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新上任的西寧國主大屠宗室,前太子錢明秉率了三萬部眾要投梁。西寧皇族是黨項人,錢是他們給自己取的漢姓。


    三萬西寧人要是拒之,由著他們內部再廝殺一次,大梁隻要作壁上觀就好,要是納之,吸收的好,當然能為大梁所用,可是有很多問題,是不是真的投過來?投過來會不會叛變?怎麽劃出土地安置他們?怎麽讓他們和漢族融合在一起?


    是拒是納,各有損益。兩邊損益,也權衡不出明顯的偏頗來,因為未來不可估摸。


    皇上心裏下了很大的決心,麵上平靜道:“這件事情,左右就是那些意思,就讓太孫裁奪吧。太孫既要裁奪,就讓他過去吧。”


    譚亮還在場呢,出聲阻諫道:“皇上,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殿下怎可入兇險之地,請皇上三思。”


    皇上沒有說話,看著孟鮮。


    孟鮮辯道:“我朝太|祖皇帝,曆經六十餘戰,身負十六處傷,才開創了大梁王朝。太宗皇帝,早年以儲君之身,戍守燕京,親禦強敵,而成為一代明主。曆朝開朝之初,前幾位皇帝都是大有作為,及至三四代後,便多為龍馭深宮的守成之君,文氣多重於武氣,再之後,多是安逸平庸之君,舉朝重文輕武,對內對外,皆失去了威服的能力。臣以為,一個合格的儲君,應該去切身體驗一下邊關的風雲,從中領會一番軍事的功績,殿下不是簡單的,家中積攢千金的富人,殿下坐著儲位,身處權利的中心,本身就已經站在兇險邊緣,應當隨時保持著陷入險地的警惕之心,和麵臨險地的,從容不迫的皇家風範。”


    “既然來投的,是西寧的前王儲。朕也用同等的人招待他。”皇上由衷笑道:“朕要讓那些西寧人好好看看,我大梁儲君的風采!”


    許能達率先告退。


    作者有話要說:皇上正式出場!


    ☆、第七十一章 佛珠


    這件國事,皇上就這樣全權交給了趙翊歆裁奪。


    趙翊歆離京及西寧整件事決定權的轉移,起初,也隻有和趙翊歆接觸的幾個人知情,對外秘而不宣。


    不過,這樣的大事,在趙翊歆到達涼州後,也成為了公開的秘密。內閣戶部兵部在爭議了幾次之後,也不爭了,皇上都決定了,還爭什麽爭。


    皇太孫,確立十二年來,更多的,是一種精神導向。他就像有袋動物一樣,常年的,長久的躲在皇上身下,朝政不用說,從來不觸碰,就是國朝的宴慶,也是絕跡行蹤,可以說,除了伺候太孫的宮人;血緣上比較親近的親戚們;因為皇上不太倚重宦官,怕太孫被一群小內侍伺候著帶歪了,時有招和太孫年齡相仿的男孩子入宮,比如他的那些伴讀們,這三撥人之外,太孫是很少接觸外人的。


    甚至於兩年前,南疆的小國入朝,使節隻知有皇上,而不知有太孫,還向鴻臚寺卿詢問國朝儲君何在,鴻臚寺卿一時尷尬不已。


    若非皇上沒有兒子,孫子也隻有一個,外人都要揣測,太孫不得聖心了。


    當然,那些外人都是窺探不到皇家生活的人,惡意揣測的。皇上是喜愛太孫的,喜愛到溺愛的地步。


    宗室王者非詔不得出封地,在京宗室非詔不得出京三百裏,這是從太|祖時期就定下的祖訓,趙翊歆說走就走,招唿也不打一個,被人截住了,皇上還給他補辦手續。


    元興二十七年秋,趙翊歆奉皇命迎接投梁的前西寧王儲錢明秉,及他的兩萬部眾。


    為什麽隻有兩萬人,而不是先前傳言的三萬人?因為有部分人看著太孫來了,臨時起了叛變之心,想著把太孫擒迴過去,交給西寧國主,看在這份功勞上,在西寧換一個棲息之地。畢竟,那些投梁的人,要是在西寧有容身之地,也不想投靠大梁的。那些人是黨項人,西寧是黨項人建立的政權,在西寧,黨項人在政治上處於絕對的優勢,是控製權力的民族,換到了大梁,大梁是漢家王朝,黨項人就處於政治邊緣,成為了少數民族。


