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瑾身形一顫,連連後退,頹然地坐在桌前,轉眸,目不斜視地注視著那緊閉的內堂。


    太後寢宮,鳳傲雲已然得到了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冷厲,“今夜過後,若是攝政王府還未任何動靜,便將王府團團圍起來。”


    “是。”郭徽在一旁領命,隨即便退了出去。


    “主上,您確定她會救麒兒嗎?”邢芷煙在一旁不確定地問道。


    “若是之前我不敢肯定,但是,昨日她如此焦急地趕到,我便有八成的把握,如今,她已經開始解毒,但是,她千算萬算,卻忘記了,我可是在亡魂內又加了一味毒藥。”


    “是什麽?”邢芷煙在一旁聽著,心下一緊,眼眸閃過一抹擔憂。


    “即便她解了亡魂,小皇帝也不會醒過來。”鳳傲雲眸光碎出一抹冷寒,“他雖然不是你的親生子,卻是鳳傲雲的兒子,當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那一樣的容貌,當真是像極了鳳傲雲,我絕對不會允許鳳傲雲的兒子活在這個世上。”


    邢芷煙眸光閃過一抹幽暗,事到如今,她又能如何?想起鳳胤麒在她身邊的這些年,對她尊敬有加,她不免閃過一抹憂傷。


    鳳傲天將鳳胤麒平放於床榻之上,鳳胤麒微微睜開雙眸,看著她,“王叔,侄兒是不是快要死了?”


    “有本王在,麒兒不會死的。”鳳傲天伸手,撫摸著他的容顏。


    “王叔,你不必為侄兒費心。”鳳胤麒看著鳳傲天拿出匕首,將她的手腕割破,他連忙抬起虛弱的手臂,想要打斷,“王叔,不要。”


    “待會就好。”鳳傲天說著,抬起他的手臂,接著將他的手腕劃破,她將自己的手腕處對上他的手腕,將自己的血渡入他的體內,亡魂的破解之法,便是以血換血。


    鳳胤麒抬眸,眼淚朦朧地看著她,搖著頭,“王叔,不要。”


    “乖乖閉上雙眼,待會便會醒來。”鳳傲天嘴角勾起一抹淺淺地笑意,盤膝而坐,另一隻手掌凝聚內力,抵在自己換血的手腕處。


    鳳胤麒最終承受不住,緩緩閉上了雙眼,眼角的淚水滴落在枕間,鳳傲天闔上雙眸,任由著體內的血緩緩注入鳳胤麒的體內,她冰冷的容顏亦是鍍上一層雪白。


    慕寒瑾站在外麵,等待了許久,直到內堂響起一陣響動,他隨即破門而入,便看到鳳傲天倒在地上,麵色慘白。


    而床榻之上的鳳胤麒嘴角噙著鮮血,昏迷不醒。


    慕寒瑾連忙上前,將鳳傲天攬入懷中,“別人都道你冷酷無情,可是,為何我看到的確實你的柔情呢?”


    他無奈地歎著氣,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起身,放在床榻上,伸手,為鳳胤麒把著脈象,溫和的眸底閃過一抹冷厲。


    鳳傲天緩緩睜開雙眸,看向慕寒瑾,“如何了?”


    “亡魂的毒解了,可是……”慕寒瑾小心地扶著她,猶豫道,“他怕是這一世都不會醒來了。”


    “什麽?”鳳傲天連忙撐起虛弱的身體,轉眸,看向身側鳳胤麒,“亡魂不是已經解了嗎?”


    “他還中了千年散,這一世都會沉睡不醒。”慕寒瑾未曾料到,她用盡心血,卻還是未能將他救醒。


    鳳傲天轉眸,看向鳳胤麒,眸光閃過一抹心疼,轉眸,闔上雙眸,待睜開雙眸時,鳳眸內碎出一抹嗜血的冷光。


    “對外便說本王與皇上遇刺客行刺,昏迷不醒。”鳳傲天冷聲道。


    “是。”慕寒瑾知曉她自有盤算,連忙將她平放至床榻,“你且先養著,一切交給臣。”


    “嗯。”鳳傲天點頭,握著他的手,“他會醒來嗎?”


    “也許,但不知何時,或許直至死。”慕寒瑾看向一旁安睡的鳳胤麒,低聲說道。


    鳳傲天沉默著,轉眸,看著身側的鳳胤麒,抬起手,撫摸著他稚嫩的容顏,他不過九歲,為何要遭受這一切?適才,還跟自個耍著小心眼,可是,此刻……


    “爺不會讓他就這樣睡死過去的。”鳳傲天眸光閃過一抹堅毅,一手握著鳳胤麒的手,微微闔上雙眸。


    慕寒瑾起身,將錦被蓋在她的身上,轉身離開,他絕對不會放過傷害她的人。


    馮公公焦急地站在宮殿外,看著慕寒瑾出來,麵露憂傷,連忙問道,“慕侍妃,王爺如何了?”


