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強他們完全撤入了廠子,有工總司保護,金花和邱菊也就解除了對他們的偵察任務,也使她們免去了對他們的擔心。這兩次的事兒,若沒有金花和邱菊從中周旋,誌強他們說不定又吃了大虧。從這兩件事上如何看金花、邱菊又讓誌強他們鬧不明白了。既然她們這樣同情支持井岡山,她們還出去幹什麽?她們還入紅色尖刀幹什麽?也許……不會……誌強一會兒這麽想,一會兒那麽想,想來想去,還是想不明白。到工總司後,不再受紅色尖刀的威脅了,許多事也不用他親自去幹了,比以前輕鬆多了,有了閑暇時間,他對金花的想念也就更強烈了。他多麽希望和從前一樣,他們學習在一起,戰鬥在一起,朝夕相伴啊!現在,即使他們也沒多長時間見不到麵,沒過幾天,就總覺得像分別了很久很久了似的。真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過去,他從來不知什麽叫想念、相思,現在,他全明白了,想念是什麽滋味?相思是什麽味道?想念和相思雖然看起來是差不多少,可真正得過相思病的人就會說:相思和想念可大不同啊!可差很大一節呢!隻有等想念變成了相思的時候,才能說明這種感情是一種特殊的,與眾不同的感情。誌強同金花的感情確實達到了一種難舍難分的程度。最近他對金花的想念之情,真的達到了用語言難以表達的程度!如癡如狂的程度!走了,不幹了,在這兒活受罪幹什麽?金花,你也退出紅色尖刀吧!我不當這個遭罪的團長了,我們倆一起去桃花園耕田,過那種男耕女織的田園生活,不比這攪盡腦汁,你爭我鬥,刀光劍影,相互摧殘,日夜折磨好嗎?想到這兒他誰也沒和誰說,匆匆忙忙向廠外走去。還未等走出廠區,就被人截住。

    “誌強,你上哪去?”

    “王姐,你叫我有事麽?”

    “我想找你商量商量最近的宣傳工作。”

    “改天不行嗎?”

    “我今天心裏亂哄哄的,腦子裏像一鍋粥,好像什麽也做不下去似的。”

    “什麽事兒讓你這麽不開心?能不能和王姐說說?”

    誌強想說又不想說,遲遲疑疑,讓翠竹更加疑心了。

    “走吧,到王姐那兒坐一會兒,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和王姐說說,或許我能幫上你的忙。”

    本來昏昏沉沉的誌強被翠竹這一喚好像又清醒了一些,他剛剛沉寂下來的心又活躍起來,他轉迴身和翠竹走了。

    自從於雷打了解放軍,兩派鬥爭白熱化以後,工總司內部也發生了嚴重的分歧,核心發生了一次大分化、大改組。翠竹被選為政委,坐上了工總司的第二把金交椅。在某種程度上,她在工總司的威信已經超過了高強。但她十分注意自己的身份,顧全大局,不計較個人得失,積極維護高強的權威。這樣一來,工總司更加團結,戰鬥力更強,隊伍更加精幹了。翠竹當上政委之後,除了協助高強抓全麵工作外,仍然主要分擔宣傳工作。在以大批判開路的時代,宣傳工作比任何工作都重要,一直是重頭戲。大批判搞的好壞,標誌著一個團體的革命抓的如何,方向正確與否。因此,充分信任翠竹的高強一直把此項工作交給她,不肯分給別人。頭腦靈活,目光敏銳,能言善辯的翠竹,也確實適合做此項工作。再加上她死死抓住了井岡山這支過硬的筆杆子,她把這項工作就抓得更加有聲有色了。由於她宣傳工作搞的好,聲勢造的大、到位,使工總司的聲望越來越高,戰鬥力也越來越強。最近,過去害怕同他們接觸,怕受影響的一些團體,有的已經主動找上門來與他們勾通情況,交換意見,統一思想,增進感情,爭取結成統一戰線。可還有一些處於中間狀態的團體,仍然在河沿上觀望、徘徊,不肯輕易站到工總司這邊來。為了擴充實力,結成更廣泛的統一戰線,翠竹同高強磋商後,決定最近在不失時機地闡明他們的觀點,駁斥賈仁以及同夥的惡毒攻擊之外,還要走出廠子,爭取更多的同盟軍,為迎接更大規模的鬥爭做好組織準備工作。今天她找誌強,就是要把她同高強商量的意見轉達給他,看他什麽意見。到了翠竹的辦公室,翠竹說出了她和高總的想法後,誌強聽了特別高興,一下子忘記了他方才的許多煩惱。

    “好哇!我早就有這個想法,早就想提這個建議。隻有這樣做,才是長遠大計,才能使工總司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既然你讚成這種觀點,你覺得我們最近的宣傳工作的重點應該抓什麽?搞統一戰線要做那些團體的工作?”

