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給誰寫的信?!”

    “那信上不是寫得明明白白嗎?邱菊姐。”

    “給邱菊姐寫信?有這麽寫的嗎?你自己看看!”

    “沒什麽呀!這信不是很正常嗎?!”

    “你認為正常,你就這麽寫!今後,再不要找我!”

    “不找就不找!你願怎麽想就怎麽想!反正沒有愧心事,不怕鬼叫門!”

    “好!謝誌強……”

    “金花,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誌強!誌強!快醒醒!快醒醒!”

    嘴裏還不停說著夢話的誌強,好不容易被被媽媽喚醒了。

    “你喊啥呀?做夢還和人打架呢?”

    誌強一邊揉著眼睛,一邊瞅著媽媽,一邊迴憶著夢中的情景。他自己也覺得有點好笑。金花怎麽管起給邱菊寫信的事來了呢?有意思!他起來後,伸手到書包裏摸了摸,信還在,他就放心了。趁中午休息的時候他把信投進了信筒裏。這是他有生以來寫的第一封信,卻是寄給一位姐姐的。他同這位姐姐隻相處了一年多,就好像是好長好長時間的老朋友似的,對她總是牽腸掛肚的。把他們緊緊聯係在一起的究竟是什麽東西呢?誌強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邱菊想沒想過他就不知道了。

    投完信他又有點後悔,怕信邱菊收不到。他想來想去,決定抽空去看看她。對了,在迴城的時候不還有過相約嗎?那是要等到考完試放署假的時候。等就等吧,現在實在是沒有時間。要說一點時間沒有也不是,現在可以說學習對於誌強來說不是那麽緊張了,該複習的課程他不是學過一遍了,可以說不知多少遍了。早已胸有成竹。再說,國家正在普級中學,要是像謝誌強、趙大鵬、趙金花這樣的學生都考不上,那不是比考狀元還難了嗎?誌強他們這麽用心學習,不是怕考不上,是想爭取好成績,奪名次,為母校爭光。所以,誌強還在分秒必爭地學習。

    又過了幾天,考試就迫在眉睫了。

    誌強寄出的信如石沉大海,渺無音信。思來想去,誌強還是不放心,想在考試前去看邱菊。自己騎自行車去太孤單,還得約大鵬和金花一同去。在這個時候,他倆會不會答應?這麽著急去看邱菊,會不會引起大鵬和金花的錯覺?這兩個問號不停地在誌強的腦子裏旋傳。因此,他沒敢貿然和大鵬、金花說,隻好往下托,等邱菊的信。可甘等還是不來。

    這天下午照畢業相,照相的師傅來了,一切都安排好,師傅剛要按快門時,大鵬說話了:“呂老師,少謝誌強啊!”

    呂老師仔細一瞅,真的少他。他也沒請假,早上點名時還在呢,怎麽現在不見了呢?老師和同學們都有點納悶。有的同學說吃午飯時還看見他了,這就更奇怪了!呂老師和師傅一商量,暫時不照,等等謝誌強。可又等了好半天,還不見他的影子,大家都有點等急了。金花比別人還著急,不住往窗外張望,做著各種揣測。不和老師請假,有事也得和班長說一聲啊!一向遵守紀律的謝誌強,今天怎麽做起這無組織無紀律的事情來了哪?是要畢業了,認為誰也管不著了?不對,謝誌強絕不會變化這麽快!他也不會這麽想,他也不會這麽做,這是老師和大多數同學的一致看法。既然是這樣,他是一定會迴來的!或者有什麽特殊的事情也會有信來的。等到他放學之前,再不迴來,照相就得推遲明天了。

    正在全班師生焦急等待他的時候,謝誌強滿頭大汗地跑進了教室。沒等老師問他,他就急忙說:“呂老師,大家都在等我吧?”

    “今天下午照畢業相你是知道是的,為什麽不請假就沒了?”

