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薑坤聞言笑了起來,還硬朗得很,隻道,“你也不必謙虛,我往日聽人提起,知道謝家那丫頭也是個恃才傲物的,你若沒本事,她怎可能瞧得上你?他們謝家人,都這德性,也不必太在意。”


    嘴角微微一抽,薑姒覺得,自己似乎應該感謝謝家人的賞識?


    不過也難怪了,謝氏一門士族遺舊不說,還榮華至今,門第比普通翰墨之族更不知高出多少,隻是越是如此越是低調。這一代裏,名揚京城的就一個謝方知,敗壞了一家的門風,不過偏偏文才極好,叫人想說謝家後繼無人都不能。除了謝方知之外,謝銀瓶雖有才,卻完全不與顧家顧芝一樣,少有出來的時候。


    所以能被謝銀瓶喜歡上,還想要主動結交,在旁人看來是極有臉麵的事。


    薑姒雖也佩服謝銀瓶,可不覺得自己比她差了多少,因而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她隻對薑坤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孫女不曾想過她乃是謝家姑娘,隻當她是可以結交的朋友。”


    這一句,難免叫薑坤刮目相看幾分。


    滿朝文臣,一提起謝氏,必定都是要仰著頭看的,就連薑坤自己也不能免俗,謝江山年紀不如他,可不管是學識還是本事,都遠遠在薑坤的前麵。如今薑姒竟然能有這樣淡泊的心境,自然非同一般。


    不管是真是假,但凡能說出來,便已經是心性不同尋常人了。


    薑坤終於仔仔細細打量這孫女一番,暗暗點了頭,笑道:“將來你的出息,不該比謝家丫頭低。”


    薑荀那邊生怕話題入得太深,連忙插了一句道:“祖父這心可也真偏,方才說荀兒暫還及不上那謝乙,如今卻說姒兒能壓過謝家姑娘,這是說我連姒兒也不如?”


    薑姒一下笑了出聲,拿眼去看坐在上頭的薑坤。


    老太爺頓時有些無奈,不過想起謝方知來,又道:“祖父這話可不偏不倚。不過……誰知道謝江山這兒子怎麽養成了這樣?”


    明明才華蓋世,偏偏放蕩輕浮。


    搖了搖頭,話也說得夠多了,薑坤便叫他們迴去自己歇著,又囑咐薑荀一定要小心養病,這才叫人送走了他們。


    從善齋堂出來,薑姒還與薑荀並肩走。


    薑荀道:“近日朝中不大太平,祖父迴來便是要給皇爺辦事,不過我記得你說你不願嫁傅臣,方才怎不與祖父提?”


    “我與傅臣本就不曾有過任何的約定,祖父才迴來,我第一迴見麵便說,時機不大對。”薑姒兩手疊放在一起,嫻靜得很,略落後了薑荀半步走,又道,“此事急不來。”


    “我雖為蕭縱做事,可鹿死誰手尚還不知,選傅臣也未必就是錯……”


    薑荀也不知道話應該怎麽說,畢竟傅臣待薑姒是極好。


    若是大事成,而傅臣敗,未必不能留他一條生路……


    不過,左思右想,薑荀又覺得不大對,他歎了口氣,道:“若你能在大事定下之後嫁人,那才最是合適。”


    薑姒輕笑:“哪裏有那樣便宜的事?”


    “總之你處處留心,時時謹慎,挑夫君可是一輩子的事……”薑荀乃是她堂兄,這些話也不避諱,後又道,“若拿不準主意,叫我來為你掌掌眼,未必不可。”


    “我才十三,荀堂兄倒還比我急。”


    薑姒一句話便帶過去了,實則人選不是沒想過,可到底還是不合適。


    送了薑荀迴竹院,薑姒也就迴自己屋裏去忙了。


    老太爺迴府,裏裏外外都在忙活,周氏年後便該生產,如今操勞不宜太過,一大家子的事幾乎都放在了薑姒的手裏主持。好在薑姒前麵早就已經將事情給理順了,如今辦起來照舊頭頭是道。


    自打薑坤迴來,老太太那邊就消停了許多,衛姨娘也不敢在背後做什麽手腳,乖順得像是小白兔。


    這一切都是因為有薑坤在,就連薑源到了薑坤麵前也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隻是薑坤也懶得見這些不孝子,薑源則是明裏暗裏跟老太爺借人脈,想要借著老太爺的關係往上爬。誰知道當場就被老太爺甩了一巴掌,灰頭土臉地從屋裏出來,再也沒去求過老太爺了。


    過年節時候,老太爺四個兒子都在京城,獨獨四老爺薑清被老太爺毫不留情地打了出去,連飯都沒留一頓。


    當時薑姒見著,可好一頓解氣,隻管吩咐下麵仆人,將四房趕得遠遠的,生怕他們壞了薑荀的心情。


    按理說,薑坤這麽個脾氣古怪,又被兒子們寒了心的老太爺,應該很難接近,可薑姒跟薑荀都非常得他喜歡,時常過去說話。


    久而久之,薑姒便也覺出了這其中的妙處,薑荀要學的乃是權謀之術,薑坤講一些朝中的陳年舊事,分析其中道理的時候,往往也不避諱著薑姒,薑姒就這樣聽著,慢慢也摸出官場上這些個彎彎繞來,總算是知道男人們的世界無比精彩。


    耳濡目染之下,說薑姒什麽也沒學到是假的。


    至少,她對如今朝中的局勢,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由此再見到謝方知的時候,她便清醒了許多,也有把握了許多。


    翻過年的元宵燈會,薑姒與府裏女眷們一同出來,才到了茶樓上等著看花燈,便有人遞了條子進來。


    是謝方知。


    那了緣小尼姑在別院裏過得很好,如今已有了二十多日,謝方知約莫也是知道薑府這邊來逛燈會,才抓住了機會急急遞消息進來。


    謝方知不像是傅臣,他與薑姒素來沒有什麽交集,若是傅臣想要往薑家遞個消息簡單,謝乙卻是萬般地難。


    這許多天,薑姒故意沒出過門,也早就將那了緣的行蹤藏好了。


    在知道了緣腹中乃是蕭縱骨肉之後,薑姒便料定謝方知不敢大張旗鼓地查,生怕有個萬一,被人發現,那才是得不償失。


    所以如今薑姒一冒頭,謝方知立刻找了上來。


    打開紙條一看,薑姒便又收了,道:“上頭待著也無聊,我下去河邊上逛逛,瞧瞧花燈。荀堂兄與世子爺那邊去了,若他迴來,還請他在上頭等我。”


    這邊薑姝沒一個月就要出閣,難得還有這樣出來玩的機會,今天也出來了,聽見她這話,便道:“四妹妹去吧,一會兒堂兄迴來我自告訴他。”


    薑姒於是與紅玉、八珍、靈芝等人出去了,沿著河邊轉了一圈,便在小橋下麵瞧見了一艘烏篷小船,外頭掛著一串紅燈籠,一串綠燈籠。


    這就是謝方知說的地方了,他倒是挑了個別致的好地方。


    薑姒隻叫紅玉等人在岸上等著,自己上了船,躬身進了船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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