    “我看目前的宣傳工作除了繼續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而外,就是要集中火力,全麵反擊賈仁和武造反給我們散布的反軍言論。盡管武裝部不支持我們,甚至同他們站在一起整我們,我們也不能承認我們有反軍思想,反軍行為。至於出現上次那樣不愉快的事情,完全是由賈仁一夥反奪權和郎政委不明真象造成的。隻有我們把這種觀點闡述清楚,宣傳出去,才能戳穿他們企圖把我們推到反軍、摧毀鋼鐵長城方麵去的陰謀,爭取更多的同盟軍和支持者。這項工作可以完全交給我們,除利用小報而外,還要把廠門口那個大批判專欄利用起來,定期按輯出大字報。我們除了搞好這一項工作外,還可以派仲子同學協同你們去開展外交工作。我看我們有希望爭取的同盟軍首先是一中的黑旋風,鐵機校的百萬雄師,鐵路機務段的火車頭,糧庫的歸然不動等團體。”

    這些團體,有的早就傾向工總司,有的還處在十字路口,如果稍加爭取,就可能拉過來成為同盟軍。翠竹的一張善說六國的口才,再加上仲子那張舌戰群儒的伶牙厲口,不多時就說服了好多團體,都表示願意結成聯盟,共同抗拒敵對勢力。有的團體還派出了使臣,在看了工總司的綱領和一些文字材料外,還要求同高強或翠竹麵談,交換意見,爭取取得共識。黑旋風褚天舒接待了王翠竹之後,也派出了大鵬到工總司去進一步了考察。另外,他還找了賈仁手下的兩個人嘮了嘮,摸了摸重型兩派分歧由何而來的底。聽說大鵬來了,在翠竹和於雷的陪同下,誌強還會見了他。自打大鵬從井岡山出去之後,他就不願再見誌強,能迴避時總是想法迴避。這次是翠竹提出來的,怕他不信他們,讓他了解誌強。這樣他才不得不見誌強的。關於大鵬同誌強之間那段不愉快的曆史翠竹是不知道的。她要是知道,就不安排這個場麵了。開始相見時,大鵬覺得挺尷尬。可誌強卻是以禮相待,表現出十分友好的態度,想化解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言歸於好。大鵬不願見誌強的原因還有一點,就是妹妹金花也從井岡山出來了,他們仨成了三國誌。

    “大鵬,同高總談的挺好吧?”

    “挺好。百聞不如一見,過去有許多關於工總司如何如何保守,如何如何反動,惡毒攻擊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傳聞,通過麵對麵的交談,實地考察,全都搞明白了,事實澄清了,誤會也就解除了。”

    “看起來咱們又要站在一起了。”

    “我代表不了黑旋風,還得同老褚匯報後,才能表態。”

    “既然他能派你來,就是信任你,你的觀點將起很大作用。”

    “那是。旦願天舒和我的觀點相同。”

    “現在形勢可緊張啊!你可得考察好嘍,要不……”

    “謝誌強,你刺激誰呢?”

    還未等誌強把話說完,大鵬就激了,把門猛的一摔走了。翠竹出去拽他,也沒拽迴來。

    “王姐,願意走讓他走!該走的留也留不住,不該走的,哄也哄不走。”誌強故意把嗓門放大,讓大鵬聽見。

    “你們這是怎麽迴事兒,沒說上幾句話就吵起來了呢?”

    “是他做了虧心事,自己尋不開心。”

    “同學之間有點矛盾,算不了什麽。有機會好好談談,有什麽誤會解除了就好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過去的都能讓它過去嗎?有的可能,有的根本不可能!有的事情不是別人忘不忘的問題,而是他自己能不能忘掉的問題。

    大鵬走後,誌強經王姐一說,未免真有點後悔。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再說也不完全怨他,何必在人麵前刺激他呢?過去他從來不想這麽做,今天不知為什麽卻這麽說起話來。千不怪萬有怪都怪自己心情不好,才說出這沒滋味的話。

    “王姐,都怪我心情不好,說了不該說的話。有機會我一定好好向他道道歉。”

    “道歉不是主要的,主要是要把心裏的疙瘩解開。”

    “我是沒和他結疙瘩,結疙瘩的是他自己。他自己做了對不起人的事情,無法釋懷,反而,總以為別人耿耿於懷。”

    “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麽過節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總之,我是希望你們能在大方向一致的前提下,團結起來,爭取更大的勝利。我雖然初次看見大鵬,可我覺得他也是一個倔強的人,直爽的人,或者可以說也是一個可交的人。”

    “王姐,別說是大鵬,就是我,你也不一定看得那麽透!風平浪靜的時候,鬥爭比較和緩的時候,有的人能在一起共事,能是朋友。可當形勢緊張,涉及到個人安危的時候,或者涉及個人的切身利益的時候,有的人就不一定了,就可能出賣你,分道揚鑣,甚至成為敵人。”

    聽誌強的說法,翠竹覺得他和大鵬的恩怨挺深。誌強怕翠竹誤會,就主動把他同大鵬產生的恩怨的具體情況同她說了。翠竹聽後,對大鵬的信賴程度降低了。不過,為了爭取更多的同盟軍,她還是盡量做了他們的團結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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