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香樟園的路上,霍霆琛見簡溪依舊懨懨不歡,頭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車裏沒有放音樂,轎車行駛在鮮少有車裏經過的路上,輪胎與地麵發出沙沙的聲音。


    “還在想我媽說的話?她就是隨口一說,沒必要放在心上。”


    說不亂合計不現實,簡溪卻也不想霍霆琛因為自己牽動情緒。


    “沒有!”


    她否定,拿下自己拄腮的手,然後以自己今天還沒有見自己外婆為由,隨口搪塞。


    “我就是今天還沒有見我外婆,我想去酒店看看她!”


    霍霆琛深諳簡溪想去看自己外婆,無非是和老人說說話,換一種心情,不至於因為霍靜媛的話,讓自己的情緒一再受影響。


    “那我送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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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沐欣已經醒了,不過她待人態度很淡,不管是對醫護,還是自己的親人,多數情況下都是沉默的狀態,偶爾能寡言幾句。


    梁平延知道自己女兒現在不待見自己,他沒有進病房,而是讓葉斕,把從餐館裏帶來的雞湯帶進去。


    葉斕知道他們父女二人之間現在劍拔弩張的狀態,點頭。


    “那你先找個地方坐坐,我和欣兒聊會天。”


    梁沐欣這樣,隻能自己為其做開導,不然這麽下去,還是會出事兒。


    葉斕拿著保溫杯進門,梁沐欣看自己母親進來,往門口看了一眼後,繼續低頭看她的手機。


    對於自己女兒現在的樣子,葉斕無可奈何,卻還不得不拿出一個母親的仁慈和寬容,縱容這個不長大的孩子。


    “欣兒,我給你帶了雞湯,別玩手機了,吃點東西吧!”


    葉斕放下保溫杯,給她舀了雞湯。


    “我不喝!”


    對於葉斕雙手遞上去的雞湯,她沒有絲毫受承的意思。


    “你現在身體都這樣了,營養再跟不上,身體早晚會拖垮的!”


    梁沐欣不聽葉斕的話,聽她在那侃侃而談,苦口婆心的規勸自己,她幹脆不吭聲,任由自己母親把好話說盡。


    葉斕見自己已經用寬容之心待自己的女兒,她卻還是一副視而不見的姿態。


    半晌後,她把雞湯放下,正了神色。


    “你別玩手機了,我們談談吧!”


    葉斕的話,讓梁沐欣的眼底起了一層極細的波瀾,以至於她在打遊戲的手都為之一頓。


    不過很快,她便繼續打她的手遊,權當自己母親的話是過堂風。


    自己女兒的態度,葉斕全程看在眼裏。


    手指下意識蜷縮,這孩子的態度真讓人火大。


    再斂住鬱結在心口的氣,她說:“既然你和周昊川的事情都發生了,我們做長輩的也都知道了,你預備怎麽辦?我現在給你兩條路選,你要是還想和他在一起,等迴海市,我會和你爸找周家父母出來,然後把你們的事情處理了;你要是不想和他在一起,等你傷好了,我給你辦理出國手續,然後你去國外!”


    梁沐欣抬頭看向葉斕。


    “我爸都那麽對他了,我不想和他分手,也都讓你們攪黃了!”


    在和周昊川的問題上,梁沐欣算是做不到坐以待斃。


    想到發生在前幾日的事情,梁沐欣心裏就有氣,她當時都那麽求她父親了,可她父親根本就不聽自己的話,還那樣對周昊川。


    這無疑是在斬斷他們兩個人的關係!


    “他搞大了你肚子,你爸不應該那麽對他嗎?”


    “他搞大我肚子,也是我自願的!”


    “你……”


    梁沐欣不自重還不知道廉恥的話讓葉斕火大。


    “我喜歡他,想給他生孩子,不行嗎?”


    “你……我看你是魔怔了!”


    葉斕再如何不想發火,火氣在這一刻都爆發了。


    “什麽叫‘我喜歡他,想給他生孩子?’梁沐欣,還看看自己多大不?你現在高中還沒有畢業,你還是未成年,你還知道什麽叫臉不?”


    梁沐欣冷笑,反唇相譏:“我這樣還不是隨了你!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再混,也沒有搶別人的老公!”


    “……”


    葉斕氣紅的臉,一下就白了。


    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伸手,她甩了梁沐欣一耳光。


    響亮的耳光在病房裏傳來。


    “我看你已經無藥可救了!”


