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姒完全沒話說了。


    這能不搶風頭嗎?


    全京城人茶餘飯後定然都要談這種事啊!


    早先謝方知改邪歸正,就讓許許多多人議論紛紛,更有無數少女芳心碎落一地,眼看著半年沒消息,忽然之間又出了趙琴兒這件事,簡直讓大家夥兒驚掉一地下巴!


    誰說什麽浪子迴頭金不換,看謝方知這樣子簡直是掛羊頭賣狗肉,該花的繼續花,改邪歸正純屬瞎扯!


    一句話,趙琴兒這一鬧,謝方知半年努力盡付東流水。


    街頭巷尾都是唏噓不已:好個謝氏方知,白瞎了這一身的本事,總跟女人糾纏不清,現在還叫一個身份不清不白趙琴兒鬧上了門,謝氏家風都要被這一個敗家子給敗壞完了。


    謝老先生就不用說了,聽說氣得直接用茶碗砸他。


    “然後呢?”


    屋裏屋外的丫鬟們都聽愣住了,自然也包括薑姒。


    她都忘記自己是先要問陳防己的事了,現在更好奇的是謝乙最後怎麽做。


    無怪她們這些閨閣中的姑娘家聽愣,就是薑荀也有些沒想到的。


    他道:“謝方知那一張嘴最毒,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被謝老先生打出來之後,他就往府門口放了一把椅子,他坐著跟人家姑娘家聊天,一麵聊天還一麵喝茶……”


    總而言之,謝方知就跟趙琴兒聊人生,聊自己期待之中的美人應該如何,又講講謝家的門風怎樣……


    薑荀一臉有些說不出的表情,道:“反正最後,趙姑娘算是完了……”


    “怎麽就完了?”


    薑姒聽得一頭霧水,前麵還講得好好的,後麵怎麽忽然就沒了下文?


    這不清不楚說了一半,薑荀才意識到,這話題不適合跟姑娘家說。


    他含混地帶了過去,道:“言語羞辱趙琴兒一番,人人都樂嗬啊……姑娘家臉皮兒薄,再不敢來了。不過我估摸著,京城裏待字閨中的姑娘們,心思要開始活絡起來了。“


    謝方知改邪歸正是假,風流成性還是真,不知多少人夢裏都想著“謝郎”,人說青樓女子一條玉臂千人枕,他謝方知每夜都睡在無數女子的夢裏。


    一旦謝方知還是好色風流的性子,那有機會的人就多了去了,加之在謝府外頭聽謝方知跟趙琴兒說話的人不少,謝方知說什麽喜歡“溫柔嫻靜”“端莊淑雅”“貌若春花”“體如扶柳”的姑娘家,不知多少姑娘家聽見這話要好生捯飭捯飭自個兒容貌,練練體態了。


    薑荀想起謝方知,也是沒話說了。


    當初與謝方知談論文章時事的時候,隻覺得他頗有見地,但在女人這件事上,謝方知似乎有些拎不清,明明已經改邪歸正,一轉眼又踏迴了老路,才是叫人萬般的不理解。


    “反正謝乙迴去還是要吃家法,不定多久下不來床,興許要在大姑娘與趙藍關親事那一日才能見著了。”


    犯了這樣的大錯,謝老先生不狠狠管教管教這登徒子,那才是怪了。


    “對了,你叫我一迴來便見你,可是出了什麽事?”


    “都叫荀堂兄給說忘記了。”


    薑姒從頭到尾都沒怎麽明白薑荀在笑什麽,約莫是他話中隱藏的那些才好笑。她瞥一眼跟著薑荀的翠痕,翠痕臉頰還飛紅,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約莫是謝乙對那趙琴兒說了什麽驚世駭俗的話吧?


    薑荀不肯說,薑姒再問也沒用,這時間正好談正事:“不說謝乙,姒兒是想問問荀堂兄,陳表哥此人如何?”


    “……城府頗深,心機頗沉。”


    前麵似乎略頓了一下,薑荀才給出了這八個字。


    薑姒聞言,眉頭擰得更緊。


    薑荀道:“怎麽了?此人有什麽不妥之處?”


    “倒也沒什麽不妥之處……隻是我瞧著老太太那邊,似乎有意將他與三姐湊成一對兒,所以先打聽打聽。”這些內宅的事情,薑姒並不瞞著薑荀,說話更不避諱,薑荀不知道的也少,她又道,“陳表哥有舉人功名,荀堂兄覺得他能中進士嗎?”


    “大丈夫能忍人所不能忍,即便他中不了進士,也不會是池中之物。”


    薑荀給陳防己的評價很高。


    他不由想起了今日在席間,麵對薑茴的諸多刁難,尋常人遇到定然難堪至極,可他竟麵上沒有太大的波瀾。


    這樣的人若不能有大出息,那才是奇了怪。


    “他野心不小,不過應該是個恩怨分明的性子,記恩比人深,記仇比人狠。若以我言,這樣的人咱們還得罪不起。”


    薑荀自然有自己做事的一套法子,前一陣薑坤與他說人情世故的時候也提過,這世上有的人能惹,有的人最好不要招。有時候寧招惹君子,莫招惹小人。陳防己不算是小人……


    薑姒心裏也有隱約的感覺,越是能忍,水麵下的性子便越是難言。


    她道:“這人心胸不一定開闊,記仇比記恩能耐,我隻覺得老太太今日說話未免太難聽。”


    “她說話不一向那樣?”薑荀嗤笑,“你也甭想那許多事,怎麽說他身上也流著咱們薑家的血,沒道理咱們幫了他之後,他還要倒打一耙吧?退一萬步講,他倒打一耙,也不見得有什麽所謂。”


    這就是獨屬於薑荀的涼薄了。


    早年他在府裏的時候,還沒分家,就不知道被誰推進水裏去過,都是一家的人,那時候在身邊的都是家裏兄弟姐妹,誰知道推他的是誰?最後還是薑姒來得遲,剛巧見他還在水裏掙紮,這才留了一條命。老太太大錯是沒有的,就是對內宅裏的事太刻薄,對庶子庶女如此,對嫡親孫女也如此。若不是薑姒自個兒爭氣,誰知道是個什麽光景?


    他抬手摸摸薑姒發頂,道:“你走到哪兒,堂兄都在你背後護著。”


    薑姒心下一時感動,將他手拿下來,故作輕鬆一笑:“如今你也不過是個舉人,我看我護著你還差不多。”


    “姒兒既這樣說,少不得我要去掙個一朝宰輔來當當,否則如何能護得住你?”


    薑荀半開了個玩笑。


    薑姒聞言,臉上的笑意卻漸漸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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