    “皇上與王爺如今昏迷不醒。”慕寒瑾低聲說道,“馮公公,連忙吩咐下去,攝政王府這幾日不許任何人進出。”


    “是。”馮公公心神一顫,“王爺不會有事的。”


    慕寒瑾轉身,緩緩步入內堂,看著她手腕處三處刀痕,眉眼間閃過濃濃地心疼,小心地坐在床榻邊,將她的手腕放在自己麵前,拿出藥膏,細心地為她擦著,接著用錦布包起,抬起手掌,將自己的內力渡入她的體內。


    郭徽得到消息,連忙入內稟報,“主上,皇上和攝政王如今都昏迷不醒。”


    “當真?”鳳傲雲眸光閃過一抹幽暗,“稍安勿躁,待明日便可知曉真假。”


    “是。”郭徽掩飾著內心的激動,迴道。


    邢芷煙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到這一刻,她才知曉,自個是有多麽在乎那個孩子。


    巫月國,夜魅晞這一日都過得甚是相安無事,宸妃並未再來尋他,仿佛一切的一切都迴到了原點,他不過是一個備受冷落的皇子而已,沒有人記得他是否還活著,也沒有人記得這世上還有這樣一個皇子。


    他在休養生息,也在暗暗地布置著自己的防線,他需要籌謀,需要一步一步地收攏。


    香寒與初夏候在宮殿外,夜魅晞斜靠在軟榻上,依窗而臥,暗紅色宮裝隨意散落,三千青絲隨風而動,清風拂動,似是卷起他心中的千千結,他將手中的畫卷展開,看著那畫卷內自己的容貌,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意,更顯得嫵媚動人,勾人心魄。


    “爺,你如今可有在想我?”夜魅晞低聲問道,複又起身,行至書案旁,展開畫卷,提筆,微閉著雙眸,任微風吹散著他的青絲,他突然睜開雙眸,將腦海中的人仔細地畫下。


    初夏站在宮殿外,看著殿下如此,不禁問向身側的香寒,“殿下這次迴來,好像有心事?”


    “嗯,也不知殿下是如何想的,竟然喜歡上了一個男子,還是一個臭名昭著,擁有後宮三千男色的殘暴男人。”香寒想起此事,便是憤憤不平。


    初夏先是一愣,接著不可置信地向寢宮內瞟了一眼,“當真?”


    “嗯。”香寒點頭,“唉,可憐的殿下。”


    “唉,可憐的殿下。”初夏亦是覺得如此,附和道。


    “太子殿下駕到。”一道尖銳的嗓音響起,打斷了宮殿內的祥和寂靜。


    夜魅晞手腕微微一頓,墨跡滴落在畫卷上,渲染出一抹妖冶的花朵,他將朱筆放下,收起畫卷,眸光閃過一抹冷然,接著抬眸,恢複了以往的羸弱,自書案旁離開,接著迎上前去。


    待看到一身暗黃色錦袍的男子向他走來時,他連忙恭身,“臣弟參見太子殿下。”


    “五弟,無須多禮。”行至他麵前的男子,聲音聽起來極其的溫和,容貌俊雅,卓爾不凡的身子,任誰看了都會傾心。


    若是不知他隱藏與麵具下的嘴臉,夜魅晞也一定認為,太子乃是當之無愧的未來的國君,因著,他曾經便是視他為親兄長,可是,後來……


    夜魅晞連忙斂去心中的冷笑,接著抬眸,看向他,“多謝太子殿下。”


    眼前的男子隨即坐下,笑容和煦地注視著夜魅晞,昨夜發生在宸妃寢宮之事,他亦是得了消息,但,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以往那個卑躬屈膝的五弟,會有如此狠辣的手段,今日忙完國事,便前來瞧瞧。


    見他依舊是那副模樣,斂去眼眸中的精光,接著笑容可掬道,“五弟,聽聞你這些日子出宮了?”


    “迴太子殿下,臣弟前些日子身體不適,便出宮修養了些時日。”夜魅晞一麵迴著,心中卻是一陣冷嗤,他這一年多來,所受的苦楚,便是拜他所賜,如今,卻要裝出一副偽善的模樣,有朝一日,他定要將此人的假麵具揭下來,狠狠地踩在腳底下。


    “如今迴宮,便好好歇著。”眼前的男子乃是巫月國的太子,夜子然,為人陰險狠辣,城府極深。


    夜魅晞隨即恭敬迴道,“多謝太子殿下關心。”


    “時候不早了,五弟便好生歇息,改日本宮再前來看你。”夜子然始終掛著淺笑,接著起身,徑自踏出寢宮。


    夜魅晞依舊垂首,“臣弟恭送太子殿下。”


    待那人離開之後,夜魅晞注視著他的背影,眸光閃過一抹冷厲,翩然轉身,“初夏,將他適才坐的地方,給本殿下好好地清洗幹淨。”


    “是。”初夏歡喜地應道,隨即便與香寒一同退出了寢宮。


    夜魅晞徑自步入書房,將那副未完成的畫卷展開,卻看到適才的那一點正好滴落在她的心口處,他眸光一暗,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爺,你可安好?”