    梁沐欣手捂著臉,再去看葉斕的時候,委屈泛紅的眼裏閃爍著淚花。


    “我是無藥可救了!你們都怪我,可是我喜歡一個人有什麽錯?憑什麽在你們看來我喜歡周昊川就這麽恬不知恥?”


    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錯,但如果因為喜歡一個人背棄了親情,那這個人就是錯了!


    “有什麽錯?你錯在因為個男人迷失了心智!”


    葉斕身體輕顫,“你爸對你什麽樣,我對你什麽樣,你心裏沒有數嗎?而且我和你說了,如果你喜歡周昊川,想和他在一起,我和你爸會幫你爭取處理,我有說一定要拆開你們嗎?”


    葉斕想的很多,自己女兒現在已經是不白之身,還掉過孩子,以後跟別的男人談戀愛,免不了要遭到嫌棄,雖然現在社會開放,但質疑的聲音總是會存在的,尤其是上了年紀的長輩。


    但是周昊川不同,自己女兒從始至終隻跟了他,不管他再如何不被自己和梁平延認可,至少他不會負了自己的女兒,不會像其他男人,用譏誚的口吻說自己女兒曾經掉過孩子的事情。


    被葉斕質問,梁沐欣沒有了話。


    捂著有些紅的臉,半晌她氣惱的問道:“那你還要送我出國!”


    “出國是我預計的最壞打算,就你現在這樣,還能迴學校上課了嗎?等你的事兒在圈子裏傳開,你還有臉在海市繼續待下去嗎?”


    因為自己當年也是同樣的處境,所以她再帝都待不下去,迴了湘莊,可迴了湘莊才發現,除了自己親人,所有人都拿批評的眼光在看你。


    受不了這樣眼光的對待,所以,生下簡溪後,她又去了海市,逃離了讓她屈辱和受傷的城市。


    梁沐欣這下徹底沒話反駁。


    再拿下自己臉上的手,她說:“那你幫我處理和周昊川的事情,我想和他在一起!”


    “我可以幫你處理這件事兒,但前提,你是不是應該和你爸道個歉?”


    “我不要!”


    梁沐欣迴答的很幹脆,顯然,從心底裏,她認同了葉斕的話,卻無法釋懷自己父親當初要打周昊川的事情。


    “你不要也得要,你看看你這段時間以來做的都叫什麽事兒?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讓你爸傷透心了!”


    “我還對他傷透心了呢,他之前那麽寵我,我喜歡的男人,他怎麽可以動手打,他有沒有在乎過我的感受?”


    “你還是未成年人,你不懂事兒,但是他懂!快三十歲的男人了,他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情,你想到你爸當時是什麽感受了嗎?你喜歡一個人男人,就要讓你爸承受自己女兒被傷害的痛苦嗎?”


    “他沒有傷害我!”


    “搞大了你肚子還不是傷害你?你知不知道,你同學要是知道你懷孕的事情,他們會怎麽看你?你還想繼續在學校上課了不?”


    梁沐欣被懟的沒話說。


    確實,如果她的同學知道她懷孕的事情,一定會用議論的眼光評價她。


    畢竟國內不比國外,國內把一個女孩子的貞//潔看得很重要。


    撅了撅唇,梁沐欣還有些小委屈,不過並沒有之前那樣矯情,不念自己父親的好。


    “那他這幾天怎麽不來看我?”


    “你都那樣對他了,他還怎麽過來,不過告訴你,這湯是他讓我買的。”


    梁沐欣目光往保溫杯那裏看了看,俄而,埋下了頭。


    “那我晚點給他打電話!”


    咕噥著聲音說完話,她小聲嘟囔,“我想喝雞湯了!”


    看著自己女兒這樣,葉斕雖然心裏還是有氣,但也不得不用宅厚之心忽視她的所作所為。


    把雞湯遞了上去。


    “趕緊喝,一會兒該涼了!”


    梁沐欣沒有拒絕,接過雞湯後,拿調羹一勺一勺的舀著喝。


    待葉斕再去幫梁沐欣盛雞湯的時候,聽到自己女兒問:“你和我爸現在怎麽樣了?還要離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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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溪本來是想去見自己外婆的,不過下高架之前,提前給老人打了個電話。


    被告知老人今天要見梁沐欣,簡溪眼底浮過一層很淡的黯色。


    當老人問簡溪“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事情嗎?”簡溪搖頭否認,隻是說“以為您自己一個人在酒店會無聊,所以想去陪陪您!”


