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出宮,知道一切


    夜璟帶著蘇湮出了宮,兩人先去了景王府,然後換了身平常百姓服飾出來,去了最近的餐館。


    “為什麽要換衣服?你可是從來不喜歡掩藏身份的。”蘇湮坐在夜璟的身邊,十分不自然地低頭打量了一遍自己的衣服。以前他們出來的時候,她一直想要以百姓的姿態出現在民間,可他每次都要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甚至是優雅高貴,他自己也是。


    可是這次,他竟然給她準備了男裝!


    雖說也不是第一次穿男裝吧,可這次是在夜璟的身邊,總覺得很別扭。


    好吧,最重要的不是這個,為什麽她這個男子裝扮那麽的……不俊俏?嘴邊兩撇小胡子是什麽鬼?


    夜璟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淡淡說道:“我們可是偷偷溜出來的,那麽招搖真的好嗎?”


    “好吧!”蘇湮了然,但心裏還是有一點點的不服氣,端起麵前的茶喝了兩口,不想說話。


    “少喝點茶,不長肉。”夜璟態度強硬的拿開了她的茶,給她遞了一杯白水過去,“喝點水,對皮膚好。”


    蘇湮愣了愣,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手裏的茶被換成了水,皺眉道:“可是水沒有味道啊!”


    “那喝果汁吧!”夜璟微微一笑,笑看著她,“迴去以後我給你鮮榨果汁,現在先喝點水將就一下吧,乖。”


    乖……蘇湮聽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隻好幹笑了兩聲。他是哄小孩子嗎?


    這家餐館蘇湮以前和他來過,她嚐了覺得好吃的菜,夜璟讓人帶走了這家店的大廚,估計現在已經迴來了吧。


    一桌子的菜,都是蘇湮曾經點過讚的,她吃得顧不上形象。今天一大早因為夜靈雪的闖入,後來又是沉意出事,別說吃飯了,她連一杯水都沒工夫喝。


    水足飯飽,蘇湮抬起頭,四下看了一眼,然後對夜璟問道:“你今日帶我出來,到底是想幹什麽?”


    夜璟聞言神色微微一頓,然後緩緩放下了手裏的筷子,道:“一來是想帶你散散心,二來,便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事?”蘇湮收起了一切笑容,目光變得漠然,心底有一個聲音,她覺得這件事對她很不好。


    夜璟俊俏的眉頭微微皺起,避開她的視線,垂眸道:“是關於馮家的事情。”


    “是不是陛下有決斷了?”蘇湮的心一沉,此時一切的好心情都散得幹幹淨淨,甚至還被一片烏雲壓頂,仿佛再也看不到明媚的陽光。


    夜璟緩緩點頭,並未立即迴答。


    看著夜璟凝重難言的神色,蘇湮心中已經有了準備,她輕聲說道:“是……要被斬首嗎?”


    夜璟依然沒說話,可他的眼神,已經代表了一切。


    “什麽時候?”


    “群臣上書,請求處置馮家,父皇已經動了心思,估計明日一早就會公告天下。”夜璟慢慢地開口,語調緩慢,似乎怕她受不了。


    蘇湮立即起身就要離開。


    “你做什麽去?”夜璟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看著她激動的樣子,皺眉道,“我就是擔心你知道以後做出一些什麽事來,才帶你離開宮再告訴你的。”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馮家被滿門抄斬,雖然我知道僅憑一己之力是很難的,可我必須去試試。”蘇湮神色認真,臉色平靜,絲毫不見那焦急之色。


    夜璟皺了皺眉:“你想怎麽試?”


    “我也不知道。”蘇湮微微搖頭,緩緩地坐了下來,“我跟鄭碧說了,會想辦法救他們,可是到現在,我什麽也沒做。”


    夜璟神色平靜,目光瞧不見光澤,似乎也滿是為難。他將她帶出來,隻是不想她衝動之下做什麽事,畢竟那裏是皇宮,一著不慎,便是不可挽迴的結果。


    “你們知道嗎?馮央德是雲樓的人,而且全家都是細作!”一個年紀略大的男人突然說道,“皇上將馮家打入天牢,可遲遲不予處置,你們知道為什麽嗎?”


    同桌的另一個年輕男人道:“能為什麽,估計是顧念多年君臣之情吧!”


    中年男人冷冷一笑,道:“孩子,你還是太年輕,我們陛下是那種顧念情義的皇帝嗎?我估計吧,他是在等。”


    “等什麽?”一桌子的人都奇怪地看著他。


    中年男人自得一笑,神秘兮兮道:“當然是等一個絕佳的機會!如果有人來救,正好一網打盡啊!”


    “哇,三叔,你好厲害啊,可以做官了!”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喝了一杯酒,然後又和桌上的朋友扯了別的話題。


    蘇湮的位置正好將那桌的說話聽得清楚,她看了眼夜璟,神色難明,輕聲說道:“如果我決定要救人,你會幫我嗎?”


    她的聲音很輕,似乎是擔心被拒絕,然而輕緩的話裏,充滿了堅定,表明了她的決心。


    夜璟沒有迴答,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我能單獨離開一下嗎?”蘇湮緩緩抬頭,扯起一絲笑容,盡量讓人看上去輕鬆,“我不會亂跑,而且保證會在宮門宵禁之前迴去。”


    “湮兒,我帶你來,不是為了想讓你聽到這些。”夜璟頓了頓,又道,“當然這一路以來,百姓談論的最多便是此事了。我隻是想你有個心理準備,我會幫你。”


    “嗯,是我自己太大意了,一遇到事就忘記了之前的事情。”蘇湮的思緒迴到正軌,認真地看著夜璟,道,“我剛才說要你幫忙,其實是六神無主之下對你的期望。你不能幫我,我不希望你牽扯其中。”


    夜璟皺了皺眉,沒言聲,隻是目光心疼地看著她。


    “夜璟,你是徽帝的兒子,而且極其器重的兒子,你不能因為我跟你父親有矛盾。”蘇湮冷靜地看著他,“我是羽翎國的人,馮央德也是,所以能幫忙的人,隻有雲霄。”


    夜璟道:“我不在乎他的器重,也不想要他的器重。至於國界之分,若是以前的星月分得清楚,我便不說什麽了,可你是嗎?”


    蘇湮眉頭緊皺,看著夜璟比她還堅持的樣子,心裏的感覺五味雜陳,最後全部被心軟與心暖所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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