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兒還沒有親手殺過人吧?”嬴政說著,手裏的太阿劍送胡亥麵前送了送。


    “呃……這個……兒臣就砍過項羽一劍……殺人……”胡亥認真想了想,自己雖然一直是過著刀頭舔血……也算是刀頭舔血吧,不過是人家為了自己舔血的生活,幾萬人幾十萬人的衝殺也見過好多次了,但親手殺人好像還真沒有過。


    不過,這種事不著急啊,本公子才十三歲,連十四歲都沒有……三觀未形成,殺人會不會不好啊?


    “沒有就正好!皇兒就以此人練練手……能親自下手殺人,才證明自己是個真正的男子漢。”嬴政將太阿劍強行塞進胡亥手裏,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啊……這個……可是……”喂喂喂!能不能殺人和能不能當男子漢有一毛錢的關係?本公子今天已經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爺們,滿地散落的衣服被褥就是明證好嘛。


    “別但是可是了……人死了,屍體會涼的,趁還有股熱乎勁,快殺快殺。”嬴政在胡亥身後輕輕一推,推得他上前兩步。


    “啊……爹……父皇……”政治家的臉皮,果然比一般人都要厚。


    聽著嬴政將自己剛才勸他的話,又複製粘貼了一份還迴來,胡亥心中大汗,但還是依言上前,將劍尖抵在高漸離的心口,然後輕輕往前一送。


    太阿劍真不枉自己楚國鎮國寶劍、十大名劍之一的稱號,胡亥隻是這麽輕輕的一下,劍尖就跟切豆腐一般,刺進高漸離的心口之中,貫穿了他的身體。


    胡亥抓住太阿劍,手腕一扭,太阿劍順勢轉了個一百八十度,將高漸離的胸口攪出一個大洞。


    接著,胡亥飛快拔出太阿劍,然後後退兩步,血花立刻從傷口處如噴泉一般湧了出來,噴得老高老高的,噴得滿屋子都是,高漸離嘴裏吐出兩口鮮血,身體跟著抽搐兩下,但很快就徹底沒了氣息。


    嬴政看著手持著寶劍,站在自己麵前的胡亥,走上前去剛想安慰一下剛殺了人的兒子,並考慮是不是要給兒子做個心理治療什麽的。但剛一走過去,就聽見胡亥嘴裏正在小聲嘀咕,“臥槽!這麽多血,等下內侍搞起衛生來,豈不是很麻煩?哎呀!一不小心給別人填麻煩了!”


    嗯……乍聽兒子這麽一說,嬴政不由也開始思索,這麽多血,等下搞衛生時會……等等……是不是哪裏搞錯了?兒子,你關注的重點是不是錯了?


    胡亥這個人的關注點,從來都是與眾不同的。


    比如有一迴吧,他在網上看了一本小說,主角是個殺手,有個劇情是殺手主角迴憶黑暗組織逼迫少時的自己,殺死無辜的小嬰兒,並且小嬰兒的屍體做成四道菜吃下去,否則就殺了自己的段落;當時書評區的留言都是黑暗組織好殘忍無情什麽的,隻有胡亥一個人在想……哎呀,要是換成我可怎麽辦啊?我好像不會做菜啊,還做四道菜……特麽這麽難吃的菜,還要自己吃下去……我會不會食物中毒先。


    見寶貝兒砸依舊站在前方沉默不語,嬴政視剛才聽見的那句話為自己的幻覺,走上前兩步拍了拍胡亥的小腦袋,從他手裏拿過劍,寶劍還鞘,開口說道:“來人!將高漸離拖下去,屍體做成包子喂狗,首級懸掛於鹹陽城一個月。”


    大秦的士兵們還是十分訓練有素的,隨著嬴政一聲令下,早已察覺到殿內有事,並且已經侯在外麵士兵和內侍,開始有條不紊的收拾起房間。


    抬走高漸離的屍體、清理地板和柱子上的血跡、將滿地散亂的衣物被褥……


    “嗯……胡亥,你這是幹嘛呢?”嬴政一指滿地散亂的衣物被褥,一臉狐疑的說道。


    “這個……兒臣見父皇在外間小睡,怕父皇著涼,所以拿來了被子……”胡亥臉色一正,表情十分正經嚴肅的說道。


    迴他的,是一個嬴政“你哄鬼”的表情,“拿被子就行了,拿床單來做什麽?”


