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如今已過婚嫁之年,難道,攝政王要一直留著你?”慕老夫人轉眸,看了一眼夏蝶舞,憂慮地說道。


    “如今孩兒還不想談及婚嫁。”慕寒瑾不過是在寬慰慕老夫人罷了,這輩子,怕是他都不可能娶妻,更別想離開攝政王府那個牢籠。


    “唉,這攝政王當真是妖魔鬼怪,強搶了我老婆子一個孩兒便罷,如今連另一個都不放過,別以為,我老婆子不知道,你大哥如今為何無恙,還不是得了那攝政王。”慕老夫人敲著手中的拐杖,咬牙切齒地說道。


    慕寒瑾扶著慕老夫人,“母親,孩兒隻能陪您一個時辰,待會便要迴府。”


    “怎麽?剛迴來便走?就不能住一晚?”慕老夫人連忙斂去怒氣,看向慕寒瑾,麵露不舍。


    “公務繁忙,無法脫身,王爺能夠準孩兒迴來看望母親已屬不易。”慕寒瑾淡淡地說道,想到與母親短暫地相處,心中亦是不舍。


    “二表哥放心,蝶舞會照顧好姨媽的。”夏蝶舞扶著慕老夫人另一側,柔聲說道。


    慕寒瑾抬眸,看向夏蝶舞,自然是明白了她的心意,可是,他如今哪有心思談論此事,更何況,這更是絕無可能之事,故而出於禮節,隻是客氣地迴道,“有勞蝶舞表妹了。”


    “二表哥無需客氣,照顧姨媽,本就是蝶舞應當的。”夏蝶舞淺笑迴道。


    慕老夫人笑眯眯地看著夏蝶舞,本就喜歡得緊,如今,再看向自個的孩兒,便覺得兩人甚是相配,故而,嘴角掛著欣慰地笑意。


    慕寒瑾扶著慕老夫人進入廳堂,一刻不敢耽擱,開始閑話家常起來,聊得亦是些童年趣事,偶爾提及慕寒遙,或者是,他在攝政王府的境況,亦是喜憂參半,如此,時間便匆匆而過。


    相逢的時間愈加地短暫,便愈加地泥足珍貴,更加地心生不舍,屋外傳來跟隨著慕寒瑾的侍衛的稟報聲,慕寒瑾起身,含淚告別了慕老夫人。


    慕老夫人又是一番灑淚,親自送他上了馬車,目送著他離開,感慨不已。


    夏蝶舞注視著慕寒瑾離去的身影,心中的想法愈加地堅定,不論多久,她都會等他迴來,即便是有緣無分,她亦是無怨無悔。


    “姨媽,外頭風大,當心著涼,舞蝶扶您迴屋歇息吧,攝政王不是準他每月迴府兩次嗎?要不,您想想下次二表哥迴來,您給他做些喜歡的吃食?”夏蝶舞一麵勸慰著,一麵建議道。


    “還是蝶舞貼心,看我這老婆子當真是高興糊塗了。”慕老夫人連忙止住哭聲與傷悲,再次看了一眼已然消失的馬車,轉身,步履蹣跚地迴了慕府。


    “也不知遙兒何時能迴來,我已經六年未見過他了。”慕老夫人一麵走著,一麵幽幽地說道,那聲音中帶著幾許的無奈與惆悵,還有深深地眷戀與思念。


    慕寒瑾坐與馬車內,依然有些興奮,但更多是想念,才剛剛離別,便已經開始了無盡的思念,他伸手,撫摸著心口,原來,他的心還是會跳動的。


    他突然想起鳳傲天,想起昨日在宮中看到的場景,師父的話語縈繞在他耳畔,久久無法散去,“金光顯,王尊現,天下亂。”


    難道他的使命當真是輔佐她成就千秋霸業嗎?她的存在真的是為了天下大亂?他在猶豫著什麽?他生來的使命不就是為了這個?


    慕寒瑾從未像現在這般的糾結著,即便是當年,他被強行擄入攝政王府,被迫在他身下承歡時,他都是那般的從容淡定,不屈不撓,可是,如今呢?為什麽會是她?


