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真的要去飛雲公府拿人?”


    葛白四人有些遲疑。


    飛雲公府不是一般地方。


    別的不說,單單是明玉敢上朝哭鬧這種事情,整個大秦怕是也隻此一個。


    為了一枚區區的軍功章,再跑去飛雲公府。。。


    這種事情著實有些衝動了。


    之前陳羽弄死了武名公宋德,王都震驚一時,都認為陳羽非常厲害。


    不過後來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觀點就變了。


    怪隻怪秋水真人太托大,不然的話,陳羽怎麽可能活下來?


    至於宋德,完全是因為懼怕仙門的報複而死,和陳羽有什麽關係?


    就算後來陳羽斬了南宮無相,那也不過隻是明玉的男寵罷了。


    可飛雲公明無倫是什麽人?


    武宣公宋德見到明無倫,都要恭敬行禮。


    方方麵麵,明無倫都碾壓宋德。


    若真是得罪了明無倫,還會像之前那麽好運麽?


    “大人,明鏡司重整不易,還請三思。”


    鬆野開口。


    沈晨看著陳羽,也很糾結。


    他是很想幫董小宛,


    可是麵對飛雲公,他們這幾個人能幹什麽?


    “怎麽,你們怕了?”


    陳羽看了眼葛白四人,嘴角輕輕勾起,有一抹不屑。


    葛白四人都有些不敢看著陳羽。


    “大人,飛雲公的勢力,很強!”


    鬆野再次提醒道。


    “是麽?那又如何?你們怕了?”陳羽一臉不屑。


    “我們,隻是害怕要不迴來,反而落了明鏡司的麵子。而且,那隻是一塊軍功章。”


    鬆野說出了擔憂。


    明鏡司雖然已經恢複,不過現在的聲望,遠不能和過往相比。


    別的不說,除了當時占下聽潮雅居的那一天之外,明鏡司就像是被人遺忘了一般。


    如果這一次出手沒成功,那整個王都都會更加看不起明鏡司。


    更何況,這一次的事情,隻是要一塊軍功章?


    沈晨也有些糾結。


    “你們害怕失敗?”


    “我告訴你們,當你因為畏懼而不敢向前的時候,才是真正的失敗!”


    “那一塊軍功章對你們而言,也許無關輕重。但對一個老兵來說,那是他甘願為之獻上生命的原因!”


    “你們,讓我很失望。”


    掃了眼幾人,陳羽取出正一鏡劍,拉起董小宛的手,離開了明鏡司。


    來到這個世界也有段時間了。


    現在的陳羽,也在漸漸融入這個世界。


    這一次的事情,讓他很生氣。


    作不作死的先放在一邊,今天,他就想幫董小宛的爺爺,把屬於一個老兵的榮耀給拿迴來!


    為國灑過血的人,不應該被這樣對待!


    明鏡司內。


    葛白等人站在原地,望著陳羽離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片刻之後,四人長歎一聲。


    “不敢向前的時候,才是真正的失敗。。。”


    “嗬,我們四人,什麽時候變成了懦夫了?”


    “大人罵得好,罵得好啊。”


    沈晨緊緊攥著拳頭,感覺熱血上湧。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陳大人不愧是天降浩然正氣的存在,這等氣魄,令人拜服!”


    “諸位,走吧!跟隨陳大人的腳步,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大不了縱身一躍就是了!”


    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沈晨感覺現在的自己,已經無所畏懼。


    葛白四人相視一笑。


    “走吧,也讓大人看看,我等到底是不是懦夫。”


    稍微整頓一番,五人出了明鏡司,追上了陳羽。


    “哦?你們來了?”


