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薛意濃的到來,對餘時友來說很是意外,她料定薛意濃很忙,怎麽會關注到她迴宮這件小事,不過意外之餘,也有若幹高興。


    自己迴宮了,有個人歡迎總是好的。


    薛意濃還沒有踏進宮門,就笑道:“皇後迴來的好神秘,連一個人都不告訴……”說著,已進了門,餘時友起身迎接了,讓胭脂去泡茶來。


    “皇上日理萬機怎麽有空過來?”


    “你猜猜看。”


    餘時友想了會兒,說道:“猜不出,皇上還是直說吧。”


    “有人告訴朕,他遇見你了。”


    餘時友‘哦’在那,她曉得薛意濃說的該是顏無商。“誰呢?”


    “護軍侯顏無商,你大概沒有聽說過他的名頭,他是新晉侯爺,正要接他爹的位置。”這事略說了一說,薛意濃道,“他說你路上遇刺了,怎麽迴事?曉得是誰向你下手嗎?”


    餘時友搖頭,“臣妾一概不知,況且臣妾平時根本不怎麽出門,又不認識幾個人,想得罪人也不能夠,何況還是這種帶著殺意的得罪,臣妾想不出。”


    “哎,朕知道了,這事朕會放在心上,讓人去查了來,不會叫你受委屈,心驚膽戰的過日子,既是衝著你來,必有原因,朕會在宮裏加派人手保護你們。對了,上次難為你打發人過來,謝謝關心了。你祖父的身體如何,而今都康複了嗎?”


    餘時友迴道:“是,大好了。”


    “好就好,人一老,病就特別的多,要注意一點兒。上次疏桐說想請你一起賞秋菊,朕想你不在,不如迴來再賞,這次人迴來了,咱們約個日子開個菊花會如何?”


    餘時友推辭了,“不了,你們玩吧,臣妾這段日子很是勞累,想休息一下。”


    “也對,迴去之後,家裏人沒有為難你吧?”


    “什麽?”


    薛意濃道:“朕說家裏人沒有為難你吧?上次朝中立太子的風波很大,你是皇後,牽涉到嫡子的問題……”


    餘時友明白過來,想想那段日子真是心酸,可是有什麽辦法,曆史把她推到了這一點上,她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沒有,他們都是明白事理的人,知道皇上有難處,沒說什麽。”


    薛意濃不信,不過餘時友不想說就算了。


    “沒有就好,若因為朕的原因叫你委屈,朕於心不忍,若有什麽事,盡管跟朕說,就算解決不了,也比憋在心裏強,有些事總是要我們一起去麵對的。”餘時友說好,說過了這個嚴肅的話題,薛意濃說了點輕鬆的,笑問道,“這次迴去有沒有遇上什麽可心的人?”


    “啊?”餘時友隻覺得腦海一片空白,薛意濃怎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是她知道了什麽嗎?


    “沒有。”


    薛意濃笑著追問道:“沒有嗎?”


    餘時友臉有些不自然的發紅,她在想是不是薛意濃知道了點什麽,還是無商借著機會跟皇上說了什麽,後來想想,顏無商絕無可能告訴薛意濃和她的事,與皇上麵談什麽的,簡直是瞎扯。


    “沒有,隻多認識了一個人。”


    “哦,朕還以為是你的心上人。不是也沒有關係,朕盼著你幸福就像旱田盼甘霖一樣的急切,交了朋友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要是想見人家,大可常常宣她進宮,說說話。她人如何?人品可好?不是那些攀龍附鳳利用你的人吧?”


