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黑西裝的保衛人員不知從什麽地方出現,其中一個人直接抓著金發,將女人不知死活的身體胡亂塞到一隻黑色垃圾袋裏,向著老爺一鞠躬,轉身走人。


    其餘向導就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該走的走,該說話的說話。


    雖然會所對向導有人身保護功能,客人不得殺死向導,但是顯然,老爺不是客人,權限更高。


    奧利爾又嗤笑一聲:“想試探我還能不能打?這招也太嫩了。”


    正如他自己所說,宇盜強者為尊,想要他位置的人同樣數不勝數,像班布那樣不按道理出牌的鳳毛麟角,大多數還是用這種小手段——遣個炮灰過來試探試探。


    奧利爾眾目睽睽之下露這手,一是表示他精神力依然在巔峰時期,能殺人,警告無論是自己人還是內奸,都別想輕舉妄動;另一方麵,他也是在試探班布的反應。


    班布能力再強大,說實話,奧利爾還沒有看見班布殺掉任何一個人。在“紅骷髏”戰艦的時候,整艘船的宇盜都被保護得很好,即便是在抗擊宇警的時候,也隻是擊毀宇警的戰機而不是殲滅。


    做宇盜手上沒有人命,就好像餐桌上沒有鹽罐一樣罕見。


    班布對於生命的態度,究竟是怎樣的呢?


    他故意當著班布的麵,殺了這女人,同時暗自做好班布阻止,或者責難的準備。


    然而他白準備了。


    身後這位主兒,別說用精神力阻攔,也別說開口打斷,就是唿吸都不帶停頓一下的。


    死一個人,就像死一隻螞蟻。


    奧利爾堅定了班布冷血無情的猜測,同時為班布在晨曦處的痛快言行而感到懷疑,這是同一個人嗎?想想對方各種舉動,奧利爾深深感到此人實在是深藏不露,不可小覷。


    班布非常鎮定,他就鮮少有不鎮定的時候。


    一名觀察者,你能指望他對這事出手?他最喜歡做個透明人,悄然查看一切事情的發生。


    就好像野生動物保護組織的人,或者動物學家,他們可能會把自己扮成狼,以求融入野生狼群,但是絕對不會阻攔狼群狩獵,更不會阻攔狼群優勝劣汰的爭鬥。他們在狼群裏也會有幾個特別玩得來的夥伴,但是除了很少數的極端狂熱分子之外,沒有人去和跟狼結婚並交`配。他們隻是觀察,記錄大自然的恩賜與冷漠,既融入,又抽離。


    班布的觀察任務,同理。


    他隻是在奧利爾快要離開大廳的時候,發問:“向導和導遊攻略手冊一樣嗎?”


    奧利爾以一種不太明白的眼神望向他,心想難道這時候才想起發難?反射弧這麽長?不會,必定有其他意思。


    果然班布就補充:“我的意思是,他們都是免費獲取的嗎?”如果可以,他想拿一份。


    畢竟這種地方會有很多新鮮的東西可以“品嚐”,在跟晨曦談話的時候,班布精神力早就展開,在這所大樓裏溜了一圈,後來他認真考慮了一下,既然要長期打工,他就不能太虧待自己,先多獲取些“經驗”,才能更好勝任職務不是麽?


    “並不。”老爺精神力直接和他交流,“他們每個月要向紅罌粟繳納庇護費,自己靠來客的小費,還有會所各個區域的消費提成維生,小費最低每小時一百星幣,上不封頂。”


    原來是彈性調節,一半靠自己能力,一半看客人的慷慨,班布默默地想,為了補充資料,又問:“上不封頂,如果給多了,提供的服務也會不一樣?”


    “是的,隻要有足夠的錢,可以做任何事情,隻要雙方自願,會所就不加幹涉。這個就不以天賦值為衡量標準了。”


    “為什麽?”


    “晨曦定的規矩……”奧利爾眼睛一亮,“我給你找個向導,你可以知道紅罌粟的很多情況。”現在班布對這會所產生了明顯的興趣,他可不想再被班布每天從早問到晚。


    “好。”班布亮晶晶的眼睛眨啊眨,“我可以自己挑嗎?挑誰都行?”


