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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生神,地生人。人生而有欲,此乃自然之道。強行戒除作為人的**,無疑是本末顛倒,舍本逐末。道士要人清心寡欲,權貴要人樂天享命,說來說去都是要別人戒除**,可是他們自己呢?道士自己要追長生不老,這是最大的貪欲!權貴要享榮華富貴,這是最****的**!說來說去,都是要別人禁欲而滿足自己的私欲,多麽的自私,多麽的荒謬!……”


    “天生五神,與人對應!五神庇佑,人人平等!我們不用清心寡欲,我們無需謹小慎微,我們不必一味容忍,我們要的是什麽?是敞開胸懷,盡情享受!普天之下,海天之內皆是五神的國度,隻要相信五神的子民,五神便會提供給他們所需的一切東西!”


    “人不該生而受苦,而是應該享受應有的福祉!信五神,釋放自我,身成神,神隨身!”


    一句句蠱惑人心的言辭被法術加持,變得更具說服力。


    數萬人團聚的山穀內雅雀一片,除了那個渾厚魅惑的傳道之聲外,連唿吸也不可聞。若不是人們還在眨眼、點頭以及默默祈禱,那麽整個山穀就像是死人的聚會。


    不一會,人們開始激動起來。然而場中仍舊是鴉雀無聲,人們安靜地昂揚,有序的亢奮,猙獰的表情與靜默的歡唿形成怪異的對比。世上再沒有比這等情形更不合理的事情了。


    就在安靜到了極點的時候,一個雄壯的聲音開始高唱。隨著昂揚的節奏,經受完洗禮的人群開始唿應,漸漸地,整個山穀開始迴蕩起繞人心魂的蠱惑歌聲。然而,即便是李宏也不得不承認,這歌聲中蘊含著一股力量,似乎數萬人的心都跟這首歌曲連接在了一起。


    “果真是魔教,煽動人心的本事非同小可!”曲楊的怪臉露出慣有的鄙夷之色,她啐了一口,狠狠地罵了一句,以此來顯示自己並沒有被歌聲蠱惑。


    然而身旁的紅綢和摔琴卻傻呆呆的,似乎對歌聲著了迷。


    “喂!你們兩個!不是入魔了吧?”曲楊推了兩人一把。摔琴迴過神來,忍不住說道:“這歌很好聽!”


    紅綢則氣紅了臉:“我竟然被這歌聲給迷住了!該死的劉滿,他這會兒不知道又溜到哪裏去了?”


    “溜到哪裏去了?肯定是找地方躲起來了!萬一打起來,他好趁機渾水摸魚啊!”不遠處,廣澤冷冰冰地說道。


    摔琴瞪了他一眼,低聲說道:“這人可真不要臉,跟來也罷了,還喜歡說些風涼話!”


    紅綢冷哼一聲:“誰讓你之前對他那麽客氣?!叫他如今敢得寸進尺了!也不知道是誰允許他靠咱們這麽近的!”


    “噓!別廢話!有人過來了!”曲楊一揮手,示意兩人保持安靜,她的正看到五裏以外有人正在靠近。


    廣澤不聲不響,一轉身隱沒在黑暗中,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山穀最南端是一片廣闊的平地。平地上有一處恢弘的宮殿群,成五芒星的形狀分布。五芒星的各個頂點處都有一座高台,高台上則是雄偉的雕像。隻是這雕像的模樣實在怪異絕倫,即便是見多識廣如李宏,也辨不出個所以然來。


    “師叔,這雕像是什麽東西?”廣淩開口閉口稱唿李宏為師叔,雖然李宏覺得自己吃了點虧,卻還是默許了。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身神教處處透著怪異,說是魔門傳承,但教中許多禁製的設置卻是道門手法。說是道門旁支傳承吧,卻又精於蠱惑人心!奇怪奇怪!”


    “師叔,雖說這身神教善於迷惑人心,但剛剛那傳教之人人說的話也並非全無道理!”


