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次日,薛漸離開始接受薛意濃的‘專業培訓’,她高高興興的來,結果沒待了半個時辰,整張臉比苦瓜還苦,“要不要這樣,親愛的皇兄,真的好難。”


    “難嗎?”


    “難死人了。”


    “是,剛開始的時候可能會比較不容易,不過慢慢的就很簡單了,做皇帝都是先難後易,都是一些程序化的東西,咱們今兒隻是熟悉大臣的名字跟官職,對對臉。”


    “好枯燥乏味,皇兄你辛苦了,看起來這個工作挺有意思的,又威風,其實有無人可知的苦楚。既要防備下屬結黨營私,又要適當督促信賴他們,讓他們辦公,既要考慮天災人禍,還要提防有人造反……”薛漸離說一迴,搖一下頭,說兩迴,搖兩下頭,“皇兄你竟然能任勞任怨的做這麽幾年,牛逼了。”薛漸離向薛意濃豎豎大拇指。


    這會兒肖公舉跟二傻正在外間的小凳子上畫畫,二傻時不時開個小差,把耳朵對著薛漸離‘偷聽’兩句,有時候沉悶的撐著腦袋,撅著嘴。


    肖公舉道:“二傻你幹嘛呢?”


    “窩在偷聽。”


    “不好,徐娘娘說偷聽是沒有節操的行為,你身為一個偉大的二公主,做這樣的事是有失身份的。”


    二傻道:“娘說的你也信?”


    “這是徐娘娘的教誨,要聽話,她們都在說什麽呢?”


    “大人的事,朝廷的事。”


    “那你聽得懂嗎?”


    “窩當然是懂的,不就是背背人名,就跟那種聯線的棋子一樣,把人名跟職位對起來,簡單的很,小姑真笨,背半天都背不會。”


    薛漸離這會兒正用功,薛意濃出來走走,就聽見兩個小孩在說話,二傻在吹牛。


    肖公舉見她過來,趕緊低了腦袋動筆了,二傻後腦勺對準了薛意濃,臉對著肖公舉,見她認真起來,還在拉著她說話,“怎麽不說了?”


    肖公舉低低道:“父皇來了。”


    “有嗎?”她故意拖長了音,轉過腦袋,薛意濃已到麵前,二傻伸伸舌頭。


    “不做事,在聊什麽天,功課都做好了?”


    “沒有。”


    薛意濃看了一眼桌上的畫,畫的正是她跟薛漸離,又是一副‘神似形不似’的畫,“自作聰明。”


    “是。”


    “還有臉答。”


    “沒有臉了。”


    “哼,不好好做功課,就會閑聊,剛才都聊什麽呢?公舉你來說,別低著腦袋。”


    肖公舉見逃不過,知道說實話二傻又要被批評了,不說實話就是欺騙父皇,隻好稍加搓揉,撿重點講一講。她站起來道:“迴父皇的話,二傻說父皇英明神勇,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二傻眼睛睜得圓圓的,這種拍馬屁的話,她是經常說的,但她今天沒說呀!看公舉說的這樣順溜,她唯有震驚而已。


    薛意濃笑笑,摸著肖公舉的腦袋道:“好了,又在撒謊了,二傻還不好好做事,看看你害公舉為你說謊。”


    二傻吐吐舌頭。“窩剛才說下棋,父皇你什麽時候跟我們一起下棋,我們玩飛行棋。”


    “有時間的時候。”


    “啥時候?”


    “我想想,嗯……今天晚上,跟你娘,我們四個人玩。”


    肖公舉高興的手舞足蹈,看見薛意濃正在看她,又害羞了,輕輕地坐下來,低著腦袋,直等薛意濃走遠,才長長舒出口氣。


    “二傻你真好。”


    “窩好啥?”


    “明明是我想玩棋。”


    “窩也想玩的。公主你就是太害羞了,有什麽話要記得跟父皇講,不要老是做隱形人,你不說,父皇就不知道你想幹什麽,你要像窩這樣老臉皮,不怕挨罵,你可不知道父皇有多疼你,每次你不在,父皇就死命的誇你,嫉妒死窩。”


    肖公舉道:“父皇也是喜歡你的,她隻是不知道如何去表揚你。”


    “你又知道了?”


    “我知道的,二傻最聰明,誰也比不上。”


    二傻嘿嘿的樂了。


    數日後,落雁來報,說是皇榜應征的大夫有幾人到了。薛意濃道:“哦?來得這樣快。”她想了想,“你把這些人都請到太醫院去,就跟林太醫說這些都是來治采花的,讓他們共同研究。”


    落雁道:“是。”出去帶人了,幾個大夫被帶往太醫院。路中,有位老大夫哼哼唧唧的舉起了手,“什麽事?”


    “姑娘,老朽,要上茅房,您能不能指條路。”


    落雁微微一笑,這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伸手招唿過一個太監,“你,帶他去茅房,完事後,帶他來太醫院。”


    “是。”那太監迴了話,對那老大夫道:“走吧!”


