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彩鳳也不知道是倒了幾輩子的黴運,這才穿越來了幾個月,就遇上了兩樁人命官司。她在現代是做法醫的,每天看死人也習慣了,可到了古代怎麽也就那麽倒黴呢?難道是前世沾在自己身上的陰魂還沒有散去?

    趙彩鳳聽了一把絡腮胡子的趙大人的問話,隻開口道:“迴大人,六月二十二,也就是昨天晚上亥時初刻,我們店剛剛打烊,李順送了我迴到討飯街上的住處,從八寶樓到討飯街,大約有三裏路,平常人走一個來迴需要半個時辰,所以李順把我送到家的時候,應該是亥時二刻,李順就住在八寶樓後巷的民居裏頭,所以他迴到自己住處的時候,應該是亥時三刻。”

    趙大人聽了,隻略略點頭,示意師爺把口供記錄下來,又開口道:“昨晚亥時三刻,有人瞧見李順在長樂巷的南風館裏麵出沒,緊接著南風館裏的一名小倌小馬兒,被發現死在了自己的房間,死亡時間由我們順天府的馮仵作查驗後初步確定,應該在亥時二刻。身上沒有明顯傷口,舌頭外探,臉色發紫,是被人掐按脖頸,窒息而死的。聽南風館的老鴇說,這李順經常會找小馬兒借錢,且經常不還,本府有理由相信,李順是因為小馬向其要錢,而他無錢歸還,所以才痛下殺手的。”

    趙彩鳳稍稍抬起頭看了趙大人一眼,深深覺得趙大人的推理手法也真是簡單粗暴的很。那邊小順子聽了,隻一個勁的喊冤道:“大人,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向小馬兒借錢,那是……那是……”

    趙彩鳳見小順子吞吞吐吐的,隻開口道:“這都什麽時候了,人都死了你還怕什麽?”

    小順子隻低下頭,哭喪著臉道:“那是因為小馬說南風館的老鴇太兇了,每日隻要他們有了客人的賞銀,就會去房間裏搜查,要是被查出來了就要沒收,小馬不想一輩子maipiyan,所以偷偷藏了銀子,讓我假借借錢的名義,天天去找他要錢,這樣老鴇就不會疑心他偷藏了銀子,我也可以偷偷的把銀子運出來,存錢替他贖*身了。”小順子說完,隻連連磕了幾個響頭道:“那些銀子我一個字兒也沒敢動,都在家存著呢,不信大人可以請人去找,就在家住的地方火炕下麵的夾層裏。”

    趙彩鳳聽小順子這麽說,越發就肯定小順子是無辜的,隻聽那趙大人又問:“那為什麽昨天南風館有人瞧見你慌慌張張的往外頭來,跑的連鞋都掉了!”

    “我……我……我瞧見小馬兒在jie客,那客人看著挺嚇人的,我膽子小,就跑了。”小順子隻畏畏縮縮道。

    眾人都細心聽著小順子說話,這時候,一直在一旁聽審的宋明軒忽然開口道:“趙大人,不知道那小馬的屍體如今在何處,能不能讓草民看上一眼?”

    趙大人並不認識宋明軒,見他站在公堂之上,隻開口問道:“你又是何人?公堂之上豈有你開口說話的地方。”

    宋明軒向趙大人拱了拱手道:“草民是河橋鎮宋明軒,這一屆進京趕考的秀才,早就聽說趙大人明察秋毫,是京城百姓眼裏的大清官,草民隻是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一下仵作大人,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趙大人聽人這麽誇獎自己,也覺得有幾分沾沾自喜,一旁的蕭一鳴也忍不住開口道:“姥爺,你讓他去看,今兒要不是他,我們也找不迴證人,沒準他還能有一些新發現。”

    趙彩鳳聽了,心裏頭驗屍的癮也上來了,隻開口道:“大人,那小馬草民也認得,沒想到死的這麽冤枉,大人容小的過去給他磕個頭吧!”

    趙大人想了想,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便點頭道:“劉師爺,你帶著他們去邊上的停屍房裏麵看一下,這大夏天的,早些破案早些讓屍體入土為安,省得把衙門都弄的臭氣熏天的。”

    劉師爺帶著宋明軒等人去了衙門裏頭的停屍房裏,蕭一鳴也跟著進來了。

    那馮仵作還在那裏研究屍體,見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頓時有些技癢,隻把罩在屍體上頭的白布給掀了下來,伸手露出了屍體頸子裏的淤痕,對各位講解道:“按照下官的判斷,這小倌應該是死於窒*息,你們看他脖子下麵這一道傷痕,左邊短,右邊長,應該是兇手用右手用力按下去所造成的;還有這何不攏的嘴,應該是強烈窒息之後,造成舌頭僵硬外探,所以無法合攏。”

    馮仵作說著,隻把那屍體身上蓋著的裹屍布一直往下拉,因為趙彩鳳是小廝的打扮,所以他也沒在意,這一拉之下,就露出了屍體並沒有穿任何衣服的下banshen,隻見那屍體的yinjin還呈現出半*勃*起的狀態。

