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孟世子卻是將茶端到了一邊,與溫宥娘道:“你身子不好,茶性涼,莫喝壞了。”


    ☆、第151章 溫室娘收徒


    溫宥娘看向孟世子,兩人眼神交流一瞬,到底是要讓他放心,自己的身體無事。


    公子珣隻看著溫宥娘與孟世子之間的互動,好一會兒了才說:“你自幼聰慧,我那時便在想,長大以後會便宜了誰去,卻沒想到最終嫁給了世子。”


    溫宥娘聽得這話隻嘴角一抽,立即知曉這人到底知道多少張家與她之間的事情了。瞧這話說得當是對張家與溫府之事一直都清楚,那麽對她自然也比誰都清楚底細。


    不過公子珣這話溫宥娘卻是不怎的愛聽,這話的表麵是一個意思,可她總覺得是另外一個意思,說她可能一輩子嫁不出去的意思。


    孟世子沒聽出溫宥娘聽出的惡意,隻顯擺道:“這是自然,得宥娘嫁我,乃一生幸事。”


    公子珣噗哧了一聲,正好證明了溫宥娘的想法沒錯,隻他卻是沒打算說明給孟世子聽,隻看著溫宥娘道:“太子、大皇子兩係隕落,四皇子得封太子在即,夫人打算如何?”


    溫宥娘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當今要立四皇子當太子,在太子與大皇子死後,估摸著誰都攔不住。想攔也選不出更合適的人了。


    公子珣頷首,“溫尚書乃當今死忠,溫氏一族當無大礙。”


    溫宥娘玩著孟世子伸過來的手指,道:“我乃出嫁女,自與夫家共進退。”所以溫尚書如何,卻是與她無關的。


    “那夫人當如何?”公子珣就問道。


    溫宥娘迴道:“公子當如何,我便如何。”


    公子珣笑了,“隻可惜我命不久已。”


    溫宥娘聞言眉頭輕輕一皺,隨後舒展開來,“可否撐過兩年?”


    公子珣道:“兩年可塵埃落定?”


    溫宥娘搖頭,“至少讓天下知有小公子。”


    跟孟世子的想法一樣,溫宥娘覺得就是你要死也得晚點死,先把你兒子推出來了再說。


    公子珣對溫宥娘這話滿意得很,就問道:“夫人來時可見過犬子?如何?”


    溫宥娘想了想,道:“看似活個幾十年不成問題。隻年紀尚小,玩心甚重。”活得長久,造反起來就有保證。至於玩心甚重,也不過順帶告了個小狀。


    公子珣知曉自己兒子與溫宥娘女兒玩耍之事,自也明白溫宥娘暗中告狀,隻並不以為意,點頭道:“不及你年幼懂事聰慧過人。”溫宥娘是自幼就天生懂事的。


    溫宥娘沒迴話,暗想自己好歹是重新建號的人,要還不懂事聰慧還不白多活了二十多年了。


    “我精力不濟,恐教他不了多少,此番前來,亦想將他交與夫人手上。”公子珣說到自己的目地。


    溫宥娘頓時有些頭大如鬥,“我非名師,公子高看了。”


    公子珣看似精神開始不濟,隻溫聲道:“我信你。如今也隻唯你可信。”


    溫宥娘沉默良久,似為公子珣這句話所感,最終抱拳,“願全力以赴。”


    公子珣點頭,眼睛已然半眯了,恐又要昏睡了去。


    溫宥娘與孟世子自不再打擾,齊齊起身告辭。


    隻迴了院子裏,孟世子才道:“這不過幾日,你起床作甚,就是躺得不舒服了,隻院子裏走走就好,何必給自己找事兒做。”


    溫宥娘道:“哪有你說的那般嚴重,我身子卻是已經好了。隻再休息幾日,當會痊愈。何況又沒東奔西走,隻在府中走動哪算得上是勞累。”


    孟世子又道:“那你也不該應他教他兒子之事。這收了人,就是十年二十年的事情。誰知教不教得出呢。”


    溫宥娘道:“我又非鴻儒,還當他真想的是讓我教他兒子?不過是想與孟氏關係更進一步。世家裏,也各懷心思,即便是此迴當今無道,願意前來的也不知會有幾個。公子要賭這一把,自然得先撈足了籌碼。”


    有孟氏靠著,總比之後世家們來了,被動選擇的要強。


    公子珣與其他世家不熟,當年皇位之爭時,這些存在的世家亦不見跟隨,如今又哪會放心這些湊上來的。


    如公子珣所言,他唯信她,隻偏信著點孟氏罷了。


    孟世子嗤道:“也不過清楚,我們孟氏與當今皇室結仇了。比其他世家更想反罷了。”


    溫宥娘道:“何嚐不是。二哥這幾日如何?”


