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翊歆把香嵐踢開,一把出鞘的利劍遞到夏語澹的右手上。


    “你要殺了她,你必須殺了她。你做了我的妻子,將來會有很多人求你,若是他們求而不得,他們會把你吞沒,換一個有求必應的人,代替你的位置。你要學會運用你殺戮的權利,震懾每一個敢藐視你的人!”


    趙翊歆的右手包住了夏語澹的右手,執起了那把劍。他從身後擁抱著她,他的臉貼著她的臉,他溫潤的嘴唇在她的耳畔輕啟。語氣輕柔,如情侶之間,咬耳低語。


    趙翊歆的臉上沒有憤怒,他在教他的女人,怎樣成為一個,皇的女人!


    “啊……”幹淨利落的一劍伴隨著淒厲的尖叫,她睜著眼睛,看見自己的血如泉湧一下的離開了身體,她一口氣息勻勻的唿出,她多舍不得唿出這口氣,最後一口氣。


    “為什麽?”香嵐到死也不明白,她以為她走進了富貴的殿堂,為什麽走進了墳墓裏。


    夏語澹的眼前一片血霧,久久不散。


    屋外的宮人聽到香嵐的尖叫闖進來,看見香嵐死在趙翊歆和夏語澹麵前,不知發生的什麽,紛紛跪地,不知所措。


    “把她丟出去,丟到高恩侯的眼前。”趙翊歆橫抱起夏語澹道:“把地洗幹淨……不,把地板都撬了。髒得都洗不幹淨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誣告


    一具渾身是血的屍體由石榴園的內侍抬出,丟在了嘉熙院正堂屋前。


    然後整個高恩侯府,從主到仆都沸騰了。大房的主子們出去了,二老爺在衙門,三老爺不知哪裏閑逛去了,留下不頂事的女眷,在屋裏團團轉而沒有主意。


    私下口耳相傳,大家知道了石榴園裏多了一個皇太孫,人是皇太孫殺的。


    多年來,趙翊歆一次也沒有駕臨過高恩侯府,他是高恩侯府的外孫子,又即將成為高恩侯府的女婿,其實大家是有過期待的,哪一天迎請皇太孫,敘敘原來的親戚情分,敘敘新建立的翁婿情分,隻是從來沒有想過,人直接去了石榴院。


    侯府這樣的家庭,未婚男女之間不是不可以見麵,但也隻能在長輩的看顧下見麵,隻有正式成親,男女才可以無所顧忌的獨處,怎麽皇太孫告訴也不告訴一聲,就往石榴院鑽?哦,大家忘了,他是皇太孫。這樣一來,香嵐為什麽又去了石榴院,為什麽被皇太孫殺了,怎麽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史氏和石氏合夥來向趙翊歆請安,或是請罪,腳也沒有邁到石榴院,被攔了迴去。皇太孫丟了個死人到侯爺的門前,女婿丟了個死人到嶽父的門前,事情這麽嚴肅,在大房還沒有迴來之前,大家都縮在了自己的屋子裏。


    夏文衍一眾匆匆趕迴嘉熙院,看見香嵐一劍穿胸的屍體。“怎麽迴事?”夏文衍驚慌的問夏訣。香嵐是夏訣的丫鬟,喬氏,夏譯,夏爾彤三人都紛紛看著夏訣。至於段氏和趙氏,進嘉熙院之前,夏譯和夏謙讓她們把孩子帶迴屋去,就是把她們排除在這件事之外了。


    “我不知道!”夏訣真的不知道,不過臉色嚇得泛白。


    夏謙算得上是夏家人裏臨危不懼的,至少他的臉色沒有太大的變化,抓著夏訣的手腕還能擠出一點自嘲的笑意:“弟弟,我的好弟弟,你的婦人之仁或許要害死了哥哥,不過哥哥不怪你,這沒你什麽事,哥哥總是會護著你的。”


    夏語澹成為皇太孫妃那一日,夏謙就想除了香嵐,人一死,一死百了,可是夏訣軟綿,軟綿到不敢殺人,不忍看到別人被殺,勸阻了夏謙。在夏訣的心裏,香嵐這麽一個溫馴的人,給夏謙抱了不會反抗,事後沒有一句怨言的人,實在不需要殺了她平添麻煩。聽了香嵐說她懷孕之後,夏謙暫時遷就了夏訣的意見,若以前的高恩侯府門庭冷若無人關注,現在的高恩侯府烈火烹油無數雙眼睛盯著,夏訣的一個丫鬟驟然死亡,萬一查出她是帶著身孕死亡的,這筆混賬都得算在夏訣的頭上,夏訣的名聲大損。夏謙是愛護弟弟的,顧念著這一條,讓香嵐多活了幾日,教她稱病離府,而後伺機除了她。


