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熊販子啊?亂七八糟的!父王要賣熊,先把你個熊孩子賣了再說。你要是覺得它媽媽傷心,那父王把它送迴去?”嬴政抓住胡亥懷裏的熊貓幼仔,作勢要將它提起來。


    “不要了不要了!幼仔身上已經沾了人味,再送迴去,它媽媽也不會要它的,還是我們養著它吧。”胡亥緊緊的抱住懷裏的熊貓幼仔,急切的開口說道。


    “熊孩子,你懂得還挺多的。還知道沾了人味,母獸就不會要幼仔了。”嬴政換了一隻手將胡亥抱住,捏著他的小鼻子說道:“既然要養,那你就先給它取個名吧。”


    “嗯……還是父王給它取個名字吧。”胡亥看著嬴政,嗬嗬的笑著,秦始皇取名和秦始皇的兒子取名,絕對是兩種不同的待遇,小胖達你注定要名留青史了嘍。


    胡亥幾乎已經看見,二千多年後,熊貓的百度百科資料上,一定會有“熊貓在秦代就已經為人類所成功馴養,甚至連始皇帝都伺候了一隻熊貓,並且親自為其賜名”的介紹,而且在每一個介紹熊貓的帖子裏,都會著重介紹這隻被秦始皇養著的熊貓——沒準胖達君的名氣,會比秦始皇的兒子們還要高。


    甚至胡亥都能想像出,帖子裏跟帖迴複的內容了,“男神好讚啊!養寵物都養得和一般皇帝不同,不愧是千古一帝麽麽噠!”、“男神和滾滾都是我的最愛,他們倆一組團,那效果不是一加一,是一乘一啊!”、“樓上傻了吧?一乘一還是一!你個逗比!還好意思當人類?還不如我呢!陛下看我看我,我本是山中修煉多年的熊貓精,今日特出山給您當寵物!”、“你們沒看《史記》嗎?上麵說,陛下的熊貓不是自己養的,送給兒砸的兒砸的!嗚嗚!陛下,我願意當你兒砸!兒媳婦也行!隻要您賜我一隻滾滾!”、“樓上小婊砸真沒見識,當什麽兒媳婦?要當就當陛下的皇後!本人宜男宜女可攻可受可bl、bg、gl!會打滾會賣萌會暖床!求賜滾滾一隻!”


    啊!好黃好暴力的迴複!二千多年之後看始皇的討論帖,沒準就看前首富兒子的微博一樣,總有一種錯入青樓的感覺。


    “寡人取啊……”做為一個取名困難症用戶,嬴政摸著下巴,忽然壓力山大起來,給兒女取名,反正不管怎麽取,當事人和他媽都不會有什麽意見,所以聽見有人在唱《山有扶蘇》就叫“扶蘇”,看見趙高就叫“高”,生在亥時,母親是胡姬就叫“胡亥”。但是給寵物取名,萬一沒取好,熊孩子一定會鬧吧?一定一定會鬧的。


    一定要取個好名字啊!


    作者有話要說:我在想,給公子高取名時,政爸爸到底在想什麽?趙高也是嬴姓趙氏名字啊……


    不小心黑了政爸爸,捂臉跑……


    滾滾會叫神馬名字?其實我也沒想好


    第56章 比熊(地雷加更)


    “父王,您取吧。”胡亥看著嬴政忽然變得高深莫測,晦默如海的臉,強忍住摸著自家老爸的肩膀說“父王,大家對你的品味沒多太期待,隻要不是太難聽了,但凡你取的名字,不管是什麽,大家都會一味說好的。你沒看雍正的狗叫造化和百福,也沒有說他們名字俗嘛”來安慰他。


    秦始皇怎麽會需要人安慰呢?真是笑話!


    良久之後,嬴政低下頭,表情古怪的看著胡亥,開口說道:“你,是熊孩子。”


    “啊?關我什麽事?父王你又黑我!討厭!”胡亥默默的捂住膝蓋,氣乎乎的鼓起腮幫,幸好他自小注意身材,不似一般小孩樣圓潤,不然這白白鼓鼓的小臉,怎麽看怎麽就像一個肉包子。


    “它也是熊孩子……”嬴政以手逗了逗胡亥懷裏的熊貓幼仔,幼仔立刻放下手裏那根早已啃得沒味道的竹子,抱住嬴政的手指往嘴裏塞,“它比你還熊,至少你小時候還不敢這麽咬父王。”


    嬴政說完,迴頭吩咐侍從再拿一根沾了蜜水和奶的竹枝,親手遞到熊貓幼仔爪子裏,沒了還一臉慈愛狀,摸了摸幼仔毛絨絨的小腦袋。


    而幼仔君,在接過嬴政接過來的竹枝後,也跟著一頭撲進嬴政的懷裏,小腦袋搭在嬴政的肩膀上,用力蹭啊蹭,然後舉起爪,一爪把胡亥的小腦袋拍開,然後自己迅速占領了胡亥離開後的位置。


    嗯?這是什麽個節奏?為毛政爸爸對我都沒這麽溫柔過呢?還有,為什麽這隻熊貓會跟我爭寵啊?有沒有搞錯啊?你還好意思說你是熊貓,你分明就是一隻熊貓中的心機婊!