    掛斷和自己外婆的電話,簡溪去看霍霆琛。


    “迴去吧,我外婆今天有事兒!”


    霍霆琛捕捉到了簡溪眼底的失落,將車在前方交通崗掉頭的同時,說:“我帶你去滑雪!”


    ……


    簡溪隻有大二的時候有一次滑雪經曆,那會兒是和薑素淺,還有同寢室的兩個室友一起去的。


    因為佘伊不是北方人的關係,對滑雪這種沒有經曆過的事情比較熱衷,一次在寢室閑聊的偶然機會下,幾個小姐妹相約去滑雪。


    雖然簡溪身為半個北方人,但是對滑雪這種事情絲毫不在行,最可笑的是薑素淺,身為土生土長的北方人,在帝都過了二十幾個數九寒冬,結果連踩腳板走路都會摔跤。


    所以,兩年前的那次滑雪,幾個小姐妹是在摔跤中度過的,直到摔得屁/股生疼,幾個人才認慫迴去。


    實在是沒有什麽運動細胞,簡溪對滑雪沒有什麽興致,不過霍霆琛說了,她倒也沒有拒絕。


    不過礙於天色已晚,她並沒有讓霍霆琛今天開車過去,說明天再去。


    迴了香樟園,簡溪說自己很乏,拿換鞋的衣物,準備去了衛浴間泡澡。


    霍霆琛知道簡溪聽了自己母親今天的話,心裏很難受,撫了撫她的頭發,“這會兒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在老宅那邊,簡溪吃的東西很少,比她平日裏吃的本就少的飯量更少。


    簡溪微笑,“不用了!”


    不過須臾後,她握住了他的手。


    細白的手指摩挲男人的骨節,她淡笑:“我沒事兒,你不用擔心我!”


    霍霆琛盯著簡溪看了兩秒,然後說:“去洗澡吧!”


    ……


    簡溪進去洗澡的時候,霍霆琛點了支煙。


    走到窗邊,他將窗戶支了個口,任由嫋嫋煙霧飄出窗外。


    拿長指點了點煙灰,猩紅的一點,在隻開著壁燈的環境中,格外醒目。


    霍霆琛目光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深邃的黑眸,布上一層朦朧的深思。


    待兩支煙燃盡,他拿出手機,撥了個手機號出去。


    ……


    有霍霆琛陪著,簡溪一整晚睡的還算安心,雖然心裏有些疙瘩依舊存在,但並沒有影響到她的睡眠。


    吃過早飯,照兩個人昨天的約定,今天出門去滑雪。


    前幾日帝都下了雪,讓滑雪場覆上了一層好大的雪。


    換好了滑雪服,簡溪拖著沉重的滑雪板,步履維艱的邁開步。


    霍霆琛看簡溪手拿著滑雪杆,像是摧枯拉朽的老人邁開步子,他把滑雪鏡掀開一些,笑了。


    “第一次滑雪?”


    “不是!”


    不想被看扁,簡溪否認,“我之前滑過雪,就是這個腳板有些沉,我帶不動!”


    霍霆琛沒有拆穿簡溪欲蓋彌彰的小伎倆。


    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緩坡,“這個坡沒有什麽難度,你去試一試?”


    簡溪視線瞄了一眼有五米高的滑雪道。


    “我先熱熱身的,等我筋骨都拉開了,我再從坡上往下滑!”


    一個滑過雪的人,是不會在這麽小難度的坡前猶猶豫豫。


    “要是不會滑,就別逞能了,我教你!”


    “不用!”


    簡溪還在試圖美化自己。


    “我之前滑過雪,不過太久沒滑了,有些生疏!我要是不信,我給你滑一個讓你看看!”


    說著,簡溪挪動步子,拄著兩個滑雪杆,一副做預備姿勢的狀態。


    隻是,她用滑雪杆往前借力的時候,一個用力不穩,整個人就倒進了滑雪道。


    雖然滑雪服減少了一些衝力,但簡溪屁股還是被摔得生疼。


    霍霆琛走過去的時候,伸手要拉她起來。


    “不用,我沒事!”


    嘴上說著沒事,可站起身的時候,還是疼得她咧嘴唿痛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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