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國和邱菊在附近找了好半天,也沒找到,很是著急。

    “媽媽和爸爸全都上哪去呢?真是急死個人!”

    “你別著急,他們絕對不會遠走。”

    “附近咱們都找遍了,也沒有,你還說不能遠走哪!”

    “你看,那不是迴來了!”

    邱菊順著誌國手指的方向瞅去,果然是爸爸媽媽迴來了。

    “媽,爸,你們幹什麽去?讓我們好找哇!”

    “你們走後,你爸爸有點歇過來了,他要走走,我就陪他走走,走到防洪紀念塔東邊那個胡同口時,我們看見一個擺地攤的,圍了不少人,有的抽貼,有的算命,有的看手相、麵相,我也來了好奇心,就讓那人給你爸爸相了相麵,他還真說的挺準。說你爸剛從大獄出來,身體不太好,能熬過今年八月,就能活過六十六歲。你說他騙人?他說的多準啊!他也不認識你爸,怎麽知道他剛從大獄出來呢?不信,我領你們去看看,你們再算算。”

    “得了吧,他要是能掐會算,他就不在街頭擺攤了。算算怎麽能升官,怎麽能發財,然後就去做,不早妥了?”

    邱菊不信,堅持反對意見。誌國心中有事,雖說他過去不信算命抽簽的事,認為那是迷信,可現在他真想過去掐算掐算,問個吉兇禍福,也好心中有個譜。見邱菊的腦袋搖成了波朗鼓,一百個不信,一千個不信的樣子,他也隻好偃旗息鼓。

    要辦的事都辦完了,江沿也溜達了,他們就坐午後四點的火車返迴了綏化。一場虛驚過後,邱家總算又安定下來了。

    自打璐璐從家出來,誌國沒少來看她,還一再勸她迴去,不要和爸爸搞得太僵。璐璐不聽,就是不肯迴家。誌國從哈爾濱迴來的當天晚上,沒有迴家,順路就到了璐璐那兒。可惜撲了個空。問了好多人,都說不清她上哪去了。誌國在門衛室等了好久好久,還是不見璐璐迴來。他剛想走,璐璐卻從外邊迴來了。

    “你幹什麽去了?讓我等得好苦哇!”

    “這才能看出你的心誠不誠哪!”

    “你可別這麽考驗了,讓人實在受不了!要是知道幹什麽去了,指定能迴來,再多等一會,也不要緊。報懵的傻等的滋味,可不好受,才著急哪!你到低幹什麽去,這麽晚才迴來?”

    “在宿舍裏悶的荒,到街上散散步,碰上了金花。我正好沒人說話,把她拉到小吃部,吃了頓鍋烙,還喝了一瓶啤酒,你聞聞,還有酒氣哪!我倆天南地北地嘮了好一陣子,不知不覺就這麽晚了。”

    “有什麽好嘮的?說這麽長時間?”

    “我看她一提到學校或班級的事,她就願說到誌強,好像她對誌強的印象不錯。我看,他對誌強好像有了感情。”

    “金花這孩子也挺好,挺要強,沒少幫誌強,他們從小在一起,和咱們一樣,都很知心。至於感情嗎……也可能有。不過,我認為他們還太小,思想不夠成熟,更談不上穩定。”

    “能發展到咱們這種地步嗎?”

    “要看現在他們可不錯。將來怎麽樣,不好說,得看他們的各自的發展情況。沒走上社會,沒有固定的工作,就不敢保準。”

    “有了工作也不敢保準,思想是千變萬化的。”

    “讓你說什麽都沒準了哪!那還處什麽呢?”

    誌國見璐璐有點不高興的樣子,一叭搭嘴,覺出自己的話有點不對味。急忙解釋:“我是說大多數人是這樣,少數人例外。你我就是少數人當中的。像你對我這麽忠貞的,世上真是少有!你說是不是?”

    讓誌國幾句話又把璐璐說笑了。

    他倆邊嘮邊進了宿舍。

    “你看光顧說話了,我給你買的襯衫都忘給你了。”說著,誌國從拎兜裏掏出那件有點紫花的的確良襯衫,說:“你看怎麽樣?喜歡不?”

    “我能穿這麽新鮮的衣服嗎?”