    “哥……”夏訣是軟弱的人,他掉下了眼淚,不知道說什麽。他一直都不知道該如何做,如何說。他要勸夏謙,勸不住隻能把香嵐給她,他阻止了夏謙殺香嵐,現在累及了全家。


    夏語澹說他是沒有錯的,他是小兒子,自幼疼愛,可是他習武從文,為人做事,都資質平庸,做不得他的主,也做不得別人的主。夏謙看著夏語澹不一般,他察覺了,一個是同父同母的哥哥,一個是同父異母的妹妹,兩個人在他心裏高下自顯,他瞞著,但他會勸著哥哥。如他哥評定香嵐的那幾句話,露著胸脯子想勾引爺們兒。夏訣隻把香嵐當個丫鬟,不準備把她用在床上,哥哥對她有意思,一個丫鬟有什麽舍不得。那要當忠仆的,都能為主子死了,夏訣所受的教導裏,奴婢隻有服從,他準備把香嵐送給哥哥了。


    “怎麽迴事,給我說清楚!”喬氏也是一無所知,夏謙突然這麽說,有點擔心她的兩個兒子,語氣嚴肅。


    夏謙還能帶著痞痞的口氣,對著香嵐的屍體踢了一腳道:“這不僅是個*,還是一個瘋子。”


    屋裏都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夏謙把他和香嵐睡了一次,香嵐懷了他孩子的事情說了出來,“那會兒,我把弄她把弄得太痛快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夏文衍氣得吹胡子瞪眼,罵道:“你個畜生,這是要累及全家的!”


    因為自己的肆意妄為和一時的遷就,釀成了現在的禍患,夏謙內疚的跪了下來道:“父親母親明鑒,兒子再不肖,也不是賀蘭敏之一流,提著全家的腦袋,隻圖一時的快活……”夏謙的眼裏閃爍著不甘:“唐高宗時,後族武家如何榮寵,凡和武家沾親帶故的,都擠入顯貴,賀蘭敏之還隻是皇後的外甥。現在我們家裏有什麽?祖姑在宮中幾十年如何難做,隻我們自己知道罷了,我怎麽敢!那是死罪,要是做了,誰也救不了咱們。”


    少有男人是被美色衝昏頭,幾乎都是被權利衝昏了頭,隻要有權利,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夏謙上有父母,下有妻兒,他還想活著呢,他還要活得風光無限。


    夏爾彤也是有點怕了,跺腳道:“都怪外祖父,我們家就不會有現在的危機……”


    喬氏臉色微變,厲聲道:“爾彤你住嘴!”


    外孫女怪死去的外祖父,夏爾彤的這句話已經大不孝了。喬氏現在還不允許,子女們不孝。


    夏文衍和喬氏是齊聲喝止夏爾彤道:“你還不住口,若非老嶽父為我們籌謀,夏家如何有現在的風光!”


    夏爾彤扁著嘴,到底沒有說出來‘誰稀罕’這句話,她的婚事,喬氏從十歲就給她物色了,先是永嘉侯的兒子,再是金鄉伯的孫子,他們都拒絕了,這次肅莊郡王做了一次媒,是魯王的兒子,比比夏語澹是不服氣,不過皇太孫之下就是王爵,公侯伯都得往後靠,夏爾彤的婚事看漲都是因為家裏出了太孫妃。


    皇後是不得寵的,夏家的風光無限還要仰仗太孫妃。


    能怪喬費聚什麽?喬費聚他算對了,夏謙,整個夏家包括自己的女兒,都喜歡權利。為了權利,夏文衍甘心處處忍讓喬氏,後院的女人由著她打殺,庶女由著她養壞。喬氏她想成為下一任皇後之母,夏爾彤還是想當王妃的,夏譯幾匹馬都護送不了,隻能當個富貴閑人。


