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你剛才親了我是不是?我不是被蒼蠅給啄了一下,是不是?”


    “壞人,竟然拐著彎的罵人。”


    薛意濃大唿‘冤枉’,“那我也做蒼蠅,啄你一下!平等了。”


    外麵轎輦已到,薛意濃吩咐張了傘蓋,別讓徐疏桐受風受熱。兩人坐上去,往養息宮去。


    太後聽得二人求見,老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小豆子在旁提醒,“太後,皇上跟徐貴嬪還在門外等著呢!”


    “她還沒死。”


    “沒有。”


    太後隻感覺自己大白天的見鬼,怎麽可能,不都死了兩天了,她這兩天都在‘慶祝’,還有什麽比徐疏桐死掉更叫人心情愉快。


    “讓她進來,哀家看看她是人是鬼,哀家這裏有佛堂,有佛祖保佑,不怕的。”


    薛意濃跟徐疏桐進門後,向她請安。太後手裏抓著一個觀音菩薩的雕像,護好自己。


    “徐貴嬪,你是人是鬼?”


    “迴太後的話,臣妾很想念太後,所以過來瞧瞧您。”


    “是人是鬼?”


    “太後說呢?”


    徐疏桐就是不答,她看了太後這副抵禦的架勢,就知道她在害怕什麽,不由得好笑。活的她不怕,死的她就怕成這樣,有趣。


    薛意濃道:“太後,疏桐還活著。”


    “啊!”


    太後在這一瞬間,簡直是驚怒怕交加,一口氣沒唿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薛意濃看著太後斜斜的倒在塌上,忙道:“快喊太醫過來,快!”


    小豆子匆匆忙忙出去,叫了別的太監去請,自己迴屋照看。薛意濃不料太後如此脆弱,禁不起驚嚇,上前去掐了她的人中,隻是不醒。探一探鼻息,放心道:“還好,有唿吸。”


    太醫過來,跟薛意濃跟徐疏桐請安後,給太後把了脈,說是並無大礙,隻是太後年紀大了,又受了刺激,才會暈倒。等太醫開了副靜心寧神的方子,讓下麵的人去取藥,煎了來喝,過段日子就會沒事。


    太醫剛走出門口,太後就睜開了眼睛,醒了過來。她迷蒙著雙眼,看著薛意濃跟徐疏桐,剛才暈過去之際,她做了很長的夢,夢到她剛剛入宮的時候,種種事情。


    “小豆子,扶哀家坐起來。”


    “是,太後。”小豆子上前攙扶,太後坐在那,醒了醒神,這才相問。


    “徐貴嬪是裝死?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薛意濃道:“是,勞太後掛心了。”當下把徐疏桐裝死的經過一一說了。


    太後沉默了很長時間,才道:“身子受了損,那可要好好養著。”又知她生了小皇子,又是歡喜,又是難受。肖公舉不是皇上孩子的消息,她也有所耳聞,想來很多事不會空穴來風,皇上年輕,女人的那些彎彎繞繞,他又如何能搞得明白,如今徐疏桐生了小皇子,地位更加穩定。繞來繞去,希望落空。


    太後看了一眼徐疏桐,又垂下了眼皮。今日的徐疏桐,何嚐不是當日的她呢,她還沉浸在夢中,依稀記得剛進宮時,天真爛漫,經曆的多了,人也慢慢的變了,變得奸詐會算計。


    做一個帝王的女人,要承受多少的艱辛,她是過來人,這裏頭的事,也清楚的很。她百般要徐疏桐好看,卻事事出乎她的意料。


    想來,這是天意。她今日也嚐到曾經被她鬥敗的女人的滋味兒。但覺報應不爽,自己沒了兒子,何嚐又不是曾經的報應,太後突然想開,麵色溫和起來,對薛意濃道:“依照後宮裏的規矩,不管生公主,生皇子,都要升位份的,你不要忘記了這件事,這次是不是該升徐貴嬪當貴妃了。”


    薛意濃道:“疏桐不在意這些的。”


    徐疏桐很是訝異太後突然說這個話,心道:“老太婆又要出什麽詭計。”


    太後道:“不是在意不在意,這是規矩。恭喜你了徐貴妃。”


    徐疏桐略一施禮,“多謝太後,多謝皇上。”