    “呃……兒臣說,怕您流口水,幫您擦擦墊墊行不行啊?父皇要是不相信這個解釋,兒臣還可以說……趴在床單上睡比較舒服……你相信哪一個啊?”胡亥幹笑一聲,然後衝著正拿著自己剛換下來的小褲褲,僵著身體站在那裏,看著嬴政,不知道該走不該走的小內侍眨了眨眼睛,並且在嬴政看不見的角度,拚命的呶嘴比劃著,“走啊快走啊……”


    “你這個熊孩子……”嬴政重重在胡亥頭頂拍了一掌,又氣又笑的開口說道:“你敢再瞎編一點嗎?”


    敢啊!我敢的!爹您造我敢的!


    第151章 夜遊


    這次高漸離的刺殺,雖然不成功,但卻造成了一個十分十分影響深遠的影響。


    始皇詔曰:聞擊築者殺!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


    因為嬴政的一句詔令,擊築者在整個大秦疆土裏被追殺了好幾年,一直到好幾年後,都把自己頒布過這樣一個命令的嬴政,才在胡亥的提醒下,把這個命令給取消掉。


    但是此時為時已晚,先不提擊築者已經被枉殺了多少,就連擊築這門學問……哎,兩千年度娘一搜“築”,就會顯示古代樂器,秦代時特別流行,後失傳。千百年來,隻有記載,未有實物。


    不過縱然是知道此種後果,胡亥也沒打算好心去提醒嬴政,他老爹怒火正盛呢,誰提他咬誰。


    沒看見扶蘇不過說了一句,“大秦以法治國,因高漸離擊築就擊殺天下擊築者,有違曆代秦王嚴律克己……”然後話沒說完,就嬴政用奏折丟了出去。


    嗯,扶蘇應該慶幸,現在大秦采用“無竹簡”化辦公,紙打在身上也不疼。


    從曆代秦王的角度看,嬴政這種因為自己不爽,而遷怒無辜的行為很low。但是從後世皇帝的標準來看,比嬴政任性遷怒的多了去了,也沒有見誰因為這個而亡國,所以這項命令就被很快的執行了下去。


    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上麵說的是“格殺勿論”,下麵說的是“流放千裏”。


    “你又擅自改動朕的命令!”嬴政怒瞪了竟然“瞞上欺下”的胡亥一眼。


    “好啦好啦!父皇父皇!兒臣知道呢,您呢……這個人心胸最廣大了,雖然事情剛鬧出來的時候,您是挺生氣的……想要把擊築者全殺了……但是大哥勸過您之後,其實您已經沒有那麽大火氣了……隻是……拉不下麵子而已。”胡亥湊上前,用手輕撫著嬴政的胸口,有一下沒一下的說道。


    “哼!既然知道朕的心思,那你怎麽不勸朕呢?”嬴政冷哼一聲,沒好氣的看著胡亥說道:“反而去改動朕的命令,不怕朕殺了你嗎?嗯?”


    嬴政伸手揪住胡亥的兩邊腮幫,用力往外一拉,然後猛得一鬆,看著寶貝兒砸因為疼痛而捂住小臉,眼睛圓滾滾看著自己的模樣,頓時心情大好,朗聲笑著點評道:“皮薄肉多,正宗包子臉,小包子。”


    胡亥臉上青筋跳了跳,父子之間為什麽要互相傷害,自己是“小包子”,那秦始皇陛下是什麽?大包子嗎?逗比!那麽多擊築師的血還沒幹,屍體還沒冷呢。


    “朝令夕改,帝王尊嚴何在?”胡亥忍住“戰翻那隻秦始皇,來生投入反秦聯盟”的衝動,看了一眼趙高說道:“父皇若真心想殺,為何又命趙高提醒兒臣……說什麽……金銀島那邊缺少礦工啊……”


    是了,帝王一聲令下,大秦軍隊的辦事效率那是格外的高啊。


    不過才區區一年而已,第一批坐著非常簡陋原始的漁船,從釜山登陸小腳盆的五百秦兵和徐福這些船工、水手、礦工,竟然真根據自己那張畫得十分意識流的地圖,找到了傳說中的金礦。


    也或者說是他們運氣特別好,找到的竟然是個露天金礦。


    按照嬴政一開始許諾的,此金礦百分之一的利益歸這幾百人所有,這些人一直子就從貧困戶成了暴發戶。


    為了保護這些金礦,遼東郡守在得知這個消息後,二話沒說又派了兩千人上金銀島,同時加快了在釜山修建港口,以及在遼東郡修建直道的力度——按嬴政的政策,這些金礦的產出,遼東郡是可以截流一部份的。


    小錢錢,真心甜!