    臨陣叛變之事,也在周王世子和穎寧侯的預計之中,太孫就是試金石,投靠大梁之心真不真切,一試便知。叛變的,在激戰中舉過武器的一萬多人,一個不留,都被斬首了。所以實際歸順的隻有兩萬人,皇上允許他們在洪馳嶺一帶放牧,史稱洪馳事件。


    洪馳事件成為了趙翊歆政治生涯的首秀,真正意義的,啟動了他身為儲君的權利。從此,再也不會有人認為,趙翊歆的太孫,當得沒有存在感。


    夏語澹輕輕撩起簾子的一角,往外瞧著街道人群。夏語澹以前也是宅女,但以前有網絡,不出門也不影響生活,那也至少每個月逛一次街。現在,夏語澹在夏家的一年半裏,一次都沒有走出過二門之外,且以前是主動宅,現在是被迫宅,壓抑久了會有反彈,逛街的興趣比以前更強烈了。好在,虞氏長於市井,不喜歡一輩子困於二門之內的宅門生活,她是姨娘,又不能外出做客,她也不好佛事,所以,喬費聚是允許虞氏出門逛街的。


    十年裏,虞氏每次這樣出來,喬費聚都是打發了仆人伺候,他從來不陪,倒不是因為虞氏是妾,他才不作陪,而是,喬費聚少了右臂,當年中了毒箭,手臂爛了,為了保命,齊肩截掉了右臂。身為殘疾之人敏感的,脆弱的自尊心,喬費聚一向不現身人多的場合。


    夏語澹出門時隻抹了點麵脂,嫩白如茉莉花般清雅,現在顧盼神飛,又染了一層湘妃色,愉悅之心從裏而外的揮發出來。虞氏看著開心的人兒,自己也更加開心起來,挨著她的頭道:“過了前麵那個拐彎,就是棋盤街了。”


    夏語澹左右相顧,兩邊鋪子都是二層樓,屋簷上的雕琢也是一致的,每個鋪麵統一四丈寬,一個緊挨著一個,如方格一樣對得整齊,果然應著街名,和棋盤一樣,棋盤街也不止一條街,分左三條,右三條,似一個購物中心。


    鋪子裏的營生也五花八門,有修胡子的,賣頭油的,賣廚房調料香料的,賣熟食糕點的,賣孤本古籍的,賣陶罐蛐蛐盒的,賣……,世界果然很小,夏語澹看見了錦繡坊的招牌,溫家的鋪子就在前麵。


    夏語澹留戀的看著那個鋪子,喬氏注意到了,道:“想看看布料嗎,車夫停下來……”


    “不用了!”夏語澹阻攔道:“我就是想著以前了。我在莊子住的時候,不是在縣裏有兩個玩伴嘛,他們家是開綢緞莊的,錦繡坊就是他們家。他們家開了近百年的綢緞鋪子,終於把生意做到京城裏來了。我是攢不了錢的,和他們頑的時候,吃的喝的都是他們家的,我也沒有湊份子。那時就想著,將來我有錢了,得惠顧他們家的生意。”


    虞氏調笑道:“你現在有點錢了。”


    夏語澹搖頭道:“前天大夫人才送了布料過來,今天我們計劃著,也沒有要買布料的,若是買了迴去,倒好像大夫人給的不合心意似的。下迴吧,我攢夠了錢再來惠顧他們家,他們家的東西賣得太貴了。”


    虞氏和喬費聚的子女們,關係微妙,夏語澹不想讓虞氏難做。


    車子駕駛過去了,虞氏輕歎道:“京城裏人多眼雜,口舌是非也多,還不如老家自在。爺已經決定了,這個年他要迴老家過,我舍不得你,我向夏夫人要你去,到了那兒,我們想怎麽買東西就怎麽買。”