    “父親母親暫且寬心,即使香嵐在皇太孫麵前說了什麽話,也是因為我始亂終棄之後,她的報複之心臆想出來的,這是對我的誣告。夏爾凝,我在她麵前從來沒有越軌的言行。死人的話,她怎麽說我怎麽應嗎?便是我應了,夏爾凝也不敢應呀。”夏謙挑著眉邪笑。


    夏謙迴想他的言行,沒有一點供人懷疑的地方。夏謙確實偏愛同姓,對女人少了那麽點耐心,就少了曖昧,香嵐那麽騷,是自己送上門來的。所以,夏語澹應該察覺不到。


    喬氏也有了底氣,道:“捉賊拿髒,捉奸拿雙,一沒人證,二沒物掙,我兒清白,豈是一介賤婢可以汙蔑的。”


    夏謙和喬氏的心思對上了,夏謙什麽都還沒有做,需要承擔什麽責任?夏謙之前隻是想想,現在想想也沒有了,何罪之有?當然什麽都不承擔是不可能的,斷尾求生,玩弄了香嵐,把香嵐的肚子搞大了這件事還是要承認的,不過,香嵐是家生子,主子要她生她就生,主子要她死她就死,一具身子怎麽把玩,也不是大罪,那大宅門裏髒的臭的,兒子肖想了老子的姨娘,小叔子摸上了寡嫂的床,不要太多,當哥哥的玩到了弟弟的屋子裏還算小事。可是香嵐太把自己當棵蔥,仗著自己曾經是太孫妃的丫鬟要夏謙負責任,夏謙沒有答應,最後香嵐在求而不得的怨恨之下,臆想出了一條威脅和報複夏謙的理由。


    如果今天香嵐是去石榴院裏告發夏謙覬覦夏語澹這件事,這純碎是誣告,總之心裏想想還沒有做,現在想想也沒有了,打死也不能承認的。


    夏謙不會承認,夏語澹在皇太孫麵前忙著推脫都來不及,隻要不是傻子,就不會承認。這種意念隻要承認,皇太孫也得惡心夏語澹。香嵐不是殺了嗎,這就是誣告的下場。


    不是既定的事實,沒有證據,沒有承認,一個已經死了的,對主子懷了怨恨之心的賤婢隨意誣告,就要讓夏謙和太孫妃身敗名裂,禍及夏家,也太輕巧了。


    夏家五個人估計的情形,統一好了口徑,整衣整冠,準備去向皇太孫請罪和分辯。


    一個瘋子跑到了石榴園裏遭到了皇太孫的怒殺,是夏家沒有管教好奴婢的罪過,其他嘛,還是要辯一辯的。


    香嵐之死怎麽也和夏爾彤沒有關係,夏文衍喬氏帶著些許羞愧之色,而不是大禍臨頭的頹喪之色,去了石榴院,夏家置身在虛位的高位二十幾年,風雨經曆過幾場,不會被一個奴婢的誣告打垮了精神氣。


    馮撲領著兩個內侍在石榴院外等著,一個人給他抱著水壺,一個人給他打著扇,才進入秋季,今天的還是太陽好大。


    “內臣馮撲,見過侯爺,見過侯夫人,見過幾位小爺。”馮撲一臉愉快的上前招唿,姿態比人家禦用監李永擺的還高。


    內臣,隻有替皇上皇子公主掌管內廷雜事的貼身隨從,才可以在外臣麵前自稱內臣,內臣連侯爺都不敢怠慢,夏文衍還禮道:“煩勞馮公公進去通傳一聲,我等求見殿下。這裏麵……敲敲打打是什麽聲音?”


    站在門口,裏麵敲敲打打的聲音聽得太清晰,夏文衍不得不問。


    馮撲輕快的說道:“殿下說了,夏家的地太髒,髒得都洗不幹淨了,著人把地板撬了,重鋪一遍。裏麵正在做工,也沒有侯爺等站的地方。”


    夏文衍難堪不已,一時接不上話。喬氏自動掠過前半句話,似是關心道:“接旨匆忙,未預備好我家姑娘的下處,是我家的罪過,隻是裏頭敲敲打打,殿下如何安置呢?”


    作者有話要說:香嵐呢,恨夏訣,夏謙,也恨夏語澹的。


    其實,夏訣是從來沒有想過要睡夏語澹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小宅


    馮撲認真端看喬氏,他是宦臣這樣打量一個夫人也可:“殿下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殿下無意召見爾等,隻命我代問夏侯,今日冒犯太孫妃的婢女,可是夏家的家生奴婢?”


