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胃口吊得足足的,隨後接了下來,“我準備一斤土豆一錢銀子,你看怎麽樣?”


    一錢?等我算算。呀!可不得了,這也有六七十兩銀子了。這家夥不會是開玩笑的吧。


    偷偷瞄瞄翹著二郎腿坐著的龐煜,看他似笑非笑的樣,李香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家夥,拿自己尋開心呢。


    粗魯的搓了搓鼻子,滿不在乎的說:“你也別拿我尋開心,我不要多,給我十兩銀子也就算了。咱家小業小,要不了這麽多。你可別害我,咱這一家小的還想多活個幾年呢。”


    長這麽大,龐煜還沒見過把錢往外推的人,這下看著眼前的李香草,感覺這丫頭片子越來越有趣了。看來在這出雲城,自己終於是不無趣了啊。


    這會逗她逗上了癮,眯著一雙桃花眼,笑眯眯的道:“唉!說真的,我都下定決心給你一斤土豆一錢銀子的價了,誰曉得你太實誠,這錢死活往外推。


    那好吧,盛情之下,我也就不那麽矯情了,就按你說的,給你十兩銀子吧。”


    這,這簡直就是六月飛雪啊,冤呐。誰知道你這家夥哪句話是真的,我,我真想掐死你這臭小子。


    李香草正在這邊捶足頓胸,懊惱萬分的時候,人家扔下一顆炸彈的龐煜龐少爺,一點也沒有做錯事的覺悟,拿著桌子上的點心笑嗬嗬的逗著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抱進懷裏的俊安。


    一步一步蹭到龐煜跟前,仗著年紀小,使勁的眨巴著眼睛,撒著嬌。


    龐煜替懷裏的俊安擦擦嘴巴,低頭看著李香草笑道:“這是幹什麽?眼睛抽筋了不成?”


    我,我,我想砍死你,有木有!


    我就知道,這些有錢人就好拿人尋開心,我早就該想到的。算了,咱還有十兩銀子不是,省省,也夠用上個一年半載的了。


    再說了,那銀錢多了是禍不是福,咱家這些小豆丁又守不住財,還是老老實實一步一個腳印的踏踏實實過日子吧。


    李香草想到這心裏也就舒暢了些,也不再做小伏低的求著眼前的這個家夥了。挺直了腰板,轉過身去開了門,招唿一聲,“安安趕緊下來,咱們要迴去了。”


    俊安聽話,哧溜一聲,從龐煜腿上溜了下來。邁著小短腿,小跑著跟上了自家大姐。站在龐煜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兩人小手牽著,一晃一晃的走遠了。


    “嗬嗬”


    一聲低沉的笑聲,從低垂著頭的龐煜喉嚨裏溢出。再抬起頭的龐煜,眼睛裏全是滿滿的笑意,帶上些掠奪的意味。


    “你們可算是出來了,再不走,這天就要黑了。”


    遠遠的,李海德見到姐弟兩人,跟著大兒李永平一塊迎了上來,摸著俊安的腦袋說。


    姐弟兩個對望一眼,各自纏上一個,笑嗬嗬的拉著他們轉過了話頭。


    “咦?永源叔怎麽?不跟咱一塊迴去的嗎?”


    李海德抱起俊安,笑著說:“幹什麽跟咱一起,你永平叔這會正在酒樓裏忙著呢。咱走咱的,不用管它。”


    聽了這,俊安也不再問,隻是伸手摟緊了李海德的脖頸,笑眯眯的把頭靠在他的肩頭。


    因是趕路,一路上也沒說話,還是走到那顆大樹下,取了牛車,李永平趕著牛車,後頭坐著爺孫三個,急急的往家趕。


    下了牛車,自然又是被陳氏婆媳留了一留,李香草拉著俊安又是拿著家裏的幾個小家夥坐了擋箭牌,這才得以迴了家。


    隻是走之前,向李海德說了明天幫忙拉貨的事,又把龐煜說是給三錢銀子的事提了一下。


    不等身後的人說什麽,自己拉著俊安急急的迴去了。出來了這麽長時間,眼看天都黑了,也不知道家裏荷花她們怎麽樣了。


    這離家越近,心裏亂七八糟想得也就越多,腳步也就越快。看著身後跌跌撞撞跟著的俊安,一拍腦袋,暗咒一聲。彎腰抱起俊安,加快腳步往家走去。


    “呀!大姐,是大姐!二姐,大姐迴來了!!”


