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易沐點頭,靠在她的懷中,入了寢宮。


    二人洗漱之後,四喜帶著龍袍走了進來。


    藍璟書與顧葉峰亦是趕了過來,侯在寢宮外。


    鳳傲天扶著他緩緩上前,坐在桌前,抬眸,看著藍璟書與顧葉峰,“過來坐。”


    “是。”顧葉峰與藍璟書應聲上前,接著便坐下。


    易沐抬眸,看著他們二人紅腫的眼,低聲笑道,“幾日不見,竟然對我如此想念?”


    顧葉峰抬眸,看著他,強忍著眼淚,聲音帶著顫抖,他隱藏與袖中的手緊握成拳,“甚是思念。”


    易沐執起筷子,夾了菜放在他的碗中,“多吃些。”


    顧葉峰深吸一口氣,接著拿起筷子,低頭,用著膳。


    藍璟書抬眸,看著易沐的氣色,似是迴光返照般,並沒有半絲的病態,卻多了幾分的媚態,甚是明豔動人。


    他的心像是被生生地撕裂開一樣,溫聲道,“你也多吃些,還有許多奏折等著你批呢。”


    易沐點頭道,他未料到,最懂得他心的竟然是藍璟書,這個時候,能夠明白的是他。


    “好。”易沐柔聲一笑,便看著鳳傲天,“皇上,臣很有用處。”


    鳳傲天低聲笑道,“的確很有用處。”


    易沐轉眸,看著顧葉峰,“今夜,我在這處設宴,你我三人許久未一處飲酒了。”


    “好。”顧葉峰收斂起所有的悲傷,抬眸,看著他,勉強扯出一抹笑意應道。


    鳳傲天看著他,“將爺給忘了?”


    “怎會忘了皇上。”易沐夾起菜放在她的碗中,笑著說道。


    鳳傲天勾唇淺笑,一行人再無過多的話語,便安靜地用著早膳。


    衛梓陌忙了一整日,深夜才迴到宮內,便得到了關於易沐的事情,不知為何,心中生出了幾分的悲傷。


    一夜未眠,翌日,他便離開了皇宮,前往酒樓,並未離開。


    早朝之後,藍璟書與顧葉峰前去了都察院,而鳳傲天則帶著易沐迴了帝寢殿。


    易沐看著她,嘴角勾起笑意,“皇上,能陪臣去一個地方嗎?”


    “好。”鳳傲天微微應道。


    二人便離開了皇宮,卻來到了易府。


    易洋對於易沐突然迴府有些愕然,待看向身旁的鳳傲天時,連忙上前行禮道,“老臣參見皇上!”


    鳳傲天抬眸,看著易洋,“易愛卿無需多禮,今兒個,朕不過是陪著易沐迴來瞧瞧。”


    “原來如此。”易洋抬眸,看著易洋正掛著淺淺地笑意看著他,他突然心神一晃,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隻因,這樣的易沐,是他不曾見到過的。


    鳳傲天牽著易沐的手入了易府,易洋便自行迴了東院,易沐帶著她前去了自個曾經住過的院落。


    鳳傲天看著院內種滿了梅樹,易沐握著她的手緩緩地向前走著,行至屋內,接著來到書房。


    易沐抬眸,看著他,“皇上請坐。”


    鳳傲天隨即坐下,看著這不大,卻透著雅致的書房,牆壁上掛著幾幅頗具意境的山水畫,放眼看去,卻是似曾相識。


    易沐行至書架旁,自最裏層拿出一個畫筒,緩步行至她的麵前,自畫筒內拿出十二幅畫卷,逐一地展開,放在她的麵前。


    鳳傲天看著上麵的畫像,竟然是她從小到大的模樣,每一幅都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她抬眸,看著他,“每一年你都畫一幅?”


    “嗯。”易沐輕撫著畫卷,嘴角勾起淺淺地笑意,“在臣想念皇上的時候,便會拿出來瞧瞧。”


    她看著最後一幅畫的時候,也便是如今她的模樣,那畫卷上渲染著一朵梅花,她定睛一看,便知那是血。


    她輕撫著那處,“你吐血了?”