    餘時友說不是,也謝薛意濃為她著想。


    “我們的友誼已經盡了,臣妾想,我們再也不會見麵了。”


    薛意濃連歎可惜。見她略有疲態,又受了驚嚇,就不再耽擱在這費她的精神,隻說道:“漸離的婚事馬上到了,記得參加。”


    “臣妾知道。”


    薛意濃隨便看了一眼屋裏,就起身告辭。餘時友送她出去,轉身迴來,胭脂進門,見薛意濃不在了,埋怨道:“娘娘也不留皇上一會兒,這茶泡好,又沒喝成。”


    餘時友道:“她還有事,這茶不浪費,你和玉簪喝了吧。”


    “奴婢又不是心疼茶,奴婢是心疼您,好不容易皇上來一迴,您幹嘛不留他呢?多好的機會,皇上這等關心您,就一起喝個茶,吃個飯又能耽誤的了什麽,借著機會撒撒嬌,說不準皇上今晚就留下來了。”


    餘時友隻是笑,沒有反駁,也沒有把胭脂的話放在心裏,那些事她不屑去做。現在她滿心眼裏隻想著一個人——顏無商,她怎麽會是閣子裏的姑娘,怎麽又變成了小侯爺,她腦袋都要大了,怎麽迴事。


    這些事餘時友暫無可能得知,不過自尋煩惱。


    且說薛意濃迴到錦繡宮,見徐疏桐坐在桌邊,手裏在做小玩意兒,拉了凳子坐下,徐疏桐也不起身,也不抬頭,道:“來了?”


    “你知道是朕?”


    “當然,也不聞聞您身上沾著誰的味道。”


    薛意濃抿嘴笑了,“怎麽這麽高興,有什麽好事發生了?”徐疏桐停下了動作,看著薛意濃。


    薛意濃道:“皇後迴來了。”


    “難怪!”語調難免有些怪裏怪氣,酸意十足。


    薛意濃失笑,“你幹嘛不高興?”


    “有嗎?”


    “你不問問朕高興的原因?”


    “需要嗎?”


    “很需要,疏桐朕跟你說……”薛意濃有些神神秘秘道,將自己座下的凳子拉近了,縮短與徐疏桐之間的距離,小聲說道,“朕覺得皇後有心上人了。”


    徐疏桐疑惑看了她一眼,“不會吧?您親眼看見了?”


    “雖不是親眼看見,但朕猜出來了,還偷偷的詢問過她,盡管她沒承認,可是女人的第六感覺告訴朕,這一次,她肯定是喜歡上什麽人了。”


    徐疏桐笑道:“那敢情好,到時候大團圓了,皇上身上的擔子也輕了,心裏不用再愧疚耽誤了人家,隻不知道是誰?您有懷疑對象了沒有,是漸離嗎?”


    “朕不知道,漸離最近都在忙著準備婚禮,沒時間去丞相府吧,朕想應該是另有其人。朕問了,可是她不肯說,說隻是認識了一個好朋友,朕深懷疑皇後的話。不過他們要是喜歡,總會找機會見麵的,到時候……嘿嘿。”


    徐疏桐見薛意濃一副‘奸笑’的樣子就知道她沒懷好意。“您想幹什麽?砸場子,還是請您的情敵吃一技拳頭。”


    “朕在你心中就這形象?朕還一直以為自己怎麽的也是個君子劍吧。”


    “誰?”


    “嶽不群。”


    “誰?”


    “就是一個書生模樣的狹義之士,穿一領青衫,手裏拿一把折扇,練紫霞神功,還駐顏有術……”


    徐疏桐很誠懇道:“不曉得您說的誰。”


    “你隻需要知道朕會成全就行了,到時候大家成雙成對,朕沒有負擔的幸福生活也就開始了。”


    “哈哈,想的美。還有肖貴嬪,還有李美人,南美人,您這做媒婆的活兒完不了,慢慢思量吧。”


    薛意濃略沮喪。


    徐疏桐又說:“就算您願意成全人家,他們也未必能成功。您想啊,皇後的身份擺在這,對方要是知道,肯定嚇的腿軟,趁早滾蛋。就說能堅持,可彼此身份懸殊,這愛情可以昏了頭,可這日子怎麽過?每天隔著一道宮牆玩長相思嗎?保不準那男的時間長了就死心了,這樣偷偷摸摸的,心情上也不光明正大,又沒有人祝福,愛人每天都不在身邊,我看,沒過多久就要散夥。”


    “皇後說他們散了。”


    “您看,我說什麽來著?”


    薛意濃不再說這事,反正結局已是這樣,不如等以後遇到合適的人,再給皇後介紹介紹。她看了一眼屋子,總覺得今兒少了什麽,後來想了想,是女兒的學步車的骨碌碌聲,以前吵的頭都跟著痛,不能安心做事,今兒是怎麽了。她問道:“二傻呢?”