    胡亥腦子裏忽然想起後世看過一些“狗爸”、“狗媽”、“貓奴”開玩笑時說過的話,什麽“我家貓以為他才是我爹媽親生的,而我隻是偶爾來玩的親戚家的孩子”、“我媽燉個碗土豆燉牛肉,土豆我吃了,牛肉狗了”、“媽媽做了魚給喵吃,結果喵聞都不聞一下,為了不浪費,媽媽把魚給我吃了”、“我和我媽還有狗一起出去逛街。我累了,我媽讓我自己走;狗累了,心肝寶貝咱打地去”之類的帖子,胡亥可沒少看過。


    但是當年他不養寵物啊——因為在媽媽說“家裏隻能有一個畜生,選你還是選狗”時,果然的選了自己,所以胡亥以前看這種段子時,都是抱著“好萌”的心態去看的,現在自己養寵物了,還是這麽可愛……不不不……還是這麽一隻心機婊熊貓,頓時感覺不會再愛了。


    “父王……”被熊貓幼仔一把拍開的胡亥,扁了扁嘴,指著熊貓幼仔,一臉委屈的看著嬴政說道:“它欺負孩兒。”


    “熊孩子自有熊孩子來治,它比你更熊,所以能治你。”嬴政摸著胡亥小腦袋,笑咪咪的說道:“它就叫比熊吧,比熊孩子還要熊。”


    “比……比……比……熊?”那不是狗嗎?還是法國名犬來著!


    胡亥張大嘴,看著因為取出了一個好名字,而得意洋洋的嬴政,他都能想象後世百度“比熊”吧會變成什麽樣了。


    #置頂:喂狗的小夥伴,請去“比熊犬”吧,還我們“比熊”吧一個安靜的空間!#


    #一隻破熊貓,滾迴你們熊貓吧去!養比熊犬的站出來!為捍衛我們的熊熊而戰!#


    #熊吧是胖達君的,狗黨滾粗去!#


    #愛熊貓愛陛下!兩千多年前,我們就拿到版權了!一群崇洋媚外的狗奴!#


    胡亥一臉崇拜的看著嬴政,不打不罵不爭,隨便一句話,就能輕鬆讓後世之人,吵得腦漿子都出來了,這才是真正的牛人啊。


    “父王的小胡亥,你看這個名字怎麽樣?”嬴政低頭看著胡亥,見對方表情有點呆滯,順手又摸了根沾了蜜水和奶牛的竹枝,塞進胡亥嘴裏說道:“來!父王的熊孩子也吃一根!放心,洗幹淨了!”


    本來胡亥是想吐出來的,但是既然說洗幹淨了,那麽嚼一兩口也沒什麽,反正又死不了人,不過場麵話還是要說的,“父王真討厭!”


    “哈哈!胡亥真可愛!”嬴政說著,忽然感覺有東西在抓自己的衣服,低下頭一看,正是那隻剛被命名為“比熊”的熊貓幼仔,睜著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珠,滿臉好奇的向自己張望著,“小比熊也很可愛!”


    果然!你這個心機婊!竟然跟我搶爸爸!不愛你了!


    見此場景,胡亥腦中警鈴大響,幸好這時宿營地也到了。胡亥一眼就望著,正端著一個托盤,站在帳篷門口的柔姬,“父王父王!孩兒要自己走路!”