    攝政王府,鳳傲天額前已經噙著一層薄汗,待看到夜魅晞麵色稍微恢複一絲血色,接著收掌,拉起錦被,蓋在他的身上,“好好養著。”


    說罷,轉身離開了宜歡閣,躺與床榻上的夜魅晞,在她離開之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


    “他還要睡上三日,小心伺候著。”鳳傲天拉開門,抬步走出屋子,沉聲對候在屋外的一眾奴才說道。


    “是,奴才定當拚盡全力照顧好夜侍妃。”隨喜跪在地上,恭敬迴道。


    鳳傲天徑自走出宜歡閣,卻並未迴寢宮,而是輾轉去了清輝閣。


    隨喜見攝政王離開,頓時如虛脫般癱軟在地上,深深地吐出一口氣,連忙起身,推門而入,便看到安靜躺在床榻上的夜魅晞,隨即放心下來,悄悄合上門,候在屋外。


    鳳傲天因著剛才消耗了太多的內力,有些疲累,故而,腳步比之之前沉重了些,也懶散了些,約莫走了半柱香的時辰,才到清輝閣。


    冷千葉自昨日受傷之後,便一直沉睡,剛剛才幽幽轉醒,歡喜正服侍他洗漱,更衣。


    遠遠便聽到奴才跪地的聲音,“奴才給王爺請安!”


    冷千葉正好穿著長衫,正欲坐下,麵色依舊有些蒼白,顯然,昨日挨的那一掌有多重,如今,他稍微恢複的內力已經蕩然無存,莫不是鳳傲天割腕用血救他,怕是如今他已魂歸西天。


    昨夜,他睡得極沉,可是,眉頭卻是緊蹙的,因著,他做了一夜的噩夢,夢中全都是鳳傲天含血喂他的畫麵,還有那身上莫名地反應,讓他倍感羞恥,恨不得從未發生過此事。


    鳳傲天步入屋內,遠遠便看到冷千葉坐與軟榻上,她緩步上前,歡喜連忙行禮道,“奴才給王爺請安!”


    “何時醒的?”鳳傲天自知冷千葉不會與她說話,便淡淡地問向一旁的歡喜。


    “迴王爺,冷將軍醒了不過半個時辰。”歡喜如實迴道。


    “嗯。”鳳傲天微微點頭,接著轉身,行至書案旁,提筆,快速地寫下一連串字,將紙丟給歡喜,“讓膳房照著這個抓藥,你親自煎著,熬好了端過來,每三個時辰喝一次,要趁熱喝下才有效。”


    “是,奴才這便去辦。”歡喜領命,隨即退了出去。


    冷千葉始終坐與軟榻上,一言不發,目光冷漠,由始至終都未看她一眼。


    鳳傲天亦不在乎,接著上前,坐與他的身旁,伸手,欲要把脈,當她的指尖碰觸到他的手腕時,他卻感覺到些許的不自然,連忙要抽手,卻無意間看到那手腕處的刀痕已經結痂,便未動彈。


    不到片刻,鳳傲天便收手,注視著他,“元氣大傷,需要靜養靜補。”


    冷千葉依舊不答話,仿若鳳傲天在自言自語般。


    鳳傲天想著寢宮內,鳳胤麒如今還在睡著,宜歡閣內,夜魅晞也在養著傷,其他閣內的美男,也不過是些花瓶罷了,無意去,現下,也就清輝閣清靜些,她內力耗損太大,有些體力不支,隨即,便斜倚在軟榻上,一手扶額,徑自閉目養神起來。


    冷千葉見身旁的人不再言語,他並未在意,以為是她在等著自個迴話,約莫半盞茶的功夫,亦是沒有聲音,他側眸,這才看到她已闔眼睡去。


    他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昨日,她近在咫尺的容顏,薄如蟬翼的肌膚,俊秀的麵容,嬌豔的紅唇,柳黛峨眉,眉宇間透著清冷,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可是,他怎麽看出了一抹女子的恬淡嫻靜呢?莫不是他的錯覺?


    隻是,她的氣息有些虛弱,似是耗損了太多的內力,顯得甚是無力,難道是昨日因為救他,而導致失血過多?


    他凝視著她,打量半晌,突然覺得自己幹嘛去關心她,想起地牢之內,她對他的羞辱鞭撻,還有如今的鳳國,因為她,百姓流離失所,江山岌岌可危,他眼眸中對她僅存的一丁點的關心也被徹底地扼殺了,這樣的無道昏君,怎配他的關心?


