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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雁一看,除了翻眼睛,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在心裏直道:“皇上糊塗!”這徐疏桐來者不善,是大皇子派來的女臥底,而且還要刺殺您,您這會兒卻和她親密的睡一塊兒,這事要是傳出去……啊呀,不能再想下去了。落雁一別腦袋,就發現旁邊還站著位小宮女,她臉色一沉,問道:“你看見了什麽?”


    小宮女也在宮裏見過世麵,知道這事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又見落雁這副模樣,心也跟著顫了起來,早知道她就不進來了,她低著頭,結結巴巴道:“奴婢,奴婢什麽也不知道。”


    “最好是這樣,你記住了,要是外頭有一點兒半點兒這樣的話傳出去,我就認準了是你,到時候,別怪我不講道理。”


    落雁的話說到這個份上,小宮女要活命,忙忙道:“是是是,落雁姐姐放心,奴婢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不知道。”她說完,福了一福,趕緊開溜。


    出門前還不忘把大門關上。


    任公公在外頭等著,見人出來了,問道:“可怎麽樣?皇上起了沒?”


    小宮女神色驚慌,花了幾秒時間定了定神,才道:“迴公公的話,奴婢告訴了落雁姐姐,想來皇上很快就會起來了。”


    “那就好,去吧。”任公公是何等人精,看小宮女高高興興的領了差事進去,出來時,整個人抖成了被狂風吹亂的小樹一樣,目光深邃的望著錦繡宮的正屋,裏頭發生什麽事了嗎?


    屋裏,落雁走來走去。她不知道喊皇上起床好,還是不喊好。要是喊了,大家醒過來,眼睛一睜,彼此之間,一定十分尷尬,不喊,外頭任公公還等著。


    這左右走了十來趟,心急如焚,就是無計可施。


    不過,自小宮女進門,薛意濃就醒了,隻是懶得動,怕自己動了,又把剛入睡不久的徐疏桐吵醒,她就裝一塊石頭似的,躺著就是。


    直到後來,落雁想喊她,又不喊她的,她閉著眼,逗了她一會兒,才睜開眼睛,問道:“落雁,什麽時辰了?”


    落雁才迴了神,轉過身定定的望著她,“皇上您醒了,雞鳴三遍了,任公公在外頭候著呢!”


    “哦,這個時辰了。”


    她起了身,動作輕柔的將徐疏桐放在一邊,把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慢慢的從衣服裏拿了出去。徐疏桐睡著了都不老實,手還往她中衣裏鑽,乖乖的放在腹部上。


    薛意濃有些看出來了,徐疏桐挺中意她的腹部。這時候,她來不及去想這些迤邐的畫麵,讓落雁服侍著穿了衣服,洗漱完,吃了點東西,就去上朝了。


    臨走前,關照眾人不許吵徐疏桐休息。


    徐疏桐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昨晚上累了半宿,冬日原本就懶被窩,這迴好,舒舒服服的睡了個大頭覺。


    存惜進門來看了幾次,見她睡得香甜,不忍打擾。


    屋裏,也有進門來打掃衛生的宮女、太監。大家盡量輕手輕腳的,假裝不在意,可是餘光都往床榻上掃著。


    徐疏桐睡在皇上的床榻上,睡到現在還沒有起,這些個人心裏難免就胡思亂想了起來,彼此雖然不說話,可眼神卻可勁兒的交流著。


    待事情做完了,到了外麵,大家就悄悄的議論開了。


    徐疏桐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惺忪著眼兒,用手挑了挑帳子,向外頭一望,存惜已經坐在跟前。


    “夫人,您醒了。”她趕緊上前伺候著,可是心裏還是很怪罪她的,“夫人,您也太不小心了。”


    徐疏桐起來後,才道:“這話怎麽說?”


    “您可知道,您這一睡,隻怕皇宮裏沒有人不知道您昨晚和皇上的事,當然,奴婢指的可不是您照顧皇上的事。”存惜的‘撥正’,無非是在暗指某一件事。


    “皇上讓我睡,難道我能抗旨不從不成?何況,她心裏多少是有些不相信我的,不然事情也不會這樣。事已如此,隻好順其自然了。”


    盡管她刻意告訴了落雁,希望落雁代為轉告,但她如何沒有看出,昨晚薛意濃並沒睡著,她和落雁的話,她到底聽到了多少,又是怎麽想的,徐疏桐不知道,她現在隻能等答案。


    讓一個懷疑自己的人釋懷,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時間。


    徐疏桐穿戴完畢,洗漱後,用了早膳,今日是存惜下的廚,她的手藝也得自己的真傳,米粥吃來十分可口香甜,她痛吃了兩碗才罷,從昨晚忙到黎明,到底也有些餓了。


    吃的差不多了,存惜捧了痰盂過來,倒了茶讓她漱口,才問道:“現在可以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奴婢了吧,奴婢擔心半天。”


    “我隻不過用一些方法,讓皇上信我。”


