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椒城兩公裏外的山崗上,郝仁披掛一身銀白色的魚鱗鎧甲,披一件銀狐皮的白披風,胯下一匹銀白色的踏雪追風馬,馬與人渾然一體,越發顯得卓爾不群。


    孫德崖棄全椒而去,高麗騎兵萬戶李哲,基本兵不血刃的就占領了全椒,作為滁州月闊察兒圍困大軍的西麵屏障。


    全椒城不大,周長隻有四裏餘,城門也不過東西兩個,城頭上,幾麵高麗的旗幟在這平靜的日子裏,靜止不動,如同城頭上的高麗士兵一樣,沒有一點氣勢。


    郝仁哨探的位置距離有點遠,雖然是高處,卻看不清城內的情況,隻能見城內黑乎乎一片。


    “都督,要不我派幾個人,入城查看一下敵軍的虛實!”千戶官吳六玖一開口,嗬出一股白氣。


    郝仁並不言語,從懷內掏出一個半尺長的銅管,銅管有大小兩個銅管相重疊,他一拉,將銅管長度拉長一倍。


    這就是郝仁根據後世的凹透鏡、凸透鏡的原理,利用壽州將作坊燒紙的玻璃,由郝仁繪製圖紙,將作坊萬戶焦玉親自打造的,後世叫做單筒望遠鏡。


    郝仁閉上一隻眼睛,用單筒望遠鏡想城內觀瞧,本來模糊的城郭,立馬清晰起來,甚至連城頭上高麗士兵的麵目,都能看的清楚。


    隻見城郭黑乎乎的一片,乃是原有的民房,被燒做一片灰燼,郝仁端看半晌,隻見城內有高麗士兵移動,卻不見一個穿著百姓衣服的居民。


    郝仁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全椒城恐怕遭遇屠城了。


    果不其然,郝仁放眼仔細觀瞧,城內西側的諾大個山丘,雖然過火,尚有未曾燒盡的百姓衣服依稀可見,整個大山丘,乃是堆積屠殺屍體後,用火燒過留下的痕跡。


    郝仁將這慘狀看在眼裏,不有的怒由中生,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好一個孫德崖,拋棄一城百姓,導致百姓白白的屠殺,此等無知之人,恨不沒早日殺了個禍害,如今南遁,遺禍無窮。


    好一個高麗兵,打著為朝廷效命的名義,來中土殺人放火。反正你們也不會的道中土的地盤,可著勁的造害。


    “不用入城打探了,根本進不去城!”郝仁迴答吳六玖道,城內衣襟更沒有百姓,化妝也進不了城,他轉手將單筒望遠鏡遞給吳六玖。


    吳六玖接過單筒望遠鏡,學著都督的模樣,閉上一隻眼睛想城內觀瞧,他不是第一次見這東西,郝仁也曾經讓他用過,他也不覺得稀奇,他看了半晌,猜測道:“城內都是騎兵,人數估計不會超過五千。”


    “胡大海聽命!”郝仁冷喝一聲,身後的胡大海不敢怠慢,趕緊上前握胸道:“末將在!”


    “命令你帥所部兵馬,負責哨探月闊察兒大軍的動向,月闊察兒若有向我方進軍跡象,及時來報!我要先攻下這全椒城。”


    “末將領命!”胡大海飛身上馬,領著一對騎兵,奔馳向東而去,唿嘯的馬匹,何處成串的白氣。


    “左軍萬戶付友德、宿衛千戶吳六玖、徒單斛!”


    三人聽見都督點名,不敢怠慢,趕緊上前,“末將在!”


    “命付友德都率三部人馬,迂迴到全椒城東門,若是放走一個高麗兵,本都督要你們的腦袋!”郝仁吹胡子瞪眼道。


    “末將領命!”


    “安慶軍都元帥李宗可、火器營萬戶焦祿,本都督命令你們,半個時辰,拿下全椒城!”