    “怎麽忽然要自己走了?你不是一向能讓父王抱,就讓父王抱的嗎?”嬴政一臉疑惑的看著不安份的,在自己懷裏扭來扭去的胡亥。


    “因為已經走了這麽遠了,孩兒怕父王累壞了嘛。而且從長遠發展來看,不能讓父王多抱了,否則父王一次抱膩了,以後不抱了怎麽辦?”胡亥振振有詞的說道。


    “哈哈哈!你這個熊孩子!真會說話!父王怎麽會抱膩呢?父王一輩子都不會抱膩你!到是你喔……長大後沒準你還嫌父王老是抱著你。”嬴政嘴裏這麽說著,卻依言將胡亥和小比熊一起放在地上,抬腳欲走,發現小比熊正身手靈活的,抱住自己的左腳,小小的身體坐在那裏,埋在一團,連腦袋也縮了進去,隻看見一個圓滾滾的黑白球球。


    熊貓抱大腿——上輩子胡亥在網上看過很多類似的圖片和視頻了,當時他隻覺得很萌,現在變成當事人……其實也很萌啦,但前提條件是,如果被抱住的不是自家父王的小腿就更棒了。


    你這個心機婊!胡亥在心裏嘀咕了一聲,強忍住衝上去抱住嬴政右腿的衝動,一把抓住小比熊脖子後麵的那一塊,拖著它吃力的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迴過頭對目瞪口呆狀的贏政說道:“父王,孩兒要和小比熊去交流一下感情,等會再來找你玩,你先迴帳篷換衣服吧。”


    看著拖著十分不情願的小比熊,姿勢酷似正在耕地的小牛的胡亥,嬴政內心受傷了,這是有了萌寵就不要爹的節奏嗎?什麽“怕父王累壞了”、“怕父王抱膩了”啊?還交流感情呢?分明就是急著去玩耍,然後嫌棄寡人在旁邊礙事而已!一對熊孩子!真是不孝順!


    嬴政一路黑著臉,走進了帳篷,任由內侍和宮女們為自己換衣服。


    萬幸的是,對於嬴政這種忽喜忽怒,時晴時陰的行為,眾人雖然惶恐不安,但也已經習慣了——天子嘛,天威難測不是很正常的嗎?


    而此時,造成嬴政此次低氣壓罪魁禍首,正用力想將自己的大腿從小比熊的爪子裏抽出來,“壞蛋壞蛋!討厭討厭!你不是愛抱父王嗎?怎麽?現在父王不在了,改成換本公子大腿了?現在知道誰是你的主人,該向誰賣萌了?告訴你!晚了!你個心機婊,本公子告訴你!本公子生氣了!柔姬,快去點火,把火燒大點,我們來做個烤乳熊給父王吃!哼!熊貓肉!國寶中的戰鬥機!本公子還沒吃過呢!”


    胡亥看著抱著自己的大腿,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的黑白團子,氣鼓氣脹的說著。


    小比熊抬起頭,一臉茫然的看著胡亥,然後默默的將爪子裏的竹枝,對著胡亥伸了出去。


    “公子,這熊在向您討好呢。”柔姬看著滿臉憤慨的胡亥,再想想剛才自己見到嬴政時那一張黑臉,心中默默一笑。


    大王和公子真不愧是父王,不但樣子長得像,連這喜怒無常的脾氣都很像。


    “討好個屁!”胡亥終於沒忍住,一把將小比熊手裏的竹枝搶過來,指著柔姬的臉說道:“它這哪是在討好?它這是在表示,這根啃完了,鏟屎倌快給本熊換一根新的!”


    “噗嗤!”柔姬終於沒忍住笑了出來,她看著頂著一張“我該拿你怎麽辦?你這個磨人的熊孩子”臉,默默給小比熊換新竹枝的胡亥,這種對熊孩子嘴硬心軟的行動,怎麽感覺和某個大王特別像呢?柔姬一邊想著,一邊忙正了正表情說道:“公子,您吩咐的奶送來了。”


    “放那!讓它去吃!”胡亥跺了跺腳,看著小比熊終於在牛奶的誘惑下,放棄自己的大腿,改為捧著奶盆大口大口的喝起來,終於鬆了一口氣,轉頭看著柔姬說道:“本公子讓你準備好的雞呢?”


    “公子,在這裏。”柔姬將擺在一旁的托盤掀開,果然隻見一隻被荷葉包得嚴嚴實實的雞,正乖乖的躺在裏麵。


    “太好了,父王現在肯定在沐浴更衣,等他沐浴完就可以用膳了,本公子正好從現在開始做,到時候雞差不多應該就熟了。”胡亥滿足的看著手裏包好的雞。


    “可是,公子你準備……”柔姬正準備問胡亥他準備怎麽做,就見胡亥在荷葉上又糊了一層泥,然後手一滑,就將糊好泥的雞,直接丟進了火堆裏。


    “嗯?你說什麽?”胡亥迴過頭,歪著腦袋,一臉天真的看著柔姬。


    “不!沒什麽!”柔姬默默的咽下後麵的話,反正負責待會要吃的是蠢爸爸,又不是自己,反正到時候不管多難吃,蠢爸爸也會說“好吃好吃”的,人家父子情趣,自己管那麽多幹什麽?