    冷千葉如今已經離開京城,並未帶一兵一卒,可是獨自前往邊關,手中拿著鳳傲天給他的令牌,還有文書,可是,如今算著日子,他加快行程,快馬加鞭也要半個月才能趕到。


    夜已深,他已經趕了一日的路程,如今,他雖然不算疲累,但是,馬已經堅持不住,故而,停在了一片小樹林內,拿下準備好的幹糧和水,徑自吃著。


    突然,一道森冷的寒氣吹過,他冷漠的眸光閃過一抹警惕,將馬上的劍拿出,轉身,便看到數十名黑衣人向他襲來。


    他足尖輕點,劍鋒出鞘,隨即便迎上前去,轉瞬間,便是刀光劍影,冷千葉卷起腳下的落葉,旋身刺向眼前的黑衣人。


    他眸光閃過冷厲,沉聲道,“你等是何人?”


    “殺你之人。”黑衣人冷喝道,接著,大手一揮,瞬間又多出了一倍的人。


    冷千葉眸光一暗,隨即,飛身迎上,他一身紫袍,飄逸的身姿卻獨獨多了幾分肅殺之氣,以往超凡脫俗的容顏,如今,更是蒙上一層嗜血的戾氣,他的劍法極快,不到片刻,便已經刺死三成的黑衣人。


    可是,眼前的黑衣人似是已經算計好,被他殺死的複又填補上,如此以來,冷千葉亦是有些吃力。


    他依舊麵不改色地堅持著,直到,一道冷光閃過,他手臂上多出了一條劍痕,他眸光閃過一抹冷沉,接著將眼前的黑衣人刺死。


    突然,一道黑風席卷了整個樹林,轉眼間,他眼前的黑衣人已經變成死屍,殘骸遍布,接著便聽到一陣冷寒的聲音,“冷將軍盡管放心趕路。”


    “你等是何人?”冷千葉負手而立,抬腳,長劍入鞘,他飛身上馬,沉聲問道。


    “屬下乃是奉王爺之命,護送冷將軍前去邊關。”


    冷千葉聽罷之後,眸光閃過一抹黯然,接著策馬離開。


    攝政王府,鳳傲天微蹙柳眉,躺在床榻之上,慕寒瑾和衣將她攬入懷中,低頭,看著她額頭噙著汗水。


    他拿出絹帕,小心地擦拭著,接著命人打來熱水,為她擦拭著。


    這一夜折騰,當鳳傲天醒來時,已是第二日天亮,慕寒瑾已經趕去上早朝,鳳傲天微微撐著身體,側眸,看向一旁的鳳胤麒,見他安然地躺著,能感受到他淡淡地唿吸聲,可是,終究是不願醒來。


    鳳傲天伸手,撫摸著他的容顏,接著冷聲問道,“宮中可有情況?”


    “主子,王府四周已被團團包圍。”魂低聲迴道。


    “嗯,你且安排好,沒有本王的命令,不許輕舉妄動。”鳳傲天沉聲道。


    “是。”魂應道,接著開口,“昨夜冷將軍遇襲。”


    “邢芷煙舍得?”鳳傲天冷笑一聲,想著定然不是她所為,那麽便是那假的鳳傲雲所為。


    “冷將軍受了一劍。”魂接著迴道,“不過是小傷。”


    “無事,隻要性命無憂便好。”鳳傲天語氣淡淡道,接著緩緩起身,盤膝而坐,開始運功療傷。


    皇宮內,自從昨日,攝政王罷黜了左右丞相,百官們便不敢再怠慢,未曾料到,今日早朝,並未見攝政王的身影。


    百官久等攝政王未到,隨即便將目光齊齊看向慕寒瑾,見他俊美如玉的臉上溢滿了疲累之色,隨即問道,“慕禦史,攝政王今日怎得還未到?”


    慕寒瑾眉眼閃過一抹憂傷與疲憊,“王爺與皇上昨夜遭遇刺客行刺,如今昏迷不醒。”


    “啊?”百官聽聞,更是麵露驚恐,這攝政王府可是猶如銅牆鐵壁,這些年來,前去行刺之人不計其數,可是,哪個又是活生生的出來的,還不都死在了攝政王府?如今,竟然能傷到攝政王與皇上,這些刺客絕對不簡單。


    “太上皇,太後娘娘駕到!”一道響亮的聲音響起,百官隨即安靜下來,連忙恭身,見兩道明黃色入內,齊齊跪拜,“臣等參見太上皇,太後娘娘。”


    “眾位卿家平身。”太上皇隨即坐上龍椅,溫聲道。


    “太上皇,聽聞王爺遇刺,當真有此事?”嚴培素來耿直,揚聲問道。


    “嗯,此事朕也是剛剛得知,如今,皇上與皇帝都在攝政王府,不如,眾位卿家隨朕前去攝政王府吧。”鳳傲雲麵露愁容,溫聲說道。


    “臣遵旨。”眾臣連忙應道,不過是各懷心思,不過,大多數都期盼著攝政王能夠永遠不醒。


    “慕禦史意下如何?”鳳傲雲接著看向慕寒瑾,問道。


    “啟稟太上皇,昨夜王爺與皇上遇刺之時,臣便在當場,王爺為了救臣,身受重傷,如今,還在昏迷。”慕寒瑾斂眉,麵露悲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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