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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輕裘自然不認為薛意濃真的能過得了美人關,就算閱人無數的薛輕衣還不是敗在了美色之下,何況什麽女人都沒經曆過的薛意濃,更加不可能抵製女人,除非徐疏桐不盡力。


    徐幕僚在旁勸他不要激動,“徐貴妃的事,王爺何不借著這次的機會進京問清楚。”京城腳下,很多消息也比較好打聽,就當是跑一趟路。


    薛輕裘想想,也隻能如此。“就依徐幕僚的話。”


    與此同時,徐疏桐也收到了薛意濃的邀請函。而且這邀請函是任公公親自送過來的,“多謝公公跑一趟,快坐。”


    “徐夫人,別來無恙。”他知道,徐疏桐的被廢不過是暫時的。以他在皇宮中風雨飄搖,屹立不倒來看,其人眼光獨到,對徐疏桐亦十分欣賞。盡管徐疏桐不過一介庶民,任公公對她卻是恭敬有加。


    “公公亦是。”


    “皇上派咱家親自過來送帖子,還有一件禮物要送給您。”他從身邊拿出一個木盒子,當著徐疏桐的麵打開來看,卻是薛意濃送給她參加婚禮的衣服。


    大紅,上用金色絲線繡著各色牡丹。


    任公公輕柔的撫過麵料,笑道:“牡丹才是真正的國色,皇上對夫人的器重,可想而知了,可惜奴才不是女人,否則也會被感動的流涕吧!”


    徐疏桐禮貌的笑笑,因為她現在這會兒正在想象任公公是女人的樣子,配上滿臉的褶子,再感動的流涕是何等表情,心中愉悅。


    任公公太會說笑話了。


    任公公並沒在徐府待多久,因為宮裏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忙。徐疏桐將他送出去的時候,給了一錠金子,“勞煩公公跑一趟,這裏一點茶水錢,還請公公笑納。”


    她素來跟任公公打交道,隻是最近一段日子不大聯係,但平時的情誼還在。


    任公公推卻了一番,“咱家哪好意思要夫人的東西,隻要日後夫人多在皇上麵前為咱家美言幾句,就夠了。”


    “以後是以後,現在是現在,拿著吧!您再不拿著,就是嫌少,那我收迴來就是,以後再不敢見公公麵了。”


    彼此一番推卻,任公公‘勉為其難’的收了下來,“夫人太客氣,咱家要是不收,反而顯得不地道了,以後夫人但有差遣,隻管喚咱家就是。”


    “那就多謝公公了。”


    徐疏桐將任公公送走,這才迴來。迴來後,見存惜正將那件紅衫抖開,頓覺百朵牡丹齊放,各顯生機。


    存惜張口結舌,這也太誇張了。舉著衣服,半天不肯放下來,人也做化石狀,等迴過神來,才發現徐疏桐早坐在屋裏頭了。


    “娘娘,皇上這是要宣告天下,您才是他心目中的皇後,這也太張揚,隻怕不好。要是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穿這件去,知道的曉得皇上寵你,不知道的還以為您這是耀武揚威……”


    存惜話裏的意思,徐疏桐如何不明白。“所以說,被皇上看中,並不總是一件好事,就像現在,錦上添花,在皇上大婚的時候,文武百官,皇親國戚,各地藩王麵前,我隻怕要成為眾矢之的,皇上這是把我捧到了天上。”


    那些目光的毒箭亦要射她千瘡百孔,體無完膚吧!她想想那些後果,不寒而栗,她不相信薛意濃不明白,這是要拿她做擋箭牌?


    隻是她又何嚐不想利用她,彼此彼此。


    徐疏桐對薛意濃並無怨念,這件事做或者不做,都在她!


    “既然如此,娘娘您要繼續嗎?”


    “我們毫無退路,既然皇上給我們鋪出了紅地毯,那麽我們就隻能錦上添花,站得越高越安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到她的身邊去,存惜,僅此而已,這是我們的活路,也是我們的自由。”


    存惜已懂,她道:“任何時候,奴婢都是娘娘的前身,奴婢都是娘娘的後背,隻要娘娘有需要……”多餘的話,已不需要說太多,她們都不是自由人,自由也從來不會輕易落到一個人身上,要想得到,必須自己去爭取。


    一個月後,薛意濃大婚。


    宮中從一早開始就忙個不停,宮女、太監來來往往不絕,衣香鬢影,幾乎要看花人的眼。


    薛意濃忙著和餘時友祭天,走各種過場,一天之內,不過小小飲食,填補一下體力。到了傍晚,早累得軟趴趴,有了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她倒在貴妃椅上休息。


    錦繡宮中人不敢上下打擾,除了留幾個人在這裏服侍,大多數被調到了前殿,原本上朝的地方,這會兒早布置一新,宴客的案桌,蒲團,酒器等物一一排列好,上麵擺了許多時鮮的瓜果,美酒,菜肴也擺了幾個,其餘等行過婚禮再行一一添置。


