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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龍吟震天動地。神龍咆哮,顯得暴躁狂怒,不消說,被人從沉睡中驚醒的神龍正在發著雷霆之怒。


    然而,那些穿著黑色鎧甲的修道之人顯然並無絲毫畏懼之色。


    李宏看得分明,圍著神龍的有不下三十餘眾,每人都披掛著泛著暗紫色光輝的鎧甲,手中俱是長槍、長刀之類的兵刃。那些兵刃並不簡單,在空中揮舞時,帶起一條條紫黑色的霧氣。凡人看不見,唯有天目可以識破,那黑氣裏俱是剪滅魂魄的。


    天地的能量大抵分作五行與陰陽,但沒有任何一點靈氣是絕對單一純淨的。淬煉完的真元,將按照五行分類的基礎能量盡數化零為整,升為更高等級,反而更不容易看不出內在的組成,所謂五行合一就是這個道理。


    真元的純厚程度取決於真元本身是否陰陽調合,與未淬煉的五行粒子已然處於不同的維度,所以五行粒子的純淨度並不十分為人所重視。然而,既然未淬煉合一的初始靈氣中並不僅僅含有五行元素,那麽必定有另辟蹊徑者會充分利用其中的另類能量。


    土行靈氣中有一種成分具備寂滅的用處,金行靈氣中則有一股吞噬的成分,二者按照一定的陰陽比例調和,便會形成獨特的。這暗喪之力托生於五行,卻又與尋常的五行之力不同。暗喪之力的獨特作用便是會耗損識海與元神的力量。有成形元神者,中招而損元神;無神魂者,中招即損識海。


    三十多個身穿鎧甲的修士,看似散亂地飛舞,實則按奇門遁甲的方位布著虛實兩陣。虛陣叫做,實陣喚作。外人看不出門道時,隻覺得眼前布陣之人在亂飛亂舞,若想破陣而出時,則覺得左右掣肘,前後受敵,仿若置身天羅地網之中。然而,在李宏看來,那陣隻在神龍當頭罩著,其餘皆是虛像,所以任那神龍騰挪,卻隻在原地翻滾而已。


    三十多把刀槍劃出一道道的黑光,幻化成無數鬼魅。每一絲暗喪之力發出,都將那神龍的精神耗費掉一部分。所以,真龍顯得暴躁不安。


    “這暗喪之力乃是魔門手段。今日真是奇了,竟然同時遇到這麽多與魔門相關的東西!”李宏心中狐疑,隱隱覺得那身神教來曆非同尋常。而且為什麽這身神教會出現在自己托身之地附近?十八重樓之地乃是窮鄉僻壤,自己托身來此已是奇怪至極,偏偏還有這麽多兇惡之人駐在附近,實在詭譎!自己前一世曆劫時到底發生了什麽?李宏禁不住越發好奇起來,丟失的記憶,似乎成了關鍵。


    摔琴見冷泉神龍被困,心裏著急,就要衝上前去,卻被曲楊一把攔住:“神龍出世果然非比尋常。這些修士來曆神秘,法力高強,不可輕舉妄動。”天然宗幾人奉命前來搭救冷泉鎮,卻萬萬沒有想到會遇到神龍出世之事,所以頓時有些進退失據。


    紅綢急道:“什麽不要輕舉妄動?再不動那神龍可就死了!師叔你不是冷泉鎮人,不知道神龍的重要!”


    “胡說!我雖不是冷泉鎮人氏,但還不知道冷泉鎮的傳說?你別忘了,自加入山門那一日起,你首先得是天然宗的弟子,其次才是冷泉鎮的子弟!不可聒噪,靜觀其變!”


    幾人雖想靜觀其變,但她們的來到已經引起了對方的注意。早有一個黑袍修士閃身來至近前,喝道:“來者何人!?”


    不等幾人答應,早有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喊道:“真是冤家路窄!郝主教,剛剛就這幾個人在冷泉鎮殺了我們兄弟!”


    那黑袍人聞言,聲音立刻變得陰沉:“原來是天然宗的人,那便沒什麽好說的了!上!”