    說到孟行暉,孟世子隻道:“近幾日尚好,隻不怎的說話。隻聽得他講,小侄兒在東宮裏見得太子與其他兩個哥哥被殺後就被嚇得說不出話了,又一路離京到江州,途中發了燒,卻不敢進城就醫,隻粗粗用棉布蘸水擦了擦。連吃的……”


    孟世子將頭揚了揚,忍住眼中的淚,“都是冷硬的饅頭。一路急馳,卻不知懷中人何時斷的氣。”


    孟二千裏迢迢將小皇孫送到江州,為的就是保住太子妃最後一條血脈。


    當今說是大皇子謀反,要小皇孫有一個保住,許就能逼著當今立之為太孫,再謀皇位。要知雖大多世家遠離京中,然而卻沒幾家舍得真正摒棄權勢。有這麽一個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可如今唯一的皇孫死在途中,孟氏指望斷絕,孟行暉唯有自責。加上生死未知的老公爺與二房,就孟世子心中亦是十分沉重。


    溫宥娘聽得孟行暉無礙,就不再關心與他,隻跟孟世子道:“孟氏手中無小皇孫,恐少有世家甘願趟這渾水。便有公子在,畢竟數十年前舊事,多會看個熱鬧。大多也指望不得了。”


    孟世子哪不知世家裏麵那些道道,跟溫宥娘分析道:“胡丞相為宰這麽多年,不論氏族還是庶族,多有名望。那位設下這等毒計,胡氏不會甘願吃這個虧的。”即便是真的大皇子造反,孟世子也隻覺得是皇帝的手筆,不會是大皇子趁機作亂。


    “戚氏退迴祖地卻又前往南麵投軍手握軍權不聽帝宣,當是跟皇室有了隔閡,我們亦可圖之。”孟世子又道。


    “盛國公一係殘餘,若操作得當,自也可用。北麵隻興國侯世子不好拉攏,還有仇伯府的那位二爺屢有提拔,卻隻忠於當今。”孟世子比劃道。


    文有胡氏,武有雙關,看似贏麵極大。可當初太子也這般看似贏麵極大,結果卻……


    溫宥娘卻不得不潑孟世子冷水,“他們雖與當今有隙,然而非一定願奉公子為尊。”


    公子珣到底帶有大隆皇室的血脈,誰也不知那幾家是否連整個皇室都恨上了,若是如此恐那幾家寧願自己反或投靠南寧,也不願意支持公子珣的。如今世家裏,也不過那麽幾家真正得用了。


    想到這溫宥娘頓時想到胡氏,“丞相亡故,胡氏一家必然要扶棺迴祖地,當今隻道是大皇子謀反,必然不敢攔截胡氏離京。”


    要打著昏君無道的旗號,就少不得拿些昏君的臣子出來,說一說自己受到的冤屈。胡氏出來說話,卻是比誰說都有用,畢竟胡丞相為了當今也算是鞠躬盡瘁了,誰知卻沒個好下場。加之有胡氏在,許就能更好的拉攏世家大族。


    孟世子就道:“胡丞相這一邊,我已著人送了信去。太子、皇後、宗主枉死,胡氏也不會善罷甘休。隻收到信,必然會盡快派人趕來。”


    其實孟世子也沒真指望世家之家會守望相助,即便是當年共同簽訂了盟約同進共退,也隻會是在所有世家麵臨困境時有用。


    更何況當初是王謝兩族領頭,各世家自然聽隨。如今王氏遠避,謝氏投靠南寧,那份共進退的盟約有沒有用,也肯定不了。


    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將一群同仇敵愾的合攏起來,再想出路。


    “薛家與四皇子有隙,倒也可用。”溫宥娘道。


    孟世子問道:“何時的事?”


    溫宥娘低聲道:“當初南寧太子來訪大隆之時,當今本打算將薛九許給四皇子為妃,隻那時薛家與戚家已經在議親,當今就幹了件缺德事兒。可惜戚鉞未死,兩家並未交惡。”


    孟世子頓時明了當初皇宮裏那一出了,“那戚侯爺當初之死?”


    溫宥娘微微一笑,“我是自不信那等巧合的。”


    孟世子驚訝道:“那你是說戚侯爺?”


    溫宥娘點頭,“雲州那邊自有反意,要圖的隻有對誰效忠。”


    孟世子算了算,與溫宥娘道:“倒沒看出,當今竟是把自己逼上了絕路了。”


    南麵戚薛兩家是往死裏得罪了,北麵如今害了盛國公,朝中又對胡丞相一係下手,這竟是要當孤家寡人的節奏?