    “您問她啊,去找公舉玩了。”


    “她一個人去的?”


    “不然咧?”


    “皇宮這樣大,她又這樣小,一個人不安全,怎麽沒有找存惜陪著去。”


    說到這個,徐疏桐哼了兩聲,“存惜到是想,問題是,這裏的事情也不少,眼睛一轉,人沒了,上哪找去?後來差不多把皇宮翻過來,才發現一個人偷偷的往知秋苑去了,我也就帶她去過幾次,偏她聰明,小人家自己就記得了,有腿了,有車了,我攔也攔不住,就隨她了,反正在肖貴嬪那也出不了事,她又喜歡找公舉。”


    徐疏桐口氣裏頗有些埋怨,薛意濃聞後,哈哈大笑。“也虧得她還記得公舉。”


    “怎麽不記得,就會欺負公舉,公舉是脾氣好,不跟她計較,她還就得意了,我看,她是明白這宮裏她誰都欺負不了,柿子找軟的捏才是真的。”


    “哈哈,像她娘。”


    徐疏桐頓時倒豎起柳眉,“說誰呢?有本事您再說一遍。”


    “朕說像朕。”


    “這還差不多。”


    她看著徐疏桐捏小泥人娃娃,看起來還蠻像的,有的像她,有的像漸離,有的像賀太後,有的像太上皇……家裏的人都有。


    “你這是要送全家福給漸離?”


    徐疏桐拍掉薛意濃亂捏的手,“都變形了,不要亂動,待會兒我還要上顏色。”


    “朕現在沒什麽事,要不你說怎麽弄,朕來幫忙。”徐疏桐有些不相信,薛意濃解釋道,“朕也是很細心的人,不會把你的東西弄壞的。”


    徐疏桐看了她一會兒道:“好吧,不過得調顏色,我現在手裏忙不開,不如您把那幾件小衣服給做了。”徐疏桐用眼神示意薛意濃旁邊零碎的小碎布,她已經裁好了,隻要沿著裏麵劃好的線進行縫紉就是,很簡單。


    薛意濃拎起一塊,拿在手裏反複的看,取過針線來,準備和徐疏桐說說話,做做事打發一下時間,無意間又提到了徐疏影,“朕好久沒有看見小姨子了,漸離成親,她知道沒有?”


    “我已經寫信告訴她了,估計漸離也會邀請她吧!”


    “她最近都在幹什麽,都不來看你了。”


    “聽府裏的人說,總是來去匆匆,很忙的樣子,每晚都跑出去,也不知道她跑哪裏去,估計是在京城交到了朋友,她麽,有個事情做總是好的,聽說幫助廷尉破了不少案子,是這樣嗎?”


    “是,她追捕人有一套。大家都對她讚譽有加,就是從不以真麵目示人,大家稍有埋怨,而且飛來飛去的。”


    徐疏桐大笑。


    且說徐疏影這些日子,每晚都會飛出去,剛開始府裏的小廝、丫頭還會大驚小怪的說有賊,後來就習慣了。


    這一晚又飛到丞相府去。就見整個府裏燈火輝煌,仆人們忙轉個不停,來來去去,各處都掛上了紅燈籠,燈籠上貼著喜慶的‘喜’字,門上掛了新對聯,門口兩對大獅子都戴上了大紅花,一派喜氣洋洋。


    她翻過牆頭,躍上屋脊。起落之間,輕飄自然,看見有那仆婦端著果子,趁著人家不注意抓了一個。那仆婦隻覺得眼前一陣風過,撩動發絲,左右一找,身邊沒半個人,再一看,果子少了一個,不由得疑惑不已。


    徐疏影啃著蘋果,熟門熟路的來到薛漸離的房間,敲了敲窗戶,推了開去,坐在上麵。見屋裏點著幾支蠟燭,映照的整個屋裏都是紅光。放在梳妝台前的鳳冠的金片,在紅光照耀下格外刺眼,而此刻,坐在鏡前的那個人,正是薛漸離。


    “你來了。”


    “對,你還沒睡?”