    夏語澹點頭,虞氏說的老家是鹹平府。


    馬車停在一個胭脂鋪子。虞氏每次出門,要買胭脂和麵脂的。


    喬家的規矩,丫鬟們的油頭脂粉都交給買辦統一采買,姨娘通房也算在裏頭,隻有正經的主子們,有權利挑揀,或出門的時候買,或叫進府來。豪門規矩大,很多鋪子都提供上門服務的。這樣一來,姨娘通房之流,想在打扮下工夫,博得好感和寵愛,隻能另賣另添,基本通過伺候的丫鬟們,由她們家人代買。虞氏不要采買的,也不要向丫鬟們低頭,早年就在喬費聚麵前使性子,不能叫進府來,就要出門。


    多年了,這也算虞氏逾越的一項鐵證,逾越就逾越吧,有寵愛的時候不可勁了享用,往後還不知有沒有這樣的寵愛了。


    虞氏一口氣,十六個顏色種類,每種梅花,桂花,玉蘭香味,都買了一盒。一盒鵝蛋那麽大,虞氏根本用不完。但她每迴出來花錢都很狠的,用不完或散給丫鬟們,或扔掉。夏語澹隻能看著她那麽奢靡的生活著,因為她省下來的錢物,也不會是她自己的。


    裝了一小箱子的胭脂,馬車又行了一會兒,夏語澹好奇的看著前麵的鋪子。


    它在街拐口,門外沒有招攬生意的夥計,沒有牌麵,門口也被一架巨大的屏風擋得嚴嚴實實,看不見買賣的東西。那座屏風是一幅重絹畫,畫裏一個豐腴的美人,媚而不騷,濁而不妖,憩息在海棠花樹下的臥榻上。


    夏語澹無言的詢問虞氏。


    虞氏撚熟道:“你不是要買畫筆畫紙和顏料,轉過去,有家‘仇記裱畫店’,它旁邊一家買的東西就很好很齊全。你在那裏選著,我半個時辰後過來。”


    “姓仇的人開的?”夏語澹試著一問:“太爺有一位棋友,叫仇先生的,像似個商人,是他開的嗎?”


    虞氏笑道:“他是少有的不為外物所擾的瀟灑之人,商人的逐利之性和他可不相襯,以後和你說吧,那家店你別進去,在它旁邊買紙筆就好。”


    虞氏起身要下車,夏語澹抓著她的袖子一攔,挑眉問道:“姨娘,這家店裏麵,有什麽好東西呢,還鬼鬼祟祟的?”


    夏語澹已經猜到一點了。


    虞氏原也不想瞞她,隱晦的道:“有些東西大人能用,小孩兒沒處用,用不得,也不該知道。所以,有的地方,大人能進,小孩兒不能進。現在你覺得它不是好東西,以後你會懂的,它是好東西。”


    夏語澹已經很懂了,也認為它是好東西,大大方方的笑看著虞氏走進去。


    夏語澹看了仇記裱畫店幾眼,聽從虞氏的話,隻在它旁邊的店子選東西。


    這件店服務的很細致,一樓擺著各種畫紙畫筆和顏料,二樓是畫室,隔成幾個雅間,擺著多張畫案,下麵要買的東西舉棋不定時,可以拿到二樓試用一下再決定。畢竟,什麽紙適合畫哪一類畫,各種顏色怎麽調配,調配出來著色之後如何,都是學問,試過了才買的放心。作畫的東西,用得好,也很貴的。


    夏語澹出來帶了小橋淺碧兩人,小橋背著虞氏就向夏語澹告了假,虞氏剛才買了那麽多胭脂,家裏麵的一定又要散掉了,小橋絕對能撈上一盒,她要去買一支上好的眉筆,配將要分到手的胭脂,馬車過來,正好看到一家賣眉筆眉粉的。