    “挑誰都行,你隨意。”奧利爾想找向導,那是分分鍾的事,他還養著十幾名向導做眼線——眼線收入是向導收入的另一項來源,奧利爾可沒打算把這個也跟班布交待了。


    “感謝你的慷慨。”班布放開了自己的精神力——與這個文明社會截然不同的精神力場,奧利爾無法察覺,紅罌粟安裝的監測裝置也沒有絲毫察覺——班布並沒有使用精神力探知人的具體想法,而是在環繞整個大廳之後,找到了中央光腦……


    “‘小黑貓’?”奧利爾重複一遍。


    “是的,他雖然不是本月最傑出的向導,但是他的名次分布一直都在前五,顧客評價也都是99%的好評率,隻是,他似乎有人預定了?”班布問,“你說過挑誰都行,可以用更多的小費把他拉過來嗎?”他是從大廳前台光腦裏翻出來的資料。


    “這樣視為違反客人協議,除非對方客人同意,我們支付違約金。”奧利爾解釋,他也忘記“挑誰都行”前麵該加個限製定語,“正在空閑狀態的”,不過以他的地位和財力,還有自古以來的麵子問題,讓他非常隨意地答應,“沒關係——你現在就需要嗎?我們直接去前台。”


    “好。”班布並沒有任何意見。


    奧利爾調轉了輪椅,班布並不在意利用特權,對此他當然喜聞樂見,宇盜哪裏講究平等?所謂平等不過是實權者從指縫裏漏給弱者的一點遮羞布。


    前台的招待員小姐一身漂亮的製服,帝國護衛隊的儀仗服式樣,主色調白色、綠色和金色,這套儀仗服曾經被諷刺“走動的聖誕樹”,但確實很是好看,而且紅罌粟設計這套儀仗服的下半截,並不是長褲而是超短裙,短到大腿根的那種,重點是看衣服還是看腿,就嗬嗬了。


    “我要指定小黑貓今晚為我服務。”奧利爾擺弄著控製麵板,人工合成的聲音,“通知他的預約客人,違約金我付。”


    招待員小姐飛快地翻記錄:“老爺,小黑貓被預約了半年,今天這是第五天,對方是會所的白金級會員……”


    “——喵嗚~又有人要指定小黑貓了喵嗚?”旁邊傳來一個甜美的女聲。


    白色蓬蓬裙,頭發卷卷的,戴著一對兒仿真貓耳,貓爪,貓尾巴,領結上小金鈴鐺,臉上還畫了三道小胡須,那身材雖然嬌小,可是□□頗為有料。


    女孩子笑眯眯揮舞貓爪:“喵嗚~小黑貓會高興死的!一個客人有什麽關係,能做老爺的向導,很值得呢喵嗚~”


    這就是奉承,這就算話裏有話。


    這麽一句話,讓人聽見了,就是小黑貓罔顧向導信譽,上趕著奉承老爺,甩了上一個主顧。基本敢這麽做的向導要不是有強大背景,出了紅罌粟可能會被原主顧分分鍾搞死——會所內部主顧之間是平等的,至於向導麽,類似於商品,誰有錢歸誰;而輸家得罪不起贏家,丟了麵子,把火氣撒到向導身上簡直不能再容易。


    “不是。”班布更正。


    女孩子早就看到姥爺身邊的班布,隻以為是老爺的隨從,現在竟然聽到對方搶著說話,心裏無比詫異,老爺的性子,大家公認的陰狠獨斷不好伺候,剛剛還隨手殺了個人,現在這小孩子這麽不懂好歹,恐怕是要遭殃了。


    ——不過,這跟她有什麽關係?


    她沒有理會班布,依然笑眯眯地揮舞貓爪,白絨絨的爪套,粉嫩嫩的肉墊十分可愛:“喵嗚~老爺~小白貓有沒有這個榮幸呢喵嗚~”


    奧利爾並不說話,他就是打算看看班布會說出什麽樣的答複。


    班布平平地說:“你叫小白貓,顧客滿意度90%,業績並不顯著,遊離在向導排行三百位上下,半年內接到過二十五起客戶投訴,並且有客戶放言要追殺你。”


    女孩子小白貓的臉色微微變了,這些都是工作人員才能查閱的內部資料,如果不是有心去調查,也不會知道,但是被老爺調查……她得罪了老爺的人?


    班布隻不過就事論事,看見小白貓不說話了,轉向招待員小姐:“能跟小黑貓聯係了嗎?”


    “好、好的。”招待員小姐見老爺都不說話,自然聽班布的,“老爺,還有這位小客人,小黑貓五分鍾內就到。”


    “好的,謝謝。”


    全程都是班布在說,小白貓見奧利爾沒有任何反應,知道自己看走眼分辨錯了主顧,搶單的心思熄了好些,陪著笑繼續爭取:“喵嗚~小黑貓還沒有到,小客人不跟姐姐玩一會兒麽喵嗚~”


    班布很明確:“不,謝謝。”


    小白貓隻好扭著腰肢戀戀不舍走開——想想吧,能讓老爺願意支付違約金,這樣的客人自己能拿多少小費啊,這個機會還是要爭取一下……


    “已經五分半鍾了。”班布看著腕上的光腦說。


    作者有話要說:可愛的小黑貓,會被班布嚇哭的小黑貓,聽過班布表白的小黑貓哈哈哈~~~~


    班布開始刷小黑貓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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