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德瞅著這病的病,小的小的幾人,張了張嘴,“先別迴去,吃點東西再說。”


    拍了拍拿著眼睛直瞅自己的俊安,李香草笑笑,恍惚道:“已是麻煩三爺爺多次了,再不敢多呆了的。姐弟幾個這就家去,家裏沒人總是不甚放心的。”


    李海德見她堅持,再加上幾個小的也是一副要迴去的樣子,一時語塞,轉頭看了看陳氏,怒道:“你這婆娘也不知道留下。”


    陳氏替李香草她們收拾了兩件衣裳包好,遞給荷花,聞言轉過頭去,斥道:“你這老頭子瞎說什麽呢?香草他們迴去攔個什麽,等著找事呢?”


    轉眼見老兩口又吵了起來,李香草苦笑著開口道:“三爺爺三奶奶您倆就先歇歇,孫女今兒迴去是要準備準備,那城裏龐少爺不是說了,要安安去城裏一趟?安安年紀小,孫女怕他說話衝撞了人,這才迴去囑咐兩聲。”


    收拾藥箱的李海河聞言也是說了話,“我說三哥,你們兩個這麽大年紀了,還在小輩眼前鬧騰,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趕緊消停些。


    要是不放心,路上我把幾個小家夥先送迴去,這總成了吧。”


    李海德雙掌一拍,欣喜道:“著!”


    陳氏不給麵子的拆台道:“說來就等著海河兄弟開口呢,你這死老頭子一肚子的壞水!”轉身囑咐李海河務必把幾人送到門口再迴去。


    李海河笑道:“嫂子,我做事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正好還要囑咐她們些話,這會正是順路的。”


    收拾好東西,提著陳氏遞過來的燈籠,李海河彎腰一把抱起俊康,朝李香草姐弟笑道:“如此就走吧!”


    熱好了飯菜端過來的李永平夫妻一見屋裏沒了李香草姐弟,不由急道:“爹,那香草她們呢?”


    李海德大馬金刀的坐在桌子前,端著碗,稀裏嘩啦的喝著碗裏的粥,聞言一抹嘴,“迴去了!”


    李永平聽聞頓時不願意了,不由抱怨道:“爹你這是做什麽,那香草還受著傷,就這樣叫她姐弟幾個迴去了?”


    嘖,這臭小子,不得了了,敢朝他老子瞪眼睛了。正準備一拍桌子站起來,好好抖抖自己這當爹的威風。被自家婆娘一瞪,垂下頭去。


    索性這家裏的小家夥都是喂飽了的,這會說不定睡得正香,陳氏招唿著李永平夫妻倆坐下,慢慢說了。李永平這才撓撓腦袋,不好意思的朝自家瞧著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爹笑笑。


    且不說李海德一家說著祠堂裏發生的事,但就李海河囑咐完李香草姐弟注意事項,夜深離開後,一家四個小家夥圍在大姐李香草跟前,五人相互舔舐著傷口。


    緩了一會,荷花開門走了出去,走到灶房,拿瓢朝鍋裏添了兩瓢水,生火燒開了。


    大姐這會躺在床上行動不便,為弟妹洗漱的活落在了荷花身上,借著月光瞅著荷花溫柔擦拭的樣,李香草輕聲笑了起來。


    摸摸俊安的腦袋,笑道:“別看二姐了。跟大姐說說今天你都幹了什麽?我瞅著三爺爺臉色怎麽不太對?”