    棋盤街的鋪子,有一個特色,隻專注一件東西。賣醬油的,不賣食醋;賣胭脂的,不賣眉筆;裱畫店,它也不兼銷作畫工具。


    小橋另出來買一支眉筆也麻煩,夏語澹很理解的放她下去,所以,這會兒陪著夏語澹試紙張,配顏料的,隻有淺碧一人。


    夏語澹全心撲在顏色的調配上,淺碧不懂畫畫,可她有一個習慣,眼前的事就用心的死記,即使過了幾天,她腦袋裏藏不住那麽多東西會忘掉,她還是用心記著眼前的事情。


    這時,擋風屏風後的窗口,有一個手扒了上來。


    那隻手修長幹淨,手腕上帶著天台豆製成的佛珠。


    作者有話要說:那家店賣什麽的,你們應該知道吧


    知道是誰的手吧


    ☆、第七十二章 路過


    這麽一個人攀爬進來,多少有點細碎的動靜,淺碧往後一看。


    擋風屏風是一幅紗織的和合如意圖,因為裏麵暗,外麵亮,加上特殊的織紗技巧,裏麵的人能透過屏風看清外麵,淺碧眼尖,一眼就看見了那隻手,驚恐的想要出聲,又噎了迴去,拿起畫案上的烏木鎮紙,一邊疾步走去,一邊高高的揚起來。


    夏語澹注意到的時候,已經看見攀爬者烏黑的腦袋,背後還負了一個小孩兒的樣子,連忙阻止道:“淺碧……”


    已經來不及了,淺碧揚起的烏木鎮紙打了下去,不過,也沒有打到來人手上,隻見他單手撐在窗櫞上,一手接住打下來的鎮紙,一個引體向上,腳跨進了屋裏。


    淺碧嚇得後退兩步,不過,還是擋在夏語澹前麵,因為過於驚恐,前兩個字聲音不敢放開,道:“姑娘……!”


    “姐姐,我們不是壞人,我們隻是路過。”一個稚嫩童音慌張的解釋。


    因為這個聲音,淺碧即將要尖叫的聲音有憋了迴去,誰出來當壞人,會背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兒。


    攀進來的,是剛剛迴來沒幾天的趙翊歆,背著一個幾歲的小孩兒。


    趙翊歆太過年少,麵如銀盤,眸似星辰,唇若含脂,五官還未蛻變出成熟男人的剛硬輪廓,而似少女般精致柔美,身著一身藍白色素麵窄袖交領的棉布長襖,頭戴深藍色巾帽,通身隻有左手上戴了一串亮黑透紅的佛珠,腰肩上纏著布帶。像市井裏,抱著牽著小孩兒麻煩,把小孩子背在背上一樣,趙翊歆用布帶纏住小孩兒背在身上,小孩兒肩上又背了一個大包袱,所以後背一坨又一坨,配著他這樣的人物兒,別人看著都尷尬滑稽。


    但趙翊歆絲毫不覺尷尬滑稽,鎮定從容的解著右腰側的結扣,似解著隨身佩劍一樣。


    小孩兒滑落下來,一身小號的藍白色素麵窄袖交領的棉布長襖,小號的深藍色巾帽,不過四五歲的年紀,皮膚如嬰兒般嬌嫩,胖嘟嘟的圓臉,烏溜溜的大眼,紅潤潤的小嘴,萌得漂亮可愛。他是武定侯的外孫子,穎寧侯至今三十餘歲,唯一的孩子,大名傅昵崢,小名嶸嶸。今年武定侯夫人五十大壽,穎寧侯夫婦不能迴京,就讓兒子過來給外祖母拜壽。他出生在雄州,武定侯夫婦盼了四五年,終於把外孫子盼來了。


    淺碧手指指他們,又指指窗口,氣得都結結巴巴了道:“這……這……這是路嗎?”


