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不是因為你說的什麽小孩子們。”小胡子試圖繼續遮掩。


    老爺嗤笑:“怕什麽,我們不是來劫人的,宇盜有宇盜的職業操守,請克勞恩上校出來,我們談談。”


    小胡子還要說什麽,被上司攔了下來。


    “你想談什麽?”


    “克勞恩上校。”看見幾乎標誌性的川字眉心,老爺咧開嘴,桀桀笑了一聲,“見您一麵可真不容易。”


    正如各*警幾乎每人光腦都有一本通緝犯名錄一樣,宇盜手裏,也幾乎人手一本國家重要人物名錄,克勞恩上校的位置,雖然很靠後,畢竟占了一席之地。


    “如果隻為了看見我,你已經如願以償了。”克勞恩上校低沉的語氣。


    “當然不止這個。”老爺往金發女郎的大白腿上一倚,一副“你抓了我的人但搞不定我”,有恃無恐的模樣,手指一點,發送了一張清單過去,“看看,交換。”


    “換取承諾?罌粟頭骨對帝國商隊三個月內的不騷擾?”克勞恩上校擰擰眉頭,“你們可真慷慨。”


    “承蒙誇獎。”老爺絲毫不覺得這是諷刺。


    “可惜,目標錯誤。”


    “什麽意思?”


    “我們隻是路過,沒有帶走你的人,你應該去跟聯邦談這筆生意。”


    “嘖嘖嘖,從上到下都學會開玩笑了。”老爺說,“你們無能,就別把別人想的跟你們一樣無能。我是來跟你談生意的,你就不想想,我們能在這裏碰麵,很偶然麽?”


    “比起這個,我更感興趣的是,你們怎麽就堅信他們在我這裏?而且,活著?”對方都把話說得這麽明確了,克勞恩上校終於鬆了口。罌粟頭骨這麽快就攔截到他,相當出乎意料。


    “聯邦地盤出的事兒,栽贓嫁禍給聯邦,不是你們一貫風格?這十幾個小子又不是什麽省油燈,掌握著我們的人,不等著跟我們討價還價,留著晾人肉幹嗎?”


    “老爺,說重點。”


    “重點就是交換,桀桀桀……”


    “交換?宇盜和帝國多年死對頭,抓的人會好端端放迴去?”克勞恩上校說,“沒有那迴事。他們未成年,要帶迴軍事法庭審理定罪。”


    “你開玩笑?”


    “沒有開玩笑。放迴去他們直接跟我們作對,殺了他們年齡又太小,最好的辦法就是帶迴去。”絕對不可能放虎歸山,克勞恩上校打著“帶迴去調|教,成為雇傭軍”的主意。


    如果不接受這個選項……讓人變成行屍走肉的形式不要太多。他是軍人,更是新人類計劃的擁躉者和參與者。


    另一方麵,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自己的行蹤泄露,既然宇盜都發現了,克勞恩上校已經考慮這消息由聯邦放出的可能性。


    聯邦內部有“共同進步派”和“帝國威脅派”兩大主流聲音,這次行動就是前者策劃的,被後者抓住小辮子也有可能。


    老爺這個卡位實在犀利而瘋狂,敢在躍遷點開火,不在乎自己人的性命。要平常遇上,克勞恩上校絲毫不懼,但這次不行,他有任務在身,絕對不敢拿命去賭,隻能采取緩和的手段,先穩住對方,然後想辦法進入躍遷點。


    “那你們就不在乎這船隊了?”老爺打開另一屏幕,裏麵亂糟糟一片,露出一張驚慌失措的女人臉,對著屏幕瑟瑟發抖:“救、救命……”


    “我們一直為了拿什麽換迴孩子們而猶豫不決,還好,今天終於很幸運地劫持到一位美麗的男爵夫人,這才有底氣和您通話。”老爺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您不會以為,這麽長時間我們沒有聯絡,是在睡大覺吧。”


    雖然執行上級命令高於一切,但這位美麗的夫人,身上代表的意義,可是能決定己方上級決策的人物。


    跟宇盜講道理?講邏輯?那是對牛彈琴。老爺來了這麽一手,完全在克勞恩上校意料之外。


    那麽就隻好執行nb。


    確認男爵夫人的身份後,雙方來來迴迴繞了五六七八個圈子,終於敲定大致意向。


    隻是,雙方最終擬定的名單上,不約而同沒有兩個名字。


    幾乎同一時間,老爺和克勞恩上校都挑了挑眉毛。


    能把大殺器送走,老爺求之不得,偏偏這個大殺器表示出了“人不在心還在”的狀態,他還得過問兩句:“上校似乎忘記我們現任的學生會長了。”


    “他們,不屬於宇盜。”


    對話轉悠到班布和米蘭的頭上,雙方不約而同默契住口。


    還是克勞恩上校繼續之前的話題:“你放人,我立即放人。”


    “桀桀桀,”老爺又笑了,“好。”隱去眼底的寒光。


    精神力強大的好處是不需要語言和眼神交流,克勞恩上校腦內直接對著小胡子等人下令:“偽裝!”


    在躍遷點能量波動容易引發湮滅,他要求退出躍遷點。


    老爺毅然拒絕。


    德姆雷科隻好留在原地,將兩枚逃生船一前一後發射。


    飛船在發射逃生艙的時候,微妙地變換了位置。


    罌粟頭骨派出二十餘架戰機在安全距離接應。


    他們從不相信對方的信譽。


    也確實如此。


    ——某位一臉驚慌神色狼狽的男爵夫人,在鏡頭合攏之後,抬手撫撫鬢角,擦擦眼淚,又恢複了花容月貌。


    “演技如何?”