    陳羽眉頭一挑,冷冷開口。


    心裏,卻是高興地。


    “走吧,先去小宛家裏看看。”


    不過十來分鍾,幾人就到了。


    董小宛的家在王都邊緣,房子也很破舊,已經年久失修。


    在房門口,一個老人佝僂著腰,正拄著拐杖,在吃力的打掃著衛生。


    他的神情落寞,像是冬天裏釘在樹上的一片枯葉,隨時都可能掉下來。


    “爺爺,我迴來了。”


    董小宛趕緊跑過去。


    老人抬起頭,勉強一笑,“小宛啊,你迴來啦。這半天你跑哪去了?”


    “爺爺,我找來了明鏡司,讓他們幫你要迴軍功章。”


    “你說什麽?”


    老人嚇了一跳,看著陳羽等人過來,嚇得趕緊下跪。


    “小老兒拜見諸位大人。”


    “老人家不必客氣。”


    陳羽趕緊扶住了老人。


    “大人,你們,真的願意幫我要迴軍功章麽?”


    老人小心翼翼,又期待又害怕。


    自己的那枚小小軍功章,除了他有誰會在意?


    往常拿出來擦拭的時候,街坊鄰居還有笑話的。


    明鏡司是何等存在?會為了他這個小老百姓的一件小事,去得罪飛雲公府?


    這簡直就像做夢。


    陳羽鼻子有些酸。


    昔年在戰場上,他能不畏生死,麵對仙門。


    可現在,隻是想要拿迴屬於自己的東西,卻那麽的膽小。


    “老人家放心。交給我們。”


    “謝,謝謝大人,嗚嗚,謝謝大人啊。我的戰友都死了,就隻有我活著啊。”


    “那枚軍功章,是阿蛋、小刀、猴子他們替我掙迴來的啊!我不能沒有它啊。”


    “他們說要把我的軍功章墊桌腳,嗚嗚嗚,不行啊,這不行啊。”


    老人抓著陳羽的雙手,嚎啕大哭。


    他隻是個無名老兵。


    但他的人生和那些名人一樣,都是一天一天過來的。


    多少個夜晚,他就死死攥著軍功章,夢迴數十年前的軍營。


    和戰友在軍營裏一起訓練,一起偷跑出去喝酒,還一起偷看女的洗澡。


    最後一起受罰。


    他們在軍隊中成長,然後一起參加戮仙大戰。


    背對著王都,他們麵對仙門,為了身後要守護的人,決絕向前。


    他眼睜睜看著阿蛋、小刀、猴子這些人,在自己麵前一個接一個倒下。


    “董哥,我先走了,活著迴去,給弟兄們弄個軍功章。”


    “阿董特麽別忘了,得了軍功章以後,有老子一份功勞。這裏地方大,給老子當墳地正好,哈哈哈哈。”


    “董哥,和我媽說一聲,他兒子不孬,死之前沒嚇得尿褲子。”


    “我好不甘心啊,那個娘們還說以後要給我生娃呢。董哥,我不,想,死。。。”


    那些執念,那些記憶,都在這些軍功章裏!


    沈晨站在一旁,眼眶已經紅了。


    葛白四人神色肅穆,拳頭已經攥緊。


    是啊,在別人眼中,這隻是一塊破牌子。


    但對這個老人來說,就是他半生的迴憶。是他和那些戰友之間,最後的一份羈絆!


    陳羽深吸一口氣,感覺肺有些灼熱。


    “老人家放心,我去把你的戰友帶迴來!”


    明鏡司出動了!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王都各大世家的耳朵中。


    “這個陳羽,又要做什麽?”


    丞相府中,聽聞陳羽等人有所行動,原本悠閑的李高突然坐起身子,有些緊張。


    放在以往,他對陳羽根本毫不在意。


    但經曆了之前的事情後,陳羽已經被他看成了大敵!


    陳羽,是足以在城府智謀上和他匹敵的人!


    陳羽的一舉一動,都讓他很重視。


    “迴丞相,陳羽要去飛雲公府抓人,說是為了一枚老兵的軍功章。”


    下人迴答道,一臉的古怪神色。


    “什麽?為了一枚小小的軍功章,他要去飛雲公府抓人?他瘋了麽?!”


    李高瞪著眼睛,一臉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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