    “嗯。”易沐點頭,覆上她的手指,“不過,這也是一朵血染的梅花,亦是臣的心。”


    鳳傲天轉身,將他攬入懷中,“傻瓜。”


    易沐靠在她的懷中,低頭,看著眼前的畫,這都是他的心啊,若沒有這些畫,他怎能支撐到現在?


    鳳傲天何嚐不知這些畫的意義,她抱緊他,這世上,有多少的癡男怨女,可是,獨獨抵不過他的癡心。


    鳳傲天與易沐在易府用罷午膳,易沐便單獨前去與易洋說話,而鳳傲天則是待在易沐的屋內,看著眼前的書架,偶然間看到一個手劄,她接著翻開,這都是他素日閑來時的散記,卻都是記載著他與她的相逢。


    她嘴角掛著淡淡地笑意,一頁一頁地翻閱著,那字裏行間,透著他無限的哀愁與愛意。


    易沐立在易洋的麵前,隨即跪下,“父親,孩兒不孝。”


    易洋幽幽地歎了口氣,他知曉,易沐鮮少迴府,可是,如今迴府,必定是有事,看著眼前兒子的光景,他一早便聽聞他失蹤之事,還有素日身子不適,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抬手,將易沐扶起,“傻孩子,這些年來,你的苦,為父都知道,隻可惜,不能分擔你的苦,為父心中甚是愧疚。”


    易沐抬眸,笑吟吟地看著易洋,“父親,孩兒此次一別,怕是永遠。”


    易洋一聽,即便做好了準備,亦是承受不住,身子僵硬著,看著他,“孩兒,你這是……”


    “孩兒的身子,怕是撐不過這幾日了。”易沐垂眸,低聲說道。


    易洋身形一晃,便跌坐在椅子上,眼角酸澀,他抬眸,看著易沐,“為父有愧與你。”


    易沐上前一步,看著易洋,“父親,孩兒多謝父親這些年來的養育之恩,孩兒不孝,未能敬孝,隻等來生,孩兒定結草銜環。”


    “哎,天意啊。”易洋幽幽地歎了口氣,抬眸,看著易沐,“想做什麽便去做吧。”


    “孩兒再次拜別父親。”易沐緩緩地跪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緩緩起身,便退了出去。


    易洋看著他決然離開的身影,心中透著萬般的無奈與不舍,更多是疼惜。


    易沐離開東院,抬眼,看著眼前的景色,他隱去眼角的淚水,緩步向前走去。


    待行至自個的院中,步入書房,便看到鳳傲天端坐與書案旁。


    他站在她的身旁,待看到她手中拿著的竟然是他寫的手劄,抬手,便要拿過來。


    鳳傲天握著他的手,輕輕一拽,他便坐在了她的懷中,她低頭,看著他,“爺怎不知,你竟如此想爺?”


    易沐垂眸,靠在她的懷中,雙手攬上她的腰際,“皇上,臣那日是自己離開寢宮的。”


    鳳傲天抱緊他,“爺知道。”


    “皇上,您會記住臣嗎?”易沐低聲問道。


    “會,爺會去尋你,將你找迴來。”鳳傲天抱緊他說道。


    “可是,臣已經不是曾經的易沐了。”易沐當然知曉,魂魄歸一之後,他便會忘記她,他會變成另外一個人,而這個人與她沒有半點的關係。


    鳳傲天抱著他,走出書房,將他放在軟榻上,垂眸看著他,“你的朱砂痣在何處?”


    易沐抬起腿,將長褲掀開,便看到那腳踝處鮮紅的朱砂痣,她抬手,將自個的手指劃破,將一滴血滴落在那朱砂痣上,奇怪的是,那血卻融入了朱砂痣內。


    易沐抬眸,看著她,“皇上,這怎麽會?”