    “為您鼓掌,夫人。”對麵的男子聲音無比悅耳動聽,收了蜜蜂眼,緩緩走上前來,彎腰。


    男爵夫人微微揚起下巴,伸出右手,目光盛滿溫柔繾綣:“能得到你的肯定,我更加有信心了,晨曦。”


    晨曦微微笑著,親吻對方的手背,“您不需要任何人肯定,您就是我的真理。”


    男爵夫人用銀光閃閃的極樂鳥小羽扇擋著嘴巴,滿意輕笑出聲。


    “這下宇盜慘了。”海格力斯說,“他們不知道艙裏沒有人質,全是機甲戰士啦機甲戰士。”


    雖然沒法聽見克勞恩上校發布的命令,但飛船裏動靜他相當了解,機甲手進入逃生船,又被發射出去,結合剛剛的交涉,以及己方機甲手的天賦值等級,海格力斯直覺認為老爺要輸。


    班布雖然向晨曦提供了情報,但並不是隨時隨地提供,他還是本著能不幹涉就不幹涉的原則,即使這個原則就快因為米蘭還有自己人而變得“千瘡百孔”了……能湊合一下就湊合一下吧。


    即將開始的實地戰況,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就要開始打了?”要好好記錄。


    “可惜我沒辦法看,”海格力斯無限惆悵地說,“現在侵入他們的智腦容易被發覺。離得遠又看不到裏麵發生了什麽。”


    “我去看看。”班布說,他放出自己的精神力,直接追蹤,“老爺這邊也有準備。”


    就天賦值等級來說,上校單兵作戰完全碾壓,但飛船貼近躍遷點,位置實在不好,老爺多發幾炮,就有引發湮滅的可能。


    老爺很清楚這一點,粒子炮始終能量充盈,引而不發。


    海格力斯又想看看湮滅怎麽迴事,又怕真遇上了自己沒能量無法複活,也不敢貿然做出什麽舉動。


    班布看看雙方,果然雙方一經接觸發現不對立即開火,而此刻另三架全副武裝開著潛行的機甲,刷地一下鑽進了躍遷點。


    銀色、灰色、黑色。


    機甲的編號分別是sbs3559-a05,a03,a01,還有個名字,叫“黑天鵝戰隊”。


    這三架機甲可以直接進行星際躍遷。


    克勞恩上校的決定就是:把任務目標,按時送入國境;把泄露風聲的宇盜,一波帶走。


    至於湮滅?


    湮滅不是你想見,想見就能見。


    如果湮滅發生了,正好擋住宇盜前進的路。


    這就是軍人,無論何種方式,也要完成任務的軍人,自己性命完全不考慮在內。


    甚至他讓得力屬下開走自己的黑天鵝a01機甲,要知道,那是他們之中性能最好的一架。


    雖然說每人都有跟自己契合的機甲,才方便作戰,但現在用不著,因為這三架機甲隻要戰略轉移就夠了,完全以防禦為主,並不需要100%契合。


    剛剛飛船調整位置的角度,正好遮住了紅骷髏的視角,就是為了掩護機甲離開。


    看到三架機甲毫無聲息地在躍遷點裏麵消失,克勞恩上校直接示意德姆雷科:“現在沒有顧慮了,衝吧。”說完,自己拿著另外一架機甲空間鈕,頭也不迴走出了主控室。


    德姆雷科沉默著點頭,飛船變向,一記漂亮的英麥曼迴旋,在水平方向產生一個九十度的急轉,與此同時,在垂直方向上產生遠離躍遷點的位移,成功避開紅骷髏接連不斷的粒子炮,一旦到達安全距離,立刻撤掉了船首偽裝擋板,炮口充盈著白光,毫不吝惜地宣泄能量。


    是的,他們現在不在乎搶入躍遷點,而是要協同戰友作戰。


    ——至於船上的小宇盜們,對不起,沒時間挨個固定,就在房間翻滾一陣吧。


    至於米蘭和班布,隨時保持著係上安全帶的良好習慣,即使在休眠艙也不例外。


    “好吧,安全地帶,能打就打!”海格力斯雖然總念叨自己不是戰艦,但全身武器一翻,還挺有魄力的,德姆雷科也清楚這船的性能,機動遊走為上。


    他們的選擇和當初星光號完全相反,卻沒有遇上湮滅。所以說,湮滅真是磨人的那小啥啥,神出鬼沒。


    正規軍和宇盜相比,並不是一邊倒的碾壓,畢竟除了天賦值以外,其他偶發因素還有很多。宇盜典型欺軟怕硬,遇到單兵戰力強的就一擁而上,蟻多咬死象,一看到對方集結就立刻散開,太空這麽大,往哪兒飛不是飛。


    克勞恩上校出現在戰場,不僅僅提高了己方戰力,士氣無疑更加高揚。老爺這邊仗著火力覆蓋,也沒有落在下風。


    一時間光影亂舞,班布默默收集著雙方情緒數據和戰術策略,一邊繞著飛船轉圈子。


    主控室隻有三個人,船長德姆雷科,大副兼炮手,二副兼通訊。能量發生室隻有一個人,維修處有兩個人……整艘飛船的帝國人隻有十四個。


    好機會。


    他慢條斯理開始渾水摸魚,一點點,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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