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煦走進來,沒理會行禮的宮女、黃門,盯著武賢妃打量。


    這個女人的反應有問題!


    趙煦神情冷漠,直接道:“說吧,再不招,你隻有死路一條。”


    武賢妃抱著趙佖,縮著頭,拚命搖頭,不斷向後縮。


    趙佖是盲人,他左右側耳,急聲道:“官家,你相信我,我與小娘都沒有要害你,那天小娘在宮裏,根本沒有出去過……”


    趙煦的目光一直盯著武賢妃,武賢妃抱著趙煦,縮著頭,滿臉的害怕,伸手去捂趙佖的嘴,阻止他說話。


    趙煦心念飛轉,這個武賢妃肯定有問題,但看她這個模樣,應該沒有膽子害他。


    趙煦極力的保持冷靜,邊思索邊道:“祖母震怒,明天中午就會賜死你,你死不重要,趙佖你就不考慮了嗎?你以為,你死了就萬事大吉?他連朕都敢害,高公紀都敢殺,趙佖就不敢了?不管你怎麽想,他怎麽說,我可以百分百告訴你,你死之後,趙佖用不了多久也會死,斬草除根!”


    武賢妃雙眼大睜,神情恐懼,死死的抱著趙佖,先是猶豫後又埋頭,一個字都不說。


    趙佖仿佛聽出了什麽,抱著武賢妃道:“小娘,你……”


    武賢妃死命搖頭,抱著趙佖半個字不肯吐。


    趙煦看著她的表情,深深皺眉。


    到底是誰讓武賢妃這樣害怕,到了這個時候還是不肯吐露。那兇手就是吃定了武賢妃不敢開口,所以沒有滅口她的嗎?


    是宮裏的?還是宮外的?


    趙煦想的頭疼,好像誰都可疑又都不太可能。


    現在的局勢太過複雜,各種勢力交錯,難以厘清頭緒。


    這時,看守的黃門過來,低聲道:“官家,不必多說了。太皇太後有旨意,誰都不能見他們,您還是趕緊走吧。”


    趙煦看了他一眼,也深知暫時是問不出什麽了,隻得看著武賢妃道:“想清楚了,死之前派人通知我。”


    說完,趙煦便走了。


    趙佖在身後喊叫,趙煦也當做沒聽見,找不到幕後真兇,武賢妃隻能是替罪羔羊,他救不了!


    出了康和宮,趙煦還在深思,看似離真相,真兇很近,就差一層紙,卻怎麽也捅不破!


    陳皮與楚攸麵色凝重,不敢多言。


    他們原本以為是高太後,現在又冒出武賢妃,這件事越來越複雜,他們已不敢多想了。


    趙煦迴到福寧殿,剛走進,就看到門口,趙佶舉著凳子,伸著頭,衝著過來的一隊宮女:“汪汪汪……”


    宮女端著盤子,道:“十一殿下,我們是給官家送……”


    “汪汪汪……”


    趙佶不管,伸著頭,張大嘴就是汪汪汪。


    那兩個宮女要走近,他就扔下凳子,雙手著地,如狗一樣跑過去,追著“汪汪汪”。


    趙煦嘴角抽了抽,這小混蛋在幹什麽?


    趙煦走過去,趙佶轉頭看過來,雙眼大睜,蹦跳著過來,趴在地上,伸著舌頭,氣喘籲籲模樣的道:“官家,你迴來了,放心吧,沒人發現……”


    趙煦深吸一口氣,拎著趙佶的衣領進書房。


    “啊~”


    不多久,書房裏就傳出的慘叫聲。


    好久之後,趙佶出了書房,抬頭挺胸,一本正經離開福寧殿。


    隻是走進的人會看到,他姿勢有些別扭,小臉氣鼓鼓的。


    趙煦坐在椅子上,閉著目。到了現在,他偷出宮已經不算什麽了。


    楚攸走進來,低聲道:“官家,還是趕緊想想辦法吧。”


    他也看出來了,武賢妃應該不是真兇,要是武賢妃就這麽被處死了,那真兇就徹底安全,官家隨時還是會有危險。


    趙煦閉著眼睛,道:“你們在外麵盯著,讓我先靜靜。”


    楚攸看著趙煦有些疲憊的神色,應著,悄步退了出去。


    陳皮也在四處打探消息,以及調查最近發生的種種事情。


    趙煦躺在椅子上,腦海裏不停的轉動,將一切的線索以及可疑之人進行反反複複的推敲。


    但他缺乏一個明確的指向,或者說線索,證據。


    這幕後之人做的太幹脆利落了,一點線索,證據都沒有留下。


    到了現在,哪怕趙煦想起了那天發生了什麽,或者武賢妃開口,或許也找不到什麽確實的證據,指證那幕後之人。


    這個人必然身份特殊,或許在宮內,也可能是宮外的,必然很不一般!不說趙煦,就是高太後都未必能輕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煦輕吐一口氣,還是沒有任何線索。


    “會是誰呢?”


    趙煦坐直,揉了揉臉,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陳皮在外麵敲了敲門,輕聲道:“官家”


    “進來吧。”趙煦道。


    陳皮推開門,端著一碗紅彤彤的藥進來,道:“官家,該喝藥了。”


    趙煦點頭,拿起碗,低頭喝之前道:“外麵有什麽動靜?”


    陳皮剛要說話,趙煦忽然抬起頭,道:“這是,我平時喝的藥?”


    因為落井,趙煦一直是調養,喝了不少藥,這碗卻不是現在的,是以前他常喝,用來強身健體的補藥。


    陳皮道:“是,太醫說,官家靜心為要,藥劑為輔。”


    趙煦看著這碗藥,忽然間腦中若有閃電劃過,之前在酒樓裏被孟唐打斷的那道念頭,他想起來了!


    他盯著這碗藥,目光閃爍一陣,道:“傳太醫,不,你親自去,找一個最資深的名醫,悄悄的帶過來。”


    陳皮有些不明所以,再看著這碗藥,心裏暗驚,連忙道:“是。小人去找楚攸,讓他帶人跟著。”


    趙煦嗯了一聲,目光沉靜的看著這碗藥。


    在樊樓裏,他見到孟唐,聯係到他姐姐孟美人,那閃過的念頭,就是兩個字——子嗣。


    曆史上的他,是沒有皇子留後的,這也是他突然駕崩後,趙佶能繼位的原因。


    二十多歲,從他選妃入宮到駕崩,少說也有七八年,幾十個女人,為什麽就沒有一個子嗣留下?這是偶然,還是人為?


    如果是人為,是不是與那個要害他的兇手是同一人?


    如果是同一個人,那麽在他死後,必然是受益最大的人,現在或許看不出,但當趙佶繼位的時候,受益最大的人卻是能看得出來!


    趙煦對這段曆史並不是十分了解,但從皇宮內外的種種人與事來推斷,加上能夠無聲無息的安排他落井,手伸到宮外毒死高公紀,讓武賢妃畏懼到寧死不說,這歸結起來,嫌疑人就越來越少,指向十分的明顯!


    趙煦盯著眼前的這碗藥,眼神閃爍著輕聲自語道:“現在,唯一缺少的就是證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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