    原本站在門前東張西望的桔兒,看到遠處走來的李香草,興奮的擺擺手,喊了兩聲,跑進了屋。


    離得遠,李香草也沒聽清她喊得什麽,看她急忙又跑迴去的樣子,還以為家裏的荷花她們又出什麽事了呢。


    雙手箍著俊安的腰,跌跌撞撞的往家裏跑去,可千萬別是又出了什麽事才是啊。


    抱著俊安的李香草走了這麽遠的路,原本就是有些力有不逮,正好又碰上荷花她們出來,一時撞成一團,俱都跌在地上。


    五個小家夥,你捂眼睛,我捂鼻子,她捂嘴巴,俱都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落落家裏東西都買了,也快打掃完了,大概明天開始就可以日更了,希望不要被拋棄啊,嗚嗚……


    ☆、第二十八章講故事


    你拉我,我拉你,姐弟幾個攙扶著站了起來。


    李香草看著荷花說了句“辛苦了”,又彎腰摸了摸桔兒和俊康的頭,率先走了進去。


    瞧著三人眼巴巴的樣子,李香草癟了癟嘴,微微低垂著頭,悶聲道:“大姐對不起你們,叫你們失望了。”


    偷瞄著俊安震驚的神色,腳一伸,輕輕的踢了一腳。


    荷花三個難掩失望的眼神,隻是看著大姐倍受打擊的樣子,俱是爭先恐後的上前安慰了起來。


    這個說:“大姐,沒事,錢本來就不好賺。”


    那個說:“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大姐別急。”


    ……


    李香草看著圍著自己的三個小家夥,臉上憋著笑,直把臉憋得通紅,有些扭曲了都。


    俊安坐在板凳上,默默瞅著大姐無良的樣子,不由吐槽道:“大姐跟大哥哥越來越像了,都是好看別人的小笑話。”


    李香草聽著小俊安的吐槽不由抖了抖,她怎麽可能跟那大魔頭一樣,自己怎麽純潔無暇,簡直就是一朵小白花。那人就是一臭流氓、大壞蛋,平生沒啥愛好,專門看別人笑話的。


    一轉頭,憋著笑瞅著俊安道:“唉,大姐今天有些累了,這晚飯的事……”


    坐在一邊,翹著兩條小短腿的俊安一聽,跳下了板凳,縱身一撲,撲在了李香草懷裏,雙手環著她的腰,放聲高喊,邊喊邊把鼻涕擦在了大姐身上。


    “大姐~不要啊,你就做飯吧,安安好餓的!晌午就吃了點點心,頂不住哇!”


    正在安慰大姐的荷花三人一聽,晚上沒飯吃了。這怎麽行,定是大弟(大哥)惹著大姐了。這會見俊安扒著大姐大聲嚷嚷,大姐滿臉不耐(誰說我滿臉不耐了,這不是冤枉人的嗎),三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


    荷花拖著俊安,把扭成一團的他拖到了一邊。桔兒姐弟兩個扒上去,你一言我一語,反正一切的錯都是大哥的,今天大哥不準吃飯了的。


    李香草看著,不由笑了出來,這叫什麽,這就叫真實的死道友不死貧道啊。不錯,這幾個小家夥不錯,小小年紀都知道禍水東引了。


    見大姐臉色稍霽,兩個小家夥又是好話一籮筐的替大哥說道說道。


    李香草摸摸兩個小家夥的頭,拍拍身上的粗麻衣裳站了起來,瞅了假意拉扯著俊安的荷花一眼,笑道:“好了,做給誰看呢。小小年紀就知道糊弄起大姐來了,還不趕緊過來幫忙燒火。”


    被大姐點名批評,荷花也不臉紅,放了手裏的俊安,朝三個小家夥釋然一笑,施施然的跟著李香草出了門,留下不知所措的三人來。


    緩了一會,俊安才想明白,原來是兩位姐姐逗著自己三個玩呢。不由“啪”的一下重重拍在了腦門上,瞅著猶自迷糊的弟弟妹妹,心裏生出了一股優越感,怎麽說自己也是想明白了的,看看這兩個家夥,都是吃才。


    想著明天就能有錢賺了,李香草決定今天做個好吃的。


    拿著碗,舀來一平碗的麵,又叫荷花去房裏抓些曬幹的麻子菜,放在盆裏泡著。


    等麻子菜泡好了,撈出來放在菜板上,右手抄著卷了口的菜刀,把麻子菜按在案板上剁碎。茱萸果一樣的碾碎,放進麻子菜裏,又剁了幾下。


    接過荷花洗好的木盆,把切好的麻子菜倒進去添上鹽拌了拌,又把碗裏的粗麵小心的倒了進去。拿雙筷子,左手按著木盆,右手握著筷子使勁的攪著。


    餘光瞟到荷花站在一旁,吩咐她舀了半瓢水,叫她一點一點的加水,直到半瓢水加完,盆裏的麻子菜跟麵也和的差不多了。


    擦擦額前的細汗,舒了口氣,笑道:“好了,趕緊去生火吧。”


    鍋低的火燒得不小,這鍋沒等多會就熱了,李香草右手懸在鍋的上頭,試了試溫度,又等了片刻,把瓦罐裏的油用筷子巴拉出來一些,鍋鏟對著鍋底的幾滴油使勁的轉著。


    看著鍋底那一塊油亮亮的,轉頭對荷花道:“火小些!”