    按著時間,大臣們,皇親,藩王一一來了,大家見著麵,打個招唿,閑聊幾句,尤其是餘丞相,這會兒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


    “恭喜餘丞相了。”


    “哪裏哪裏。”


    也有跟餘丞相不和的,躲在暗地裏嚼舌頭,“就說這死老頭怎麽這麽好心提議選後,原來是為自己的小孫女鋪路。”


    “無利不起早嘛,你要是有孫女,也可奉上,除了皇後,還有四個妃位,等待眾人采擷。”


    吃不著葡萄的在說葡萄酸。


    外頭有太監報道:“恭敬王到!”許多嚼舌頭的人靜了下來,百官與他招唿過,薛輕裘被人領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環視了一下四周,裝點的還真是喜慶。


    隨後一抹紅影入殿門而來,報名的太監拿著帖子,都不知道如何言語了,因為眼前的正是數月之前被廢掉的徐貴妃,她也收到了皇上的邀請函,該怎麽報呢?


    徐疏桐隨他去糾結,自己帶著存惜進殿而來,往四周掃了一眼,就見眾人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她笑容得體,對別人的目光視而不見。


    大殿裏的人對著她,竊竊私語。


    徐疏桐早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在她對麵,薛輕裘對她擠出一絲笑意,舉了舉手裏的金色小酒杯。


    徐疏桐頷首,自倒了一杯,與薛輕裘推杯,絲毫不讓。她沒想到,他們今日是這樣的見麵,又是這樣的座次,不知道是薛意濃特地安排,還是剛好巧合。


    當然這樣的畫麵,也算得上十分詭異了。


    議論沒過多久,兩位太後,薛定山也到了。太後在看到薛輕裘的時候,很自然的皺了眉頭,她不喜歡他!當然看到徐疏桐的時候,她幾乎是要發瘋,歇斯底裏了。


    徐疏桐為什麽會過來,她以什麽樣的身份過來!太後立馬讓人喊了任公公過來,“怎麽迴事?她算什麽客?她早不算皇家人。”


    麵對太後的句句質問,任公公慢條斯理的答著:“迴太後的話,這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


    “奴才不知。”任公公恭敬的低著頭,以免碰觸到太後怒不可赦的目光,從而惹來一場麻煩。


    “把皇上給哀家叫來,哀家要問清楚……”


    賀太後在旁勸了幾句,“姐姐您是糊塗了,意濃待會兒就過來的,而且大喜的日子,何必說些不高興的話,有什麽事過後再提不遲。”


    太後道:“好!”她到底不肯往徐疏桐那裏掃一眼,在她心裏,徐疏桐就是害死她兒子的罪魁禍首。


    人差不多都到齊了。


    司禮太監高聲唱和著:“吉時已到!”外頭的禮炮劈劈啪啪的放著,禮樂長鳴!如一隻盤旋的鳳凰,盤旋而飛,久散不去。薛意濃自錦繡宮而來,與餘時友的隊伍在路上集合,往前殿過來。


    一路上,又費了一點時間,才走到殿門口。司禮太監又說了下轎等語,兩位新人方能入殿,大臣們跪迎,山唿萬歲,唿喊聲如雷,似要震動寰宇。


    “平身吧!”


    “謝萬歲!”


    宮中嬤嬤早端過托盤,取過裏頭的同心結,一人一端的要她們抓住。兩人被宮女扶著,緩慢前進。薛意濃的臉上戴著幾絲溫和的笑意,還有揮散不去的疲憊,看到那抹紅影才略微有點精神。眼睛也亮了幾圈,遠遠的與徐疏桐點頭致意。


    徐疏桐亦輕輕地點頭。


    瞥眼發現薛意濃旁邊的餘時友正隔著鳳冠上垂下來的珠簾望了她一眼,然後快速的收迴了目光,眼睛直視前方了。


    徐疏桐在心裏笑了一下,真有意思。那目光暫無敵意,但有探究,也許還有一層防備。


    她在看薛意濃二人,對麵的薛輕裘亦絲毫沒有放過她小小的舉動。看看徐疏桐,又望望薛意濃,原來這兩人到底也不清白!他心裏起了一層嘲笑之意,不管是薛輕衣也好,薛意濃也好,撿的不過是他棄之如敝屐的東西。


    他才是最大的贏家。


    薛輕裘對著薛意濃有了幾分嘲弄,待薛意濃過來的時候,臉上還沒來得及收起那份倨傲之色。


    坐在上位的太後,把薛輕裘的舉止看得清清楚楚。龍案之下的手緊了又緊,帕子都揉到了掌心裏,她絕對不會讓那個賤婢的兒子當上皇帝,絕不!身為奴婢,敢瞞著主子爬主子男人的床,還懷了孽種,這點再過五百年,她也不會原諒。


    她心裏盼著薛意濃爭氣一點,快快的給添個嫡長子,讓群臣的心再也別想動搖,想投靠恭敬王,那也要看他有沒有當皇帝的命。


    她在一日,她就會阻止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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