    俊安聞言,僵了僵身子,忐忑的瞥了一眼大姐,幹笑道:“安安做錯了事,隻望大姐別生氣。”


    見這孩子嚇成這樣,李香草不由心疼的拉過他,把他摟在懷裏,伸手摩挲著他的頭發,笑道:“大姐什麽時候怪過安安,隻要是不虧良心,大姐都不會怪安安的。”


    一雙小手環上了李香草的腰,斜倚在李香草的懷裏,小貓似的蹭了蹭腦袋,猶自忐忑的說:


    “大姐!那,我跟族老他們請求,叫他們做主,讓爺爺他們把咱們給分出去。”又看了看李香草,見大姐什麽都沒說,隻是鼓勵的看著自己,眼一閉,“又說了,隻要把咱分出去,咱什麽都不要的。”


    閉著眼睛等了好一會,不見大姐說話,小心髒噗通噗通跳著,長長的睫毛一動一動,隻是不敢睜開眼睛。


    見他如此,李香草喉頭一哽,摸了摸俊安的頭,溫聲笑道:“大姐即說了不怪安安,就不會食言的,睜開眼睛吧。”


    等俊安不安的睜開眼睛,見大姐隻是笑看著自己,瞬間放鬆下來,握著李香草的手傻兮兮的笑了起來。


    李香草瞅著荷花她們也是一副求安慰,求撫摸,求順毛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忍著痛,往後挪了挪,笑道:“來,大姐這會有些冷,都趕緊到大姐跟前來,圍著大姐坐著。”


    歡唿一聲,桔兒兩個小家夥忙踢了鞋,張手叫荷花抱著,放在了床上。隻是都小心翼翼的,不挨到大姐的後背,怕她疼著。


    囑咐荷花自己幾個蓋好被子,李香草笑道:“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覺真好!”


    又轉頭看著俊安,點了點他的小腦袋瓜,笑道:“總以為咱家就安安厚道些,誰曉得也是有心眼的。瞧瞧這一步步做得,倒是跟那大人似的,哪有一點小豆丁的感覺。”


    俊安聽著大姐這既像誇讚,又像取笑的話,立時紅了臉,抬手捂著犯熱的臉扭著身子,不依起來。


    乘著月色,李香草笑看著,幹咳一聲,道:“隻是嘛……”床上頓時一晃,李香草偷笑,這幾個小家夥,還怕我怎麽著安安不成,真是的。


    不看四個小家夥,接著道:“隻是安安,你還是小了些,這事做得不錯,隻是你呀,在當時就要讓爺爺他們立個字據,也防著以後扯皮不是?”


    俊安撓著小腦袋,呐呐道:“安安沒想到。”語氣中頗為懊惱。


    李香草擰了擰他的小鼻子,笑道:“這樣已是不錯了,什麽事情都叫你想到了,還要我跟你二姐幹什麽?明天,你就去找三爺爺,叫三爺爺幫忙,帶著你去爺爺家。


    隻是切記要好好的跟爺爺說話,畢竟是長輩,不能被人家說道什麽,免得叫爹娘地下不安。”


    聽著大姐的吩咐,俊安點著腦袋,道:“大姐放心,安安知道怎麽做。”


    李香草笑道:“大姐自是放心你的。看大姐這幅樣子,明天也是不能去城裏了。明兒你就帶上康康,一塊,去那看看,跟那龐少爺說鹵豬下水的配方就在他手裏的那張紙上,讓他先看著用。等明兒大姐好了,再把鹵肉的配方告訴他,這樣也就行了。”


    俊安點頭笑道:“大姐放心,安安知道。隻是這路程遙遠,還要帶上康康?這……”


    俊康一小家夥,已經被二姐,三姐兩個攔住了好一會,眨巴著眼睛幹看著。


    這會聽大姐說話提起自己,哪有不接口的道理,再一聽出去玩,大哥不願帶,立時抱住大哥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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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兄弟一心


    俊安曆來是對家裏兩個小的沒轍,被俊康撒嬌打滾,無所不用其極。


    隻得拿自己的小身子壓著那“混世魔王”,對屁股輕輕揍了一拳,喝道:“若是再如此,大哥明兒定是不會帶上的了。”


    俊康小牛犢似的,拱了拱俊安,哼了一聲,撅著嘴巴安靜下來。


    李香草姐妹三個眼瞅著,這笑是止不住的往外冒。又是把俊康羞得直往大哥懷裏鑽,隻露出一個圓溜溜的小屁股。


    俊安忍著笑,把小家夥拔了出來,摟在懷裏。


    又說笑了會,俊安問道:“大姐,那張紙上寫的那些東西這麽多,那大哥哥能知道怎麽弄嗎?”