    “這還新鮮?這要是不能穿,那就你隻能穿青褂皂,上尼姑庵了。快試試,看合適不合適?”

    璐璐看了又看這件襯衫,真是有點愛不釋手。可以說,她有生以來還沒有穿過一件這樣款式,這樣顏色,這樣讓她看好的衣服。她心中暗想:“知我者,誌國也!”

    璐璐解開衣扣,露出漸漸豐滿的前胸,她的臉騰的一下子紅了。她急忙把衣服又穿上,扣好扣子說:“一定能合適,不用試了。”

    誌國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免強她。穿不穿不是太主要的,他看見璐璐那高興的樣子就心滿意足了。這是他們相處這麽多年,誌國第一次給璐璐的禮品。衣服倒不十分貴,情意卻是無價的。別以為璐璐在誌國麵前換衣服都不肯,那麽謹慎,可他們的心早已是像火山一樣熱得不能再熱了!

    誌國坐在璐璐對麵的椅子上,借著燈光看著他心上的人,此時此刻他有一種說不出感覺,他真想撲過去一口把她吞下去。不知他有過多少次這樣的衝動,可都被他的理智控製住了。他們倆的問題,在璐璐的心裏已成定局,她鐵了心了,就是天塌地陷,她也不會改變她的態度了;在誌國的心裏,還是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為什麽這麽說呢?不是他不愛璐璐,不是他不想得到璐璐,他是在想:不能因為他,而拆散了陳嬸一個好端端的家啊!不能因為為滿足自己的欲望,就不顧別人的死活!更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特別是不能建築在陳叔的痛苦之上!他暗自下了這樣的決定:陳叔一天想不通,璐璐一天不迴到家裏,他就不可能提出結婚。

    “璐璐,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什麽事?這麽客氣。”

    “明天晚下,你下班後,我來接你,你和我一同到你家去。”

    “那可不行!我爸爸正在氣頭上,要是把對我的火發在你的身上,還不把你給哄出來?”

    “我看陳叔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會像你說的那樣。”

    “你可不要太自信,要是真的把你給哄出來,可怎麽辦?”

    “哄就哄,我認了!醜媳婦難免見公婆。我們總是不見他,不把話說開,他是不會原諒我們的。”

    “你想說服我爸爸?我看你是枉費心機!”

    “不一定。我看陳叔以前對我的看法還不錯,不能因為我家的家庭成分出了點問題,出了點差頭,就把我看的一無是處了。我看隻要我把這件事情說明白了,他是會通情達理的。人怕見麵,樹扒扒皮。我看,不能這樣長期僵持下去,那樣對我們誰都沒有好處。即使這次說不通,也不要緊。隻要能同陳叔談上,我看就有希望。璐璐,你說是不是?”

    璐璐何嚐不想緩和同父親的關係,迴到家去,盡一個當女兒義務和責任,免得整天這樣牽腸掛肚,憂心忡忡的呢?隻是她一直找不到打開這把鎖的鑰匙,今天聽誌國這麽一說,她認為好像有一定道理。是和誌國說的那樣,過去爸爸對他的認相也不錯。是人怕見麵,樹怕扒皮。父親是粗魯一點,可總不至於見到誌國不由分說就把他轟出來。隻要他能容誌國開口,就有希望。她相信誌國的口才和能力。

    “既然這樣,不仿我們明天試試。要是能像你說的那樣,就太好了!這樣既解決了你我的問題,又免去了我對爸爸媽媽的擔心。因為我的事,他們萬一鬧出個好歹,我也是無法交待的!不說罵名千載,也是要受到許多不明真像的人的譴責的。唾罵也好,譴責也好,這我都任了!隻是目前據你的分析,和我的看法,還不到那麽嚴竣的時候,若是真能緩和下來,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當然了!陳叔絕對不會因為我,就同你恩斷義絕。以我看,他越是阻攔我們,說明他對你越是負責任。難怪他把這個問題看得那麽重。因為現在就這形勢,就這種觀念,誰想扭轉也扭轉不了。說句實在話,要不是我們的感情基礎牢固,你的思想品德好,我們也早就分手了。”

    “你別表揚我了,我可沒有你說的那麽好!是你呀,太值得我……”

    “值得你怎麽啦?你快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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