    荷花得了吩咐,把鍋底的幾根柴拽出來一根,火鉗拍了拍鍋底。


    裝油的瓦罐小心的放在一邊,換過來裝菜的木盆,右手拿個大勺子,舀了一勺子的野菜配粗麵,倒進了鍋裏,忙忙又用勺麵擀著鍋裏的麵,把它擀成圓圓,薄薄的一個餅。


    看了看鍋裏成型的麻子菜餅,又拖過來裝油的瓦罐,用筷子沾了沾,淋在了餅的邊緣。


    鼻子聞著,傳來了一股清香,拿著鍋鏟挨著鍋麵小心的起著,把鍋裏的菜餅起了起來,翻了個麵。這麵已經帶了點焦黃。


    灶台前燒火的荷花伸頭看著,笑眯眯的彎了彎眉眼,“大姐還要撤火嗎?”


    “不用!”


    一邊答著荷花的話,一邊又把鍋裏的菜餅起了起,沒有粘鍋。李香草拿過方才洗好的木盆,等著菜餅好了,就把它鏟起來放進盆裏。


    等盆裏的麻子菜都做完,也不過就是攤了四張餅。盆裏刮不起來的麵糊,李香草又往裏頭兌了些水,筷子細細的刮著,把麵水倒進了鍋裏。


    叫荷花燒大了火,蓋上鍋蓋。等鍋開了,又把碗底還剩下的些許麵倒了進去。也不用用勺子再攪了,原本這麵湯就稀得跟什麽似的,等再開一會也就能盛起來了。


    盛著鍋裏的麵湯,吩咐荷花加幾根柴以後就不用管了,端著飯菜到泥台上放好,喊弟妹吃飯。


    吩咐完這些話,蹲下從桌角摸了三顆土豆出來,快速的洗好,這會皮也顧不得削了,直接在菜板上麻利的切了起來。


    荷花把飯菜放好,喊出來屋裏的三個小家夥的時候,李香草的土豆絲正好是炒好了的。


    鍋裏的土豆絲盛盆上“桌”,瞅著一臉驚喜中帶著些不安的三個小家夥笑道:“幹什麽這樣看著大姐?不吃飯了?”


    “大姐今天怎麽這麽舍得?”這是一臉驚容的桔兒問的。


    這句話差點沒把李香草的眼淚給招出來,看看泥台上的飯菜,再看看四個忐忑不安的小家夥,李香草吸吸鼻子,摸著桔兒的小腦袋瓜笑道:“大姐什麽時候摳門過,要是不吃,大姐今兒全都自己吃了啊。”


    說著做出一副將要搶飯的樣子,看著沒有一個人阻攔,李香草歎了口氣,坐下道:“好啦,大姐錯了。明兒咱的土蛋蛋賣了就有錢了,大姐就是多做了些,吃吧。以後不會叫你們再餓肚子了。”


    抱著俊康坐在自己懷裏,夾出來個菜餅放進自己碗裏,一小點一小點的撕著,喂給了俊康。說來也怪,俊康都已經兩歲了,平時說話也算流利,就是這吃飯總是漏飯,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桌上的餅,荷花姐弟三個,沒有一個人碰。都是端著碗盛了碗麵湯,就著炒熟的土豆絲吃了起來。


    一心喂著俊康的李香草見狀停了手,一人夾了一個,放在碗裏,“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那大姐你怎麽辦?”


    異口同聲的一句話,李香草替俊康擦了擦嘴,眼睛眯成了月牙,笑道:“什麽我怎麽辦,我這麽大個人了,還能餓著了。趕緊吃你們的飯去。”


    三人麵帶難色,懷裏的俊康偏了偏腦袋,糯糯的聲音響起,“不吃了!”


    嗯?這就飽了?


    像是知道大姐不信,俊康拍了拍依舊平坦的小肚,大聲道:“吃飽了的。”


    拿起荷花盛好的麵湯,對著俊康的嘴,小口小口的喂了起來。一碗麵湯俊康喝了一大半。李香草黑了臉,這就叫吃飽了?


    許是感覺到了大姐身上的怒氣,俊康垂下了小腦袋,兩隻小手的食指不自覺的對著,呐呐的說:“嗯,嗯,大姐沒吃,要留給大姐。”


    李香草聞言,鼻子一酸,紅了眼眶,摩挲著懷裏俊康的小腦袋笑道:“知道康康心疼大姐,隻是以後切不可如此了。康康要多吃些,長得壯壯的,以後是要保護大姐的。”


    餘光瞥著夾起菜餅準備往自己碗裏放的荷花三人,接著說:“你們也是,好好吃飯,不然大姐是不依的。”


    伸出的筷子,又都收了迴來。低垂著頭,嚼著嘴裏的菜餅,喝著碗裏的麵湯。“啪啪啪”幾聲,是眼淚落下的聲音。


    這時李香草隻能當做沒看到,她亦是不知道該怎麽勸慰。隻能抱著已經喝飽了的俊康,食不知味的嚼著嘴裏的菜餅。


    氣氛有些沉重。吃完飯,看著還沒緩過來的荷花三人,李香草扯出一抹笑,伸手揉著桔兒的腦袋,笑道:“好了,都是幹什麽呢。不就是一頓飯嗎。等明兒咱有了錢,什麽吃不起,別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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