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武原本聽了趙彩鳳的話,已經打算過去替她包紮傷口了,可誰知趙彩蝶這一聲哭得正是時候,趙武生生就止住了腳步,擰著眉頭喊:“姐,不好了,妹子哭啦!”

    趙武對這妹子那是相當的好,要知道趙文是個傻子,趙彩鳳沒投河之前,時常幫著楊氏忙裏忙外,所以帶趙彩蝶的事情從來就是趙武一個人做的。因此他已經到了聽到趙彩蝶的哭聲就起條件反射的地步了。還沒等趙彩鳳開口,那小子就一溜煙進門了。

    趙彩鳳看著手上還沒遞出去的帕子,擰著眉頭鬱悶,趙武這個妹控,真是有了妹妹就沒了姐姐。趙彩鳳想了想,正想張嘴咬了手帕包紮起來,那邊宋明軒又開口了:“那個,還是我幫你包紮一下吧,咱們鄰裏之間,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

    趙彩鳳難得聽宋明軒這麽解釋,雖然這解釋充滿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但是對於現代女性趙彩鳳來說,其實她真的是不在乎的,她之所以一開始不同意,是覺得宋明軒每次見她總是紅著臉,深怕這包紮一下,弄出些什麽事情來,反倒說不清楚了。

    趙彩鳳瞧著宋明軒臉上的緋紅似乎漸漸褪去了,況且這會兒也沒有別人,她們兩個雖說是孤男寡女光天化日,至少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趙彩鳳把手帕遞給了宋明軒,伸著手指道:“不過就是一道小口子,沒什麽大事的。”

    宋明軒起先隻看見傷口上的血,待趙彩鳳把手指伸了過去,才瞧見破皮的地方,正好在指節的彎曲處,上頭皮肉有些開裂,傷口看上去並不淺。宋明軒擰了擰眉頭,沒先坐下包紮,反而先迴了他自己家裏去。

    趙彩鳳見他頭也不迴的走了,隻伸著脖子,小聲數落:“不想包紮還亂獻什麽殷勤,瞧了一眼就走了,到底有沒有憐香惜玉之心哪?”

    趙彩鳳也不去裏他,見灶膛裏頭的火有些小了,便翹著手指頭,往灶膛裏頭添柴火。火勢旺了起來,趙彩鳳把最後一籠花卷也放在上頭蒸了起來,手指彎裏的傷口熏著了熱氣,又冒出血來。

    宋明軒瞧見趙彩鳳還在那邊忙活,隻開口道:“你怎麽不坐下呢,手上受傷了還這樣不安生,需知小傷不治,會釀成大禍的。”

    宋明軒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更是顯出了幾分著急來,原來他方才迴去,是去拿了一個小瓷瓶出來,裏頭放著常用的金創藥。這鄉下人家都是靠著田地吃飯,體力勞動多了,自然會有一些磕磕碰碰,所以宋家還備有金瘡藥。

    趙彩鳳見他臉色忽然陰沉了下

    來,不過好在他是個讀書人,手上力氣倒是輕柔的很,撒上了金瘡藥,把手帕疊好了,小心翼翼的卷了幾圈包紮好了之後,還囑咐道:“這兩日不要沾水,過幾天就好了。”

    趙彩鳳明顯能感覺他說話的與其都帶著幾分傷感,便問道:“如月姐的病,就是小病拖成了大病吧?”

    其實鄉下人家病死的人,多半也都是這個原因。古代並沒有什麽環境汙染轉基因,吃的東西是粗糧,雖說營養欠缺一些,但勝在全天然,而且鄉下人運動多,身子骨硬朗的多,一般也就生一些小毛小病。

    但是鄉下人窮,生病看不起大夫,聽楊氏說,這村子裏大多數人生病了就請隔壁村的野郎中看一看,藥方子也不是現開的,就是他配好的一包一包的,隨便什麽病,吃的都是一樣的藥包,也不知道裏頭的藥材是不是也一樣。

    先頭幾年還有寡婦生了癰病,結果郎中說她是懷了孩子,好端端的清白沒了,那寡婦投河死了。

    趙彩鳳聽了都覺得匪夷所思,隻覺得在這樣的一個時代,要能安安穩穩的活著,當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於像楊氏這樣生了四個孩子還如此□□的,真乃福星高照了。

    宋明軒聽了趙彩鳳這話,隻默默點了點頭。趙彩鳳知道觸及了他的傷心事兒,也不再追問,隻道:“寶哥兒呢?這會兒快吃午飯了,還睡著嗎?”

    “坐在扁裏頭,在前院和老太太一起剝豆子呢。”

    趙彩鳳點了點頭,翹著手指站起來,宋明軒見趙彩鳳站了起來,也不好意思再坐下,隻收了東西往家裏去。

    趙彩鳳便叫住了他道:“宋大娘一早跟著我娘出門了,你們中午吃什麽?”

