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巧合的是,霸翎翎屬性為水,他屬性為火,又是相克的關係。


    她的內心泛起一絲異樣,又不屑地笑道,“行了,說了這麽多,不就是想讓我順從於你?”


    “我覺得我是一根筋兒,現在才發現你是缺根筋兒!如果我隻在乎那點事兒的話,還用得著考慮你的感受?!”


    霸翎翎不是不懂,是不想懂,心裏住著別的人,終究還是要負了常七爺。


    正猶豫掙紮,隻見常七爺坐在床邊提靴子。


    “你要走了?”


    “掃興,還不如去喝酒!”


    房門在她眼前憤怒關閉,她暗自吐口氣,環抱膝蓋坐在靠牆的一麵,從枕頭底下取出羽毛項鏈,不知不覺地放在唇邊摩挲……這條項鏈分明是魔帝送來的賀禮,送禮自是為了恭賀祝福,由此證明魔帝並不反對他們成親,然而不知為何,她卻因為這條項鏈更想拒絕常七爺。


    她疲憊地歪倒在床,可是不管怎樣,從今日開始,她便正式成為常七爺的妻子,應該謹守婦道。


    痛苦,非常痛苦。


    …………


    翌日清晨


    一大波鬼侍女步入初小藥的房間,有的端著熱水盆,有的拖著衣裙首飾。


    “這是作甚?”初小藥迷迷瞪瞪地問。


    “常三爺命小的們幫您梳洗整理。”


    “他人呢?”


    “常三爺不知為何在廳堂地上睡了一晚,此刻在泡澡。”


    “……”初小藥一本正經地應了聲,裝作與他們母子無關。


    待洗漱完畢,初小藥抱著孩子來到廳堂,侍女說常三爺即刻就到。


    她見兒子吸允大拇指,輕聲問道,“皮皮,你是不是餓了?”


    奶娃依舊閉著眼,沒有絲毫迴應。


    這時,常三爺邁著慵懶的步伐走進來。


    “你問他他能迴答你嗎?直接喂他啊。”


    “喂什麽?這裏又沒吃的。”


    “吃的不就掛在你身上,喂奶啊!”


    初小藥頓時漲紅臉,“臭流氓,我沒有!”


    常三爺一怔,不苟言笑地問,“你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初小藥白了他一眼,“當然在說真的!”


    他不由搓搓下巴,需要才會產生,如此說來,這孩子還真不是凡塵之物?


    思及此,他靠近繈褓中的嬰兒,伸出一根手指頂起老虎帽,看向孩子的眉心。


    初小藥撥開他的手,提防道,“這孩子雖然和你有關係,但是我要自己養,不要惦記我兒子!”


    “先不說這事兒,我問你,孩子的眉心有沒有浮出什麽圖案?”


    怎麽都來問這事兒?她不滿地反問道,“有怎麽了,沒有又怎麽了?跟你有關係嗎?”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我在問你正經事!”


    “那你倒說是什麽圖案啊!”


    常三爺倒抽一口氣,雙掌一擊,隻見他的眉心浮出一枚圖案。


    圖案為黑色,形狀酷似彼岸花的龍須花瓣。


    見狀,初小藥暗自一怔,細數下來為五片龍須花瓣,這與兒子眉心的圖案不一樣。兒子的眉心隻有兩根彎曲的弧線。


    “圖案代表何意?”


    “你莫非以為神的封號可以隨便叫?都是一出生便安排好的。顏色代表隸屬地,黑為魔界,金為仙界,其次代表地位,至少位於神級才會擁有印記。圖案的形狀代表是否會變身,倘若不會變身,魔界的印記為彼岸花花瓣,仙界的印記是瓊枝玉英花花瓣。”


    “一出生……形狀就確定了嗎?還是……伴隨成長會出現變化?”


    “這又不是在畫畫,不會變。”


    她下意識地看向兒子,且不論會不會變身的問題,已然確定這不大點兒的娃娃屬於神級?!


    ……不過也對,孩子的爹是至尊邪神,再算上她這位拉低等級的娘,加減中和混個神級好似也沒什麽不合理。


    “我想幫你才問你,你最好不要故意隱瞞真相。”


    “不用你幫我,我可以問我師父。”


    “倘若讓天界那般神仙得知,你生出一個隸屬魔界的神級戰將,你認為他們可以容忍你們的存在?”


    “還不是要怪你!你是邪魔我肯定要生邪魔啊!爛人!倘若有朝一日我必須與我家皮皮成為對立麵,那一定是你造的孽!”


    此話一出,常三爺忽然明白了什麽,倘若真是他的子嗣,生在哪裏都是邪魔,正因為這孩子與他無關,所以說,或許黑煞娘子並非為解心頭隻恨,才施法迫使她受孕,也有可能是魔帝下達的指令?初小藥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快要生了卻出現在魔界,也因此,孩子的隸屬地被劃分於魔界。


    魔帝的目的是什麽?因為魔龍三界通殺,想拿孩子的性命要挾魔龍服從?


    他暗自攥拳,為了得到夜悲音的全力輔佐,魔帝竟然絲毫不去考慮她的感受,硬是讓一個連男女之事都沒搞懂的姑娘生了孩子?!