    有了這些金子,一向窮得響叮當的遼東郡,一躍成了大秦三十六郡裏人人羨慕的富裕郡……就跟後世的沙特阿拉伯等地一樣,人家落後人家條件惡劣人家風俗習慣還不好,但架不住人家壕啊。


    在秦代這種對官吏極其嚴格和變態的管理下,現在的官員還沒有後世“天高皇帝遠”、“十萬雪花銀”的貪腐程度,雖然有點小貪,但大多還是用之於民。


    大多數人造反,都是因為生活沒有希望,說白了就是家裏窮鬧的。


    去釜山建港口、去金銀島當礦工,都可以賺錢,而且收入還很不錯,絕對比服徭役修長城一天八文錢不管飯來得高,於是很多遼東郡的窮人選擇了出門務工。


    當然,也有家裏負擔太重,離不開家的,也可以去參加修直道等官府搞得大型基建,搞飯發工錢喔親。


    畢竟這個時代,不修阿房宮不修六國行宮那一大堆行宮之後,老百姓的徭役要比以前少上許多。


    至於秦始皇陵,這一直是在修得。不過在上一世的曆史裏,雖然江湖傳說裏嬴政一登基就給自己修皇陵,皇陵修了三十七年還沒修好,但基本上那都是扯淡。事實上是,前期那是忙著給爺爺和老爹修,中期嬴政忙著求仙問道,總覺得自己能長生不死,所以根本就沒有修秦始皇,一直到後來焚書坑儒之後,嬴政覺得自己大約是要死了,所以才開始火急火燎的修皇陵。


    正是因為趕工,所以才會到了嬴政死,都沒有修好秦始皇陵,搞得二世匆匆給他修秦始皇陵,因為趕時間嘛……不但一下子花費大了,對帝國的負擔也大了。


    像現在這樣,細水長流的修著,所有的人力物力平攤到每一個月,一期工程二期工程的建下來,到民力的壓榨到是比上一世曆史要輕許多。


    就是可憐了少府大作章邯將軍,迷上了研究各種型號的水泥。


    至於那修皇陵被滅口的七十萬工匠,那可是七十萬人口啊,如此喪病的事,胡亥自然是不會做的,開山挖路搞農場,日後帝國需要修的東西還多著呢,保證你一輩子見不到外人。


    “你啊……總是那麽多借口!”嬴政用手指點了點胡亥的鼻子,縱容的笑著說道。


    “哼!兒臣為父皇分憂!父皇不但不感謝兒臣,還欺負兒臣!真討厭!”胡亥揉了揉鼻子,憤憤說道。


    “你啊……都這麽大了……都可以生娃娃當爹了,脾氣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嬴政看著身高已經到自己胸口,卻依舊滿臉稚氣的胡亥。


    想著兒子當年還沒自己大腿高時,又可愛又乖巧的模樣,頓覺老懷大慰,同時開始擔心起孫子的教育問題。


    兒子自己還是個孩子呢,有了孫子,孫子會被他教成什麽樣啊?


    嬴政在這邊憂心腫腫的關心孫子的教育,卻儼然忘記了幾十章……並不,幾年之前,他還在心裏發誓說,為了兒子能當一個合格的秦二世,朕一定對胡亥嚴格要求這件事。


    老父愛幼子,最喜歡的幼子生的兒子,再加上隔代親這個問題,未來小小豬的教養問題真心堪憂。


    “父皇……您又打趣孩兒……什麽孫子啊?”胡亥用力跺了跺腳,頗為有些羞澀的說道。


    有些事,雖然一時瞞過了,但是是沒辦法一世瞞過的。


    尤其是自己長大成人,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男人,能傳宗接代這種事,對於非常重子嗣傳承,講究開枝散葉的帝王家來說,更加是喜事中的喜事。


    所以高漸離被殺的第二天,嬴政就知道兒子從一個小男孩,長成一個大男人這種可喜可賀事。


    “好好好!不提孫子不提孫子!小孩子家家的,還會害羞了!”嬴政笑了兩下,開口說道:“要不這樣吧,現在是嘉平月,朕聽說鹹陽有祭祀活動,十分熱鬧,不如朕明日帶你去看?”