    “當了貴妃是好事,不過在宮裏做任何事都不可太過張揚,太過分了。哀家幾十年風雨,到現在才明白,很多事物極必反。皇上也該常去皇後宮中走走,別冷落了人家,叫人心生怨恨。”


    薛意濃道:“是。”她隻覺得太後的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叫人摸不著頭腦。


    太後並不留她們,道:“哀家累了,想休息,你們隨便。”


    兩人雙雙告退。徐疏桐兀自不敢相信,心道:“老太婆這是以退為進了?”她搖了搖頭。


    要知道太後素來恨她,今兒這態度一轉,必藏貓膩。她哪裏知道太後這一怒一驚之間,人生過往種種都在眼前,可能是太過執著,這生死一番,竟然大徹大悟。


    薛意濃跟徐疏桐迴了宮,徐疏桐坐在那唉聲歎氣,一點兒沒有勝利的快感,她這次去就是為了打擊太後,哪知道先把自己給打擊到了。


    坐在那,撐著臉想了半天,就是想不通。招唿薛意濃道:“意濃,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說啊,什麽事?”


    徐疏桐咂巴著道:“你說太後是不是有什麽後招,我整個人都不舒服,毛毛的,很不安,不知道她中了什麽邪。”


    “你想多了,也許她想通了也是有的。”


    “你是說她想當好人了,不跟我做死對頭了,那這宮裏的日子還有什麽意思,不!肯定不是這樣,她一向堅強狡詐,這次賣好,八成是為了讓我放鬆警惕,再來蠍子的一尾。”


    薛意濃也覺得她說的不無道理,“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們都不必煩惱,讓時間給咱們辨別出來,也許她這段時間念經,念的腦子開通了,疏桐日後若有誰腦子不靈光,我罰他們念經去。”


    徐疏桐也就丟開了太後異常這件事,笑道:“那可好得很!我也是念經的好手,以前太後沒少在這方麵折騰我,不過你嘛,嘿嘿,要是不聽話,可以罰一罰。”


    薛意濃臉色大變,“就當我沒說,疏桐我剛想起來還有事,我先走了。”


    “喂,不要走嘛,人家剛說了幾句你就想逃了,我們來商量商量如果你犯了錯的懲罰方式……”


    薛意濃哪裏肯等她說完,早開溜了,瞬間有自己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到了晚上,徐疏桐又睡在棺材裏,與薛意濃擠一擠,不過這次兇手已被抓到,再沒有當時的害怕緊張,徐疏桐伸出手臂來,對著屋頂上的琉璃瓦點來點去,說這個是什麽星,那個是什麽星。


    薛意濃道:“我除了北鬥七星,其他的認知有限,它像個勺子,北極星就在它的不遠處。”


    “這就是了。”


    徐疏桐也沒說是什麽,她看了半天,轉過頭來對薛意濃道:“意濃,你覺不覺得天空真的很大。”


    “廢話。”


    “跟天空比起來人卻很小,但是人卻成天的算計這,算計那,猶嫌不足。這些比人本身還小的動作,對天地來說,又何嚐不是人看螞蟻的姿態,我們會在乎螞蟻的智慧嗎?”


    “不會。”


    “天也是。你說我們要不要出去走走?看看廣闊的天空,這樣也可走出心胸狹窄的圈子。趁年輕,還有腳力,逛逛去。”


    薛意濃‘啊’的一聲。徐疏桐問道:“什麽?”


    “我剛想起來有件事沒對你說,昨兒漸離問我願不願意讓孩子結娃娃親。”


    “你肯定迴她不願意,你上次已經不同意,她怎麽又問了,真是打不死的蟑螂,鬥誌旺盛,不撞南牆不迴頭。”


    “她這次說的很委婉,沒有格外強迫的意思,又說是為三呆說親,她以為三呆是男孩子。我看這裏有許多可以通融的地方,像是若孩子日後相互不喜歡,可以自覓愛人,家長不加幹涉,若沒有,撮合起來也不錯。你說我答不答應?”