    他轉頭,不再看她,徑自起身,走出內堂,行至廳堂,也不過是短短幾步,便覺得腳步虛浮,依著如此,他是要養些時日了,可是,一想到待在攝政王府,便覺得厭惡不已,好在,這處是寒瑾住過的院落,否則,他寧可待在地牢內。


    他按著胸口,緩緩地坐與矮榻上,抬眸,看著屋外的風景,淡漠出塵的容顏,周身散發著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之氣,遠遠看去,青山遠黛,這世間,獨有他一人而已。


    慕寒瑾在極度的內心掙紮中迴到攝政王府,當他下了馬車,抬眼,望著這座巍峨的王府時,他卻不願再往前踏出一步,久久地佇立在原處,望著出神。


    “慕侍妃,該進去了。”一旁的侍衛提醒道。


    他這才迴過神來,這個地方,他終究是逃脫不過,斂去內心淡淡的愁緒,抬步,緩緩地向王府內走去。


    四喜遠遠便看到慕寒瑾,連忙迎上前來,“奴才給慕侍妃請安!”


    “王爺呢?”慕寒瑾溫聲問道。


    “在清輝閣。”四喜低聲迴道。


    慕寒瑾微微一怔,這才想起冷千葉的傷勢,看來攝政王是前去看冷大哥了,他抬步,向前走著,四喜跟在一旁,好心地說道,“適才,王爺為夜侍妃療傷,內力耗損太大,如今,正在清輝閣歇著。”


    慕寒瑾身形一頓,不再停留,腳步加快了幾許,向清輝閣走去,直到踏入閣內,便看到歡喜正端著藥前來。


    歡喜抬眸,看著自家主子,連忙行禮道,“主子,您迴來了?”


    “嗯,王爺和冷將軍呢?”慕寒瑾止步,問道。


    “都在屋內。”歡喜迴道,接著端著藥,跟在慕寒瑾身側步入屋內,迎麵便看到冷千葉麵色蒼白地斜靠在矮榻上。


    慕寒瑾連忙上前,擔憂地問道,“冷大哥,傷勢如何了?”


    “無礙。”冷千葉見慕寒瑾迴來,難得露出一抹淺淺地笑意。


    “無礙便好。”慕寒瑾鬆了口氣,昨日,莫不是冷千葉,他怕是已經命喪刺客掌下,他看向冷千葉,“冷大哥,昨日之事,請受寒瑾一禮。”


    他說罷,便向後退了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禮。


    冷千葉知曉慕寒瑾的脾氣,便也毫不客氣地受著,看著他身上的官袍,“剛迴來?”


    “是,剛剛迴府看望了母親。”慕寒瑾隨即坐在冷千葉一旁,想起慕老夫人,眼眸中也多了些柔光。


    “老夫人身子可好?”冷千葉想起在地牢的時光,從未開口說過話,他有時以為自個是個啞巴,不會說話,不曾想,如今,卻能坐在這處,與慕寒瑾聊起家常。


    慕寒瑾曾經一度以為,他這一生也便如此在攝政王府度過了,未料到,有朝一日,能與冷千葉還能這般的說話。


    他淺笑道,“嗯,還算安福。”


    冷千葉想起家中的母親與妹妹,眸光暗淡下來,也不知她們如今可好?


    慕寒瑾看出了冷千葉的心思,故而勸慰道,“冷大哥,如今你且要養好身子,聽母親說,冷老夫人與沛涵都很好。”


    “如此我便可放心了。”冷千葉聽聞,亦是解了心中的擔憂,看向慕寒瑾,“你大哥可好?”


    “嗯,前日給家兄書信,今兒大概便能收到了。”慕寒瑾說著,便想起鳳傲天書信的內容,眼眸中流出一抹不自然。


    歡喜立於一側,眼看著盤中的湯藥不能再等,連忙在一旁說道,“冷將軍,王爺說湯藥要趁熱喝。”


    “嗯。”冷千葉抬眸,看向歡喜,再看向眼前黑乎乎地湯藥,伸手端過,一飲而盡,濃濃地苦澀流入咽喉,甚是惡心。


    慕寒瑾起身,緩緩步入內堂,便看到鳳傲天依靠與軟榻上小憩,他腳步極輕,緩緩行至她的身旁,見她麵露疲累,想著這兩日,她確實勞累,接著將一旁的披風拿下,小心地披在她的身上,正欲轉身離開,手指卻碰觸上一抹冰涼,身體便向後倒去,結實地倒在她的懷中。


