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如她教文倒無妨,隻少傅之位,少不得有教導太子武藝之職,薛九如今並無妨礙,隻太子再大上幾歲,計較起男女大防之時到底不妥。


    溫宥娘完全不能想象,等到太子十多歲時,跟薛九對打練習時被薛九給壓在身下的場景。一個不小心要站錯了角度,完全可能就是一出‘禦姐調戲少年郎’的悲劇。


    孟世子卻是笑著道:“薛九娘還未必願意。”


    溫宥娘想了想,薛九倒也有這個可能。畢竟如今三公三少不過與朝臣商議定下,遠在直隸打仗的薛九不一定會領這個職。


    少傅一個空銜之職,哪敵得過萬軍在手。


    出了宮門,馬車朝著北城而去。


    孟世子與溫宥娘說著今日朝中之事,忽聽得外麵的喧嘩之聲,隨後馬車的步伐緩了下來。


    孟世子起身彎腰撈開簾子,問已經在馬車外站著的小廝道:“怎的迴事?”


    小廝道:“世子爺還請迴馬車裏稍等片刻,小的馬上去打聽一下了。”


    孟世子頷首,看著小廝跑到了前麵,卻是略有所思的迴了車廂裏。


    溫宥娘見孟世子退了迴來,就問道:“發生了何事?”


    “庶人府外麵被人圍了起來。”孟世子道。


    庶人,指的是四皇子。陛下雖削四皇子為平民,賜死了淑妃,然而如今天下局勢未穩到底也不放心把人逐出京城。


    把人留在京城裏,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就是陛下的仁厚,可要把這仁厚的事兒做得像一點,也還得給人安一座宅子。


    當初的四皇子府,如今早已經被抄沒。四皇子自然住不得了,何況一介庶民也沒資格住進那麽大的府邸。


    因此陛下就隻在北城裏替四皇子一家尋了一處宅子,宅子不大,但也算得上是清幽,其實也是為了方便監控。


    如今庶人府被圍,想到小公爺進城之事,溫宥娘也明白了。


    陛下把四皇子留在京城,為未嚐沒有引小公爺進京的想法在裏麵。這會兒小公爺進了城入了朝,還去見了太子。陛下的目的也達到了。


    而小公爺進城,自然不是朝見皇帝與見太子這般簡單,其實也不過是衝著這四皇子來的。


    太子一係僅剩下一個不成氣候的庶子,加上之前他們的糧草之恩,小公爺自不會針對孟氏。然而如何對待之前在大皇子與太子之事中坐收漁利之網的四皇子,就說柿子撿軟的捏,他此迴也逃脫不了。


    等到第二日,溫宥娘卻是又聽得庶人的一則八卦,說是林氏直言無那等喪心病狂謀害兄長的丈夫,在府門前割袖斷絕了關係,直接迴了林府,卻是連孩子都沒要。


    林氏雖是小小世家,然而如今四皇子已經是庶人,當初賜婚的皇帝也變成了王爺,自然能離四皇子多遠自然就離得多遠,以免遭到皇帝更深的清算以及小公爺的報複。


    竟是連孩子都沒要,溫宥娘不曾想到當初那個為愛差點被算計的姑娘如今竟是這般冷血。但想到四皇子與他那些子嗣如今的尷尬地位,及林氏的處境,又覺得即便是林氏對自己的孩子有感情在,林氏一族也是容不下四皇子的血脈的。


    溫宥娘感覺自己似乎也隻到這個時候才真正感覺到大隆權勢博弈的殘酷,然而孟世子卻是早已經習慣。


    “若是庶人登基,胡氏也不敢認那一個庶子。”孟世子拿這個與溫宥娘做比道。


    那個庶子說的是太子僅存的庶子,雖年紀不過一兩歲,然而到底是原來皇後胡氏的血脈,胡家心疼自個兒姐妹以後沒個上香的,卻是想那庶子有個好結果。


    隻胡公如今是丞相,且效忠的是公子珣這一脈,就算想要那庶子謀一些好處,也得為了避嫌而不能與那庶子太過親近。


    “不是已經決定封了世子,以後也是個郡王。”溫宥娘道。


    到底先太子之前名聲也不算差,現在陛下自然也得讓他有個後人。


    畢竟胡氏也好孟氏也罷,卻都是之前先太子的外家與妻族。就算是陛下忌憚以後有人拿那個庶子的身份動搖江山,至少在目前他還須得安撫那庶子給胡孟及天下人看。


    之前昏君為了顯示自己心疼太子之死也說過要封親王的話,隻不過庶孫年幼,因此隻是待遇與親王平齊,雖是待遇齊平了然而那個名頭到底落不落下來誰又知曉。


    如今昏君未死,隻得封了一個親王爵,當做是善待廢帝,那個爵位以後自然也得是太子那個庶子的。隻不過等到庶子能繼承王府之時,就隻能是郡王了。


    胡氏一族對此也算是滿意,畢竟也沒讓那庶子繼承皇位的想法,到底知曉這並不現實。能得一個郡王,已然是夠了的。要還是親王,還真怕那庶子長大後來有不該有的心思。


    等得再過幾日,溫宥娘睡到半夜,卻是被外麵的喧囂聲吵醒,不得不起身把孟世子推醒,“起來。去看看出了什麽事兒。”


    兩人匆忙穿了衣服起身,出了院子才見著冬梅已經急匆匆的趕了迴來,與兩個主子道:“世子、夫人,是外麵長樂胡同著火了。”


    長樂胡同?