    第57章 水果


    嬴政看著今天自己餐桌上出現一坨疑似泥巴的物體,看著身旁一臉小得意的胡亥,不好意思開口問“這到底是什麽”,隻能裝出一副淡定的模樣,伸出筷子在疑似泥巴的物體上戳了戳,又撥弄了幾下,終於確定……這真得就是一坨泥巴。


    “趙高,來伺候寡人用膳。”嬴政放下筷子,順手將雷丟給趙高,弟子有事,師傅服其勞,既然是你徒弟埋下的雷,那就讓你這個當老師的來處理,誰讓你沒教好熊孩子。


    什麽?子不教,父之過?不好意思,秦朝人沒聽過《三字經》謝謝。


    “啊?”猛得接過嬴政遞過來的大雷,趙高一愣,這個東西他也沒有吃過啊,泥巴要怎麽吃?熊孩子不是上錯菜了吧?


    見自家父王竟然將自己辛辛苦苦的菜,教給大壞蛋趙高處理,胡亥“蹭”得一下跳了過來,一把擠開趙高,手拿著小捶子說道:“父王,不要他不要他!讓孩兒來讓孩兒!”


    “好好好!你來你來!”嬴政立刻點點頭,正好,省得丟臉了。


    胡亥拿起小錘子,輕輕在泥塊上敲打著,不多一會,泥塊裂開,露出裏麵的荷葉,“中間用荷葉包一層,一來是為了有荷葉的清香,二來是防止泥土裂開,損傷了裏麵的雞肉。雖然孩兒覺得,按廚子做炮豚的手藝,應該會用上好的粘土,而不是不會抹這種烤一下會裂開的泥,但還是以防萬一。”


    炮豚?炮豚寡人不但吃過,而且還常吃啊,但是炮豚和泥巴有什麽關係?


    嬴政臉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在莫莫的猜測著。


    天見可憐,雖然嬴政常吃炮豚這道菜,但是沒那個廚子會直接給大王上道泥巴上來,他能看到的都是已經處理好了的食物,那正是“隻吃過豬肉,沒見過豬跑”。無獨有偶,嬴胡亥小朋友在六歲以前,也一直以為大米、肉肉、蔬菜水果都是從超市裏長出來的,“沒有飯吃為什麽不吃蛋糕”這種傻話也沒少親戚麵前發表過。


    所以說,要不世界上這麽多人,怎麽就他們倆當了父子呢?


    剝掉已經失去水份的荷葉,裏麵又是一層已經烤得十分堅硬的泥巴,胡亥用錘子敲開泥巴殼,泥殼落下時將野雞身上的毛也一並拔下,露出藏在其中的雞肉,油潤光亮,鮮香撲鼻。


    “做這個的時候,最主要的是雞毛一定要浸濕,如果不浸濕的話,雞毛就沒辦法被拔下來。還有泥巴不能選河中之土和池塘之土,那些泥巴太臭,做出來會有異味。”胡亥一邊解釋著,一邊熟練的將整隻雞剝了出來,擺在嬴政麵前。


    胡亥會做這個,還是上輩子看了電視劇後,對電視裏出現比例非常高的“叫化雞”十分好奇,然後終於沒忍住,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和幾個小夥伴去菜市場買了一隻雞,然後跑上山做實驗。


    嬴政看了一眼胡亥,拿起擺在一旁的小刀,片了一小塊雞肉下來,塞進自己嘴裏,立馬眼前一亮,果然板酥肉嫩,十分美味。


    嬴政沒二話,又連續片了幾塊雞,這迴不是給自己吃,而是一一塞到了胡亥的嘴裏。


    看著兒子吃得油光發亮的小嘴,看著兒子一鼓一鼓的小腮幫,嬴政心情大發,連連又喂了幾口,有時候,看別人吃,比自己吃更甜。


    “父王,你別老是喂……唔……父王,你吃!”胡亥“嗖”的一聲搶過嬴政手裏的小刀,連切帶撕扯下一條雞腿,一臉殷勤的遞到嬴政麵前,“父王多吃肉肉才胖胖。”


    “你個熊孩子,還知道多吃肉才胖啊?那你個小東西,平常還不準寡人吃肉?”嬴政在帳篷裏掃了一眼,甚好,都是幾個熟人,那也不用太在意形象,直接抄過雞腿吃就行了。


    “為什麽要吃肉才胖?小比熊隻愛吃竹子、奶、窩窩頭什麽的,它不是一樣圓圓胖胖?”欺負嬴政不懂熊貓的食譜,胡亥開始胡說八道:“孩兒隻是不讓您吃那種高油高脂肪的肉,雞肉鴨肉魚肉清淡一些還是可以吃的。孩兒查過先昭襄王的食譜,先昭襄王是我大秦在位時間最長的君主,他就是喜清淡,不重油膩。父王,我們在上林苑多住幾天,孩兒再去找幾個新鮮菜給你吃,好不好?”