    一語中的。


    仇家裱畫店,接的是,裱畫,補畫,鑒賞畫作,上門給人畫遺像,兼招學徒的活兒。夏語澹之前在店外看了眼仇家裱畫店的人,穿的和趙翊歆傅昵崢是一樣的,夏語澹上前一步望了眼窗外。兩家店後麵用一樓高的牆壁隔開,裱畫店牆邊栽了一棵榆樹,他們先爬到了樹上,再伸了一個竹竿過來,卡在二樓的鬥拱上,然後通過這根竹竿攀爬到窗口,竹竿還橫在鬥拱和榆樹之間。


    夏語澹迴頭對淺碧笑道:“好了,不過是兩個孩子淘氣……”


    趙翊歆正蹲著給傅昵崢解背在他身上的包袱,不服的站起來道:“什麽,孩子?”


    傅昵崢拉拉趙翊歆的衣角,道:“我本來就是孩子呀?”


    趙翊歆低頭,超有優越感的道:“我多大,你多大?你字都沒有認識幾個,我都快上大學了。”


    傅昵崢睜著他又大又圓的眼睛,道:“我娘說,我是小孩子,每天好好吃飯,好好玩耍就好了,等我滿五歲之後,再認真讀書不遲。我明年四月才慢五歲。”


    傅昵崢是元興二十三年四月生的。


    趙翊歆沒理他,抬頭針對夏語澹,手撫著他身上最普通不過的棉布長襖,似錦衣玉甲披身一般,道:“我這樣的,你該以‘公子’,唿之吧!”


    夏語澹,一來,是在喬家當長輩當慣了;二來,是安撫淺碧的情緒;三來,是為他們的無狀找說辭,才說他們是‘孩子’,結果他還不領情,因此也毫不客氣道,從窗外榆樹指到屋內,借用淺碧的話,道:“這是路嗎?還路過?”


    趙翊歆漠視而笑,霸氣道:“隻要我經過的地兒,它不是路,也給我經過的,成了路。”


    “果然隻是讀通了小學的人,隻讀通了字句的簡單意思,而不明白字句裏頭孕育的道理。”夏語澹也自動漠視了他的話,笑道:“你們是隔壁裱畫店的人,爬到別人家的店鋪來,是什麽道理?我和我的丫鬟在這兒試紙,無端被你們驚嚇,是什麽道理?你我男女有別,現在共處一室,是什麽道理?”


    趙翊歆才不會和人一一講道理,靜心打量夏語澹,隻見她約十二三歲,天生眉宇間帶著風情,嫩白如玉的臉頰,潤澤粉嫩的雙唇,嘴角微微翹起,顯出兩邊的梨渦,言語裏有閨閣女子拘謹教養下少有的端莊疏朗之氣,在趙翊歆挑剔的眼光裏,也算可人了,因此溫笑道:“這個房間我來過多迴了,今天的氣息卻和以前不一樣,原來多了一支刺玫瑰。有花折時堪須折,你是要我折嗎?”


    “我這朵花不是隨便誰都可以折的,會刺出血的。”夏語澹見過,一個男人真正覬覦一個女人,是怎麽個猥瑣的樣子,可不像趙翊歆這樣灑脫大方,他隻是見了好看的東西,誇讚一句,順便逗弄一下,因此也不真惱,道:“你多大了?”


    趙翊歆今年十二歲,怕夏語澹比他大,就不答這話,道:“放心,我是很大的人。”


    夏語澹對自己光光的下巴做了一個捋胡子的動作,道:“嘴上連毛都還沒有長一根,怕是幹不了大人的事。”


    事關男人尊嚴,趙翊歆倒是被噎住了,他確實,那方麵還沒有成熟,幹不了男女之事。


    這時,‘蹬蹬蹬’,有人上樓的聲音。


    趙翊歆把傅昵崢抱到和他人一樣高的花瓶後麵,自己撿起包袱躲到了一個櫃子後麵。


    傅昵崢軟軟糯糯的又道:“姐姐,我們不是壞人,我們隻是路過。”說完,雙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一個女夥計匆匆上樓,夏語澹對淺碧擺手,上前走兩步。


    趙翊歆是把他全身都藏好了,傅昵崢就站在花瓶後麵,隻要外人走近幾步就能看見,所以,夏語澹才上前兩步。


    女夥計站在夏語澹兩米遠之外,以示禮敬道:“小娘子,店裏的東西,你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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