    “末將領命!”二將領命。


    “火器營不要怕誤傷百姓,因為城內已經沒有百姓,給我往死裏轟!”郝仁又補充道。


    “末將領命!”焦祿又迴道。


    郝仁就在二公裏外的山丘上,在都督府宿衛下千戶福童、俞通河、前軍萬戶徒單斛的簇擁在,隻用單筒望遠鏡,查看戰場的情形。


    一萬餘慶豐大軍,呐喊著在城西門列陣,城頭上,高麗兵一陣大亂。


    高麗萬戶李哲在全椒駐紮有一月餘,向來平安無事,連哨探都懶得放出去,五千大軍,都在城內縱酒作樂,李哲聽聞外麵大亂,趕緊披掛登上城頭。


    三百步外,扭力投石車被拉得“咯咯”作響,“點火”,焦祿一聲令下,火器營士兵快速將大號震天雷放在投石車上,早有負責點火的士兵,吹亮火絨,點燃震天雷的引信。


    “呲——”


    數十個火線,同時發出恐怖的響聲,直向震天雷內燃去。


    “放!”


    “崩——”


    “崩——”


    數十架投石車,瞬間將數十個震天雷拋向全椒城。


    “轟——”


    “轟——”


    投石車發射出去的震天雷,次第在全椒城上炸響。火光、爆/炸聲,伴隨著滾滾升騰的濃煙,全椒城頭,在這種開花彈的驟然打擊下,一時間,磚石橫飛,血肉模糊。


    更有不少高麗士兵,在震天雷爆炸衝力下,慘叫著掀翻飛下城頭。


    “火炮第一千戶,開炮!”焦祿不登震天雷響完,緊著著命令火炮發射。


    “呲——咚——咚咚——”


    第一千戶的八十門火炮,將八十個鉛彈,打向城頭。


    全椒城本就是小城,城牆不高,也不夠堅固,碩大的鉛彈,深深的陷入城牆內,伴隨著城頭上敵兵的一陣驚唿,一麵城牆,轟然倒塌。


    本就在投石車打擊下,方寸大亂的高麗兵,驚魂未定,有遭到密集火炮的打擊,死傷累累。


    受驚嚇的戰馬嘶鳴聲、受傷倒地士兵的哀嚎聲、四處奔跑逃命的驚唿聲,響徹整個全椒城。


    “咚!”


    一個諾大的鉛彈打在李哲的馬前,幸好,剛剛燒過的道路方磚已經酥軟,鉛彈沒有形成跳彈,李哲僥幸留下一條性命,不過李哲的戰馬,早就前蹄騰空,嘶鳴不止!


    李哲好不容易控製之受驚的馬匹,他意識到,不阻止火炮的攻擊,全椒守不住,弄不好,要全軍覆滅了。


    “大家不要亂,跟我衝擊他們的軍陣!”李哲大聲的用高麗語言吆喝著,可是,眼前都是受驚奔逃的士兵,隻顧著尋找能夠躲避身體的地上,哪有一個肯聽他的?


    李哲無奈,揮舞著長矛,一連刺倒五七個士兵,好好歹約束住軍隊,帶著二三千餘殘兵,想開城門出城迎戰,可是,城門早就已經被打探,高麗騎兵,隻能踏著著倒塌的城牆,怯生生的衝來。


    “第二千戶,炮口放低,平射準備——放!”焦祿又命令道。


    “咚——咚咚——”


    伴隨著一股刺鼻的硫磺味,炮口噴出股股硝煙,硝煙中,夾著令人恐怖的火光,火/藥在炮膛炸響的一瞬將,將一個個碩大的鉛彈,衝向敵陣。


    “唿——唿——”


    在炮彈飛行聲中,原本就不規則的騎兵方陣,如同被圓盤耙平整過的土地一般,被犁出一條條血肉模糊的溝。


    八十個實心鉛彈,在敵陣不同的位置穿行,給高麗騎兵造成巨大的殺傷。


    衝在前麵的士兵著彈,人馬俱碎,血肉模糊,炮彈餘勢未盡,又繼續向後飛行,將後麵的敵兵帶倒一串。


    衝鋒在後麵的騎兵著彈時,炮彈餘勢未盡,將馬上的騎兵掀翻,然後重重的砸在身後的頹強上,登時斃命。


    就是沒有在直線著彈的騎兵,同樣有生命的危險,一枚炮彈打在一匹馬的肚子上,那馬肚子被豁開一條大口子,在馬的內髒落地的一瞬間,那匹馬慘叫著栽倒,而那枚炮彈卻形成跳彈,改變了方向,在軍陣中橫飛,又將周圍打的血肉模糊一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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