    溫宥娘聞言與孟世子對視了一眼,然後孟世子問道:“可是有燒到這邊來?”


    冬梅搖頭,“不曾,外麵值夜的官兵已經開始尋旁邊有水井的人家借水滅火了。隻是怕這天氣火勢蔓延,這才家家上門叫醒,以防萬一。”


    第二日一早,長樂胡同的消息就傳了過來。


    去打聽的是阿毛,隻跟孟世子道:“據說是庶人府上起的火,好似用了酒,把宅子燒得個幹淨,沒一個活著出來。”


    孟世子點了點頭,道:“唔,知道了。莫要告訴夫人,我自會與她說。”


    阿毛應聲退下,知曉世子這是在告知他莫要讓自家婆娘說給世子夫人聽。


    等得兩人一齊上了馬車,孟世子才與溫宥娘說了庶人之事,“據說一個都沒活下來。”


    溫宥娘道:“那麽大的宅子,就算大的醉酒昏死過去了,難道連小的都睡死了半點都不知曉?”


    林氏雖然迴了娘家,然而當初跟著四皇子給他生下子嗣的,到底還是有兩個身份不顯的女人繼續跟著被廢為庶人的四皇子,畢竟她們也別無去處,迴娘家恐也是被送死的多,還不如跟關著苟活下去。


    隻這一下,連孩子大人都一起死了,就溫宥娘也不得不多想,想裏麵是皇帝的手腳還是小公爺的。


    孟世子也知溫宥娘在想什麽,與她道:“我看是他自個兒放的火,怕是受不了了。”


    小公爺自打進了京城,長樂胡同就開始天天被人辱罵及潑糞水。從早到完,不到落門不休。


    好在四皇子如今是庶人,林氏雖然與他和離了,然而為了圖個名聲,倒是把嫁妝留了下來。說是留給自己孩子的,其實也是給四皇子的意思。要能省著點用,其實一輩子也不一定需得出去做工養家。


    別人在外麵罵,隻關著門過自己的日子也就完了。


    隻是想來一個本高高在上的皇子,瞬間被貶為了庶人,要靠吃前夫人的嫁妝過活不說,還得忍受門外的辱罵,又處處受著監視。一個想不通,要全家一道死了也並不奇怪。


    溫宥娘覺得孟世子說的許也是有道理,也沒再問。


    孟世子在一邊想,好在小公爺動手還算遮掩,沒直接叫人進去給直接滅門,不然這事兒的影響還真不好。


    他不想溫宥娘聽了覺得不舒服,畢竟這種滅門之事過於狠毒。不說溫宥娘,就要明著幹估計對小公爺而言,也是終身一大黑點。


    隻如今愧疚於心一家子*身亡,這理由倒是極好了。


    ☆、 第162章 正文完結章 ...


    隨後公子珣祭告天地祖宗順利登基,在此之前已經打到江州的薛九與戚國公卻是上了辭表,言南寧已然來犯,而各世家豪強尚未平定,故擔不得少傅之職。


    不得不說薛九比溫宥娘更懂這朝廷裏那些男人們的心思,薛九這辭表上了之後,某些能在東宮裏出入的官員對溫宥娘……當然直接對上時沒言語上的攻擊,隻一張臉已經說明了一切。


    溫宥娘向來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也懶得計較那些人在阿蔓麵前說她的壞話。隻別人說得再多,她隻在阿蔓分析分析一番那人說這話的目的,也算是為阿蔓開開竅。


    不管是當太子還是以後當皇帝,隻怕的不過於被人忽悠。這一忽悠,被忽悠走的,就是天下權柄,貽害無窮。能趁早讓阿蔓明白這些,對於以後執政就更為有利。


    就是孟氏再有私心,然而也不至於不想教出一位聖明天子來。


    在溫宥娘的想法裏,康熙都能十四親政,雖然麵對的朝局不一樣,阿蔓要是過幾年繼位,至少十六也得趕得上場子才行。


    公子珣正式登基後便是任命百官,溫家老爺僅僅被罷官免職。到底是曆經三朝之人,十分愛惜羽毛,當初在大皇子造反之事中沒被查出半點牽連,在其他事情上也算得是相對幹淨,最終罪名較輕。又因他是先帝與昏君看重的臣子,也算是得了個善終。