    李宏一笑:“道魔同源,兩宗對於天地至理的基本看法,其實大同小異。他們就好像是在同一座大山上登山與下山的人,一個由下往上走,一個從上往下行。當他們不表露行蹤,隻敘說沿途看到的風景時,敘述與描繪恐怕是相似至極,你又怎知道誰在登山誰在下山?然而,一上一下,天壤之別!”


    廣淩一揖:“受教了!這就像我那兄弟與我,雖是同根同源,可惜機遇不同,誰魔誰道,其實隻看終局!”


    李宏又笑:“終局固然重要,然而道魔之分的根本不在勝負。世間之人眼濁,常以勝敗而論,需知勝敗之上還有天道,高低不同,不可混為一談!”


    廣淩又一揖:“又受教了!隻是我在想上山之人終有登頂的一日,到時上下互易,前後相反,又該如何論處呢?上山的人成了下山之人,那下山之人還是上山之人嗎?”


    李宏聽得一愣,心說:“這廣淩倒有幾分慧根。”


    廣淩頓了頓繼續說:“這就好比昨日之我與今不同。我若有一日性情大變同時容貌又大變,我還是我自己嗎?”


    “在凡人眼裏,一個人無論怎麽變,似乎都脫不了本性本形。然而修道之人活個千餘年的也不在少數,千年之前的自己與千年之後的自己,無論是個性還是見識都已經天差地別,那中間的差距恐怕不比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更小吧?”


    廣淩喋喋不休,卻是引起了李宏的心事。李宏曆劫重生至今一共九世,如今的自己,無論是見識還是性格的確都與第一世大不相同。如果不是有神魂不滅,那麽自己真該是九個人的合體。同於不同,這條線究竟劃在何處?


    廣淩見李宏不說話,越發得意,以為對方就算輩分高,但受限於歲數,見識畢竟淺薄,如今是被自己玄而又玄的話給震住了。


    “噓!”廣淩還想繼續,卻被李宏打斷:“有人來了!”


    兩人藏在五芒星最北端的宮殿外。因為山穀中幾乎所有人都去了東麵的廣場聽講,所以才能得閑瞎扯一陣。


    廣淩捏個訣,立即與李宏一道隱去了身形。


    兩個穿著黑袍的人,似乎是例行巡視,走到近前沒有發現異常,轉身往西走了。


    過了片刻功夫,李宏與廣淩顯形出來,李宏撫掌笑道:“剛剛你的話倒是提醒了我。一個人如果模樣變化太大,的確是不容易認得出!古神也一樣!”


    “師叔此話怎講?”


    “你祖父給你講過道門的曆史麽?”


    “粗略說過,但幾十萬年的事,記不住那些細節。”


    “我且問你,道門初立時,天下如何?”


    廣淩思索了片刻,手一指麵前的雕像:“師叔是說,這雕像裏的怪物是一個古神?”


    李宏一笑:“你果然聰慧過人。道門之初,也即是洪荒之初,天地混沌中誕生的古神可多了。你看這雕像長得跟像不像?”


    廣淩皺著眉,使勁迴憶,然後搖搖頭:“不知道,不記得長什麽樣。”


    李宏手一點:“你看那雕像其實是個女子,胸前鼓囊囊的,又是半人半豹,其實就是的特點。隻不過下半截身子的豹形改了不少,臉龐也從傳說中的銀盤圓臉變作了窄額細臉,所以乍一看兩者不沾邊,其實隱隱相關。”


    “原來如此,那這麽說來,其餘四座雕像也該是古神了?”


    李宏點點頭:“應該如此!”


    “師叔,那咱們下一步怎麽辦?”


    “既然來了,自然要到中央看看!……你隱蹤潛行的手段如何?”


    廣淩臉色一紅:“馬馬虎虎,如果沒有高手,那我興許可以瞞得住人!我們須彌山是劍修,爭鬥倒是擅長,這些弄巧的事,不瞞師叔說,的確是差一些。”


    李宏思索了片刻:“那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來!”正要動身,半空中一聲輕笑:“敢闖我身神教五神宮!還想倒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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