    存惜奇道:“皇上不信您嗎?他對您可好呢。”


    徐疏桐笑笑,“存惜,看人不能看表麵的,皇上對我不錯,不代表她信任我,有一些事摻和在裏頭,本來很簡單,可是彼此言語不通,就會惹出麻煩,漸漸疏離的深了,怨恨都有。她知道我和恭敬王的事了。”


    “啊呀!”存惜有些焦慮,“怎麽會這樣。”


    “是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皇上在我身邊放了這麽多暗衛,一則保護,二則監督,我這裏發生的事,哪裏能逃過她的眼睛,隻是這次似乎傷了她的心,算了,不說了,原是我先對她不起。”


    存惜問道:“那以後您怎麽辦?皇上不信您,您還能留在他身邊,傍住這棵大樹嗎?”


    “無礙的。我自有方法。”


    且說這個時間,薛意濃下了朝,一路上,看著落雁低頭沉默,問道:“落雁,您怎麽了,今日似乎不大高興,誰得罪你了嗎?”


    落雁抬起頭,似乎有些看不懂薛意濃。她想了半天,見四周人多,不是說話的地方,就道:“沒有。”


    薛意濃笑了起來,她的微笑在冬日的暖陽照耀下,顯得格外的溫潤,一點都沒有帝王的架子。


    她如何猜不到落雁此刻正在天人交戰,為的不過是她的事。


    是猶豫著,怎樣告訴自己,她和徐疏桐的談話?還是猶豫,如何問自己,為何要和徐疏桐那般親密,明明那個女人對自己居心叵測。


    轎輦一路抬到了錦繡宮中。


    薛意濃發現今日,大家看她的目光似有些不同,她心領神會,並不在意。進了門後,便喊道:“疏桐,你起了嗎?”


    她毫不避諱和徐疏桐的親密,因為這是她的打算!徐疏桐正在吃東西,一麵招唿她過去,“意濃過來,有你喜歡吃的糕點。”


    薛意濃奔過去,夾了一個就吃。問道:“可睡的如何?”


    “睡晚了,才起了沒多久,讓大家見著,要笑話我了。”


    “昨晚累著了吧,該多休息。要不是你,朕不能好的這麽快,今日起來,生龍活虎。”她把所有照顧的好處全堆徐疏桐身上,落雁在旁撇嘴,她昨兒也忙活了好些時候,怎不見皇上提起,這分明就是:重色輕友。不對,這個詞不對。總之,忽視了她就對了。


    徐疏桐在旁瞧了一眼落雁的神色,忙道:“皇上過獎了,您的龍體最為重要,關係的可不是您一人,我略盡一點綿力而已,都是落雁姑娘照顧著。”


    薛意濃看了一眼落雁,“落雁也有功勞,朕不會忘記。”落雁輕輕的哼了一聲,算是滿意了。她對落雁道:“落雁,朕想和疏桐說說知心話,你幫朕去門口站崗可好?”


    “哦。”


    落雁顯然不大想出去,徐疏桐可是個大大的威脅,她是要刺殺皇上的,她出去了,萬一……薛意濃已在催促,她道:“好吧,皇上有事就叫奴婢,奴婢就在門外。”她故意強調著,提醒徐疏桐別想耍花招。


    徐疏桐領會一笑。


    待落雁出去後,大門關上,她靠在門上,呆呆的看著遠方,弄不清楚這些人的想法。


    落雁出去之後,屋內的氣氛,陡然的嚴肅了起來。


    徐疏桐不動聲色的笑望著薛意濃,等她說出要說的話,她們之間,必須有一番推心置腹的談話,才可能有冰釋前嫌的可能。


    薛意濃款款說道:“落雁已經把你的話告訴朕了。”


    “皇上怎麽看?”


    “既然你什麽都知道了,朕也無話可說。徐疏桐開條件吧,你要怎樣才能不把朕的事說出去。”薛意濃很是爽快,因為她沒選擇直接殺掉徐疏桐,她不那麽喜歡殺人,盡管這個方法最直接,最幹脆。


    她有她的憐惜,還有她的性格,如果能讓彼此都平安無事,何樂不為。


    “皇上,您這步棋下錯了。您應該立馬殺了我,那麽您的秘密就會成為永遠。”


    薛意濃並不那麽樂觀,“你死了,別人也會知道的,其實,朕從來沒有想過要隱瞞什麽,也不是非待在這個位置上不可,但是朕有必須待下去的理由。太後是朕的姑媽,她不喜歡大皇子,朕想,她有她的苦衷,一旦朕不在其位,朕怕大皇子會對她不利,而且你也該知道,大皇子登基,是不會饒恕朕活在這個世上的,朕貪戀這個世界。疏桐,同樣你也沒有活下去的機會,你應該明白的,你知道他的事,隻怕比朕要多太多。都說知道秘密多的人是活不長的,朕有很多活下去的理由,也許其中,也包括保護你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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