    “你是打算來吵醒我的嗎?”


    “我覺得你今晚肯定睡不著,所以過來陪你說說話。”


    說到這個,薛漸離都要嘔血了。不曉得自己哪裏得罪了徐疏影,每次自己要睡的時候,徐疏影就掐著點來和她說話了,說是說話,可是半天不發一言,又嗖的走了。這門也被她撬過,這窗也被卸下來過,自己真要和她說話,又要被冷言冷語給堵塞,薛漸離不是一個鬱悶了得。


    徐疏影根本是過來消遣自己的。


    今兒好了,她不打算說話,徐疏影開口了。嘴裏咬著蘋果,喀嚓喀嚓的,可脆了。


    “你又順手牽羊了?”


    “沒有,拿了一個蘋果。”


    薛漸離:“……”她說的不就是蘋果麽。


    “今兒餓了,出任務了,抓了一個小賊,功夫太差還學人家打劫,氣死我了,差點將他打殘,沒有天賦,還學人家做壞事。”


    薛漸離:“……”你不知道自己是江湖有名的快劍啊,有幾個人能招架的了。仗著天賦好,就胡作非為,你該自我檢討。


    徐疏影看了看四周的擺設,“看來你真準備嫁了,我還以為你會逃婚。”


    “我為什麽要那麽做?”


    “你不是喜歡皇後麽。”


    薛漸離害怕的站了起來,衝到門口,打開門向四處看看是否有人經過。


    徐疏影把她的這一切動作看在眼裏,冷冷道:“你怕了?”


    “你口無遮攔,不怕有人過來。”


    “他們忙的很,再說我不還坐在窗台上,給你把風麽!”


    薛漸離關了門,坐到椅子上,“你以後別再提她了。”


    “怎麽,心虛了?還是往你傷口上撒鹽了。”


    “我和她結束了,我以後隻想過平平淡淡的生活。”


    徐疏影點點頭,“總算醒悟了,那你幹嘛還睡不著,在擔心什麽?”


    “明天。”


    “明天有什麽好擔心的?”


    “我怕明天以後就連想她都不能想,每天麵對的是自己的丈夫,公公、婆婆。疏影,我怕處理不好夫妻關係,婆媳關係,哎,我今天問過人,不甚好。想想我就覺得緊張,怕自己做錯事,我還怕生孩子,天啊,為什麽隻有女人需要生孩子,男人就不能生嗎?聽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在家裏是沒有地位的,沒有孩子,丈夫還會娶小老婆……”


    薛漸離絮絮叨叨,六神無主。這些事沒有人會跟她談,大家都說會好的,會好的,一切都是那樣的自然,處處就習慣了。


    但是她心裏沒底,她緊張,她害怕。


    薛漸離正說的情緒激昂,卻聽徐疏影道:“別說了,你母後過來了。”她跳下窗戶,從屋裏關上,問道,“你有什麽地方可以躲。”她四處找了找,最後頭一抬,得,還是橫梁上待著吧,隻是上麵有一層厚灰,少不得忍忍。


    薛漸離見她藏好,自己調整了情緒,等著賀太後過來。


    賀太後帶著人很快到了,敲了門,喊道:“漸離,你睡了嗎?”


    薛漸離迴道:“還沒有,門沒關,您進來吧!”


    賀太後推門而入,向屋裏掃了一眼,見薛漸離坐在那,問道:“怎麽還沒睡,睡不著?母後看你屋裏的燈亮著,就過來瞧瞧。”她掃了一眼屋子,“剛我遠遠的好像看見這屋裏有什麽人,難道是我看錯了?”


    “看錯了,這府裏來來往往的人,當然看錯也是有的。”


    賀太後笑笑道:“也是。”坐了下來,打發了人,“讓哀家與公主說幾句話,你們不用在這裏伺候,待會兒哀家叫你們,你們再進來。”


    幾個仆婦躬身而退,把門帶上。


    賀太後說了些女兒大了,長的越發標致等語,“你都要出嫁了,母後好生舍不得,你皇兄成親,母後一點都不覺得,等到你……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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