    宋明軒在家的任務就是讀聖賢書,至於吃什麽?他還當真不知道,一般都是許氏和陳阿婆做什麽,他就吃什麽。若是有一頓她們沒喊他,那他也就不吃了。

    陳阿婆腿腳不方便,許氏很少讓她張羅飯食,除非許氏出門的時間太長,大人餓一頓沒問題,可是寶哥兒總要吃,所以陳阿婆便是腿腳不方便,也是要起來做些吃的的。

    趙彩鳳見宋明軒這一臉迷茫的樣子,就知道他壓根不在意這些事情,隻揭開了蒸籠蓋子,拿筷子在花卷上戳了幾下,軟綿綿,白花花的花卷上冒著唿唿的熱氣,上頭沾著菜葉子,一股鮮嫩清香的味道便傳了出來。宋明軒早上隻喝了一碗小米粥,這會兒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哪裏經得起這種香味的熏陶,隻才片刻功夫,肚子就忍不住

    咕嚕嚕的響了起來。

    趙彩鳳尖著手指快速的取了四個花卷出來,放在一旁的飯簍子裏,遞給宋明軒道:“拿迴去和陳阿婆分著吃吧,至於一會兒寶哥兒,等他睡醒了抱他過來,今兒我給彩蝶蒸雞蛋羹,她一個人也吃不掉一整個,正好兩個孩子分一分吧。”

    雖然趙家也是窮得叮當響,但是看著孩子挨餓,趙彩鳳還不至於狠心到這份上。

    宋明軒冷不防被趙彩鳳塞了一簍子的花卷到懷裏。又想起方才那不聽使喚的五髒廟,一瞬間窘迫難當,臉又已經漲得通紅的。可他又不能違心的說自己不餓,便隻咽了咽口水道:“謝、謝過趙家妹子了。”

    趙彩鳳見他說的是趙家妹子,並沒有再說那肉麻兮兮的彩鳳妹妹,也就忍了。

    楊氏和許氏今兒是去了趙地主家打短工,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趙地主家雖然現在不必從前,但還是趙家村最大的地主,這會兒又正是玉米收成的時節,所以楊氏和許氏去趙地主家收玉米去了。

    三人一行剛剛過了小橋,瞧見李阿婆正從他們兩家人的方向走來,李阿婆和宋家關係還算不錯,見許氏和楊氏兩人一同迴來,臉上便笑出了花來,隻上前道:“宋家嫂子、趙老大媳婦,這天大的喜事也不說一聲,還白讓我為你家二狗操心,我今兒迴了一趟我娘家,我娘家的弟媳婦還讓我給我那侄女做媒,我原想著二狗不錯,還是個秀才,沒準以後還能中狀元呢,才起了個心思,你們兩家倒是連柵欄都拆了。”

    楊氏聽李阿婆這麽說,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宋家和趙家中間隔著的柵欄,都已經好些年了,從來沒動過,怎麽可能拆了呢?

    “李奶奶,你弄錯了吧?我們今兒出門的時候,那柵欄還好好的呢,怎麽可能會拆了呢?”

    “我怎麽會弄錯呢,我剛從娘家迴來,才經過你們兩家門口,你們兩家不光柵欄拆了,中間還按了一個好玩意兒,這會兒子二狗正在上頭邊看書邊舂米呢,好些小孩子沒瞧見過這東西,都在那邊看熱鬧呢。”

    楊氏一聽了不得了,這李阿婆說的頭頭是道,沒準就是真的了,可這事兒她還沒同趙彩鳳直說呢,怎麽著柵欄就先拆了呢?許氏這會兒心裏倒是偷偷的高興,眉梢都透出了喜色來,隻問道:“我家二狗邊看書還邊幹活?真有這樣的事情?”

    宋明軒在念書方麵,其實還是有些天賦的,若不是從小私塾的先生說他必成大器,宋家也不會砸鍋賣鐵還供著他。可鄉下人家,全

    靠勞力過活,以前宋老爹在的時候還好,有個有勞力的男人,一家老小的生活也有個依仗,現在宋老爹不在,許氏一個人其實真的很是吃緊。可眼見宋明軒就快要去考舉人了,她也不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許氏心裏頭早已經想好了,等宋明軒考過了這一科,若是能考上舉人,那自然是最好的,皆大歡喜。若是這一科沒中,以後家裏還能不能供他,還兩說呢。畢竟如今宋明軒是家裏的頂梁柱了,他也要承擔起他的責任來,阿寶也要靠他養大。

    “可不是呢,二狗真是爭氣啊,一邊看書還不忘了幹活,幾個小孩子在那邊嘰嘰喳喳的吵,他隻當沒事人一樣,我瞧著這光景,今年他準能高中!”趙家村多少年都沒出過舉人了,這要是能出一個舉人來,全村的人都跟著張臉,李阿婆說到這裏也眉飛色舞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這也算是第一次親密接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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