    夏文衍汗顏道:“是府上的家生奴婢,是臣三子屋裏的丫鬟,不知這賤婢如何冒犯了太孫妃?臣……臣馭下不力,特來請罪。”


    馮撲也不知道,他隻知道趙翊歆很憤怒,憤怒到親自動手了,那麽婢女有她非死不可,立刻死去的理由。馮撲依著預備的話道:“這養不教,父之過,貴府小爺的丫鬟去姑娘的屋裏冒犯,定是從來就沒有教好做奴婢的規矩。既是家生子,就把那一家子都交出來,殿下自會為六姑娘做主。”


    奴婢還講養不教,父子過?奴婢既然分給了主子,打罵教養皆由主,父母也不能摻合在裏頭。不過,趙翊歆不先問夏家的罪,而先問劉家的罪,不是,趙翊歆不會看著一個劉家,是夏語澹要劉家全家的身契。


    喬氏沒有拒絕的權利道:“臣婦馬上把那一家人的身契奉上,隻是今日之事,也衝撞了殿下,臣婦一家深感不安……”夏文衍在喬氏身後,悄悄拉著喬氏的衣服。


    馮撲看到了這個小動作,身子一轉,袖子一甩:“殿下要說的話,我已經傳問完了。”


    香嵐到底冒犯了夏語澹什麽,讓趙翊歆怒而殺之,夏家不知道。夏家隻知道,趙翊歆在維護夏語澹。


    夏家統一了口徑,要對趙翊歆解釋什麽,趙翊歆不想聽,不可能是香嵐什麽也沒有說,否則香嵐的屍體不會扔在嘉熙院,是香嵐說什麽,趙翊歆信什麽嗎?


    喬氏一再求見趙翊歆,甚至隱約的意識是要撇下夏語澹,隻求見趙翊歆,一次又一次的被迴絕了,喬氏要單獨說什麽,機會也沒有。趙翊歆是否聽信香嵐不知道,但趙翊歆信任夏語澹。對於夏文衍來說,這就夠了,他要他的女兒,牢牢的坐住太孫妃的位置。


    趙翊歆和夏語澹就不在石榴院聽敲敲打打。錢五趕著一輛普通的平頂牛車,車裏夏語澹抱著小白,趙翊歆抱著她,小白應該察覺到了主人們不開心,乖乖的被夏語澹抱住,一雙眯眯眼一路瞅著她,晃晃悠悠,睡著了。


    牛車駛進了藤蘿胡同,一處極簡單的小民小宅,錢五打道迴去,趙翊歆開了兩扇木製大門,一小塊一丈半長寬的庭院,右角落有一個一尺長的打水井,然後空蕩蕩的庭院隻剩下青苔。正對麵是堂屋,麵對堂屋左手是廚房,右手是雜物間,庭院左右兩側是房間。所有的家具是最普通的杉木,沒有雕繪紋飾,屋裏的擺設以彩釉瓷器居多,瞧著五彩繽紛,並不名貴,最貴重的擺設,要算堂屋前立著的兩個幾近人高的喜上眉梢大花瓶。


    小白先關在籠子裏,籠子放在庭院裏曬太陽。


    夏語澹似要懷疑趙翊歆是皇太孫了:“你會住這裏?”


    趙翊歆摸著幹淨的擺設道:“偶爾來不及迴宮的時候會住這裏,也有兩個月沒有住過了。這個胡同,大半是各地商賈掌櫃的臨時下榻之地,各家關著門過日子,南來北往幾個月一年沒有人,也不引人注意。恩,屋子還算打掃得幹淨。”


    皇太孫出宮在外,首重安全,沒有人會想到,這小宅的主人是皇太孫。


    趙翊歆環看他的小宅,道:“這屋子花了我三千兩,屋裏的擺設都是現買的,又是好幾百,把我的銀子都花光了。”


    皇太孫的銀子也有花光的時候,夏語澹笑道:“你缺銀子嗎?”