    “呂老師,是這麽迴事……”

    “你先不要說了,等照完相再說吧,一會太陽要落了。”

    同學們來到教室門前,按照攝相師的要求,老師坐在第一排的中間,左邊是趙大鵬,右邊是謝誌強,然後依次坐了一排女同學,第二排挑大格站了一排男同學,第三排是站橙子上,有男同學也有女同學。排列好後,又做了個別調整,當攝相師認為可以時,他把鏡頭對準了大家,說了聲:“往這兒瞅!”大家都往他舉手的方向瞅去,在不知不覺間,師傅已按動了快門。為了把握起見,照了兩張底板。就這樣照完了畢業相。照完相,就意味著這六年小學的生活基本結束了。

    呂老師忙著指揮同學們往教室是搬橙子,送師傅,忘了追問誌強下午失蹤的事。大鵬可沒忘,等放學迴家的路上,他又追問起這件事。誌強開始不說,金花也一門追問,他才實話實說了。

    誌強好看書,吃完中午飯他跑到附近的新華書店去看書。本來書店是專門賣書的,翻翻,簡單看看書的內容是可以的,可誌強太貴的書買不起,又想看,就得以像買書的人站那兒看。他去的時間長了,店員也認識他了。看他這麽愛看書,也挺喜歡他,不管他買不買,也沒人攆他。今天他進了書店,發現了《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一書,看著看著,就被保爾的形象和他那感人肺腹的故事強烈地吸引住了。看入了迷,忘記了時間,就迴來晚了。

    “這部書是蘇聯的吧?我也聽說過,很有教育意義。”大鵬聽誌強講完,不再追問迴來晚的事,也說起了這部書。

    “這本書這麽好,多少錢?”金花問。

    “大概三元多錢吧。”誌強迴答。

    “用不著買。圖書館一定有。等放假了,辦個借書證,到圖書館借去唄,好書有的是!我們都不掙錢,是買不起的。我有個毛病,借書看得快,自己的書倒看得慢,有的甚至放在那兒壓箱底,不看。”

    “大鵬,別的書你可能看不下去,這本書我保準你看上就不能撒手,非一氣看完不可。”

    “這有可能。情節好,內容好,語言好的書,確實有吸引力。搭眼就不願撒手。我看《三俠五義》就是兩天兩夜的時間看完的。”

    大鵬也愛看書,說起書,他也來了精神。

    “武俠小說吸引人,這本書我看比武俠小說還吸引人。要是人都像尼古拉。奧斯特洛夫斯基那樣,是沒有什麽事情幹不成的。他自幼家很窮,念書卻很刻苦。後來他參加了革命,再戰鬥中複傷,傷愈後,他又積極參加搶修鐵路的工作,在此期間,他患了嚴重的疾病,後來導至癱瘓。這時他很苦惱,認為自己成了廢人,對社會再也沒什麽貢獻了!當他在同病魔鬥爭中,他找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他的生命重新發出了爍爍的光茫。他拿起了筆開始寫作──為人類供獻精神食糧。後來他又雙目失明,在這接踵而來的致命打擊下,他並沒有向命運低頭。他仍然以超人的毅力,以自己的親身經曆撰寫成了《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這部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巨著。這人你說偉大不偉大?這書你說著看不著看?”

    金花聽到誌強的介紹,也激起了她想看這部書的強烈欲望。同時,她還想到了另一件事。

    大鵬皺了皺眉,好像想起什麽,接著說:“我依稀記得,有人這樣說過:人最寶貴的是生命,這生命屬於每個人隻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你迴首往事的時候,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

    “是的,是的,老師曾多次用這句名言鼓勵過我們。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金花興奮地喊起來。

    “還有一本書,不知道你們注意沒?”

    “哪本書?”

    “《牛虻》。”

    “我聽說過,但沒看過。”誌強很遺憾地對大鵬說。

    “我願你有機會也讀一讀,這是一部世界名著。書的頁數不太多,也就十多萬字吧。寫的很深刻,值得一讀。”

    “你什麽時候讀的?在哪弄到的?”誌強問。

    “去年署假,我去呂老師家,發現他有好多書,借來看的。”

    “這迴考完試咱們一同去,誰願看啥借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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