    而其他被查出來,在此事中有所牽連的,俱被抄家滅族發配邊疆。


    正式登基的皇帝自然需要這樣的一把火,來彰顯自己的權威。也隻能算那些人家倒黴,也算是報應。畢竟這世間之事,都有因果。


    “仇府被削了爵位,仇伯爺被判流放,子嗣三代內不得出仕。仇氏一族以後要出頭也就難了。就算其他旁支僥幸有出仕的,也未必有仇府這支祖上那般運道。”孟世子道。


    仇府大房失蹤,二房三房的孫輩最大的不過二十餘許,隻三代過去,隻要不投靠南寧,那麽往日那些恩怨自然早已經煙消雲散,就是再出仕,也是對大隆朝廷有著向往之心,而不是對著公子珣的後代有著不臣之意。


    溫府逃過了,那是因溫老爺子在官場上素來謹慎,隻憑著本事做事兒,極少四處參合,就算是投機也不到最後一刻不下注。


    然而仇府卻不同,做為勳貴,要不參合,以後的日子就會難過。就算張老伯爺,不也千方百計想要參合隻不過是因沒本事而難有機會。


    仇伯爺也好張老伯爺也罷,也都是為了家族前程為想,雖說許多時候參合靠的是自己的本事,然而這種事情有時候也得看運氣。


    仇伯爺是有本事然而運道不好,而張府是沒本事然運道在這一世倒也還不錯。


    “張家的爵位又得延可三代,也算是滿足了張老伯爺這輩子的心願了。隻是封誰當世子,恐怕也有得爭的時候。”孟世子對溫宥娘說。


    但凡勳貴之家,沒人不想爵位永固的。隻張老伯爺府上三房嫡出,雖律法上能繼承的是嫡長,但想著長房的似乎想要走仕途,而二房三房加上在此事中出力最多的庶出四房,這世子位還真不好給。


    溫宥娘早就想過這個事兒,讀書人家與勳貴,說到底還是當勳貴有個保障,至少一年下來的年俸不說,就算沒有實權,卻也能憑著一個爵位能在京中立足幾十年。而讀書人家,隻要沒一個出息的,被排擠出京城就輕而易舉。


    張家四房裏各房會怎麽選擇,溫宥娘不打算過問,然而也不是心中沒有想法,“最好不過大房拿了世子位。”


    庶出四房是陪著公子珣許多年的,不論是公子珣還是阿蔓對四房都算得親近,因此要爵位按照規矩來了,隻不過大房的張昀良委屈一些以後科考過了提拔較難,然而整個張府對爵位帶來的風險卻是能降到最低。


    隻張府到底會如何選擇,也在於他們自己了。


    任命百官裏,薛九的少傅之職,最終由嚴如霜替代,而之前嚴如霜的少保之職,卻是落在了小公爺的頭上。


    小公爺本不意留在京中,然而在薛九上辭表之前,阿蔓就有留下小公爺保護自己之意,其實就是陪讀的意思。加上公子珣的挽留,倒是以為盛國公府女眷撐腰及小公爺自己婚事的名義留得幾年。


    盛國公府尚且留住性命的幾個女子,卻也隻比小公爺小不了多少,隻再過幾年便要出嫁。幾個年幼的女眷在京中住著,到底也要一個男丁護著才行。


    不然就算盛國公府如今之後再皇恩浩蕩,府中沒有男丁,對一府女子的名聲與安全也到底不好。


    要遇著那種想要巴望著盛國公府的小人,趁沒有男丁在欺辱或是拐騙了府中小娘子,小公爺離得太遠,最終也是後悔莫及。


    何況盛國公府的男丁,如今也隻剩的小公爺一人。就算是小公爺乃是戰神在世,在邊關有人能頂住之時,公子珣也覺得小公爺先續上盛國公府的香火卻是更為重要的。


    再說公子珣想把小公爺留給阿蔓以後駐守邊疆用,自然要把人留住等著以後阿蔓施恩於人。


    等著小公爺成婚後有了子嗣,再把人放去邊疆,那時盛國公府在邊關的威望想來也能被興國侯世子與陳敬分出幾分來,也避免了盛國公在邊關威望過勝而遭受忌憚的命運。


    同時阿蔓那時也當是用不了幾年就要親政,隻在這幾年與小公爺親近了,日後軍中有小公爺為倚仗,在朝中那些老滑頭未必敢架空阿蔓。阿蔓要親政的妨礙,也要小得多。


    因此,公子珣對小公爺也算是放了許多重的心思。


    溫宥娘自也看得出來,與孟世子感慨道:“陛下當初說的話,倒也真心的在做。”


    當初公子珣與他們說,不想當做出有負恩情之事。就隻在小公爺身上,都能看出來他的心胸到底是要比昏君與先帝要強。


    至少公子珣在麵對著北麵軍中威望已經空前盛大的小公爺,卻願意想盡辦法保全他,為他鋪出一條順利的道來。而不是先帝與昏君那般,隻往高裏捧,然後用完就殺,半點情義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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