    徐疏桐道:“你想偷懶。”


    “我是在考慮等我們倆出去之後,孩子要交給她們帶,既然是未來的女婿兒媳,那自然是不同的。”


    徐疏桐噗嗤一聲,道:“亂說什麽,什麽女婿兒媳。”


    “那可是指不定的。”


    “好吧。”徐疏桐也不在這件事上做計較,“你既然答應了,我也沒什麽意見,左右你想的是好的,不過我還有個想法,咱們可不能答應的太快,免得叫她們懷疑,漸離到還罷了,疏影卻精的很,畢竟是我妹妹,人粗糙點兒,可腦子好使,她一見我們答應的爽快,必來探一探貓膩。”


    薛意濃道:“放心,我也沒有馬上要答應,說是要迴來先問問你的意思,漸離也等疏影迴來,再問問,都同意了,這事就拿文書寫下來。”


    “好,該如此。”徐疏桐轉過頭,又去看琉璃瓦上的天空,“好漂亮,人家想看通宵。”


    薛意濃:“……”


    次日,請落雁去各宮各苑請了皇後、美人過來,說是錦繡宮裏備下慶生宴。


    她先去南風瑾,李彤等人處,再去坤園宮餘時友處。胭脂見她來,道:“落雁姐姐來得早。”


    “早什麽,太陽都露臉了,皇上讓我早點過來,給大皇子、二公主、三皇子洗洗刷刷,也就不早了。讓她們吃早飯,簡直比登天還難,大皇子最省事,二公主吃個不停,三皇子撒尿拉屎,洗尿布就能把手給洗紅了。”


    胭脂笑道:“姐姐辛苦,吃過沒有?我們這會兒正打算用點,皇後已經起來了,不知道姐姐有什麽話說。”


    “就是來見皇後的,要是方便,你給通知一聲。”


    “方便,我這就去。”胭脂快去快迴,道:“皇後有請。”


    落雁進去,早見餘時友坐在桌邊,打扮停當,正沒事看書。見她來道:“坐!”


    “奴婢參見皇後。”


    “坐吧!”


    落雁坐下來,道:“皇上叫奴婢告訴皇後一聲,說是中午去錦繡宮吃慶生宴。”


    “有人生辰嗎?沒有聽說。”


    “不是慶祝生辰,是慶祝‘死而複生’。”


    餘時友聽這話很是蹊蹺,問了一句,“什麽死而複生?”


    “徐貴嬪,不,是徐貴妃又活了。”


    “活了?”餘時友茫然不解,一個死了的人怎麽又活了,她實在想不通其中的竅門。


    “是,徐貴妃之前裝死來著,為了引出害人的兇手,想來這個皇後已經知道了。”


    餘時友道:“多少有些聽說了,原來是這麽迴事。”


    “徐貴妃很不好意思,累得後宮眾人為她哭了一場,她過意不去,想請一桌酒席,讓眾人前去聚聚。”


    餘時友溫和一笑,“原來是這樣,她沒事就好,本宮還以為……現在好了,她平安無事,這酒本宮是必吃無疑的。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裏?”


    “去癡心苑,順道通知顏美人一聲。”


    “你整天忙個不停,這事又何必親自去,反正本宮沒事,這裏離癡心苑又是順路,不如本宮去的時候,喊她一起去。”


    落雁想想也好,她本有心撮合二人,心道:“顏侯爺知道皇後去,定然比我去要高興的多,她們兩個常常相處,感情才會深厚。”


    正這樣想著,有個人從帷帳裏伸出頭來,看見落雁又快速的縮了迴去。


    落雁顯然也瞧見了她,心裏吃了一驚,心道:“顏侯爺如何會在這裏?”心念極轉,想道:“難怪剛才皇後不讓我去,原來她知道顏侯爺不在苑中,卻在她這裏。人家兩口子早好上了,我還在這裏白操心,要撮合她們。”


    她一眼看向餘時友,餘時友也未料到顏無商會突然冒出來,看樣子還沒睡醒。她這些日子,卻賴在自己這裏住宿,怎麽趕也不願走,這也由得她了,沒想到會生出這般誤會,瞧落雁看自己的眼神,餘時友頓時有一種恨不能撞牆算了的羞恥感。


    “那個……嗬嗬,本宮也不知道顏美人什麽時候來的,真是奇怪了……”她隻覺得這事要是傳出去,她還如何見人。心怨顏無商也太不小心,怎麽聽見人說話,也敢貿貿然的跑出來,這下她就算有一千張嘴也說不清楚了,心中十分頹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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