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薛意濃路上掀了簾子,露出腦袋來看風景,又把去徐府的路熟記在心,她當時隻是讓人去找房子,地方也不知道,糊裏糊塗的。


    好在底下人辦事,還算靠譜。


    徐府離皇宮不近不遠,便於探望。不多時也就到了,馬車停下,落雁先跳下馬車,薛意濃隨後,掀了簾子,抬眼就發現徐府門口十分熱鬧,聚集了不少男女老少。


    姑娘,小子,老頭兒,老婦一應俱全。


    徐疏桐這日子到過得舒心,在宮裏唿風喚雨,到了外麵也是眾人捧場,跟個明星似的,這麽多人在周圍蹲點,要報第一手新聞。


    府門外,是兩個俊俏的丫頭在看門,最外麵有一排清秀的小廝攔著眾人,不讓他們突破防線。


    薛意濃領著落雁走過去,道:“告訴你們主人,就說有人求見。”


    沒料到一直在門簷下打傘躲太陽的丫頭走過來,賊兮兮的看了薛意濃一眼,有板有眼的說道:“我家夫人說了,不見客,公子請迴吧。”


    “不見客,為何?”這可奇了。


    丫頭指著周圍的一群人道:“看見沒有,都是來見我家夫人的,我家夫人說了,寡婦門前是非多,恕沒時間接待各位。”


    薛意濃碰了釘子,吃了閉門羹。迴頭對身邊的落雁道:“你可有什麽辦法進去?”


    落雁上前,好聲好語的與那丫頭交流了一迴,人家咬緊牙關,堅決不放鬆。


    在這人群裏,突然走出位文質彬彬的佳公子,與薛意濃抱了抱拳,開口道:“這位仁兄莫不是也要找徐貴妃的?”


    薛意濃上下打量這人,就見此人身著白衫,戴綸巾,書生模樣,長得十分斯文好看。人家好言好語的問了,她也得好好的迴了,“是,你怎得知道這府裏住的是徐貴妃?”


    “誰不知道呢!徐貴妃在民間可是大大的有名,而且被皇上給廢了,小生聞得她詩詞歌賦俱佳,正想找個機會切磋一二,哪知道就是不讓進,小生都來好些日子了,想用誠心打動貴妃,不知道公子此來,有什麽打算?”


    薛意濃笑道:“我麽,跟你一樣。”


    那書生道:“原來是同道中人。”


    薛意濃心道:“誰跟你是一夥兒的,看你這樣分明就是打著請教的幌子,約會姑娘才是真的,難怪徐疏桐不肯見人,就是因為你們,連我也進不得這門了。”


    他們在聊的時候,落雁早想了別的法子,她對門口的丫頭道:“那我不找你們夫人,我找存惜姑娘,不知道她在不在?”


    “姑娘認識存惜姑娘?”


    “當然,你就跟她說,有一個叫落雁的找她,她聽見後,肯定會出來的。”


    既然不是衝著徐疏桐來的,那她跑個腿兒也無妨的。丫頭這就進去,把落雁告訴她的話,複述了一遍。


    存惜喜道:“果真是她,你沒有聽錯?”


    丫頭知道自己做對了事,道:“自然,那位姑娘還在門口等著咧,奴婢不敢冒然讓她進來,隻問夫人和存惜姑娘一聲。”


    “你做的不錯,去告訴她,我馬上就來。”


    “好。”丫頭施了一禮,這就去了。


    存惜笑嘻嘻的對著練舞的徐疏桐道:“娘娘,皇上來找您了,您去不去?”


    徐疏桐正做迴環的動作,一時沒有聽得清楚,問道:“什麽?”


    “皇上來了,您見不見?”


    “你去見吧!我再繼續練會兒。”


    “哦。”存惜一時猜不透徐疏桐的意思,去了門口果然見落雁來了,薛意濃也來了。她看這裏人多,忙將她們請進府,“公子,落雁你們快進來,外頭太陽毒著呢!”


    見存惜將兩人請進去,一時群情激奮。剛才那位與薛意濃聊天的書生更是不解,“他怎麽進去了,難道是得了貴妃的青眼?”心中十分羨慕,情緒稍微蔫了一下,又繼續亢奮起來,既然徐貴妃打開了方便之門,有一就有二,他相信他也是有機會的,繼續等著,不斷遞書信進去,希望能會見一麵。


    存惜領著薛意濃和落雁進門,薛意濃問她,“娘娘現在在做什麽?”