    老大夫‘誒誒’的答應著,對落雁作揖相謝,跟著太監去了。待走得遠了,這個老大夫,卻步履輕鬆起來,渾然不像這個年紀的人,一直跟著太監到了茅房,太監道:“這就到了,你進去吧。”


    “是是。”他順手將這個太監也拉了進去,一掌劈在他的後脖頸上,登時暈了。看著那太監‘哼’了一聲,剝下他身上的衣服換上,把假胡子,假麵具扯了,露出一張年輕的臉孔。隻是這臉,長得好生單薄,麵黃肌瘦,好像餓了幾百年似的。他穿著太監的服飾,直接往錦繡宮來,也沒人阻攔,直到正屋門前,才讓人稟告進去,道:“落雁姑娘有東西落下了,讓奴才過來取。”


    薛意濃道:“落雁還真是粗心,要什麽,讓他取了去。”


    那太監進門來,向屋中掃了一眼,見兩個皇上坐著,一時犯了踟躕。


    原來薛漸離好玩,也要穿龍袍,培養做皇帝的感覺,薛意濃也隨她,這會兒坐在案桌前的是薛漸離,坐在一邊看書的是薛意濃。


    見有人來,薛漸離站起來,上前替薛意濃詢問:“什麽事?”


    就見那太監突然欺身,一掌劈來,薛漸離吃一驚。薛意濃一直冷眼旁觀,看薛漸離應對,見那太監眼神突現陰騭,大覺不妙。


    剛想喝問‘是什麽人’,變招突起,她來不及唿喊,一把推開薛漸離,自己生生的受了一掌。


    薛漸離大喊,“抓刺客!”那太監見人可能就要到,怕難以突圍,隻好快速跑掉,薛漸離顧念薛意濃,抱住她問道:“皇兄,你怎樣?”薛意濃不答。


    外麵禦林軍聽聞抓刺客,個個向這邊湧來,那假太監在門口與落雁又碰個正著。


    原來她等候良久,不見人來,以為是迷路了,就一路追過來,方才曉得這裏發生奇變。她與那太監對個正著,覺得這張臉似曾相識,隻是這麽一思考,那太監一掌又到,她功力不及,躲不開,也受了一掌,隻是比薛意濃受的要輕的多。


    這時禦林軍湧過來,手執弓箭。那太監嘿嘿一笑,縱躍而起,雖有許多弓箭,也擋他不住,他撕下身上的太監服飾,當作武器,左擋右隔,將射向他的弓箭撩開,自己已躍上皇宮的屋頂,快速的離開了。


    屋裏傳來薛漸離的聲音,“找林太醫,快快……”她這迴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已抖的不成樣子,淚珠滾滾而下。


    宮中諸人早已被這場不小的動靜驚動,徐疏桐、徐疏影、存惜聽見暴動之後,盡最快的時間趕到。存惜在門口遇上落雁,她這會兒疼得滿臉是汗,臉色蒼白。存惜一見到她,立即撲上去,“落雁,你怎麽了?”


    “我沒事,快去看看皇上,她受傷不輕,我還能挺得住,快叫太醫。”


    存惜一連聲道:“好好,來人,快叫林太醫過來,快快。”徐疏桐聽得說薛意濃傷勢很重,早已魔怔了,走到屋裏,看見薛漸離跪在地上,懷裏抱著早已閉了眼睛的薛意濃,她感覺自己唿吸變得粗重,甚至連腳都開始軟了。


    薛漸離淚如雨下,“皇兄,你醒醒,不要有事,不然你讓我怎麽辦?”她突然遇到急事,又是身邊親人,整個人腦袋一片空白,心裏自責內疚沒有保護好薛意濃,還連累她,為了自己,重傷昏迷。


    徐疏桐看見薛意濃這樣,險些跌倒,被徐疏影手疾眼快的扶住,她才略微站得住腳。


    昨兒還好好的一個人,現在就倒在那,不說話了,昨兒她們還在商議要‘窮遊’,還是‘富遊’,還在規劃將來的出行路線,到哪裏到哪裏,要過個怎樣的神仙眷侶的生活。今兒她就倒在了自己的麵前,如何讓她承受得住。


    徐疏桐走近離薛意濃還有一米的地方,怎麽也不能邁步了,她怕知道結果,她怕那個結果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她,怎麽會這樣?”徐疏桐的聲音嘶啞的厲害,仿佛拚命的壓抑著所有的疼痛,眼睛早已濕了。


    “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皇兄也不會……我們遭受偷襲,那人本來是要打我的,皇兄推開了我……”


    “那人在哪裏?”


    “逃了。”


    “是麽。”


    徐疏影見徐疏桐早已理智全失,魔怔了。趕緊上前去摸了摸薛意濃的胸口,“還有熱氣,還跳,沒死。”


    這幾個字就像救命聖藥,讓徐疏桐清醒過來,“她不要緊吧?”


    “好像胸骨斷裂,咱們不要亂動。”徐疏影摸到薛意濃的胸口,那裏軟綿綿的,顯是受傷不輕。


    薛漸離也找迴了一點神識,“好好,皇兄還有的救,好了,太醫呢,林太醫怎麽還沒有過來。”


    林紅蓮道:“來了,來了。”她一路跑過來,這樣冷的天,身上跑出一身汗,剛到門口,存惜就急著讓她救,落雁的樣子挺嚇人的。


    落雁道:“先救皇上,我還挺得住。”


    存惜如何肯,皇上重要,落雁也很重要,“就沒有別的太醫來麽?”


    采花隨後跟來,“怕驚動人,所以沒隨便讓別的太醫跟。”她搭了落雁的脈,“有點兒小毛病,受了點內傷,這個我會治。”采花出手如電,已把落雁的幾個重要的穴道封住,先固住內在真氣,再緩慢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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