    鳳傲天看著他,“這是爺給你的記號,不論你是誰?你去向何方,隻要有這顆朱砂痣,你便會迴到爺的身邊。”


    易沐嘴角掛著淺笑,“好,我會等著皇上來尋臣。”


    鳳傲天抱緊他,“乖乖地等著爺,不許拈花惹草,不許拋頭露麵,不許讓爺擔心。”


    易沐知曉,這些話會隨著他的重生而煙消雲散,可他還是會銘記在心,他想要將她的每一句話都牢牢地記在心裏。


    鳳傲天陪著他在易府過了一日,藍璟書與顧葉峰則是端坐在帝寢殿批閱著奏折,相對無話。


    夜色彌漫,鳳傲天帶著易沐迴到宮內,藍璟書與顧葉峰剛剛自書房內走出。


    一行人便行至梅香宮,圍坐在梅花樹下,想起在攝政王府的那一夜,邢無雲與慕寒瑾也在,大家同坐一處,談天說地,把酒言歡,好不暢快,可是,如今卻已是物是人非。


    慕寒瑾生死未卜,邢無雲無影無蹤,易沐則命不久矣。


    易沐坐在石凳上,看著他們幾人,接著舉杯,“這一杯,我敬諸位。”


    他說著,便仰頭喝下。


    鳳傲天舉杯,看著他,這個時候,她隻想給他想要的。


    易沐靠在身後的梅花樹上,抬眸,看著藍璟書與顧葉峰,“許久未如此暢快過了。”


    顧葉峰舉杯,看著易沐,“你我自幼便交好,我一直視你為知己摯交,這一杯酒,敬你我的情誼。”


    “好。”易沐爽快地應道,那眉宇間的愁緒早已消失不見,留下的則是對世間萬物的釋然。


    藍璟書亦是舉杯,並未說話,而是仰頭飲下。


    鳳傲天翩然起身,折下梅花枝頭,在院中舞劍,依舊是那夜的身影,而那時,她懷抱著的並非是他。


    易沐抬眸,看著她,眼眸中透著的是化不開的愛意。


    這一日,冷千葉這處又是一場惡戰,被黑風逼得節節敗退,死傷自然是不少,好在,卻將黑風引入了他們設下的陷阱之中。


    李肅帶著人馬強攻城樓,整整兩日兩夜,未有任何的進展。


    慕寒遙冷峻的容顏透著冷然,沒有半絲的慌亂,而是巋然不動地站在軍營內,看著城樓處的情形。


    夜魅晞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旁,“再過幾日,我便要迴京都了。”


    “嗯,在你離開時,我定然能拿下這處。”慕寒遙沉聲說道。


    “如此便好。”夜魅晞點頭應道,接著說道,“我剛剛得到消息,易沐出事了。”


    “他出了何事?”慕寒遙抬眸,看著他,不禁問道。


    “這兩日便是大限。”夜魅晞眸光閃過一抹黯然,低聲道。


    “皇上還未從貓公公離去的哀痛中緩過來,如今易沐也……”慕寒遙想起鳳傲天強忍著的堅強神情時,他心中便是滿滿的疼惜。


    “是啊。”夜魅晞低聲應道,“我們所承受的,比起她來,微不足道。”


    慕寒遙轉眸,看著他,“你當真與淩霜雪成親?”


    夜魅晞嘴角微勾,淡淡地笑道,“她竟敢耍我,我必定要討迴來的。”


    慕寒遙聽著夜魅晞的話,便知道了答案,接著轉眸,看著眼前的戰況。


    夜魅晞也一言不發,而是轉身,離開了軍營。


    阿九攻下第一個城池,可惜,第二座城池,南鈺早就有準備,派了大將蒙西前去抵擋,故而,如今亦是嚴守,而且,蒙西最是擅長打持久戰,對於阿九來說是極不利的。


    孟初被安排在了阿九的身旁,全程參與整個的戰事,不過,卻是待在她的身邊,他本就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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