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毀之,飛蛾撲火


    夜璟拽著蘇湮,一直朝著馬車旁走去,他的臉色陰沉,似乎一瞬間遮蔽了滿天的燦爛雲霞。


    “夜璟,你鬆開我,我可以自己走!”蘇湮被他拽著,知道他是生氣了,畢竟雲霄說了那話。可是站在雲霄的立場,他隻是要求他的人跟他迴去而已,並不過分。


    “星月!”落沙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著急,快步追來。


    夜璟仿佛沒聽到落沙的聲音,根本不理睬,拽著她的手,加快了腳底下的步子。


    “有人叫我呢!”蘇湮也急了,一把甩開了夜璟的手,使勁揉了揉手腕,臉色因為走得太急而微微發紅。


    “他是叫你嗎?”夜璟目光冰涼,胸前起伏的弧度有點大,看得出來,他比她更生氣。


    蘇湮就鬱悶了,求人救人的人是她,被拒絕的人也隻會是她,他至於這麽大反應嗎?


    落沙來到蘇湮的麵前,看了眼臉色難看的夜璟,然後輕聲對蘇湮道:“我可以單獨和你說幾句話嗎?”


    “好。”蘇湮直接應了,不理會夜璟別扭的神色,抓起落沙的胳膊,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鬆樹,“我們去那邊吧!”


    “哼!”夜璟冷哼一聲,自己上了馬車。


    落沙低頭看了看被她拽住的胳膊,臉上微微有些不自然,不動聲色地退開之後,抬步走向了樹下。


    其實這座山很荒涼,尤其是到了冬天之後,滿眼都是蕭條的敗落,唯一一抹蒼翠,便是這棵有些年月的歪脖子鬆樹,默默地揮灑自己僅剩的蔥綠,給人們帶去一點青春的色彩。


    “你有什麽話跟我說?”蘇湮看向落沙,神色如常。似乎這是她恢複記憶之後,第一次單獨見落沙。


    落沙於她,應該是第一個讓她感到善意的朋友。她初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對一切都充滿了陌生與害怕,可落沙的出現,卻是讓她感覺到了一絲安定。


    “星月,你想起了一切,為何對樓主……”落沙的話沒有說完,目光很平和,對她,已無半分想法。


    “你覺得我該怎麽對他呢?”蘇湮輕輕地笑了笑,不答反問。


    落沙凝眉,垂下頭想了想,然後說:“你在雲樓吃了那麽多的苦,為的不就是希望樓主能看到你嗎?十幾年的努力,你成功了,樓主不僅看到你了,還將你,入了心。”


    蘇湮眉心一顫,心跳忽然快了一些。那是屬於星月的心跳嗎?是這具身體的潛在本能反應嗎?


    “我與你一起訓練長大,對你的心雖然從未說過,但你應該能感受到。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也從來不想有什麽結果,更知道在你的心裏,隻有樓主。以前我勸過你,愛慕樓主,隻會是飛蛾撲火,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你的真心,沒有白費。”落沙道。


    蘇湮麵無表情地看著落沙,不知道該說什麽來迴應。她已經不是他們認識的星月了,她根本沒辦法去按照他們希望的去做。


    落沙看著她的樣子,十分不理解,直接問道:“星月,你是在故意那樣對樓主嗎?讓他對你更加在意?還是說想試探你在樓主心裏的地位?”


    蘇湮輕輕地搖了搖頭,神色鄭重地看著落沙,說道:“落沙,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你知道嗎?我現在生活的很好,比在雲樓的時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並不是現在擁有榮華富貴,而是自由,是那種不需要去提心吊膽,更不需要去籌謀如何殺了任務裏的人。”


    落沙一怔,看著蘇湮的目光多了一絲疑惑,似乎不相信這是她會說出來的話。


    “從小我就是孤兒,因為樓主給了我棲身之地,還教我如何在這個世界生存,他對我的恩,我不會忘記。”蘇湮轉過身,看向湛藍清澈的天空,聲音輕輕地說,“對樓主,也許是情意懵懂時的衝動吧,你明白嗎?”


    “衝動?那對景王呢?”落沙微微揚高一些聲音,第一次覺得樓主其實很可悲。整日圍在他身邊時不懂得珍惜,如今一朝失去,又哪裏是表麵看起來那麽輕鬆?


    “夜璟他……”


    “夜璟?”落沙冷冷一笑,嘲諷道,“對樓主是尊稱,而對景王,竟是情意綿綿的直唿其名?星月,你變了,心變了!”


    蘇湮淡淡地看了眼落沙諷刺的臉,淡淡一笑:“我確實變心了。落沙,我喜歡上了夜璟,這是真的,連我自己都覺得意外。”


    “那樓主怎麽辦?”落沙幾乎吼了出來,似乎比他自己的事還要著急,“他為了你,一次次地改變計劃,你知不知道?”


    “他有婚約,柳絮是一個好姑娘,如果他願意迴頭看一眼,會發現幸福的。”蘇湮微微笑了笑,美眸朝著左邊的一棵三人粗的古老枯樹看了眼。


    “星月,你這才是一時衝動!”落沙忽然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盯著她的眼睛,急道,“別傻了,趕緊迴到樓主身邊,否則你會後悔的!”


    “落沙,你迴去吧,如何有機會,最好不要再做殺手了。”蘇湮輕輕地拂開他的手,轉身要離開。


    落沙依舊不甘心,他閃身攔在蘇湮的麵前,道:“樓主向來都是得之不到必毀之,你別告訴我不清楚!”


    蘇湮心神一震,對上落沙滿含關切又著急的眼神,莫名浮現了雲霄對她含笑的容顏。落沙並非是危言聳聽,雲霄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記得曾經他與人爭奪一本古籍,最後被他人得到,當天夜裏,他親自潛入了那人的府邸,不僅毀了那本古籍,還將那人的書房一並毀了。


    得之不到,必毀之。雲霄如果真的這麽極端,她怎麽辦?


    落沙見神色遲疑迷茫,繼續語重心長地勸道:“星月,經過這次的任務,樓主對你一定不會同以前一樣了。”


    蘇湮心中微微動容,可那也僅限於一絲內心的歉疚之意,她迎上落沙的目光,淡淡道:“落沙,真的謝謝你,但是我已經決定了。也許會帶來不好的結果,但不去試一試,怎麽知道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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