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學校出了一樁特大新聞。

    學校的中廳裏貼著一張簽有四十餘人名字的鄭重聲明,聲明的內容是因井岡山是反動保守組織,他們自願退出這一組織。第一個人名就是趙大鵬,第二個是邱菊,以下還有趙金花等人。聲明的結尾是他們強烈要求加入紅色尖刀造反團。

    這天井岡山來的最早的是誌強。他一走進中廳第一眼就看見了那張十分醒目的鄭重聲明。不看則罷,看完他的腦袋澋“轟”的一聲像要爆炸一樣的難受,眼前金星亂竄,若不是被身後的仲子扶住,他險些栽倒在那裏。仲子把誌強扶進了團部,他也沉痛得好半天才說話:“他們走在了我們的前麵。”

    誌強坐在牆根的椅子上緩了好半天才緩過這口氣來,瞪圓雙眼攥緊拳頭往桌子上猛的一砸,怒氣衝天地說:“趙大鵬!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你實在要走,我們也不反對,可你為什麽還要帶那麽多同學走呢?”

    “他是想把井岡山搞跨,到那邊去立功!”

    “那他是錯打了算盤!沒有你趙大鵬井岡山你看能不能倒?”

    “對!他不扛這杆大旗咱們扛!一定要和他們治這口氣。”

    誌強生氣的不光是大鵬,還有金花。我不是和你說的好好的嘛,你也答應得好好的嘛,為什麽你不製止你哥的行為,反而和他同流合汙叛變了呢?你還想讓我給你寫紙條,你等著吧!

    正在這時不知趣的王化男也來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王化男,你這狗日的!你還覺得不夠本呀?!”

    仲子死死揪住王化男的脖領子,照臉上就是一拳,毫無準備的王化男被打得鼻口穿血,發瘋似的大吼起來:“孫仲子!你憑什麽打我?”

    “憑什麽?你問我?你還是問問你自己吧!”

    “我不知道!”

    “事到如今你還嘴硬?我問你,趙大鵬他們為什麽要退出井岡山?他們為什麽要加入紅色尖刀?你是怎麽蒙蔽大鵬和那些同學的?”

    “我沒蒙蔽他,是他自己願去的。”

    “你放屁!再不老實我摘了你的牙!”

    仲子又用拳頭在王化男的麵前晃了晃。

    “你打死我我也不能胡說。我告訴你們吧,你們別胡思亂想啦,據我一個在紅色尖刀要好的同學告訴我,昨天夜間武造反來學校開會,見我們團部的燈還亮著,他趴門縫瞅了,見隻有大鵬和邱菊在屋,後來燈熄了,未見人出來,引起了他們的懷疑。他立即領著開會的人來到我們團部,先是敲門,沒人吱聲,他們在門外聽見裏麵有人喘息的聲音,他們就在外邊大喊,快開門!不開,我們可不客氣啦!裏邊還是沒人開門。武造反一怒之下,命人把門踢了開(誌強他們這時才注意到暗鎖確實壞了),隻見大鵬和邱菊……後來他們逼著他們寫了那張聲明。要不信?你們盡管調查!這事與我毫無關係,你為什麽打我?我和你拚了!”說著王化男又像發瘋了似的向仲子抓撓過來。

    “你他媽編的還挺勻乎呢!就是這麽迴事,也是你從中搗的鬼!”

    “你願怎麽心思就怎麽心思,沒有愧心事兒,不怕鬼叫門。”

    誌強見王化男說的有板有眼的,你說不信吧,還真挺逼真,信吧,這小子的話還真有點沒準。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仲子已經把他給揍了,打太重了也不好。他見他們還要往一起打,誌強急忙拽了一下仲子,然後站在了中間說:“我方才聽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不能冤枉你。但仲子也是出於好心,見咱們團造成了這樣,一激動把你給打了,將來搞清楚了真的冤枉了你,老弟親自給你賠罪。要真是你把井岡山給攪到這種地步,我也饒不了你!”

    “你們怎麽查都行。”

    王化男的虧是吃了。他見也沒處說理去,論打他又確實打不過仲子,隻好就坡下驢,暫時咽下了這口氣。誌強找了個盆子,給他接了盆涼水,讓他洗了洗臉,洗了洗鼻子,止住了血,也就算了事了。

    大鵬被逼帥眾投城了,按實說王化男也該走了,誰知他競沒有走的意思。難道武造反還讓他繼續在井岡山臥底?非把井岡山徹底摧毀瓦解不行?誌強和仲子的意見一致,決不能讓他再撈到一棵稻草!必要時就把他勒令驅除出去。他們想是想了,現在還沒有精力做這種事情。當務之急是收拾舊部,鞏固陣地,重組井岡。防止沒有和大鵬走的人散心,不幹了,或到別的團去,使井岡山徹底旗倒兵散,毀於一旦。誌強、仲子仔細看了一下聲明中的名單,除了沒有誌強、仲子、高亮、二哥、新宇、丁香幾個高中的同學外,也就還剩下幾個初中的小同學了,總共不到二十個人了。他倆決定先召集剩下的同學開個緊急會議,通報一下目前的情況,穩定穩定人心,研究一下對策,然後把核心組建起來。這次會議屬於保密會議,沒在學校開,沒讓王化男參加。仲子他家方便,他父親經常不在家,家中就他們哥倆,而且他們家住的地方很僻靜。這樣,就決定把會議地址設在了仲子家,由誌強和仲子分頭秘密通知剩下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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