    “好啊!”胡亥拚命的點點頭,一百五十章……並不,穿越過來快十年了,終於有父子微服私訪,節假日共遊鹹陽的美好迴憶了。


    嘉平月,這是嬴政今年心血來潮,一拍腦子定下的好名字,它的原名叫“臘月”。


    而所謂的祭祀活動,就是指臘月祭祀神靈而已。


    這年頭的人不講究過新年——當然,秦國人民過也是過十月新年,若是秦國能延續個二百年,兩千多年後的大吃貨國人,就不用在每年10月8號發微博發帖說“祖國母親啊,我還想給您過個陰曆生日”了,因為陰曆十月妥妥也會成為法定節假日。


    當然,秦代人民不過新年對正月初一過生日的嬴政來說還是挺好的,至少大家見了他都說“生日快樂”而不是“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不過這個時代的人,雖然不過新年,但因為相信神靈是萬事萬物的主宰,認為日月天地之神、動植物之神以及祖先的神靈左右著人們的生活和命運。於是,在自然節氣變化、農事活動等一些重要日子裏,人們都要舉行各種祭祀活動,以表達對神靈的崇拜、敬重和敬畏;特別是在年終歲末,還要舉行慶祝豐收的祭祀活動,俗稱臘祭。


    其實以上內容並不是為了給大家科普秦人過年的習俗,而隻是想告訴大家胡亥憤怒的原因——特麽什麽除夕、元旦、元宵、上巳、寒食、端午、七夕、重陽;什麽粽子、月餅、湯圓、水餃、臘八粥、糯米飯、火雞……不好意思,最後一個亂入了,現在統統都沒有。


    思來想去,仰天長嘯,根本就無節可過。


    胡亥歡歡喜喜的答應第二天晚上和自家老爸去夜遊鹹陽,卻忘記了他覺得現在是三月份,但按實際上的秦製來說,現在秦始皇三十一年十二月。


    第152章 失散


    整整一天,偌大的章台宮裏,都能聽見蹦蹦跳跳跟隻小兔子一樣的胡亥,叫嚷的聲音,“出去玩!出去玩!太棒了!出去玩!”


    能不能做個安靜的美少年了!章台宮裏上到趙高這樣的重臣,下到門口守衛的黑甲衛士,都被胡亥煩得不能再煩,整個章台宮裏唯一不覺得胡亥煩的,大約也隻有……隻有誰大家知道的。


    “朕是不是平常裏對胡亥不夠好啊?明明朕有經常帶胡亥出去玩耍啊?”


    不覺得某隻熊孩子煩,且已經有往兔孩子演化的勁頭就算了,他還覺得良心不安,懷疑自己是不是薄待寶貝兒砸,真不愧是“感動大秦二十四孝好爸爸”大獎的十年得主。


    趙高默默的歎了一聲氣,決定不理會這對不正常的父子,反正隻要不涉及到彼此之間,他們倆大多數時間還是精明……且精明的可怕的。


    “趙高,說話……”趙高不想理會麻煩,但不代表麻煩會放過他。


    大的那個會找談關愛子女、多陪伴子女的問題——陛下雖然奴婢有個女兒是沒錯,但您看奴婢和您相處的時間,就知道奴婢和奴婢女兒相處的時間有多少了,這種事奴婢完全沒有發言權。


    小的那個則會……


    “我今天晚上穿哪件衣服出去?這個這個還是這個……趙高、柔姬、阿木、乳娘,你們都過來,快幫本公子挑一件……要能顯示出本公子又酷又炫又萌又可愛的氣質的……”胡亥站在一堆小山樣的衣服,蹦蹦跳跳的像隻兔子一樣爬上爬下道。


    又酷又炫這個不難;又萌又可愛這個也容易,但是把兩者組合在一起,完全不是一個畫風啊,少公子你今天忘記吃藥了嗎?


    “所以你最後還是穿了一件黑色的常服出門?”已經換成便裝的嬴政,看著耷拉著小腦袋,連兔子耳朵垂下來,一副無精打采的胡亥,一臉無所謂的摸了摸愛子的頭,開口安慰道:“沒事沒事,朕的兒子,穿什麽都又酷又炫又萌又可愛。”


    被嬴政用一句話,補了兩血後,“噌”的一下,失血過多的胡亥,兩隻兔耳朵立刻立了起來,剛才還無精打采的少年,立刻又變了一個元氣滿滿的棒小夥,“就是!兒臣也這麽覺得……不過父皇,等下出門你不要‘朕’啊‘朕’的自稱了喔。”


    “知道啦知道啦!那麽囉嗦!”嬴政點了點胡亥的鼻子,拉著胡亥上了一輛貌似普通的馬車。


    “爹,今天我們去哪玩啊?”胡亥趴在窗口,看著馬車一路出了鹹陽宮,向宮外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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