    話音剛落,下麵拔地而起,衝上來七八個服飾各異的修士。


    李宏見狀,冷笑一聲,催雲往高處飛去。摔琴和紅綢不知李宏何意,下意識也跟著朝高空衝去。


    紅綢性子急,破口罵道:“劉滿,你怎麽臨陣脫逃?還沒接陣就走了?”


    李宏也啐道:“你真是匹夫之勇!跟你那醜師叔一樣!”兩女聞言一看,曲楊早不知道何時衝進了修士當中,一團綠煙上下撲騰,正鬧得歡暢。


    摔琴奇道:“師叔不是衝動之人啊,怎麽這一次入陣恁快?”


    李宏笑道:“不是她衝動,隻是她跑得慢了些,被人圍住了!”


    “那還不快去救?”紅綢聽得此言,調頭就要降雲,卻被李宏一把抓住:“哪裏去?說你匹夫之勇還真是要做一個匹夫啊!”


    紅綢一時沒掙開,氣得小臉粉紅:“劉滿,你還跟師姐耍流氓?”


    李宏不理她,手一指:“你們看!”兩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卻什麽也沒看見。


    “看什麽?”紅綢一臉茫然。


    “我倒忘了,你們功行不夠,看不出端倪。”李宏輕喝一聲,念了幾句咒語,兩道淡藍色的光暈飄飄然而起,來到兩女的眼前。那藍色光暈轉眼化成一道薄幕,透過光幕紅綢和摔琴才看清,原來那神龍頭頂上不知道何時已經形成了一張濃黑色的大網,無數道紫黑色的光霧重重疊疊,影影綽綽。曲楊被七、八個修士圍住,此刻也被大網罩定了。


    “呀!竟是一張法網!”摔琴驚唿一聲,兩道柳眉皺到了一起:“這該如何是好!”


    紅綢這才知道緣由,一時想不出法子,泄了氣。


    “這不難破解,你們聽我指揮!”


    “劉滿,你行不行?”紅綢有點不服氣。


    “這一路,我什麽時候有不靈過嗎?”


    “話雖如此說,但畢竟經曆的事還不夠多,我也不能輕信你!”紅綢杏目圓睜著說道。


    李宏輕笑一聲:“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說完吩咐摔琴:“將你那法寶取出來!”


    摔琴哎喲一聲:“我一時竟將師父的法寶給忘了,早知道在冷泉鎮就該用上,何至於讓那妖人逃了!”


    紅綢冷哼一聲:“真是呆子,有法寶也能忘了用!?”


    李宏搖搖頭:“你們再聊下去,曲楊可就成篩子了!”


    兩女聞言低頭一看,曲楊左支右擋,竟然顯得極為吃力。那在冷泉鎮大開殺戒的被麵皮書生又將那一捧黑乎乎的甲蟲放將出來,嗡嗡亂響一片。而且另有三個修士正駕劍光往高空而來。


    “著!”李宏手往下一指,兩道電光飛縱而去,端的氣勢駭人。三個修士不敢迎敵,分頭往三個方向散去。


    摔琴笑道:“他們上當了!”


    紅綢不解其意,李宏卻笑道:“摔琴果然聰慧!”


    原來那兩道電光乃是聲東擊西的障眼法。真正高深的法術大多無形無質,豈能叫人看見?李宏慣常喜歡明麵上放兩道霹靂嚇嚇人,真正擒人與傷人的法術則永遠在暗處。這便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法了!


    果然,那三個修士不知底細,正調轉方向往高處縱來,卻不曾防備身後,早被李宏預先放出的三道法術擊中。隻聽三聲慘叫幾乎同時響起,三個修士立即分別墜雲落劍。


    “這些家夥,禦劍都還禦得歪歪扭扭的,就想學人在空中爭鬥,當真不自量力!”李宏隨口一說,久居高位者的氣勢卻是自然流露,令人折服。紅綢心說:“在天然宗時無數人都用‘自不量力’來形容劉滿。可今日一見,自不量力者原來另有他人。”但見李宏舉手投足之間,氣派萬千,她心裏才是是真服了。


    在冷泉鎮時,李宏的施為不曾被人看見,雖然取勝,效果卻遠不如這一次當麵製敵來得強烈。所謂眼見為實,任誰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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