    初小藥見他的拳頭上爆出青筋,抱緊孩子向椅子後方挪了挪。


    他望著這個任人擺布的女子,翻過手背撫了撫她的臉頰,喟歎道,“初小藥,對不起……”


    什麽都知道又怎樣,他不會背叛魔界,就像印天池不會背叛仙界一樣,各自各自的信仰,各有各要捍衛的領土。


    這時,震蕩感突然襲來,初小藥顯然嚇了一跳,“怎麽了?!”


    印天池真心不累啊,斷斷續續攻擊魔界將近一日。


    常三爺知曉初小藥身體虛弱,將她與孩子一同抱起來,道,“我送你迴凡間。”


    這麽好?初小藥萬萬沒想到,不過……“等等!我要和翎翎說一聲。”


    雖然翎翎讓非冥捎話,說她暫時不想見自己,但是她很想見翎翎,不管翎翎是否願意與自己同行,至少應該打聲招唿。


    震蕩感再次飆高,顯然耽誤不得,於是乎,他通過千裏傳音通知天涯鳥,命它立即開放他手中的魔界之門。


    俄頃,常三爺收到通道解除的消息,同時,魔界之門立於他的身旁。


    “他們夫妻倆這會兒肯定還沒起床,晚點我幫你轉告。”


    “夫妻?起床?你在說什麽?”


    常三爺不予迴應,疾步跨出魔界之門。


    ……


    他出現的位置,正是印天池施法的方位。雅兒當了一晚上的和事老,依舊沒能平息印天池的怒火。


    “印上仙!您看是初小藥!”謝天謝地,總算出來了!


    常三爺放下初小藥,初小藥抱著孩子向化作金龍的印天池揮揮手。


    “師父!”


    印天池變迴人形,飛身落地。然而,他並未迎上初小藥,而是從她身旁擦過,一把揪住常三爺的衣領!狠狠一拳打過去!


    來得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


    常三爺也不是善茬兒,十指蓄氣,飛身而起,強光從上而下攻向印天池!


    印天池躍身應戰,兩人顯然都不想傷到初小藥,於是飛上雲端開戰!


    風起雲湧,火光四濺,天空幾乎要被他們劈成兩半。


    初小藥心急如焚,忽然發現站在身旁的雅兒,忙懇求道,“我不會飛啊,請您幫忙勸勸好嗎?!”


    雅兒沾沾汗珠,坐在石塊上,幽幽一歎,道,“我若能勸得了,印上仙也不會持續攻擊吾大魔界,霸姑娘呢?她為何沒與你同行?”


    “你認識我們?翎翎她……我也沒弄明白她為何不離開魔界。”初小藥本想著出來之後問問清楚,怎料二人見麵就打起來了!


    她仰望刀光劍影、法術穿梭的天空,急得直跺腳。


    “你們不要打了!師父不要打了!我現在就叫常三爺就把翎翎帶出來!”


    她的聲音豈能通向雲霄?可是這位黑衣女子又不肯相助,急得沒辦法了,隻能向兒子求助。


    “皮皮、皮皮,別裝睡,幫幫娘!娘知曉你行的!”


    繈褓中的奶娃擰了擰小眉頭,又咂了咂嘴,向上伸出一隻胳膊,攥緊五指,隻見一片黑雲托起初小藥的身體。


    “哇塞!娘隨便說說而已,你真的行?!”初小藥蹭蹭兒子的小臉蛋。


    奶娃嫌棄地扭開小腦瓜,繼續快速地吸允大拇指。


    黑雲扶搖直上,頃刻間,初小藥立於兩人之間!


    “求你們不要打了!”


    所幸,印天池與常三爺同時收住法力!


    “你瘋了吧?!差點把你炸碎!”常三爺後怕地喊道。


    印天池也是長噓一口氣,“不要亂闖戰鬥區域,你先下去。”


    “雲不是我在控製,我走不了……”她抱著兒子盤膝而坐,嘟著嘴裝傻充愣。


    印天池早已注意到她摟在懷中的嬰兒,其實他已經打定主意幫初小藥撫養孩子,隻要她需要,他不會袖手旁觀。他也可以試著去忍耐常三爺與初小藥同時出現在他的視野裏。但前提條件是,她必須遠離魔帝。


    常三爺悠哉地吹聲口哨,“這孩子剛出生就能控雲?我魔界果然能人輩出。”


    “你就別說風涼話了好嗎?!師父會生氣是因為翎翎還在魔界,拜托你把翎翎帶迴來可以嗎?”


    常三爺一怔,怎麽個意思,初小藥完全感覺不到印天池擔心的人是她?


    “印天池,聽初小藥這樣講,你心裏一定不好受吧?”


    印天池磨磨後槽牙,“倘若小藥對你無情,倘若你不是這孩子的父親,你以為我會在這兒聽你講廢話?”


    常三爺斂起嘴角,直勾勾地看向初小藥,“你對我有情?”


    初小藥無力地閉了下眼,“是是是!孩子都給你生了還問這麽多作甚?!所以你快迴魔界把翎翎接過來!”


    常三爺可以感應到她的魂魄動態極度不穩定,明顯在說謊嘛,他不由看向印天池……這個方才與他交鋒如火的男人,此刻眼中掠過掩飾不住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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