    她依舊閉著雙眸,將他攬入懷中,低頭,靠在他的肩上,“哪都別去。”


    慕寒瑾不敢動彈,隻能任由著她如此,可是,想到廳堂內坐著的冷千葉,便覺得有些尷尬,可是,看著她一臉的乏累,也不敢驚擾,隻得硬著頭皮,坐在她的懷中,卻是如坐針氈。


    冷千葉稍作歇息之後,便起身,向內堂走去,便看到慕寒瑾乖順地靠在她懷中的情景,連忙扭頭,接著行至屋外,抬眸,深唿著氣。


    慕寒瑾看著冷千葉猛然轉身,眼眸微暗,複又恢複以往的淡漠,事已至此,又何須在意,日後,見麵的機會常有,反倒現在撞見了,也是好的。


    他側臉,垂眸,注視著鳳傲天的睡顏,許是這幾日發生之事太多,他的神經亦是緊繃,故而,如今,也覺得有些疲乏,隨即,便靠在她的懷中緩緩地闔上了雙眸。


    睡夢中的鳳傲天,孤獨的飄蕩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隨風逐浪,不知該去哪裏?突然,她看到了一葉孤舟,她拚命地想要靠近他,直到爬上那孤舟之上,緊緊地靠著,她才覺得自己並不是獨自一人在漂泊。


    冷千葉在屋外的竹林下坐了許久,一旁的竹凳上放著一本書,他隨意拿起,竟然是一本失傳已久的兵法,他冷漠如寒玉的雙眸閃過一抹光華,接著便靜心翻閱起來。


    時間緩緩流逝,轉眼,兩個時辰已然過去,寢宮內,鳳胤麒已經起身,卻久等鳳傲天未歸,他不免有些焦慮,抬眼,望著這偌大的寢宮,突然想起他獨自一人在空蕩蕩的帝寢殿三年的時光,他不願,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待著,他猛地跑出寢宮。


    馮公公連忙上前,“皇上,您要去哪?”


    “王叔呢?”鳳胤麒連忙斂去心慌,低聲問道。


    “皇上如今在清輝閣。”馮公公揚聲說道,“估摸著不到半柱香的時辰便歸來了。”


    “嗯。”鳳胤麒點頭,複又轉身迴了寢宮,卻進入了書房,看著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他徑自上了軟榻,盤膝而坐,開始翻閱起奏折。


    鳳傲天睜開雙眸,入眼的便是慕寒瑾安然的睡顏,她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想起適才做的夢,伸手,撫摸著他的玉顏,低頭,吻上他的唇,輕輕地吸允著。


    慕寒瑾被這個吻吵醒,睜開迷蒙地雙眸,便撞入鳳傲天冷寒的雙眸,先是一怔,便感覺到唇瓣的柔軟,他心神一顫,她的吻總是讓他不知所措。


    鳳傲天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伸手,隔著官袍,輕撫著他的肌膚,她就是喜歡看這樣雅致的人,在她麵前害羞的模樣。


    慕寒瑾承受著鳳傲天肆意的撩撥,恨不得找個地縫鑽起來,比起被她如此的親近著,倒不如被她鞭打來得痛快。


    可是,偏偏如此,卻讓他無法反抗,隻能任她為所欲為,這便是他氣惱的地方,看著眼前的攝政王,身為男子的他,被另一個男子愛撫,他竟然有了反應,這讓他忍不住地麵色緋紅,染上一抹紅霞,甚是明豔動人。


    鳳傲天解開他身上的官袍,便看到肩頭她印下的咬痕,依舊清晰可見,她勾起舌尖,輕輕地描繪著。


    他衣衫半解,如玉的容顏,鍍上一層粉黛,當真是豔麗無雙,他微眯著雙眸,一向淡漠溫和的雙眸,透著迷離之色。


    “王爺……”慕寒瑾有些承受不住如此的憐愛,低聲喚道,似是乞求的低吟。


    鳳傲天抬眸,注視著他,輕聲應道,“嗯?”


    “王爺,奏折還未批完。”慕寒瑾找不到其他能夠阻止她繼續下去的說辭,隻能說著公務。


    鳳傲天眉眼閃過一抹淡笑,自他身上坐了起來,“今日的湯還未喝?”


    “是。”慕寒瑾隨即起身,收拾著自己淩亂的衣衫,待整理之後,垂首應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爺太殘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檸檬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檸檬笑並收藏爺太殘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