    趙彩鳳前世見慣了各個年齡層的luo男,自然不覺得驚訝,她眼神又極好,頓時就發現了屍體後*庭滑落下來的幾滴精*液。

    按照現代的破案手法,隻需要提取jingye,排查一下jingye的dna,然後選擇可疑人群比照dna,不出半個月,兇手肯定可以落網,這個案子就可以結了,應該算是最沒有什麽技術含量的案子了。可在古代,這幾滴白色的

    液體,卻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蕭一鳴看了一眼屍體,隻惡心的偏過頭去,又瞧見趙彩鳳居然盯著那屍體雙*腿之間那個地方看,頓時就癟紅了雙眼,隻開口道:“你…你…”

    話還沒說出來呢,那邊宋明軒隻上前一步,伸手拿起屍體的手背看了起來,隻疑惑道:“馮仵作,你看這屍體,隻有麵部有青紫,但是手指並沒有發紫,這就證明他似乎沒有用力抵抗過,不然的話,怎麽可能身上連別的傷口也沒有?”

    趙彩鳳這時候也已經不去在意那幾滴東西了,隻閉上眼睛細細的思考了起來,忽然就腦中靈光一閃,抬起頭問那仵作道:“馮仵作,驗過有沒有中毒嗎?”

    馮仵作這時候倒也是一愣,隻開口道:“這倒是沒有查過,從他脖子裏的傷痕已經推斷出了死因,嘴唇也沒有明顯中毒的痕跡,應該不會是中毒而亡的吧?”

    宋明軒聽了他們兩人的對話,隻陷入了沉思,他的視線也跟著掃過了那屍體半挺著的陽*根,忽然問道:“銀針驗得出yao來嗎?”

    在場的各人都臉上一紅,馮仵作隻擰了擰眉頭道:“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了,不如驗一下看看。”馮仵作被宋明軒這麽一提醒,隻命人去取他的銀針過來。

    宋明軒又對著屍體研究了片刻,見趙彩鳳還在邊上,隻上前蓋住了屍體的重要部位,開口道:“前朝譚仵作的《仵作實錄》裏有這麽一個案子,有正室狀告小妾謀殺親夫的,死狀和這小倌倒是有幾分相似,隻不過這小倌的脖子裏多了一道掐痕,但是這也未必就是這小倌的真正死因。”

    馮仵作聽宋明軒一提醒,隻又把宋明軒才蓋上的白布又給掀開了,扶著那小倌半勃*起的陽*根湊上去聞了一聞,隻驚訝道:“果然這陽*精裏頭有血腥味!”馮仵作眼珠子一亮,見自己的下手已經拿了銀針過來,索性開口道:“去把刀剪也拿過來,這yyao未必能驗得出來,索性拋開肚子看一眼就知道了。”

    趙彩鳳倒是第一次見到古代用這一招查驗屍體的,也隻好奇的湊上去,那邊宋明軒見了,隻擋在她的麵前不給她看。趙彩鳳無奈,隻好遠遠的瞧了一眼。

    一旁蕭一鳴聽說要開腹,隻好奇的湊過去,才看了一眼頓時就惡心的連連退後了幾步。過了好一陣子,那馮仵作隻從屍體的胃裏頭掏出了一樣東西,眉宇中透著說不盡的驚喜,笑道:“果然是zongyu而亡的,這腹中的斑蝥還在呢!”

    趙彩鳳隻鬆了一口

    氣,見宋明軒擋在自己跟前,又不敢湊上去看,生怕宋明軒越發起疑心,隻乖乖躲在他的身後。蕭一鳴聽馮仵作這麽說,又好奇的湊上去看了一眼,見馮仵作血肉模糊的手裏躺著兩隻黑漆漆的東西,看著忍不住又咽了咽口說,壓下惡心。

    宋明軒隻開口道:“斑蝥可是西域傳過來的壯*陽之物,一般都是用於泡酒,因為有毒性,很少有人吞服,看來小馬兒肯定是被逼吃下去的。”

    這時候再看屍體脖頸上的傷痕,那傷痕似乎是靠著下頜的位置比較近,倒像是捏開了下頜要灌東西進去的樣子。

    馮仵作把手裏的斑蝥放到了一旁下手端著的盤子裏頭,在邊上的水盆裏洗了洗手,點上了一支清香,對著屍體恭恭敬敬的拜了三下之後,開口道:“這位兄弟,一會兒我就讓人幫你把肚子縫好,你若是沉冤得雪,千萬別記恨我這個大老粗,我上有老下有小的。”

    趙彩鳳聽了馮仵作這幾句話,隻抿唇笑了一下,又想起自己以前做法醫的時候,卻從來沒有這樣做過,那些屍體在自己的手下不過就是一具供自己研究的死屍,卻從來沒有想過,再他們沒有死之前,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趙彩鳳從來以為隻要自己努力工作,幫助他們找出真正的死因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尊重,卻始終少了一些屬於人性的憐憫。

    想到這裏,趙彩鳳覺得莫名傷心了起來,隻跪下來,對著小馬的屍體,鄭重其事的磕了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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