    這是正經話了,許多王孫公子都是缺錢的,至於他們的銀子用到了哪裏,不可說。


    “我不缺,但銀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也怪沒意思的。”


    夏語澹放心了,仔細看起了房子。好奇因而大膽,先看了趙翊歆會睡覺的庭院左側房間,一床,一麵櫃,一套桌椅,像是尋常寬裕的百姓家,小子的房間。趙翊歆,深淵於他不能為人知曉的家族秉性,富麗堂皇也好,轉身陋室也罷,都能安之若素。而且,宮裏他有宮裏的一套精致奢華的生活,宮外他要過一種自在淳樸的日子。庭院右側房間是空著的,廚房不用說是遼無炊煙,雜物間意外的堆滿了東西,其中一張四尺長,兩邊有護欄的兒童床最引人注意,不應該是上一家的主人留下的,夏語澹的思維忽然跳躍,道:“你預備了和別人一起住?是我們第一次見麵,你帶著的小孩?”


    說起來都是痛,趙翊歆苦笑道:“我似乎對人再好也沒有用,每個人先想到的,我是皇太孫,然後他哭著鬧著要迴家了。”


    夏語澹聽出了趙翊歆語氣裏的傷感,沒有說小孩子想家是正常的,皇太孫也誘惑不了,隻是問:“他是誰家的孩子,那麽可愛?”


    別人讚傅昵崢可愛,趙翊歆聽了特別順耳,笑道:“他是穎寧侯的兒子,所以他在老遠的雄州了。”


    “真新奇!”


    “什麽?”趙翊歆不解。


    夏語澹沒有羞惱的意思,道:“那一年,我在你麵前論及穎寧侯和靖平侯,一定被你笑話了。真新奇呀,那些人原本像是和我活在不是一個時空一樣,我這一輩子,隻能在聽書的時候,可能聽到他們,沒有想到,因為有你,我和那些人像活在同一個時空一樣。我應該能見見他們真人吧,穎寧侯是不是如外頭傳言的,冷俊無儔?靖平侯有儀美,罕言寡語?”


    夏語澹八卦別的男人,趙翊歆有些別扭,心底深處又暖暖的,道:“靖平侯是很少說話,基本不主動開口說話。穎寧侯……你以後看著我。”


    “啊?”夏語澹不懂。


    趙翊歆想說他和穎寧侯有三分像,夏語澹不懂就算了,道:“在明年三月之前,你看著方便,時不時的可以來這裏住。這幾天當然也住這裏。”


    “真的嗎?”夏語澹驚喜的抱住趙翊歆。


    趙翊歆迴抱住夏語澹,霸氣的道:“石榴院裏都是我的人,現在也是你的人,你能進宮,他們會接著服侍你,你進不了宮,他們也不用迴來了,他們一生榮辱已經係在你的身上,你人在哪裏,他們會守口如瓶的,那麽你人不在石榴院,誰知道呢。”


    趙翊歆總是會找到一個人,和他一起共住小宅的。現在趙翊歆出於對夏語澹的尊重,讓她住在右側的屋子,今天太突然,不過一聲令下,右屋能布置出來,抬張床,把擺設都換成,成人大小就夠了。


    夏語澹看著一群人抬來和趙翊歆屋裏一樣的杉木家具,把右屋布置好。夏語澹站在趙翊歆身側,第一次感到了滿足。連穎寧侯,靖平侯都不是活在一個時空的,皇太孫更是兩個世界的人了,看到這樣淳樸的小宅和樸素的屋子,夏語澹第一次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因而滿足了。


    右屋收拾好,馮撲送來了劉家的身契。


    “劉家三子在車馬房聽差,名兒洗苔,他怎麽樣了?”夏語澹問。


    劉三哥早早從和慶府上來伺候主子,和夏語澹沒處滿兩年,不過夏語澹記得她兩歲多一點,有一次走去廚房,劉二哥在做油炸年糕,然後沒控製好水分和油溫,炸爆開了。劉三哥及時抱住了夏語澹,自己臉上被熱油濺出幾個燎泡。


    夏語澹一輩子記得這件事。


    為什麽同是一家人,有人用身體護著她,有人要置她於死地!


    馮撲迴道:“香嵐一死,夏家管事就把洗苔捆在馬房裏,連身契交到奴婢手裏。”


    “轉告他,他妹妹死了,他還有其他家人。再讓他轉告劉叔兒,女兒沒有了,他還有三個兒子。”夏語澹長歎一聲,把身契還給馮撲。她拿著劉家的身契也沒用,香嵐死了,她和劉家緣分盡了,從此劉家是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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