    李香草聞言沉吟片刻,招招手,笑道:“大姐跟你說,你隻這樣跟龐煜講,到時候必定成的!”


    俊安摸黑看了看大姐,見她笑得一臉無良,張嘴要說的話哽在了喉嚨裏。罷了,大姐怎麽說,我就怎麽做就是了。


    聽著桔兒打唿嚕的聲音,李香草才猛然想起,這都晚得很了。趕緊拍拍俊安兩個小家夥的屁股,叫荷花把俊康抱到外間的床上,睡覺去。


    兩個小家夥也是聽話,一聲不吭,乖乖的迴去睡覺了。


    等荷花拉了簾子迴來,讓李香草睡到裏間,自己中間隔著,抱著桔兒睡了。睡前說道:“大姐睡裏間,省得桔兒蹭到哪裏。”


    李香草撓撓頭,應了。側著身子躺著,實在是不敢稍有移動。


    今兒出了這麽些事,姐弟幾個睡得也是實在,一晚上沒什麽動靜。


    早上,荷花煮好了飯,桔兒她們也是由著俊安幫忙,喊了起來,兄妹三個挨個收拾完自己,幫著荷花拿碗筷,拿勺子,搬凳子,迴了屋。


    見大姐正掙紮著穿衣裳,荷花端著碗飯上去了,嗔道:“大姐這是做什麽?難不成還是不放心我?趕緊躺下,我喂你!”


    李香草尷尬的笑笑,“這不是看著你們忙著,心裏過意不去。”見荷花陰著臉,隻能又側著躺了迴去,告饒道:“好了好了,大姐錯了還不行?”


    荷花隻是不做聲,臉色倒是好了些。又拖了個小凳子過來,吹涼勺子上的粥,伸出手,往李香草嘴邊湊了湊。


    用過的碗筷都放著沒動,荷花又趕緊給俊安兄弟兩個找出門的衣裳。等俊安兩個打扮一新,又接過了桔兒遞過來的梳子,細細的為兩人梳了頭發。


    俊安兩個也是老實,不像桔兒,一聽說梳頭發,那整個人跟扭麻花似的,一點不曾消停。


    趁著荷花梳頭發的功夫,李香草又跟俊安交代了一遍。


    見俊收拾利索,招手叫他近前來,摸著小家夥的腦袋笑道:“我家安安就是俊!隻是去了城裏要時時牽著康康的手,辦完事情就趕緊迴來,別叫家裏人擔心。”


    等李香草囑咐完,俊安拉著她的手道:“大姐放心便是,安安記住了的。”


    姐弟兩個這邊說完話,那邊荷花也是幫俊康收拾好了頭發。李香草一看笑了起來,指著俊康笑道:“還紮了個衝天辮呢?”


    俊康不明所以,見大姐笑得開懷,也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惹得拉著小弟手依依不舍,眼淚打轉的桔兒,也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俊安看了看門外的天色,抱起俊康道:“大姐,二姐,小妹,我們這就去了。”


    李香草揮著手道:“去吧,去吧,隻是早些迴來就是了!”


    沒等俊安他們出門,李香草接道:“等等!”說完也不管幾個疑惑的目光,低垂著頭,把脖子上係著的個荷包拿了下來。


    托在手裏,數了十文錢,招手叫荷花拿個小荷包,把錢裝了進去,遞給荷花笑道:“拿去給安安,男人出門在外手裏怎能沒些銀錢傍身?”