    “皇上,我家夫人說了,說是廢掉之人,無顏再麵見君上,所以讓奴婢領著您到處走走,亦不敢稱‘娘娘’,免得被人傳出去,說是逾越,壞了規矩,又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這是怎麽說,她還是我的子民,哪裏能不見麵,我不同意,你帶我去。”薛意濃在私下裏也就不講究那些稱唿,但話裏的命令卻不容置疑,存惜在薛意濃看不見的地方吐吐舌頭,這兩人豈不是有趣。


    一個不要見,一個要見。她到底聽誰的呢?存惜領著薛意濃向院裏走去,徐疏桐這會兒正在一塊空地上練身姿,滿臉的汗早打濕了鬢發,鬢發膠著的貼在她的臉上,衣服亦是,那層白紗早能絞出水來。


    薛意濃看見,不欲打擾。隻輕輕道:“別吵她,我們看看。”這一看,就是小半刻鍾,徐疏桐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薛意濃早站不住,輕輕地跺跺腳,存惜看見,少不得給徐疏桐上個提示,她家娘娘也夠了,把皇上玩得團團轉,也不見好就收,萬一人待得不耐煩了,跑掉怎麽辦?


    存惜去端了茶過來,故意大聲道:“夫人,您練的也累了,喝杯茶如何?”


    “嗯。”徐疏桐用餘光掃了躲在樹後偷看的薛意濃,裝作不知道的用袖子擦汗,坐下來喝了小半杯水。


    “夫人,您練得可真好。”存惜一邊感歎,一邊壓低聲問,“娘娘,皇上來很久了,您見不見?不見,奴婢可就把人打發了。”


    徐疏桐道:“都來了,怎麽好意思讓人迴去,人呢?”她四顧的找一找,與薛意濃的目光碰個正著,忙站起來,招手道:“皇上,怎麽來了也不讓人通報一聲。”


    存惜:“……”娘娘您太會裝了有沒有?分明早就知道皇上駕到,還在那裝模作樣。這衣衫半解半濕的,這是要把皇上的眼珠子勾出來?


    薛意濃見自己被發現,大方的走出來,道:“好久不見了,娘娘。”


    “民女見過皇上,您幾時來的,為何不讓人告訴民女一聲,這樣也好早些準備。”她略帶嗔怪,卻很撓人心,讓人舒服,又不會怪她太多,隻是這一口一個‘民女’,薛意濃不知道說什麽好,謹慎麽,還是自己過於無禮呢。


    “何必勞煩那麽多人,不過是來你這邊玩一玩,有那些人在,規矩又多,我哪裏能和你自在說話,你也別‘民女’了,我也別‘朕’,私下裏,你你我我的豈不好,說起來也便當,又不礙事。”


    徐疏桐道:“皇上說的話莫敢不從,那我就直唿‘你’了。”


    “該是這樣。對了,剛練什麽,這麽辛苦,一大早上的,身上都濕透了,你要不要換件幹衣服。”


    “跳舞就是這樣,一不跳,動作就生疏了,而且身體也越發愛偷懶,不愛動。前段時間念在宮裏,又是先皇過逝,這些事是不敢做的,免得又攪出是非來,這會兒在宮外,也該溫習溫習。先吹吹風,歇一歇,再洗個澡,換件衣服就好,存惜,你去看看廚房還有水沒有?”


    存惜道:“哦。”然後把落雁給拖走了。


    落雁掙紮了半天,“你拉我做什麽?”


    “陪你看看這院裏的路徑、風景,你呀,總是這樣,就不知道偶爾也來陪我聊聊,連皇上日理萬機都來找我家夫人閑聊,你就不知道找我。”


    “我幹嘛找你呢?”


    存惜道:“不曉得,難道你還有別人可以找?我看你孤孤單單的,才找你聊天,不要就拉倒了,也不知道剛才誰在外頭說是認識我,我看我是白認識了你……”


    落雁被嘮叨的無言以對,她哪裏能比得上奸妃身邊的丫頭伶俐呢!隻能默默聽著。


    她們走遠之後,徐疏桐用袖子扇著風,薛意濃見了,忙從扇套子抽.出扇子來,替她扇一扇。


    “多謝皇……你。”徐疏桐瞥了一眼薛意濃腰間的扇套子,問道:“可怎麽樣?喜歡嗎?”


    “嗯!費了不少功夫吧,連落雁都自認為不如,藏了半天,才舍得給我。”


    “是嗎?這是落雁抬愛了。”徐疏桐說著,又坐了半天,臉上的汗才略微有些下去,隻是在府裏,又不顧忌什麽,白紗內穿了一條白色的肚兜,上麵繡著一朵並蒂蓮,白色和青色混搭在一起,很是清淡。隻是略微有些擠出來的溝線,還是讓人有點移不開視線就是了。


    薛意濃盯了幾秒,然後移開了眼睛。好羨慕,有沒有?隻是移開視線後,到發現了一些爬牆頭的人,那些人踩在梯子上,往裏頭瞧,看見徐疏桐,眼睛也直了,嘴巴流著嘩啦啦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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