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翻到第三頁,便真的是陣法手劄了。


    從最基礎的選器,材料,觀址,觀天,布局,刻畫,用筆,祭煉之法,一百零白陣法符號,組合,疊加,手勢,手法,到《周易》,陰陽,五行理論等等應有盡有。


    金色大字是陣法原文,晦澀難懂,讀起來頗為費力,灰色的小字則是林若斌的注釋,大都淺顯易懂,偶爾還有幾句感歎之類,頗為有趣。


    小魚兒看了一篇,心神立刻被文中東西吸引過去,這一讀便是一天,途中或思考,或演示,直到腹中抗議,有饑腸轆轆之感,方把心神從玉簡之中移了出來,取了辟穀丹服下。


    “小小。”夏七喚道。


    筆仙小小蒲扇翅膀從窗外進來,抱著紙筆,圍著夏七輕快的轉了一圈,道:“夏家師姐有何吩咐?”


    “宗中誰是陣法大家?”


    “虛峰的陳老祖,花真人,鳴鳳峰的蕭真人,於掌教,都是咱們宗中有名的陣法大修,各個厲害。”小小筆仙如數家珍。


    沒有姓周的!


    夏七不欲筆仙知曉過多,便“嗯”了一聲,轉問道:“門內可給弟子配備辟穀丹之類?”


    聞琴音之雅意,小小筆仙雖靈智一般,但百多年負責接待新晉內門弟子,夏七這話問到它業務範疇之內,便多話起來。


    “夏家師姐,咱們內門的練氣期弟子,第一年入門全年,每逢初一,十五,可去存峰庫房領取當年的供應。內門弟子待遇好,一次可取二等中品靈丹十顆,辟穀丹六顆,符紙十張,下品靈石百顆。入門當日五天之內,可提前支取當月配額。”


    ……你怎麽不早說?


    “先前師姐沒問,小小覺得師姐知道。現在看來,師姐不知,可用小小多講宗門之事?”


    “好。”


    “入門三月後,可去庫房附近任務堂領取任務,或以物易物。入門五年後,則需完成宗門安排的任務,才可繼續按例領取配額。”


    恩,果然天下沒白吃的午餐。夏七聞聽點頭,若是整個宗門隻出不進,估計傳承不了幾代,便得庫中空空,打劫度日了。


    “等練氣期的弟子築基,掌教會親自傳了法旨,賜丹賜寶,不過那時候就要看掌教心情了,配額則相應翻倍。”


    “繼續。”


    “至於金丹初成,那就更不得了了,賜丹,賜峰頭,賜靈脈。”小小筆仙歪頭想想,又加了一句,“大概還得賜弟子。”


    ……


    第十一章 雀兒


    “小七,靈雀你可抓了?幾隻?”衝霄峰頂,嶽昆侖長身而立,麵朝初陽,背對夏七。


    高人一般都這麽裝,以後我當了高人,也可這樣。夏七心中安慰自己,一邊老老實實迴答:“迴師尊,三十二隻。”


    “放出兩隻。”


    兩隻靈雀被夏七放了出來,立刻撲棱著翅膀,往空中逃去。


    “仔細看清。”嶽昆侖話音未落,已把身上修為壓製到了練氣六層,恰與小魚兒相同的水平,信手一揮,神不知鬼不覺取了她身後木劍,跳了起來,利用木劍劍脊擋在雀兒飛去的方向,輕輕柔柔把它當了迴去,另外一隻,亦是如法炮製。


    嶽昆侖動作流暢,分明,準確,明明極快,但在夏七看來卻似電影中的慢鏡頭一般,一幀一幀,有跡可循,看得真切。


    他幾次揮劍,都恰能把靈雀擋住。雀兒嘰嘰喳喳,卻怎麽都逃不出嶽昆侖掌握,越發急躁,亂衝亂撞起來。


    “可瞧明白?”嶽昆侖揮劍灑脫自然,木劍在他手中卻覺比真正寶劍還要厲害。


    “夏七明白。”


    “今日起,困十隻一刻時間,方可迴去。”說完,黑衣劍修便把那兩隻雀兒拍暈,掐訣遁走,留下夏小魚兒瞪著地上兩隻倒黴靈雀,在晨風中蕭瑟。


    淩霄宗的劍修教徒弟都這麽簡單粗暴嗎?


    立在陽光下,寒風中,夏小魚兒黯然神傷了一會兒,心中暗想,師尊,就算你這麽簡單粗暴,也該把徒兒的劍留下吧,難道是讓用手的?


    她既想到了劍,下意識往背後一模,愣住了。這是師尊什麽時候還迴來的?


    太神出鬼沒了吧,好厲害的說!


    事到如今,隻有認命了。


    認命的夏小魚兒放出一隻雀兒,學著師尊的樣子,左手執劍用劍脊去拍靈雀,哪知沒有拿捏住力道,上來就把雀兒給拍暈了。


    不對!是力道沒掌握好,好似也不對,夏七仔細迴想剛才嶽昆侖的慢動作,來迴來去,連續迴想幾遍,才發現一個問題。


    嶽昆侖的劍是提前預計好雀兒的飛行路線,等在那裏的,不用力道,所以隻是雀兒撞到了劍身。力作用力是相互的,所以雀兒不會暈。


    那這個練習是先練眼力,再練判斷力,以及出手的力道控製能力,至於十隻之術,則是為了練習出手的速度而做的限製。因雀兒是飛禽,所以連身法,彈跳也一並練習。


    師尊之意,小魚兒自覺領會得明白,便按了循序漸進的原理,抓起最早暈的那隻雀兒,拍醒了之後,把它往空中一送。


    雀兒剛醒,迷糊當中,覺得一輕,要往下掉,身體本能反應,撲閃著翅膀往上飛去。


    小魚兒躍起,揮劍,卻是出劍早了,再想補救已然不及,雀兒逃了。


    原理是這麽個原理,懂是一迴事,做到又是另外一迴事。折騰出了五隻雀兒,練習了一上午,夏七卻不是出手快了,就是沒算計好雀兒飛行路線,再不就是出手力量大了,不小心把雀兒給拍死了。


    直到正午時分,夏七折騰沒了七隻雀兒之後,才掌握了竅門,能安穩玩弄一隻雀兒,困它在身側一刻時間,不暈不跑。


    話說記得原來看電視的時候,有個《太極宗師》還是太極什麽的。講究以柔克剛,其中有項訓練也是拿家雀練習的。原理好像是鳥兒起飛時,需雙腳借力往上一躍,之後才能飛起來。如果不讓鳥兒借到力,它便永遠脫不了手。


    夏七拿劍拍雀兒玩得有些無聊,便想練練這個休息一下。不多時,便把這第八隻雀兒玩弄掌心之中,怎麽都飛不出去,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玩的不亦樂乎。


    “哼,調皮,居然還有閑心玩別的。”黑衣劍修嶽昆侖神識外放,見了夏七如此,不由笑罵一句,話語中似是嫌棄小魚兒不務正業,可怎麽聽著都覺得他有絲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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