    荷花不讚同的看了大姐一眼,見李香草堅持,隻好苦笑著走向俊安,輕聲抱怨道:“安安兩個還是小孩子,哪能當做大人去了?大姐真是……唉!”把荷包遞給安安,叫他藏進衣服裏。


    俊安拿著手裏的荷包,頓時感覺重逾千斤,忐忑的望向床上斜倚著的大姐,不由喊道:“大姐!”


    李香草笑道:“做什麽?還不趕緊走!路上你兩個想要吃什麽就買些,迴來給你桔兒妹妹帶些也是的。隻是收好了,切不可丟了。”


    俊安珍而重之的把荷包塞進前襟裏,小手摸了摸,低頭看著懷裏不住眨巴著眼睛的俊康笑道:“大姐放心就是,安安知道。”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俊安已經走出去好一會了,一早上沒吭聲的桔兒,趁著姐妹兩個沒注意,跑了出去,喊道:“大哥,帶著小弟早些迴來!”


    俊安頭也不迴,隻是道:“桔兒安心在家陪著兩位姐姐,大哥迴來給帶糖人。”


    追出來的荷花見桔兒捂著嘴嚎啕大哭,蹲下身子替她抹了抹眼淚,取笑道:“這是做什麽?小弟又不是不迴來了,做出這等樣子,惹得大姐擔心。趕緊跟我迴去。”


    就這樣,桔兒被荷花拉住,三步一迴頭的往屋裏走著,抽噎著迴了家,倒是叫李香草好一頓取笑。


    先不說李香草姐妹三個屋裏胡鬧,俊安抱著小小的俊康一步一搖,往村長李海德家走著。仔細的看著腳底下,時不時的還要迴些小弟嘴裏稀奇古怪的問題。


    等好容易到了村長家,俊安立時鬆了口氣,放下俊康笑道:“先站會,大哥去敲門。”


    俊康握著個小拳頭,眨巴著小眼睛笑眯眯的說:“大哥去吧,康康等著。”說完還往邊上站了站。


    牽著俊康小手的俊安,聞言笑了笑。臉色一整,對著麵前的門敲了起來。


    “三爺爺在家嗎?”


    剛一出聲,院子裏踢踢踏踏響起了快步走路的聲音。李永平開門見是俊安兄弟兩個,立時駭了一跳。


    招唿俊安兩個進門,瞅著俊安纏著白布的頭,擔憂的問道:“昨天鬧了恁晚,咋不在家好好歇著?”


    俊安笑笑,握著俊康的手不由緊了緊,“昨兒嬸子說了今兒要去城裏的,大姐去不了,隻我帶著康康跟著永平叔去了。”


    李永平撓撓頭,苦惱道:“你……唉!你跟你姐都是一樣的,過來說聲去不了了,我趕著牛車去一次,跟那龐少爺好好說說也不妨事的。怎弄得你這……”


    俊安笑著接口道:“不是想著麻煩了永平叔,隻是大姐說了的,人生在世,要講誠信的,說了今天去,自然是要踐行的。再說又不是多熟的關係,以後還要打交道的,自然是要去了的好。”


    “俊安說得對,你趕緊收拾收拾,這就套車,帶著去了。順道把俊濤也給帶上,這麽大個人了天天縮在屋裏看書成個什麽樣子,趕緊把他帶出去見見世麵,別成天跟個大姑娘似的。”


    端著碗出來的李海德一聽俊安說話,順口接了過去。言語間還把自家孫兒給訓了一頓。


    李永平苦笑著點頭答道:“兒子知道了。”


    見父親一心隻顧著跟俊安兩個說話,沒工夫理自己,頓時心裏有些那麽不是滋味。


    “爹!聽說你找我?”


    被兒子一喊,李永平迴過神來,額頭上瞬間滴下一豆大的汗珠。抖抖身子,我這也真是沒趣,長這麽大了,看著自家老爹對別人好些,這心裏就吃味,簡直是,去,說出去沒臉見人了都。


    “爹,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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