    “好!”嬴政摸了摸胡亥的肉臉蛋,微笑著應了一聲,內心小人卻托著腮,擺出一副沉思者的模樣,眺望著遠方,清淡了,人生還有什麽意義?寡人大約是大秦開國以來最苦逼的君主了吧?生了這麽個兒子,簡直就是花樣作死!


    吃過午飯,從來都是精力旺盛,視睡覺為浪費生命的嬴政,又被寶貝兒子強行拉去睡了半個時辰午覺。等他睡醒了從帳篷裏爬出來時,發現原本信誓旦旦說要守在帳篷門口,保護父王的胡亥,此時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蓋著一床薄毯子,歪著腦袋靠坐在帳篷邊上,兩條腿正好擋在出入口上,帳小手還抓著帳篷布,鼻子裏重重打著鼾,一條可疑的銀絲從嘴角落了下來。


    “說好的保護寡人呢?果然是個不可靠的熊孩子!小傻瓜,怎麽不到榻上去睡呢?還真怕寡人跑了啊。”嬴政彎下腰將胡亥連著毯子一起抱起來。


    胡亥哼了哼,發出幾聲無意識的聲音,連聲音都沒睜開,直接扭了扭身體,在嬴政懷裏找了個好位置,又歪著腦袋睡了過去。


    “真是隻小豬!這麽能睡!你這睡法,敵人殺到門口也不知道。”嬴政一邊說著,一邊將胡亥抱迴裏間榻上,為他蓋好被子,命令侍女在胡亥醒來之時,記得去通報自己,才理了理衣服,轉身出門去辦公。


    雖然是在上林苑玩耍,但該處理的工作是一點都不能少的,尤其胡亥說的那個叫張良的家夥,自己原本以為他隻是個可殺可不殺,哄兒子開心的人物,結果據今天王賁傳來的密報,那家夥竟然是韓國那群動亂份子幕後的軍師,而且此人不但足智多謀且能言善辯,當時聯絡韓國舊世族和韓王安的就是他。


    如果不是在絕對實力麵前,任何詭計都無法生效,此人計謀說不定就真得成功了。同時也幸好因為當時胡亥一句話,自己提前發下海捕文書,逼得這個叫張良的不得不逃竄他鄉,無法在待在舊韓之地為韓王安獻策。


    想到這裏,嬴政抓住並殺了張良的決定就越發大了。隻是張良行蹤詭秘無定,狡兔多窟經常變幻藏匿之地,又得燕趙一班任俠之士相助,最主要的是心性堅忍,連全家被殺時都沒有露出破綻,實在是可怕。這樣的人,絕對不能讓他活下來。


    不過奇怪了,胡亥怎麽會知道張良這個人的?如果是現在,胡亥知道張良的存在並不奇怪,但是早在一個月前,他是怎麽知道的呢?


    難道真如方士所言,胡亥五行屬土,寡人五行屬金,土生金,胡亥五行與寡人相益?若是有胡亥常伴身旁,則寡人事事順心遂意,事半功倍?


    嬴政迴憶起種種往事,雖然覺得胡亥確實是聰慧過人,但他現在畢竟年紀還小,相較於扶蘇的早熟穩定,胡亥的性格還不穩,飛揚跳脫毛毛躁躁的,未來還充滿各種不確定性,自己暫時也沒有換繼承人的打算;而等他長大成人時,扶蘇已然成家立業,羽翼已豐,自己就更不可能換繼承人了。


    最後想來想去,嬴政還是覺得自己想太多了,一定是剛剛睡覺沒睡醒,還是先批兩份奏折清醒一下再說。


    好夢不願醒,胡亥這一覺就睡到申時(下午15至17點),待他從榻上爬起來時,太陽已經半沉入地平線,落日餘暉之下,胡亥感覺人生感覺空虛……寂寞……還有餓了。


    “父王又去工作了?真是辛苦了……啊……累死我了……”胡亥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坐在榻上,任由宮女為自己洗臉穿衣,一副無精打采生不如死的模樣說道。


    累死你了?合著公子您睡覺還辛苦了!


    忙了一下午,一刻都沒得閑,好不容易才偷個懶,就被知道寶貝兒砸醒來的嬴政,一杆子支到胡亥這裏的趙高,差點一口沒上來,就被氣得硬生生背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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