    溫宥娘也覺得好笑,“可不是。我就一直沒想明白先帝與當今這兩人。”


    明明拿這一把好牌,前期技術也不差,可到了最後就突然抽筋,胡亂出牌,然後將前麵鋪的路打斷,最後僥幸贏了,也是一大個爛攤子。


    如先帝對謝氏的殘害,將好不容易彈壓住的氏族逼得聯合起來,將大隆弄成了暗中割據之勢。


    如當今,執意要廢太子與大皇子,惹的各路人馬齊怨,想要將他拖下馬。各世家就算不上來湊熱鬧,也少不得在一邊架柴火。


    不過想到原著,溫宥娘又覺得,這要四皇子登基後才把大隆作死,其實大隆的氣運也算是不錯的。


    也不知是不是大隆皇室的遺傳,選出來的皇帝,卻都是先期清明,後期一招不慎誤了半盤棋的種。


    孟世子道:“如今也隻能再等各方迴信了。”


    溫宥娘點頭,迴頭跟冬梅道:“你去將那小公子叫來。”


    孟世子聽得奇怪,“叫來做甚?”


    冬梅出了院子,溫宥娘才道:“自是拉近關係。總不得讓他以後有機會被別的人拉攏過去。”


    公子珣的身體不行,恐就幾年裏的事。孟氏要扶持公子珣父子,就少不得要先將小的攏住,免得有了從龍之功,卻是沒個好下場。


    這種事帝王曆來幹得多的去了,因此溫宥娘就打算防範於未然,要將這種可能還沒萌芽就掐斷。


    這也是她答應教導公子珣之子的緣故,總得為自己一家子幾個家族留條後路。


    ******


    閎洺來得極快,隻一會兒就進了院子,與溫宥娘及孟世子行禮道:“閎洺見過世子,見過夫人。”


    禮數竟是半點不差,看得出雖是長在山上,然而卻是有被精心教養。溫宥娘與孟世子互看了一眼,起碼都對這孩子的印象好了。


    “小公子坐罷。”溫宥娘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閎洺坐下了,看著溫宥娘道:“閎洺小名阿蔓,蔓草的蔓,師傅叫我阿蔓就好。”


    溫宥娘還未開口說收徒之事,這小子就已經順杆爬叫師傅了,孟世子在旁邊道:“小公子這聲師傅叫得許是早了點?”


    閎洺也就是阿蔓忙起身道:“家父說過兩日便是拜師吉日,彼時自當奉上拜師禮。剛才晚輩隻覺見到夫人與世子就倍感親切,所以失聲,是阿蔓狂放了。”看來不隻是會順杆子爬,還十分嘴甜會說話。


    溫宥娘聽得公子珣的意思竟是要他兒子認認真真的拜她為師,就道:“公子要小公子拜我為師,小公子可是想從我這學到何藝?”


    閎洺恭敬道:“阿蔓想學縱橫捭闔之術。”


    這確實是溫宥娘所擅長的,從穿越到現在也是靠著這一招擺脫幾番困境掌控住了他們姐弟的未來,隻是這不是一個未來帝王該學的。


    溫宥娘搖頭道:“這不是你該學的。”


    閎洺便立即問道:“夫人覺得阿蔓當學何藝?”


    溫宥娘並未直言,隻問道:“小公子可知公子與自己的身份?”


    “自是知曉。我祖父乃先三皇子,後被汙蔑謀逆,我父幸得忠良相護。後與吾母心意相通,隨後有了阿蔓。久居於山二十餘載,此番為安危計,方才下山來。”閎洺迴道。


    “那小公子可知公子此番下山來尋我等,為的是何事?”溫宥娘又問。


    閎洺聞得此話,卻是沉默以對,不複再言。隻一副恭敬之態,好似俯耳就聽。


    溫宥娘見此,知閎洺自己心中也是有數的,也就挑明了,道:“你父為江山而來,你該學何藝,當問爾父。若公子仍願小公子拜我為師,我自當勉力以盡。”


    閎洺聽聞此言,隻與溫宥娘深鞠一躬,道:“夫人之言,阿蔓銘記於心。隻問過家父,再與夫人拜見。”


    縱橫捭闔之術,雖有用然學者多為人臣。公子珣衝著江山而來,讓自己兒子學的,就當是帝王之術,而非為人臣之能。


    然對於帝王之術,溫宥娘雖自負讀史甚多,也不敢狂妄,稱己精通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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