端過來,叫你錢大哥給切了。”


    把最後一個蘿卜放進盆裏,端起盆,忙答道:“好了好了,洗好了!”


    “永源叔,大姐,你們看我跟康康有什麽能幫上忙的不?”


    “你倆老老實實的歇著,別搗亂我就謝天謝地了。”


    ……


    忙活了一天,李永源炸了蘿卜丸子、雞塊、魚塊、小酥肉……饞的俊安他們伸手時不時的偷偷捏上一個,李永源他們看了就當沒看到。


    李香草忙活完,好容易坐下歇一會,就見桔兒伸手在拿蘿卜丸子呢,李香草擰了擰桔兒的耳朵,笑道:“說了不許多吃炸的東西的,你吃了這麽多晚上還要不要吃飯了?”


    桔兒捂著耳朵連連告饒,“哎呦……哎呦……大姐,鬆手,鬆手!好疼的。”


    李香草哼了一聲,“疼!你還知道疼呢?吃了這麽多油乎乎的東西,一會兒再喝點水,晚上你就等著拉肚子吧你。不許吃了,留個肚子,一會吃包子。”


    包子,李香草他們商量了,準備包上三個餡的,糖包、豆包、菜包。糖包就是紅糖擱在裏頭。豆包是那煮熟的紅豆,跟著白糖一塊煮了,熟了捏成一個個小小的團,先做好了餡,包起來也好包些。


    至於那菜包,香菇雞肉餡的一種,酸菜粉條豬肉餡的一種,油渣配著曬幹的麻子菜又是一種。


    甜紅豆熬好了,屋子裏一股香甜味。


    也不等荷花他們求上來,李香草一人挖了一勺子,喂進嘴裏,“好了,不許再吃了啊。過來幫著把豆子捏成一團,放一塊放好啊。”


    把荷花五個打發完,燒著火,跟著李永源一塊炒菜包裏要包的菜。


    忙忙活活忙到深夜,才總算是把菜給炒完了。


    包子裏的料什麽的都弄完,李永源看了看盆裏的麵,迴過身,看著幾人道:“得了,睡覺去吧,這麵還沒發好呢。明兒早大概就行了。都先迴去睡,等明兒起得早些,包包子!”


    一聽能去睡覺了,荷花幾個揉揉眼,打著哈欠,依次出了門。


    李香草也是揉揉肩膀,疲憊的笑道:“三叔,你也去睡吧,明個還得忙上一天呢。”


    一夜無話,第二天又是那雞鳴聲把幾人給叫醒了。先做好了後院廂房裏人的早飯。李永源他們又忙著包包子。


    麵發的太快了,不趕緊些,就來不及了。


    荷花,俊安兩個依次燒著火,李香草,李永源兩個包著包子,其他的幾人壓根就指望不上,隻能圍在旁邊看著。


    前後兩個鍋,放上篦子,添了水,蓋上鍋蓋,燒火!


    等李香草兩個包好了六十個包子,忙把包子依次撿了進去,正好,前邊鍋裏三十五個,後邊二十五個。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落落又賣了個關子,女主母親到底是什麽人呢,且往後看!


    ☆、第八十一章除夕,年夜飯


    叫起荷花,叫她去幫著慢慢的包包子,自己坐在鍋門口燒火。主要是荷花沒燒過蒸包子的鍋,李香草害怕把這包子給蒸壞了。


    兩刻鍾的時間,前後鍋兩鍋饅頭也是蒸好了。拿出昨天早就已經洗好的籮筐,放在凳子上。掀開鍋蓋,拿瓢舀了瓢涼水,手指沾沾涼水,撿著鍋裏頭的包子。


    先撿了一碗出來,叫龐吉端著放在露天的地方,囑咐著他不準先吃了。叫他看著,沒了熱氣再把碗給端進來。


    龐吉滿臉疑惑的撓著頭,端著碗出去了。凍得颼颼的迴來,就問:“大姐,這為什麽端上一碗出去?”


    一麵包著包子,李香草邊說:“自然是先敬老天爺了!等老天爺吃完我們才能吃的。好了,包子


    放那的,你們自己吃吧。”


    等龐吉他們歡唿一聲準備拿的時候,李香草拍拍手,拍落手上的麵粉,笑道:“先等等,等大姐給後院的客人撿完了,你們再吃。”


    撿了包子,吩咐荷花,桔兒兩個給端到後頭,這才手一揮,笑道:“好了吃吧!哎哎哎!別忘了給興叔和錢大哥一人拿些。”


    五盆麵蒸到晌午的時候還沒蒸完,等著把鍋裏的一鍋蒸完以後,李永源洗洗手,準備給後院的人做午飯呢。


    後院之前談賃房子的那個男人過來了,拿著個素白的帕子捂在鼻子上,伸頭往裏看了兩眼,笑道:“大姑娘,我們爺說了,知道你這邊忙著,也不好打攪,隻把早上的包子裝上些。


    炒兩個爽口下飯的菜,煮上點粥就是了。隻是大姑娘,要快些的,不能餓了主子才是。”


    李香草撇著頭忙高聲迴道:“好嘞!跟少爺說,一會兒就能好了的。”


    答應著鍋裏的包子已是蒸好了,也顧不上門口站著的那人,李香草忙撿著鍋裏的包子。


    “三叔,包子蒸好了?”


    擦擦手,李永源右手掂著個刀,“啥?好了?好了趕緊把鍋洗洗,我這就炒菜去。”


    包子直到半晚上才給蒸完,李永源兩個是累得夠嗆,兩個俱是揉著酸疼的腰,癱在了桌子上。


    中間二十九休息了一天,李香草拉著俊安迴家一趟,左右看看嗎,屋裏還是好好的,也沒出現什麽房倒屋塌的現象,不過就是有些冷清。


    臨走的時候,又去了李海德家一趟,提前拜了個年。


    三十這天,樓裏的人又是上上下下忙活起來,這房子裏角角落落都要清理一遍,後院的人也是好


    心,派了八個人過來,幫著把樓裏上上下下一塊清理了。


    人多,幹起活來也快,不過是用了一個時辰,樓裏已是煥然一重新。


    半晌午開始,李永源就在廚房裏忙活,連龐興,錢林兩個也被抓了壯丁。好容易忙活完的李香草


    進門就聽,李永源一會一會的吆喝著兩個人,弄得兩人像那沒頭蒼蠅似的,滿屋子轉悠。


    李香草看著好笑,忙拽了荷花兩個上前幫忙。


    龐興抹了把胖胖的臉上浸出的汗,長出了口氣,如釋重負的歎道:“哎呦我滴個娘哎,你倆可算是來了,這廚房裏的活,可是把我給累壞了。你們先替興叔一會兒,等我歇歇先。可累壞我了!”


    說完已是攤在板凳上,揉著自己的雙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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